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節
林紈沒全信,但心里悄悄松了一口氣。他的meimei,是個心善的小姑娘,如果真有因果報應一說,她應該有個好結局。 話到這里,該說的已經說的差不多了,林清時估摸著時間,想到了還等在外面的白默,想要離開。 林紈好像已經能平靜的和她說話了,此時語調也不像先前那樣僵硬了。他說不出希望她留下的話,因此又問了開始的問題:“什么時候回來?” “不知道?!绷智鍟r說完這句話拉著行李箱轉身走了兩步,又回過頭來沖他道:“我給你留了東西,在我房間的床上?!?/br> 林清時關門的時候,林紈看著從門里傾瀉進來的光一點一點的變暗,消失,又看著緊閉的門發了很久的呆,最后才機械一樣的走進里林清時的房間。 她房間里面很整潔,他一眼就看到了床上的東西,那是一沓紙,不厚,安靜的躺在床邊,雪白的紙張很吸引人的眼球。 林紈拿到手里的時候,立刻意識到這是什么——在他的房間的抽屜里,有一份同樣的文件——那是一份股份轉讓書。 他沒開前面的內容,直接翻到了最后那一頁,看到右下角寫著的那個日期的時候,他心里忽然一痛,眼眶也酸澀了。 那個日期是三年之前的,原來早在很久之前,她就已經做了這樣的打算。 林紈說不清自己此刻是什么感覺,他跑到窗口,看到林清時上了一輛車子,而后車子啟動,載著她離開。他像是久醉的人,一朝黃粱夢醒,悵然若失,又種大徹大悟之感。 也許他做過的最錯的一件事,是不正視自己的內心。分明心里已經有了答案,卻按照相反的方向去做,所以一步錯,步步錯,越來越錯。 電話響的時候,林紈才意識到自己在窗前站了很久。他拿出手機,看著上面的來電顯示,眼里露出一抹柔情—— “喂?!绷旨w接通電話,將手機放到耳邊。 “喂,阿紈,東西收拾好了嗎?”電話里傳出一個很溫柔的女聲。 “還沒有?!彼埠脦滋鞗]有回到這里了,這一次還是因為林清時發信息告訴他,她要回來,才卡在這個時間回來收拾東西的。他已經做好了出國定居的打算,這是早在計劃那些事情的時候,他就想好了的。 “需要我過去幫你嗎?” “不用了,我們不走了?!?/br> “……”那頭的女人沉默了一下,像是沒想到他會突然改變主意,但隨之她就溫柔的道:“嗯,我知道了,你決定了就好?!?/br> “可可,”林紈柔聲念了一下女人的名字,眼里是脈脈溫情,“謝謝你?!?/br> 謝謝你,愿意站在我身邊,陪著我,即使是最艱難的時候也不曾有過怨言。謝謝你,縱使不理解我的胡鬧非為,也愿意默默支持我。 你和她,是我如今在世上唯二的軟肋。 林紈自認不是個感性的人,可她們卻總是在不經意間就叫他感動,心疼,無法舍棄。 他想,既然不能放手,那就牢牢抓住好了。 林紈腦海里浮現出兩張美麗的面容,聽著電話里傳來的淺淺的呼吸,他忽然認真道:“可可,我們結婚吧?!?/br> 那頭的女人忽然就哭了,林紈從未見過她哭泣的樣子,所以此刻不能想象她的面容是怎么樣的,他有些慌亂的問:“你怎么了?別哭啊……” 女人忽然又笑了,帶著泣音的笑聲透過手機傳過來,“我只是太高興了而已……”她像是意識到自己的回答太不矜持了,驀然停了,而后輕聲應了一句:“我愿意,阿紈,我愿意?!彼穆曇?,有抑制不住的歡喜。 林紈頓時就笑了,他像是失去了說甜言蜜語的功能,在這種時候,所有的語言都變得蒼白,他溫聲說了一句話,仍是那句:“謝謝你,可可?!?/br> 離開的林清時還不知道林紈不過一個電話就確定了自己的終身大事,她正在安慰情緒不佳的白默—— “我只是暫時離開一段時間,很快就會回來的?!边@么多年,不僅僅是她束縛了林紈,她也同樣被束縛了,而現在,也是時候到處走走看看了??吹枚嗔?,心胸自然就開闊了。她很少會有這樣的機會,有這樣迫切的心情,想要四處去轉轉,所以一有這個想法的時候,她就回來取了自己的證件。 白默難得會鬧脾氣,他生性溫吞,也不喜與人爭執,可這次的事情他的確有些難以接受。她才剛剛和他求過婚,他還沒有說愿意呢,她就要拋下他離開。白默感覺很委屈。 但最終,白默還是拗不過心意已定的林清時,只能在機場目送她登機離開。 她說她會很快回來,可是很快是多快呢? 她知不知道,只是看著她離開的背影時,他就已經開始了思念。 作者有話要說: 最多還有一章就結束了,或者就到這里了,下個故事開始的時候會有系統君一只,關于他的名字我想了很久,最后還是沒想好…… 上上個故事就開始糾結系統君是啥名字,結果沒想好,所以沒讓他出現名字,然后上個故事結束的時候是在不行了,用了一個victor,維克多,取得是王者的意思,但是還是覺得不太好,還是想要求一個偏中式的名字。所以,親們大力的來上名字吧!下個星期前給我的都會被納入考慮的~~ 其他的,會被當做以后的每個故事里的角色名字來使用~~~ 這里有起名廢和糾結帝一只,和大家說晚安!么么(*  ̄3)(e ̄ *) ☆、第142章 白默以為林清時此去沒有幾年是不會回來的,就算最少也應該是會在外面待上一兩年的,出乎意料的是,林清時只在外面待了幾個月就回來了。時間跟他預計的比起來,相當的短,當然這種短只是客觀上的,于他來說,分別的每一天都度日如年。 他也曾想過要去找她,但想到她離開的時候說要一個走走,他每每就止步了。 白朗倒表現的像沒事人一樣,仿佛對他來說,離去的那個人當真只是與他同居一體的另一個靈魂所喜歡的女人罷了,于他,毫無半點干系。 白默出現的時間和從前一樣,越來越少,白朗占據主導的時間越來越多,日子仿佛回到了從前,回到了白默還不曾遇見林清時,回到了白朗還不曾知曉有這樣一個人存在的時候。 林紈初初聽聞林清時離開的消息時,訕訕一笑,心道:不愧是做了十多年的兄妹,他們的想法、做法那么的接近,那么的一致,說不是兄妹怕是都沒有人愿意相信吧。 他買好了機票,準備好了股份轉讓的合同,她亦做了同樣的舉動,且永遠早他一步。 林紈有時在想,她到底算是局里人,還是局外人?她看似每件事情都投入其中,卻永遠可以保持清醒,隨時抽身。 他用紈绔浪蕩的外表掩飾自身,她卻以堅強卻又隱含溫和的表象設下陷阱,俘獲人心。說起來,她當真比他高明的多。 兄妹,他們真該是兄妹,天底下,再也不會找到一對兄妹有他們這樣的相似度和十足的默契。 林紈徹底釋然。注定放不下的,若要勉強,也只是為難自己。他依然對不起了一個,不能連另一個也失去。 這次他的婚事,也許是個很好的節點。做哥哥的結婚,做meimei的沒有不回來的道理。 婚期已定,林紈早早的就著手開始準備了,等到快到婚期的時候,林紈索性直接聯系上了遠在國外四處游覽的林清時,告訴她,他要結婚了。 果然,接到消息的林清時立刻就動身回來了。 她離開的幾個月,走走停停的,也走了不少地方,每到一個地方,便會寄一些明信片回去,手機號也有留著,所以真的想要找她,說易不易,說難卻也不難。 大概游歷真的能叫人心胸開闊,她離開的時候心里還有的那一絲煩悶和委屈在時間的沖刷下徹底消弭。 林紈主動聯系她,這就是他求和的信號。 只要兩人各退一步,從前的齟齬即便不能全部消去,也會在時間的洗禮下慢慢消融,總歸他們還是兄妹,總歸時間還長。有時候牽絆兩個人的不僅僅是生理學上的血緣關系,還有心理上的依賴和眷戀。 林清時從來就明白,只要過去的感情沒有磨滅,他們之間就有可能冰釋前嫌。所以從始至終,她都沒有做絕,而是選擇了先退一步,給兩個人之間留下轉圜的空間。 對于她這樣的人來說,在乎東西雖少,卻每樣都彌足珍貴,不是碰到她的底線,她是不會趕盡殺絕的。畢竟,那樣對誰都不好。 傷害總是互相的,尤其是親朋好友之間。 在她眼里,林紈還是個正在成長的大孩子,她無論是年齡還是閱歷都已經足夠讓她把這個哥哥當做孩子看,她的心態里總含了一分母親的柔情在里面。對待孩子的態度無非就是,讓他鬧,讓他作,知道痛了,怕了,自然就還是會回來的。 而對于母親來說,孩子的一切都是可以被原諒的,即便他做了傷天害理的事情,也不能大義滅親。 何況,林清時和林紈的關系還要比這復雜的多。 在孤立無依的時候曾經像兩只小動物一樣相互依偎取暖,也相互信任過,將彼此當做過可以交于生命的親人,即便在關系破裂的時候,也都下意識的給彼此留了后路。 到此地步,大約沒有什么不可以原諒的。 她也還記得,她欠了他一句“新婚快樂?!?/br> 那么就回去吧。 外面的世界那么大,卻始終不如家里溫暖。 林紈眷戀著那個家,她又何嘗不是呢? 沒有人愿意到處飄零,無處可依。 林清時回來的那日,林紈親自來接了,帶著一個女人,一個容貌美麗,氣質溫婉大方的女人。 林清時叫嫂子的時候,女人的臉紅了,林紈本來還肅靜著的臉色頓時就消融了,樂呵呵的上前接過林清時的行李,仍舊是她離開時的那個小箱子,她沒帶多少東西走,也沒帶多少東西回來。大約她所需要的,都是帶不走的。 以林清時的眼光自然能看出來女人是真的愛著她的哥哥的,眼神里的愛意即便是她這個旁觀的人都感覺的清清楚楚。她也知道,這個女人曾經默默地陪伴著她的哥哥度過了一段辛苦艱難的時光。她很喜歡這個女人,是一種眼緣,無關其他。 林紈見了林清時對待自己愛人的態度,心里也很高興。他既不想委屈自己的meimei,也不想委屈自己的愛人,她們兩個能和睦相處,他心里的喜悅不言而喻。 以前他弄不懂林清時的想法,所以即使是有了想要共度一生的女人,也從來不敢叫兩個人見面。 而現在,是他能想象到的最好的局面了。 林清時在家里休整了一日,接到了白朗的邀約,還是約在了游樂園里。 這是他們第二次在這里約會了。白朗的態度和上一次很不相同,如果上一次說他是傲慢中暗含關懷,那么這一次他的態度就只有一個詞來形容了——冷淡。 游樂園里很熱鬧,處處洋溢著歡笑喜悅,對比來看,白朗自始至終的疏離淡漠就顯得格外的明顯。 兩個人按部就班的跟隨著人流玩了很多項目,卻都下意識的避開了摩天輪。 對于白朗來說,摩天輪對他是有著特殊意義的。 而對于林清時來說,白朗疏離的態度已經擺的很明顯了,她也還記得上次的事情,沒必要讓兩人徒添尷尬。 就在林清時以為這場莫名其妙的約會會就此結束的時候,白朗忽然望著緩緩轉動的摩天輪,提出了邀請—— “去坐摩天輪吧?!?/br> 他沒有用一貫的傲慢態度,像是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她同意更好,不同意也沒有妨礙。 林清時瞥見他緊握的拳頭,點頭說好。 白朗眉眼微舒,這一刻竟像極了白默。 林清時暗暗地想到:也是,白朗和白默,本就是一個人。由主人格所衍生的副人格,本身就是由主人格的潛在意識所形成的。 摩天輪的其中一個盒子里,兩個人對面坐著,對視一眼,白朗先開了口。 “我找你其實是想和你告個別的?!?/br> “告別?你要去哪里?白默知道嗎?”林清時沒想到他要說的事情居然會是所謂的告別,但是,如果要告別,不是由白默開口更恰當嗎? 白朗見她誤會了他的意思,笑了一下,“不,不是我們要離開,而是我自己,白朗該要離開了?!?/br> 林清時還是沒聽懂他的意思,不知道該如何接話才好。 白朗也不在意接著道,“要聽一個故事嗎?” 林清時點頭,她已經聽出了他話里暗藏的悲傷。 白朗看了一眼緩緩上升的摩天輪,目光有些縹緲。 “有一個男孩兒,他很膽小,是個真正的膽小鬼?!彼恼Z調有些嘲弄。 林清時已然明白他話里的是誰,示意他接著說下去。 白朗看了一眼摩天輪的高度,此刻摩天輪才剛離地不久,還有一段距離才能到達頂點。 “他喜歡上了一個女孩兒,但是他不敢讓她知道,他想要走到她身邊,卻膽小的不敢去牽她的手。后來,男孩兒離開了女孩兒,他想要變得更優秀,希望有朝一日可以保護她,擁有她。但是,不管變得多么優秀,在女孩兒的事情上,男孩兒仍舊會膽怯。然后有一天,另一個男孩兒出現了,他很勇敢,有男孩兒所缺少的勇氣,他代替男孩兒來到了女孩兒身邊,所有男孩兒不敢去做的事情,他都能幫他做?!?/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