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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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爾江阿得到消息后不敢驚動書雪,叮囑了抱琴幾句就帶人趕了過去。 等雅爾江阿趕到莊王府門前,動手的人早被聞訊出來的博果鐸與胤禩喝止,福鶴耷拉著腦袋站在一旁,眼中盡是惡毒。 “王兄好!”胤禩見雅爾江阿過來,連忙上前敘禮。 雅爾江阿見現場亂得不成樣子,幾個下人全都掛了彩,登時板下臉來:“都說八貝勒是賢王,今兒算是領教了!” 胤禩老臉微紅,勉強笑道:“是下人不知分寸,方才伯王已重重治了領頭之人的罪,王兄切不可為奴才慪氣!” 話是好話,偏偏戳了雅爾江阿的肺管子,好懸沒跳起來:“八賢王說得是,就算我簡親王府的下人都被人欺侮了也得放下計較的心思,要是稍稍漏出一點兒不滿來,還不被扣上‘跟奴才慪氣”的帽子?” 胤禩意識到自己失言,尷尬地解釋:“王兄誤會了,方才弟弟與伯王在府里說話,對外頭的事兒確實不知情?!?/br> 雅爾江阿冷哼一聲,并沒有說什么。 胤禩趁勢求情:“王兄,伯王已知所為不妥,您看在弟弟的薄面上小事化了可好?” “小事?”雅爾江阿打量著胤禩怒極反笑,“確實是小事,爺倒記起來了,當日在延禧宮逼得福晉病發可不就是你們夫妻的勾當,怎么著?現在想拿著博果鐸投石問路?福晉身邊還有三個一等丫環,若是爺這回不追究,你莫非也要去擄人不成?” 胤禩被雅爾江阿搶白一頓,又氣又羞:“王兄執掌宗人府,好歹要注意體統,弟弟雖無才略,人倫禮儀還是知道的,絕不敢稍越雷池給汗阿瑪抹黑?!?/br> 雅爾江阿索性撕破臉:“講得好體統,打量我不知道,華彬綁了永保是為誰謀算呢?上回是莊王的小舅子為八貝勒的妻弟助拳,如今你又親自幫博果鐸的場,爺要由著你們作踐,京城里還有簡親王府的地方沒有?” 胤禩自知理虧,低下頭沒有答話。 博果鐸見雅爾江阿的話中句句帶著機鋒,避重就輕斥責道:“爺即有千般不是也輪不到你個小輩教訓,你為個丫環與爺較真,莫不是存心和我這當伯父的過不去?” 前半句尚顯強硬,“伯父”兩個字已擺明了博果鐸要打親情牌,只是舍不下臉認真服軟罷了。 雅爾江阿正待反駁,遠處一宮監騎快馬而來,奔至眾人跟前方停下,揚聲宣道:“上諭,著莊親王、簡親王入宮見駕?!?/br> 待博果鐸與雅爾江阿行了禮,宮監方下馬請安:“二位王爺吉祥,八貝勒吉祥,主子于乾清宮專候二位爺前去?!?/br> 康熙這兩天就沒干別的,一雙眼睛盡盯著莊親王府的大門口,這頭有個風吹草動,他那邊立時接到了消息。 旗人內斗是歷史遺留問題,往遠處講,兩黃旗與兩白旗在皇太極駕崩后險些火拼起來,從近處說,蘇克薩哈和鰲拜水火不容亦是起因于在圈地斗爭中為各自所屬旗份奪取利益,這還只是大頭,降一等為半畝田一匹馬扯起兩旗互掐的案例更是多如牛毛。有康熙這樣以仁道行霸道的君主坐在龍椅上,各旗間無論有何種矛盾也不敢鬧出人命官司來,次一等的事兒有宗人府管領,再降一級又歸巡捕衙門受理,能勞動到康熙費心的還真沒幾件,這回當然是個例外。 雅爾江阿本身掌管宗人府,巡捕衙門的托哈奇倒是摩拳擦掌,做好了武力鎮壓兩府械斗的準備,不料太子早早把他叫去談話,叮囑道:“簡王府那位可窩著火呢!你別找她的不自在!” 托哈奇被當頭澆了一桶冰水猶不甘心:“監察內城治安是奴才職責所在。萬一鬧出什么亂子恐怕萬歲爺怪罪!” 胤礽拿眼一瞪:“糊涂!上次是完顏府的三小子,這回是簡王福晉的貼身丫環,兩人都是當街被擄,難道你這個九門提督沒有半分瀆職之過?要不是莊王和安王擋在前頭,你早被汗阿瑪摘掉頂戴了!爺不嚇唬你,要是哪一天簡王福晉真較了真追究你的責任,爺可未必能在汗阿瑪跟前保得住你!” 托哈奇脖子一縮:“不會吧?奴才是萬歲欽點,又是您的門人,她一介婦人敢——?!?/br> “她還真敢!”胤礽有些不耐煩,“你比皇子還金貴?說句不好聽的,要惹出她的性子,當眾打你一頓是輕的,你看汗阿瑪是幫著她還是護著你!” 太子既然擺明了態度,托哈奇決定當一回“好漢”,他看得清楚,要是自己真栽在那位傳聞中的簡親王福晉手中,眼前這位大靠山九成九會忙著撇清關系,是以還是不冒風險的好。 三條線堵死兩條,康熙想不費心都不成,看著跪在地上的一兄一侄相當無語,博果鐸是在世宗親中與康熙關系最親、地位最近的同輩人,不管怎樣都得給他留些顏面,另一邊的雅爾江阿倒是可打可罵的子侄輩,人家卻是苦主,總不好當著被告審原告。一代英主頭大無比,只好將視線轉向被博果鐸強拉過來的八兒子:“你說說這件事該當如何處置!” 胤禩叫苦不迭,品度皇帝老子的臉色,他沒好講什么“全憑汗阿瑪做主的套話”,只能頂著雅爾江阿利劍般鋒利的目光在博果鐸期待下進言:“伯王一時糊涂,需向王兄王嫂賠禮?!?/br> 康熙看著博果鐸:“王兄以為如何?” 博果鐸亦無二話:“奴才聽主子的!” 康熙點點頭:“雅爾江阿將莊王府前的人帶回去,博果鐸罰銀六千兩;擄人仆從斷杖責,命其靈前戴孝;王府長史等屬官有失勸諫,各罰一年俸祿,令其等靈前告罪!” ☆、一五二、驕女俯首驚滿堂 一五二、驕女俯首驚滿堂 ”奴才遵旨!“事到如今,博果鐸除了認命別無選擇,再僵持下去,自己鐵定得不到更好的結果。 雅爾江阿張張嘴沒有說話,面色不佳地打了個千兒:“兒臣聽汗阿瑪的!” 康熙心石落地,不免語重心長地叮囑二人同心戮力、為大清宗室的安定團結做貢獻云云,至于二人有沒有聽得進去,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因為康熙的快刀斬亂麻,事情并不圓滿地落下了帷幕,書雪雖恨不能活剮了博果鐸,到底明白不會有更好的結果,只得權且作罷,雅爾江阿怕妻子悶出病來,果斷打包了家人和大夫去了京外,當著孩子的面兒書雪不好發作,倒把心頭的恨意放下了三四分。 雅爾江阿看在眼中,索性派人去完顏府把永保和關佑叔侄幾個接了過來,太太怕書雪勞累,將府務移交管事后也趕來照看女兒并幾個孫子,西山別院迎來了難得的生機。 西山別院最初只有一棟舊宅外加十幾畝薄田,被太太添進嫁妝單子后又擴張了近一倍,這兩年書雪聲名鵲起,周邊幾家旗貴紛紛送人送地,現已有上百畝規模、十幾戶人家,稱得上是西山第一莊。 太太看著在院子里玩得歡的孩子,向書雪笑道:“既出來了就松散松散,對孩子也好!” 書雪笑著答應:“是?!?/br> 母女正聊天,外頭管事來回:“福晉,二舅爺伺候十五爺、十六爺、十七爺請安來了!” 書雪一愣,好奇地看著太太。 太太略想一想撫掌笑道;“可是巧了!你二哥今天要照看十五爺兄弟幾個來西山游獵,想來還沒有回宮?!?/br> 書雪忙吩咐管事:“快請!” 皇十五子胤禑年齒最長,帶著兩個弟弟到太太跟前打千兒:“請姑母安!” 太太含笑答應:“阿哥快起?!?/br> 胤禑三人又跟書雪見禮:“王嫂好?!?/br> 書雪側身避讓,陪笑道:“你們王兄方才亦出去跑馬,想來是沒碰上的?!?/br> 胤禑答道:“弟弟原想這就回宮,因聽表哥講起姑母與王嫂俱在此處,故特來請安!” 太太十分高興:“正好,用了膳再讓永振護送你們回去,主子必不會怪罪你們的!” 胤禑猶豫片刻,點頭答應:“如此,侄兒就叨擾姑母了!” 太太這才看向跟著永振的曹顒:“你可許久沒到府里去了。外頭還有幾個人?一體留在此處用飯?!?/br> 永振笑道:“可惜不能讓雪兒勞動,不然就有口福了?!?/br> 曹顒比以前穩重了許多,向太太告退:“按禮小侄是不能進來的,不向您請安卻是使不得,請恕小侄在外面候著?!?/br> 太太出聲挽留:“原是世交,不必如此!” 曹顒頷首謙讓:“不敢!” 書雪正覺無趣,轉頭看見莊頭媳婦張周氏站在穿堂向抱琴招手,因問道:“可是有什么事要說?” 張周氏只好近前回話:“福晉,外面有一位姓劉的老嬤嬤,帶了好些瓜果菜蔬來給您請安,奴才原不想擾著福晉,只跟琴姑娘討個主意就罷了,不想還是驚動了您的清閑?!?/br> 書雪甚感疑惑:“無緣無故給我請什么安?” 張周氏笑道:“福晉忘了?還是五年前您去山澗游玩,正碰上一位昏倒路邊的老嬤嬤,您吩咐奴才把她送回家,還賞下了二十兩銀子。這老嬤嬤倒是感恩,近幾年常送些田野之物過來,今次聽說您的喜事,央著奴才請求進來磕頭,您若不愿意見,奴才這就去打發了她?!?/br> 書雪恍然大悟:“既是如此不可拂了她的美意,請進來吧?!?/br> “是”張周氏答應著去了。 胤禑等人都感好奇,便是曹顒也駐足稍待,準備看一看再走。 不一時,張周氏領進來一位膚黑發白的老婦人,惴惴上前行禮:“給夫人請安,給眾位大爺請安?!?/br> 書雪忙吩咐張周氏:“快把老人家扶起來?!?/br> 老婦見院中諸人打扮光鮮亮麗,心中更是不安,站在張周氏身旁一聲兒也不敢言語。 太太見在院中說話多有不便,因笑道:“請阿哥屋里坐?!?/br> 在院子里玩兒的關峰、關杰、永敘幾個亦跟了進來,靠在嬤嬤身邊好奇的打量著衣著樸素的老婦人。 書雪見老婦十分拘束,便一長一短的聊起了家常,答問間老婦已放下許多,捏著衣襟忐忑道:“婆子聽說夫人要得貴子,喜歡的跟什么似的,沒有計較許多就想給您磕個頭,沒想到竟嚇著了貴客?!?/br> 書雪不免謙讓:“您有心了,莊戶生計原就艱難,又勞您費心送那么些菜蔬來,實在是于心不安?!?/br> 老婦急道:“夫人不要這樣說,當年不是夫人,我們一家子都餓死了,比起夫人的恩典,這些小小意思值得了什么?” 胤禑從旁聽到,眉頭皺了起來:“如今盛世,又在天子腳下,當是戶戶有余糧,誰還能吃不上飯不成?” 老婦見眼前少年大有責備之意,慌亂地站了起來。 書雪淡淡一笑:“十五爺長在宮禁,哪里知道外面的疾苦?凡百的農人勞作一年,若趕上風調雨順也不過是得個溫飽罷了,大抵收成,十之八九是耗在咱們這些人身上,若果能種一分得一分,溫飽無虞卻是容易的?!?/br> 胤禑猶自不服:“這恐怕言過其實了?!?/br> 書雪不理,邊讓座邊吩咐張周氏:“老人家的心意我盡領了,只不許你們白收她的東西,即使不給銀錢,把腌制的rou脯、銷好的皮子送些還禮也使得?!?/br> 張周氏答應著,請示道:“奴才先帶劉嬤嬤下去用膳?” 書雪深知她在此多有不便,客氣著邀其以后常來串門,老婦感激不已。 曹顒看了書雪一眼,順勢跟著張周氏二人退了出去。 又過一刻,雅爾江阿帶著永保、穆尼、永煥、關佑、關輝回來,書雪自是安排下人備膳不提。 這次出來卻不同以往,書雪在別莊一住月余,直到太后千秋臨近方回王府,太太和雅爾江阿見其情緒大好,各自念佛不止。 在旁人眼中,簡親王福晉純粹是被氣到京郊養病的,她這一回來,最高興的當屬九阿哥胤禟,原因無他:自己那位懷子的妾侍還在簡親王府,書雪一回府,她可不就能沾帶更多福氣嗎?是以臉上的笑意怎么也止不住。 胤禩心中苦悶,他的處境并不比博果鐸好多少,京城中消息靈通的人都曉得八貝勒因安王府惡了簡親王福晉,孩子的問題十有八九是沒指望了,即便沒了太子康熙又怎么可能立一個無嗣之人為儲?對寄予厚望的賢王不免少了幾分熱衷,賢王的人氣比之前降低了不少。 八福晉郭絡羅氏和胤禩多年夫妻,哪里會不明白丈夫的難處,知道他嘴上不說,心里還是對自己有怨言的,否則也不會連睡半個多月書房,郭絡羅氏心中有愧,盤算著要求得書雪寬宥。 雖然太后早有旨意不準書雪為她的生日cao心,到底不能完全置身事外,除各色古玩與珍奇異寶,又親手給太后縫制了一領披風、一套棉衣添在壽禮當中,倒是過得去了。 因太后年事漸高,康熙體恤母后辛苦,提前下旨要皇室宗親、內外命婦于寧壽宮行參覲禮,倒比往年便宜了許多。 有八公主文定之禮上的風波在前,自佟貴妃往下均是擦亮了眼睛,唯恐在這種大場合出了簍子惹兩宮怪罪。 平王訥爾蘇與福晉曹佳氏見簡王夫妻提前坐了三席,只得告罪上座,佟貴妃與四大天王皆松一口氣。 佟妃等人純屬多慮,鐵帽子王中雅爾江阿和訥爾蘇是出名的相與,萬吉哈和曹寅亦是打小的交情,永振和曹顒份屬同僚,糾纏著這樣的關系,兩人又豈會為了座次生嫌隙? 如今六宮無主,康熙偕眾妃行禮后便以太子夫妻為首,皇子以下及眾王爺貝勒依次敬賀太后千秋,凡于寧壽宮領宴者盡為貝勒及貝勒夫人以上,貝子、貝子夫人以下及民爵誥命于殿外向太后祝壽后盡于啟祥宮賜宴,兩處雖然熱鬧,倒并未顯得擁擠。 宴過午時,康熙正要侍奉太后去內殿稍歇,下面卻陡生變故。 書雪在八福晉朝這邊走來的時候已經繃緊了心弦,不曾料到,這位善妒福晉沒有按常理出牌,二話不說就放下酒杯跪在了自己跟前。 事有反常必為妖,雅爾江阿警惕地盯著郭絡羅氏,就怕她發起瘋撲上來傷了妻子。 整個宴席霎時鴉雀無聲,眾人都將視線聚集到了八福晉身上。 太后剛要說話,康熙悄聲道:“皇額娘,先看老八家的說什么?!?/br> “王嫂,meimei有眼不識泰山,以往多有得罪。您是知道的,meimei是京城中出名的跋扈福晉,我們爺都做不得我的主,千錯萬錯全是meimei一人擔當,求您不要遷怒到我們爺身上,他對王兄與姑父是真心敬重的!”郭絡羅氏也顧不得許多,不等書雪答話就磕起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