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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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而,謝莊向皇帝建議由謝節繼任豫州刺史,皇帝很快就同意了。 謝節擔任了豫州刺史,空出來的江州刺史一職,謝莊舉薦了自己大哥的兒子謝尚出任江州刺史,皇帝也同意了。說起來這種做法并不是任人唯親,而是當世的大家族的固有的做法。 謝家,王家,桓家等之所以會稱為頂級門閥,除了世代高官外,還因為這些家族都有自己的根據地,在他們的根據地上,官是他們本家族的人,兵是他們本家族的人在帶在養,財權當然也是在他們本家族的人手上。再加上投靠的門生故舊,往往會在地方上形成鐵板一塊的勢力,別的家族想要插手,想要奪|權是非常難的。 桓家經營了荊州十幾二十年,謝家經營豫州和江州也超過十年以上,王家則是經營會稽揚州超過了二十年,就連蕭家經營徐州也有十多年了。傳統上這些地方都是景國的軍事要地和稅收來源地。 皇帝對于這些地方的官員的任免一向非常小心,不求有功但求無過。因為他知道他就算想改變什么,比如說想用別的家族代替原有的家族占據這些戰略要地,也要看他能夠把人安插下去不,而且替代的家族也要非常有能力,才有可能占據原先那個家族的地盤。 另外他還要考慮一個權力的平衡,自景元帝渡江以來,一直以來的局面都是主弱臣強?;实垡胱约旱幕饰环€固,都是要大搞平衡之術。用強臣來制衡強臣,向來都是皇帝使用的權術根本。 還在武帝時期,謝家因為是外戚,加上族中子弟優秀人才輩出,武帝就大力扶持謝家經營豫州和江州,以此來抗衡上游桓家在荊州的勢力。豫州離建康更近,謝家在豫州做大,有利于保護建康城的安全,皇帝很明白這一點兒。 武帝在的時候,桓翌還是要收斂點兒,畢竟武帝這個人是成年君主,自己又比較精明能干,桓翌還是要忌他幾分??墒菗Q到了當今皇帝曹安,他才十七歲,還沒成年,為人仁弱,桓翌當然是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年輕的皇帝繼位,頭一次想利用謝家抗衡秦軍的進攻,然后繼續扶持謝家成長為更強大的一股勢力,制衡不把他看在眼里的桓翌的計策就遭遇了失敗。 可是即便謝巖失敗了,豫州兵馬損失一半,謝家的實力受到了損失,可他也不敢換個人,換個家族來頂替謝家控制豫州。一是沒有這樣合適的人,也沒有這樣合適的家族。二是他才登上帝位,作為外戚的謝家是他可以信任依仗的不多的家族之一。既然讓謝家在戰爭中做大的計劃遭到了失敗,那么繼續保住謝家控制豫州,就成為了皇帝次一級的政治考量。 再說了現在謝家年輕的子侄輩成長了起來,比如謝家十郎謝節比起他的父輩們可是一點兒不差,經歷過戰爭,不管是謝莊還是皇帝,甚至朝臣們也都看出來了謝家子侄的能力,也放心把豫州和江州繼續交給他們經營。 謝家的年輕一輩的兒郎能成長起來,也讓作為謝家的老祖宗的姜氏松了一口氣。 謝巖被罷官免職的消息,她早前已經從自己兒子謝莊嘴.巴里得知了,估摸著就是這幾日謝巖就會回謝府,這會兒阿杞來說謝巖在外面堂上等著見她,她絲毫不覺得奇怪。 姜氏拄著拐杖走到外面嘉玉堂上,果然見到了老四謝巖,他由兩個婢女攙扶著,看起來滿面病容,身體消瘦,精氣神兒都不好。 見到姜氏出來 ,謝巖趕忙松開扶著兩個婢女的手,撲通一下向著姜氏跪了下去。 姜氏看他一眼,沒說話,徑直走到正中擺放的榻上坐下,把手中拐杖遞給近前的婢女,悶聲道:“做什么一見我就跪,我還沒死?!?/br> 這話進入謝巖耳中,讓他不由得一抖,更加難過了,垂著頭說:“阿母,都是我的錯,我有罪……咳咳咳咳……” 看著底下跪著的跟個犯錯的孩子祈求大人原諒一樣的老四,姜氏真是無比失望但同時也可憐他,特別是聽到他劇烈咳嗽時,也忍不住心疼他起來。 姜氏道:“起來罷,起來坐下說話?!?/br> 謝巖卻仍然跪著,道:“阿母,求您一定寬恕我。您不寬恕我,我不敢起來?!?/br> “……你多大了,怎么如同一個孩子一樣?我寬恕你很容易,可是要讓謝氏族人寬恕你恐怕還需要很長的日子。從今以后你就老老實實呆在府里養著吧。不要再給我添亂,再給謝氏族人添亂,就已經很不錯了?!苯嫌煤掼F不成鋼的語氣說。她現在也后悔當初簡直不該同意讓謝巖去當那個豫州刺史。若是不打仗呢,謝巖做那個豫州刺史,虛浮驕矜一點兒也會犯什么大錯??墒且坏┐蛘?,他的虛浮和驕矜的品性就會自然發酵鑄成大錯。但是事情發生了,現如今已經是這種局面,再責怪他也沒用。 說實話,在剛剛知道這個幼子在前線兵敗的消息時,她打定主意再見到他一定好好好罵他一頓。但誰知道,等到真正見了他,看到他一副病態,垂頭喪氣的樣子,她這個當母親的立刻又心疼了,想一想,還是忍住了,沒有再罵他。 “快起來,我不想再像哄個孩子一樣的來哄你?!苯媳M量用平和的聲音說話。 “哦,好?!敝x巖伸出手,扶著身邊的兩個婢女的手臂站了起來。 姜氏讓婢女在自己榻前給謝巖設座??紤]到他病著,身體虛弱,姜氏讓人端了把高足椅子來給謝巖坐。如今的嘉玉堂雖然堂上依然是擺放著榻等矮足家具,可是也會備一些高足的凳子椅子等,視來客的年紀身體狀況還有喜好給他們設座。 這種待客的方式如今不僅僅是在嘉玉堂姜氏這里,就是其他建康城的士族之家也是這樣。這也是年紀大點兒的人還保留著矮足家具,像年輕人差不多屋子里都是高足的家具桌椅柜子等。最近謝妙容又推出了架子床,這種床的足比起之前的眠床高一些,起坐更舒服。本來她還想推出拔步床的,想了想,還是算了,拔步床工藝復雜,用料也多。這種家具還是過幾年作為壓軸的家具推出吧。 謝巖在一把圈椅上坐下,兩手自然的就放到了扶手上,這種圈椅也是謝妙容最近半年才推出來的,先前第一次推出的椅子只有靠背,并沒有扶手。很顯然圈椅比以前那種椅子更好看,更實用。 所以謝巖將兩手放到圈椅上后,看了看身下坐著的椅子,問姜氏:“阿母,這也是十五娘搗鼓出來的?” 提到謝妙容,姜氏臉上有了笑容,點頭道:“正是,這種椅子據她說叫圈椅,把人圈在里面,扶手如同半個圓圈。她讓人做出來,頭一回就給我這里送了兩把椅子來,讓我試試,說要是喜歡的話,她讓人再做六把來,湊個八把了,平素有客來也可以待客。我后來坐了下,感覺挺舒服,十五娘就給我又送了六把來,湊了八把。這會兒我見你病著,所以讓你坐這個?!?/br> “多謝阿母體恤兒子?!敝x巖頗為感動道。他原以為他闖了大禍回家他母親會罵他,會罰他跪,會不給他好臉色的。誰知道,等真正見了母親的面,她并沒有大聲的罵他,而且還挺關心他。這讓謝巖一下子就升起了某種希望,覺得可能自己等會跟母親說一說蔡氏和謝蒙母子的事情,他母親會同意讓他們兩個進府,讓十八娘跟跟自己的親娘見面和團聚。 ☆、第145章 14.5 稱贊了這把圈椅以及設計出這把圈椅的謝妙容后,謝巖鼓足勇氣,吞吞吐吐對姜氏道:“阿母……我……我想求你個事兒……” 姜氏疑惑地看向兒子,問:“是什么事兒,你說?” 一面心里卻在懷疑,是不是這事情又跟女人有關?知子莫若母,她這個兒子是個什么性子她最了解。不過,他才被罷官免職,又病成這樣,若是還跟女人有牽扯,那真是太沒出息了。 這么一想,還沒等謝巖說出話來,姜氏心里就已經有氣了,只不過她還是忍著,不想發作出來。 謝巖實在是害怕他自己說出蔡氏的事情,又會惹得母親不高興,可是他要是不說,萬一他有個好歹,蔡氏和謝蒙母子兩個怎么辦?罷了,怕也是沒有用的,反正已經將蔡氏母子帶來了建康,況且話已經說到嘴邊,不說也晚了。 所以接著謝巖把心一橫,道:“兒這一回自覺病得厲害,身體怕是撐不了多久……” “什么?你的病這樣厲害?”姜氏不等謝巖把話說完,已經吃驚不已,打斷他的話,看向謝巖,從頭到腳把他給仔細看了一遍。越看越覺得有些心慌。因為謝巖還真不像是說謊,他的面色青白,消瘦得厲害,再加上時??人詢陕?,說話都帶著喘,而且說話聲也很虛弱。 想起兩三年前他那一次請了華郎中才治好的病,也是跟這癥狀差不多,姜氏不由得為自己的幼子嚴重擔心起來。想著,若是兒子真病得這樣厲害,還是趕緊讓老三去請華郎中來替幼子瞧一瞧為上。 她心中正這樣想著,謝巖又說話了,只見他苦澀一笑說:“恐怕是病入膏肓了,前幾年那病的病根兒未斷,又復發了。所以,兒因為有這樣的顧慮,懇請阿母能讓我接蔡氏和十九郎進府,我就怕自己萬一有個好歹,他們母子無人庇佑……” “蔡氏?十九郎……”姜氏喃喃念道,她就知道自己沒猜錯,果然老四是為了女人開口求自己。一想起蔡氏那個女人,姜氏就沒來由得一陣心煩。至于十九郎,她也知道老四在那一年回到江州跟蔡氏又生了個兒子。只不過,因為她有言在先,說了,她是不會讓蔡氏進家門兒,也不會認謝巖跟她后面生的孩子的。所以蔡氏后面為謝巖生了個兒子后,她也沒動心思要去這個姓謝的小郎君給接回來。 “你怎么又提蔡氏?當年我可勸過你不要再跟她生孩子,可你不聽。是不是那個女人攛掇你到我跟前這樣說的?她以為她給你生了兒子就有資格進謝府了?我看她也是等了好幾年了,如今撈著這個機會,用你生病這個借口想帶著兒子進謝府對不對?”姜氏含著氣質問謝巖。 謝巖就知道他一提蔡氏母親就要生氣,所以忙解釋:“阿母,這一回是我的主意,她絕對沒有說過要進謝府,我是怕……咳咳咳咳……” “你不用怕!你放心,你不會有事情,只要你回到建康了,有的是名醫替你治病。明兒我就讓你五哥寫帖子去請華郎中來替你瞧病。他只要給你瞧病開藥,你吃了藥必然會藥到病除,一日日好起來,就像是兩三年前一樣。所以,你還是打消你這個顧慮好些。蔡氏若是沒想過進謝府,那我還要贊她一句,知道安分守己,明白自己什么該要,什么不該要,否則就是不知輕重,對于這樣的人我從來不會將就!”姜氏言辭鏗鏘地將反駁謝巖,斬斷了謝巖的期望。 “阿母……我求你,求你讓蔡氏進府吧,她好歹為我生了一雙兒女,您就看在十八娘和十九郎的面子上,讓他們的生母進府行嗎?”謝巖見用自己病重的理由還不能說服母親,情急之下又大打親情牌,企圖讓母親松口。 姜氏作為謝府的老祖宗,當然不是那么容易心軟的,因為幾年前,她可是斬釘截鐵地說過不讓蔡氏進府的話,如今她又豈會隨便同意。所以接下來她冷冷道:“六郎,你才回來,舟車勞頓,既然你已經來給我請安了,我們母子也見過了,我看你還是回去與你妻子兒子媳婦們相見吧。要我說,你的年紀也不小了,能不能不要再這么折騰?” 她嘴.巴里說出來的這個詞“折騰”真是含義豐富,既指謝巖在豫州刺史任上恣意胡為,以致兵敗,也指他在蔡氏一事上出爾反爾,想一出是一出。 謝巖能聽得懂母親話中的譏諷之意,這讓他好一陣羞赧,張了張嘴,再說不出一個字來。 末了,在他的劇烈咳嗽聲中,他站起來向姜氏告辭,接著扶著身邊婢女的手回屋去。 謝巖回來的消息在他去嘉玉堂拜見姜氏時,就已經傳到了朱氏耳朵里,不過隨著丈夫回來的消息一起傳回來的還有那個可惡的賤女人蔡氏又回建康來了,而且隨著她一起回來的還有丈夫跟她在外面生的謝十九郎。這是在門口守門的人傳進來的話,朱氏房里有一個負責飲食的婢婦的男人就在守門兒,是他傳的話給他娘子。她娘子得到這個消息就跑去告訴了朱氏,討好她。 朱氏聽了這個消息當然是氣得不行,她沒有想到丈夫都丟官罷職了,還好意思把那個賤女人給帶回建康來。只是,那個賤女人現如今還沒有進府,被丈夫安排到別的地方去住了。這也是外頭守門的人傳進來的消息。 本來她還打算只要那個賤女人敢進府,她就去給她臉色看,不好好收拾她一頓她都不姓朱。誰想蔡氏卻是沒有進謝府,這讓她熊熊燃燒的怒火沒地方燒起來。 所以,一等到謝巖進屋來,她見了他竟然連一丁點兒笑容沒有,反而是冷哼了一聲。 謝巖沒想到朱氏見到他竟然是這樣的冷臉,好歹也有一年多沒見了,她就對他就沒有一點兒牽掛嗎? 本來他在母親那里被訓了,心里就是一肚子火,這會兒見到朱氏這種樣子,轉身就往外走,他打算到書房里去,然后叫那兩個長期晾在家里的妾來伺候他,她們見了他,一定是一副笑臉,要比他的這個正妻好得多。 想到此,他二話不說,轉身就往外走。 朱氏一愣,倒是對謝巖不跟她搭話,對她的冷哼還以顏色,轉身就走覺得意外。她跟他一個想法,好歹兩夫妻一年多都沒有見面了,他怎么見到自己就跟仇人一樣,一句話都沒有,轉身就想走。到底他還當她自己是他發妻不? 想當年,她跟他也曾如膠似漆,恩愛纏.綿,這一切都是因為那個賤女人蔡氏的出現而發生了改變。她恨蔡氏! 謝巖不把他帶蔡氏回建康的意思說清楚,這就想走,門兒都沒有! “你給我站??!”朱氏上前一把扯住了謝巖的袖子,氣憤地喊道。 謝巖驀然轉身,從她手里去扯自己的衣袖,朱氏死死攥住不放。 要是以前謝巖生龍活虎的時候,朱氏想要拉住他是絕對拉不住的,可這會兒他是病入膏肓,虛透了的人,他的力氣就跟朱氏這樣一個女人不相上下。故而,他扯了幾下,竟然扯不掉被朱氏攥住的袖子。 他驟然大怒,低吼:“放開,你給我放開!” “我偏不放,你不把蔡氏那賤人的事情說清楚,我就不放!”朱氏毫不示弱地大聲道。 這些年來她是跟謝巖吵慣的,深知道他的脾氣,謝巖這樣子根本就嚇不到她。 謝巖臉上的怒容被朱氏這句話猛然給凍住,明白過來一定是門上守門的奴仆傳了消息給朱氏,朱氏才知道了蔡氏跟著自己回建康來的事情。當時在謝府門口,他也沒有要遮掩的意思,當然也不怕朱氏曉得。只是朱氏這么快就曉得了,還是出乎他意料。他進一步想到肯定是朱氏曉得了蔡氏的事情,才會對自己冷哼一聲,給自己冷臉子瞧。 不過,他并不認為自己帶蔡氏母子回來這件事有什么不妥。這里是謝家,他是謝家的兒郎,既然謝家已經更改了家規,男子可以納妾,那么蔡氏作為給他生了一雙兒女的女人,完全有資格做他的妾。再說了,因為擔心自己的病越來越厲害,好不了,怕蔡氏母子流落在外無所依靠,他勢必要帶他們回建康的。 可是剛才在母親哪里,其母根本就不答應他讓蔡氏母子進府的請求,這讓他很失望,心里也有氣??傆X得其母太固執,實際上根本不可憐他這個兒子,她只是說的話好聽而已。 回到自己屋子里,又遇到跟個母老虎一樣的妻子朱氏,朱氏難道就不知道,難道看不出自己病得厲害。這都什么時候了,她依然是那么強勢,那么可惡。這些年來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能跟她過了這么久。 這一次,無論如何,他絕對不會輕易地再屈服任何人。不管想什么法子,他也要在自己死前讓蔡氏和謝蒙進府。 打定這個主意,他再看向朱氏時,就冷聲道:“你放手,你不是想聽蔡氏的事情么?我這就告訴你?!?/br> 朱氏以為謝巖怕了自己,便也見好就收,慢慢松了手。 謝巖理一理衣袍,站在原地,別過臉不看朱氏,說:“這一次我要讓蔡氏進府,讓我的孩兒十九郎光明長大地在謝府長大?!?/br> “好,好,沒想到你灰頭土臉地回到謝家,還有臉要帶個外面的賤女人進府納她做妾。謝六郎,你的臉皮真厚,我怎么這么多年都沒有看出來你是這樣的貨色?”朱氏給氣得全身發抖。 盡管謝巖的這句話也在她預料之中,但是她沒有料到他可以如此坦然,如此直接地跟她說出來,如同跟她宣戰一樣。 原以為在外風風光光做豫州刺史的丈夫在兵敗后,又被罷職免官,他回家就如同斗敗的公雞一樣,再也沒有了囂張的氣焰,也不會再在自己面前不可一世。相比以前謝巖風光在外做官不在家,朱氏倒還希望他這樣失敗了回家,沒了那些囂張的氣焰,說不定兩個人就可以互相忍讓體貼,然后兩人的日子漸漸可以回到從前那樣。 可是丈夫回來了,卻跟她想象中的不一樣,他除了生病以外,并沒有看出來他的氣勢在她面前比以往低,他還是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樣。甚至他面對她,直接說出了他要帶蔡氏進謝府。一般的郎君即便要納妾,不是也要她這個當家的主母點頭答應才可以嗎?丈夫見她不該小心地陪著笑臉提出這個要求嗎,或者她會看他如此殷勤,就答應他了。 謝巖根本就沒有拿她當妻子看,根本沒有給她尊重,就是這么簡單,這就是跟她成親小二十年的丈夫。 朱氏譏諷的話令謝巖心里的怒火再次熊熊燃燒起來,這一次他完全控制不住,便見他惡狠狠地向前一步,逼視著朱氏,咬牙切齒嘶吼道:“我是怎樣的貨色,你說啊,說??!其實我奇怪的是,當年是誰不要臉上趕著來嫁給我這個貨色的?我要算是貨色,你就連貨色都不是!你看不起我,盡可以離了我去找新的你看得起的男人,我不止一次愿意放你走,愿意跟你和離,可你為什么賴著不走?你說到底是誰是厚臉皮,誰犯賤?我還就明明白么告訴你,我早就不喜歡你了,早就討厭你,早就恨你,早就不想睡你了!你也不照照鏡子,你長成什么樣了,有本錢跟那些年輕漂亮的女郎們爭男人嗎?納妾的男人多了去了,就算我謝巖什么都不是,可我姓謝,可我是男人,就憑這個我就可以納我喜歡的女郎做妾。你憑什么管我?憑什么!” “啪!”朱氏眼中含淚,抬手使勁兒扇了謝巖一耳光。 這一耳光下手很重,竟然將謝巖打得一個趔趄,差一點兒摔倒在地。 謝巖好容易穩住了身子,再直起身來時,眼里充血一般,看向朱氏,就像是看一個世仇的仇人。 朱氏看向謝巖的目光里則是包含有更多的情感,憤恨,心酸,失望等等。 她覺得自己這一輩子失敗透頂。怎么會千挑萬選找了這么一個男人成為自己的丈夫。也許當年太年輕不懂事,僅僅覺得謝巖長得俊美這一點兒就足夠成為嫁他的理由了。 到如今十幾二十年過去,眼前這個人也不但改變了模樣,更變了心。 她想,要是能夠再回到過去,她一定一定不會選擇空有好皮囊的郎君做丈夫。 但,回不去了。 她只能如同謝巖所說的那樣厚著臉皮呆在謝府,這里是她的夫家,也是她的家。出嫁太久,這么多年下來,她儼然已經把這里當成了她的家,娘家早已經不是她的家了。 所以,就算她現在也恨上了丈夫,可是連和離她也沒有勇氣接受,要是和離了,她又該到哪里去呢? 既然沒有退路,也只有往前,才能保住自己的尊嚴,保住她的家了。 朱氏用手背擦著不斷涌出來的淚水,告訴謝巖:“只要我活著一日,我就不會同意蔡氏進家門兒,這里是我的家,我不允許一個跟你茍合的賤婦進家門兒。若是不信,大可以試一試,當家主母不點頭,那賤婦就連妾也做不成?!?/br> “好,今日我就讓你再也做不成當家主母,沒了你這個當家主母,一切都好辦……”謝巖發狠道,話畢,朝著朱氏撲了過去,一雙大手直接伸過去掐住她的脖子,用力收緊。 看他猙獰的樣子,就如同索命的惡鬼一般。 朱氏駭然,趕忙用自己的手去掰開謝巖掐住她脖子的手。 也許是謝巖自打兵敗罷官免職以后積累的負面情緒太多,再加上回到家后先是被其母姜氏訓斥,并拒絕了他想要蔡氏母子進府的懇求,回到自己屋子后又遇到冷言冷語的朱氏,兩人爆發了激烈的爭吵。這些所有的加起來,讓謝巖有毀滅一切的沖動。 他的心里此時真有想掐死朱氏的打算,不過,因為他病體虛弱,力氣不如以前沒病之前大,朱氏又拼命掰他的手指,讓他的意圖無法得逞。 朱氏瞅著他一個疏忽,忽地抬腳使勁兒踩了謝巖一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