第35節
“兒子,別這么暴力嘛,”喬松抱起喬莊,問道:“你打她肚子了?” 喬莊無辜地搖搖頭,道:“沒打,我力量控制得很好的。mama這可不怪我哦,我在這里玩陀螺玩得好好的,她進來后非讓我吃糖,我不吃,她就抱著我,把糖往我嘴里塞,我一惱,就把她掀翻了,搶過糖喂她吃下去了?!?/br> 顧澤安已經到了,就在門外聽著,登時臉色鐵青,對身后的助理說道:“馬上聯系救護車,拿杯水來給她催吐,叫警|察來,調查王秘書的所有蹤跡,看看她跟誰接觸過,家里以及賬號有無多出來的現金珠寶或者股票?!?/br> 他吩咐完,也進了樓梯間。 “總裁,是淡杏仁味啊,□□,我不要死不要死啊,澤安,我不要死,我只是,只是太愛你了,那人說這個糖只會讓他拉肚子,讓他們娘倆去醫院住幾天就好,嗚嗚……”這位首席秘書聽見顧澤安的聲音,掙扎著坐起來,膝行往顧澤安這邊撲來。 “不想死?”顧澤安已然恨極,狠狠踹她一腳,“王秘書,我只是不想你死在我的辦公大樓里,弄臟了我的地方!”更不想臟了我兒子的手。 “總裁水來了,”工作人員的效率很高,不到一分鐘,一個女秘書便端過來三大杯水。 王秘書顧不得疼,也顧不得顧澤安的怒火,搶過兩杯水,咕嚕咕嚕地往下灌,三杯水下肚,她便把手指伸進嗓子眼里…… 氰|化|鉀,口服兩三分鐘斃命,就算糖沒有化開,她也堅持不了許久,這煞圝筆死定了!喬松冷笑兩聲,不再看她的丑態,抱著兒子回房。 “mama,她到底怎么了,那塊糖有問題嗎?杏仁味和□□有什么關系啊,”喬莊不太明白,不恥下問。 喬松摸|摸|他的腦殼,笑著說道:“她生病了,是女人的身體問題,去醫院打一針就好了,顧先生會幫她的?!?/br> “嗯,那就好,”喬莊釋然,他剛才也緊張了,mama說過,他如果真的傷到人就是大事,就像上次對付假姥姥一樣。 大約十分鐘后,顧澤安也回來了。 震怒之后,他有幾分沮喪,垂頭喪氣地坐在沙發上,“她……”顧澤安瞧瞧兒子和擠眉弄眼的喬松,把‘死了’兩個字咽回去,接著說道,“喬松,我也沒想到,這棟樓,尤其我這一層的保全做得很好,大勇的人控制各個入口,保|鏢也在巡視……”他不知該怎樣解釋,自己帶兒子這么一會兒就出了這么大的事,如果不是喬莊不喜歡甜食,那么現在死的就是他兒子,這種結果,他不敢想,只要一想就冒冷汗,腿肚子轉筋。 王秘書是京大的高材生,蘇愿介紹來的,平日里為人穩重,就算是對他有那個心思,也能把公私分得很開,他真沒想到她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喬松寒著臉不說話。 其實她知道這件事不能完全算到顧澤安頭上,他沒讓兒子呆在危險的地方,特地派熟悉的李冬去照顧他,心思很細,就是自己也不能完全把一個四歲孩子圈在辦公室里,喬莊呆不住。 而且,她們娘倆昨天跟這位王秘書針鋒相對,她被自己砸了鼻子,起報復的心思也很正常,這位首席秘書只是沒想到,給她糖的人根本不會理她的死活。 這件事太瘋狂,似乎還是阿諾德的手筆,簡單直接,毫無顧忌,不太像顧澤天的,餐廳里的服務員才應該是顧澤天的手筆。 “服務員的事怎么樣了?”喬松沉默片刻后問道。 “什么服務員?不是該說那個給我糖的姨姨嗎?”發生了一系列的事情,喬莊對大人說話很感興趣,“剛才那人是顧先生的首席秘書吧,我識字,她胸前的徽章上寫著呢?!彼镏J嘴擺出你們騙不了我的表情。 “是昨天中午吃飯時,餐廳里的服務員,”喬松解釋給兒子聽。 喬莊眨眨大眼睛,“mama,你是說拿小望遠鏡的那個嗎,我在網上查過了,那個叫微型望遠鏡,你還沒給我買呢!”其實他不知道喬松說的是哪個,但他記得他要買望遠鏡,所以,他是故意的。 “爸爸馬上讓人給你買最好的天文望遠鏡好不好?”顧澤安忽然說道,他起身坐到喬莊身邊,抱起他放在自己腿上,認真的說道,“我是你親爸爸,跟你圝mama一起生的你,是爸爸對不起你,這么長時間才找到你,從此以后我們一家在一起生活好不好?”他不能再等了,即便他不想拉母子倆進來,此時也危及到兒子了,不如索性認了,他還能早日聽喬莊叫自己一聲爸爸。 喬松不滿地“切”了一聲,“這個時候,你也好意思!” “就是這個時候我才好意思,”他收攏雙臂,把喬莊拘到懷里,已經有兩次與死神擦肩而過,今天更是兒子,事情已然如此,后事無法預計,他不想自己有遺憾。 喬莊被這個消息震住,一時忘記反抗,過了好一會兒才悶聲問道:“你有什么證據證明你是我爸爸?!?/br> “爸爸認出你來后,怕你|mama不承認,就想辦法做了親子鑒定,”顧澤安把手臂緊了緊,勉強把余韻未消的心悸拋到腦后。 “mama,他說的是真的嗎?”喬莊推開顧澤安,他心道,有個爸爸也不錯,自己跟mama圝的確孤單了些,別的小朋友都有爸爸,他偶爾也會羨慕一下下。 喬松無奈,點頭承認,事已至此,還能不認嗎?不過,她是不會那么容易松口的,對于有些男人來說,他得到你的時候也是你慢慢失去他的時候。身體的契合,帶來的不全都是愉悅,也有因太過熟悉而逐漸喪失的新鮮感,所以,一起生活未嘗不可,結不結婚還是放在其次好了。 她往沙發上一仰,放松緊張的肌rou,道:“兒子,mama覺得這要看你自己,是愿意跟他過,還是跟我過?!边€是為難顧澤安一下,讓他看清楚比較好。 顧澤安涼涼地瞥喬松一眼,斬釘截鐵地道:“我們,我們三個,會一起生活!” “他好嚇人呀!”喬莊輕松推開顧澤安,把他壓倒沙發靠背上,從他腿上跳下來,跑到喬松身邊,宣布:“mama,其實有沒有爸爸都行,我不要顧先生,我跟mama過!顧先生是面癱,不隨和,不好玩,還不如土豪爸爸和林夜叔叔呢?!?/br> 面癱!不好玩?還不如那兩只?一個長得那么low,一個雙性戀,他們與自己有可比性嗎,有嗎?顧先生有些惱怒,可兒子已經說自己嚇人了,絕不能再對他那么嚴厲。他揉揉自己的臉,試圖讓表情變得活躍些,然后扯起嘴角對喬莊說道,“你……”算了,總要有個熟悉的過程,他已經宣告過了,算是給娘倆一個心里準備,眼下還是正事要緊,聯絡感情什么的還是稍后|進行吧。 他話題一轉,繼續說服務員的事。 “那個服務員我查過了,的確有問題,但還沒有打草驚蛇,你有什么計劃嗎?”顧澤安覺得喬松無論是身手還是危機意識都有殺手的影子在里面,因而,他下意識地征求她的意見。 關于這件事,喬松已經想過了,她暫時放下心結,道:“我覺得除了以自身為餌,沒有更合適的辦法,昨天我去餐廳的時候曾經觀察過你這棟大樓的正面,我覺得如果在這里伏擊你,除了斜對面的賓館以及商|務樓之外,大約一千多米處的那棟鼎盛大廈,那里位置更加隱蔽,也便于逃匿,還有街對面的那間報亭,報亭窗口小,幾乎看不到里面的老板,這個最容易被利用,咱們先緊一段,然后再內緊外松一下,偶爾出去亮個相,他也許會鋌而走險,多派人手緊盯可疑的人……” “你到底是什么人?孫嘉勇這個即將成為國際刑警的特種兵也未必會有這么完整的思路,”顧澤安到底問出心中所想,“我們是夫妻,經過昨晚,難道彼此不該更坦誠些嗎?” 喬松老臉一紅,吶吶地道:“坦誠什么坦誠,拿根雞毛當令箭,多,多大點兒事啊,就算是夫妻也該各有各的隱|私才對,而且,我說的這些也沒什么,喜歡研究狙擊的人大多能說出個一二三來?!彼銖娊o自己找到一個合理的借口。 “好吧,暫且相信你,”顧澤安準備回辦公室,今天會有反恐專家和精通暗殺的國防安全人員來開會,他要聽聽他們的意見。 “mama,他真的是我爸爸?”喬莊搖搖喬松的胳膊,又問道。 喬松把他抱進懷里,狠狠地搓磨一番,道:“他做你爸爸不好嗎?”顧澤安一走,喬松的那種心有余悸的感覺又來了,非要抱著兒子心里才感到安慰一些,要不是她多管閑事,肯定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她自責得不行。 “倒是比土豪爸爸帥誒,而且……”他展顏一笑,“比土豪叔叔有錢,哈哈,mama,他真的會給我買天文望遠鏡嗎,那個看起來很貴?!?/br> 喬松被他逗得心頭松快些,戳戳他的大腦門:“如果是正當需要,mama也會給你買的,干嘛要指望爸爸呢?” 喬莊賊賊地笑了,大眼睛晶亮,“mama,顧爸爸看起來好有錢的樣子誒,好威風,那幾個秘書都是為他服務的,我們一去,她們就起立跟他問好。而且,有個漂亮的秘書姨姨說,這幢大廈都是顧爸爸的呢,既然如此,還是讓他花錢更好些,對不對?” 喬松扶額,這孩子怎么就這么會算計了呢,她明明在錢上沒有委屈過他,只是說不準隨便亂買無用的東西和垃圝圾食品。 第49章 顧澤安想討好兒子,沒有讓喬莊等太久,大約兩個小時不到,李冬就把天文望遠鏡給他送來了。 跟蔡司zeiss望遠鏡一起送來的還有喬松的軍事望遠鏡,這讓喬松有些喜出望外——這東西她正用得上。 喬莊自己查了下,這個牌子據說是世界級品牌,一向以鏡頭聞名。 其實小孩子不單喜歡糖,更喜歡糖衣炮彈,所以,喬莊小朋友一邊組裝一邊對喬松說:“mama,不用看在上帝的份上,看在錢的份上,這個顧爸爸也不錯哈?!?/br> 喬松:“……” 所幸,喬莊被其吸引了注意力,并沒有去查關于□□的問題,這讓喬松暫時松口氣。雖說這位王秘書實在死有余辜,但畢竟死了人,她不知道喬莊的心里承受力如何,會不會害怕與人接觸,畢竟他才四歲,她不想也不能冒那個險。 裝好望遠鏡,喬莊一直在忙著眼睛望遠鏡本身,直到顧澤安回來吃午飯。 飯菜是顧澤安安排九行送過來的,他事先問過喬松,知道娘倆喜歡海鮮,不但菜式是海鮮的,而且還特意叫人蒸了皮皮蝦和螃蟹,準備讓她們當下午的零食吃。 顧澤安再次刷新喬松對他的認知,她不知道顧澤安喜歡一個人可以細致到這個地步,想想高中時代,再想想五年前一起旅行時扎染相見的場景,現如今就好像做夢一樣,太不真實了。 在這個世界上,有那么一些人,對家人比對外人好,他認為要跟家人處一輩子,而外面的人只是短暫過客,因而,這樣的人即便在外面殺人放火,但對家人無微不至和風細雨。也有些人跟前一種截然相反,在外面和風細雨俯首帖耳,回到家就是天皇老圝子,老圝子天下第一,誰碰一下都要吼上半天。 如果顧澤安是第一種,那么自己賺到了! 喬松收拾好廚房,給顧澤安送過去一杯咖啡,自己在餐廳里坐下來。 咖啡濃郁的香氣在空氣中氤氳,墻上的石英鐘噠噠地走著,顧澤安纖長的指飛快地剝出雪白的蝦rou,喬莊的包子臉因為蝦rou變得鼓鼓的,眼睛一直貼在望遠鏡的鏡筒上…… 他們的側臉很像,喬松覺得心里酸疼酸疼的,雖然晚了些,但兒子總算父母雙全了,對于自己這個母親來說,也算是一種圓滿——兒子的圓滿是很多母親的圓滿。 然而她自己呢? 想想一直以來何美云的冷淡,再想想剛記事時楊老太太常常掐她大|腿的惡毒表情,還有上小學后楊家兄弟對她沒完沒了的捉弄,以及她早已擦身而過的人生理想…… 也算苦盡甘來了吧。 沒有陶玉,沒有喬少斌,她一樣把自己的人生經營得有聲有色,她有兒子,有事業,有目標,有快樂…… 然而,除了這些,她還有遺憾——常人唾手可得的幸福,于她來說卻是遙不可及,怎么可能不遺憾呢? 喬松垂下頭,嘆息聲在心中一聲聲的回蕩,淚水靜悄悄地滑落,一顆又一顆,順著白圝皙的臉頰掉在衣襟上,很快打濕了一大片。 喬松不喜歡哭。重生那天,她為土豪的友誼哭過一次,這是第二次,她哭得很專心,乃至于顧澤安走到跟前,她還不知道。 顧澤安猶豫一下,到底還是伸出手臂攬住她的肩,把她帶到自己懷里,安慰道:“你還有我和兒子呢?!彼惶珪鹧悦壅Z,所以,語言也極盡簡單刻板之能事。 在傷心的時候,被人這樣的安慰、有這樣的擁抱很幸福。 喬松雖是女漢子,但心里也有一種難以形容的感覺慢慢滋生,乃至于讓她忘記了剛剛的哭泣,靠在他身上專心地想,這是什么感覺呢,是終于從高空中的鋼絲上下來,雙腳落地的堅實感,還是從惡臭地環境里逃出來,乍然聞到清新馨香的喜悅感呢?或者……是悸動嗎,她有多長時間沒動過感情了?有十五年了吧! “哈哈,好好玩!”喬莊玩得開心,自嗨一聲。 喬松被兒子的童音驚醒,都什么亂七八糟的! 她趕緊推開顧澤安,哭鼻子被抓包,這讓女漢子感到有些不好意思,掩飾地扯出一張紙巾,擦擦臉,問道:“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她真的很好奇,明明她還可以哭兒子剛剛遭遇的事情嘛,當然了,那個也不太可能,她寧愿拿上槍去戰斗,她也不會躲在屋子里哭。 顧澤安雙手插兜,理所當然地道:“你很難猜嗎?” 靠!這是赤果果地瞧不起人好吧。喬松瞪他一眼,道:“太聰明的人很難有朋友,也不容易娶到好老婆,你沒聽說過,好漢無好妻,賴漢娶花枝么?” “后面這一句,我很有同感,”顧澤安氣死人不償命,不過,在喬松發飆之前,他把一個小碟子放到喬松手里,“兒子不吃了,我又吃飽了,不能長期存放?!?/br> “所以,就該倒在我這個垃|圾桶里,對嗎?”喬松挑眉。 “你可以不吃,我當下午茶吃,”顧澤安面無表情,作勢端走。 喬松秒搶:“謝了,能吃顧大總裁剝的蝦rou,真是三生有幸?!?/br> 顧澤安冷哼一聲:“有點兒女人的樣子好嗎?” 喬松把蝦rou扔到嘴里,“貨還沒入手,就開始嫌棄了?” 再說就崩了,所以顧澤安選擇沉默。 “王秘書那里查到什么了?接下來你怎么打算,我想如果我來做那個釣餌,相信阿諾德會感興趣的,”喬松不喜歡矯情,轉話題,談正事。 顧澤安說,王秘書的事情已經查清楚了,她是昨天晚上下班后,去酒吧喝酒時遇到的阿諾德——阿諾德雖然改了造型,但根據錄像中影像,確定是他無疑。 他的話證實了喬松的猜測,那位王秘書也是個可憐人,然而,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再來一次,她會親自殺了她。 現在,如果顧澤安縮在這里不出去,而且下面防范嚴密,那么阿諾德就只能等,等有兩種,一是有足夠的耐心等到顧澤安不得不出去,二是,他找一個合適的地方,像獵人一樣,伺機而動。 “我是你男人,這件事不用你以身犯險,我有辦法達到目的,”顧澤安目光沉沉,單手按住喬松的肩膀,這既是他的保證,也是誓言。 “你有什么辦法?”喬松很好奇。 顧澤安氣定神閑地道:“到時候你就知道了,他不動手便罷,如果動手,我會讓他后悔一輩子?!?/br> 顧澤安說完這話之后,開始變得更加忙碌起來,一連三天都是早早出去,回來后,他會趁著喬莊熟睡拉著喬松做兩套有氧健身cao,或者趁喬松洗澡時,混進去丟個肥皂神馬的,增添些情趣,其他大多時間都在打電話或者視頻會議,會議的對象遍及四五個國家。 他語言能力非常強悍,可惜喬松只知道他說的是哪國語,至于說的是什么則一句都聽不懂。 她猜測,顧澤安找了意國的黑色會,以暴制暴才是上上策。 聽說甘比諾的教|父是阿諾德的養父,阿諾德與他養父一家感情十分融洽。這樣一來,如果顧澤安不擇手段的做掉他,只怕會激怒甘比諾家族,引來沒完沒了的報復。黑圝幫就是這么不講理,我要殺你,你就該洗好脖子等著,如果你反抗了,你就等著吧。 前世的林夜就是個例子。 但如果花錢請意國的黑色會來協調,或者請意國的黑色會去殺阿諾德,就會變成兩個黑圝幫之間掐架,顧澤安只要有足夠的金錢即可。 不管他如何計劃,喬松都覺得被人呵護的感覺很不錯,這對于一個女漢子來說,是一種全新的體驗,她感覺到作為女人的幸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