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節
書迷正在閱讀:起死回生大作戰、鼎食之家、兵器大師、明珠暗投、腹黑男神:鐘愛小甜心、強勢掠奪:總裁,情難自禁、封疆女臣、掌合乾坤、女配歸來、陽炎之翼
“你——”康熙紅著眼,死死盯著書雪,“你就不怕朕遷罪完顏氏與雅爾江阿?” “哈!”書雪譏嘲地一笑,“奴婢當然怕!”最好株連九族,這樣宗室旗人就都不剩什么了。 康熙緩緩口氣:“張家到底有什么隱秘,你如實講出,朕不但不加罪于你,也會對張氏網開一面?!?/br> 書雪也不是鐵了心和康熙死扛:“張忠是前明永歷皇帝的御醫,您莫非不知?” “朕聽說張忠一向頑固,卻被你用兩句話降服住了,若非被你抓住把柄,他豈能輕易就范?”康熙的音調變得溫和起來,“你是朕的外甥,指婚的事兒是朕存了私心,正因為如此才破例加封你為和碩公主,難道還不足以表現朕的補償之意嗎?你又何必向著外人?!?/br> 書雪低下頭:“皇舅,您既然知道張家已為甥兒降服,又何必繼續追究,難不成還懷疑甥兒對您有異心不成?” 康熙勸道:“李煦和莊親王的奏章你都看了,即使朕不追究,他們就會善罷甘休?朕是一國之君,只要降道旨意就能使張家滿門不留,屆時你又能如何?” 書雪不禁苦笑:“皇舅,您想得到的不是張家幾十口人的性命,而是想知道李煦沒能查到的內情?!?/br> 康熙幽幽嘆息:“朕欣賞你的睿智,卻不能容忍你隱匿不奏的想法!” 書雪不語,過了良久方回道:“甥兒指身作保,要是張家果有異舉,甥兒原以死謝罪!” “好!好!”康熙怒極反笑,目光如利劍般射向書雪,“你可知道,天下只能有朕不想知道的,卻絕不能有朕不能知道的!” 書雪彎腰磕頭:“請皇上降罪?!?/br> 康熙盯了書雪片刻,信手寫了一個字,將金鎮紙一齊扔了下去。 書雪將東西撿起來看了一眼:“甥兒謝過您的恩典?!?/br> “退下吧!”康熙揮揮手,示意書雪離開。 書雪對“君心難測”四個字有了更深刻的體會,即使白天還是笑語晏晏,晚上就可以毫無轉折的翻臉,絕對會讓常人意料不及。不過她自己也知道觸動了康熙的大忌,是以并未有什么不滿。 從這晚起,大清朝的簡親王福晉從公眾視角中消失了,蒙古命婦倍感驚奇,不知這里面有什么隱情,到底留了心眼不敢多問,也不再如之前那般群涌拜訪,委實消停了不少。 太后被端敏和雅爾江阿侍奉著去草原遙祭父母去了,對于書雪閉門不出的狀況,旁人自然不會多問。 康熙并沒有深究下去,圍獵所獲的上品流水般賞賜下來,太子等人想當然理解為是書雪身體不適的緣故,也紛紛將獵獲的成果送過來,倒弄得書雪哭笑不得:自己這還是不是閉門思過?所受優待怎竟會如上次立下功勛一般。 坎坷中平穩前行仍然是書雪人生的主要軌跡,關了三天禁閉,康熙很無奈地把她詔了出去,原因無他:準格爾部的特使到了,還指名道姓要轉送禮物給簡親王福晉,聰明人都知道怎么做叫順水推舟,康熙這個聰明人中的聰明人當然不會跟自己較勁,當即就命顧問行將鎮紙收了回來。 出乎康熙的意料,準部使者請求與書雪私下會晤,康熙雖感不滿,卻還是有氣度的點頭答應了,是以書雪就在行宮外的圍場上會見了使者。 準格爾特使對書雪的恭謹態度不亞于面對康熙,近前深躬為禮:“小人奉大汗訓令,敬獻公主殿下牛羊各百頭,虎皮兩張,狼、貂、鹿、狐各色獸皮五十張,寶馬兩匹,海冬青一只,金銀各百斤,波斯金幣五十枚、銀器四十件、金玉等身佛像各一尊,禮輕義重,請殿下賞臉收納?!?/br> 書雪頷首還了半禮:“請尊使代我謝過汗王的美意,裘皮雕馬我都愧領,金玉器具絕不敢收,請您原物奉回!” “大汗早有諭示,殿下若推辭不受,必將小人軍法從事,請您體諒?!笔拐呗砸煌nD,接著說,“大汗知道殿下是玄女臨凡,還有一事求教?!?/br> “特使請講!”康熙帶自己出來,一大功效就是震懾蒙古,書雪平日謙遜,對著朝廷的大對頭卻不能示弱,三分威勢撐出十分氣場才是康熙等人喜聞樂見的。 使者欣然求問:“汗王請教殿下‘最高明的匠人能否雕琢完全一樣的兩方美玉’?” 書雪稍加思索,抬頭答道:“不可!” 使者并不甘心:“若匠人的手藝堪稱天衣無縫呢?” 書雪仍是搖頭:“不可!” 使者一愣:“請殿下詳示!” 書雪微微一笑:“即使兩方美玉相似到可以混淆天下人的目光,卻瞞不過匠人自己的眼睛!又何談‘天衣無縫’?” 使者沉默不語,過了片刻方指著身后的一位隨從詢問書雪:“喇嘛說他是不吉之人,依您看此人禍福如何?” 書雪頗為好奇,將視線轉了過去。 準部使者指著的隨從是一位面容清瘦的青年,皮膚雖然黝黑,眼眸卻極為明亮,不避不閃的看向書雪,口中低聲吟唱了起來。 書雪失神地盯著青年,宛如走進了空靈的世界。 “殿下!”使者見書雪許久沒有表示,忍不住出聲催問,“可是此人有什么不妥?” 書雪長嘆一聲:“佛祖慈悲!汗王何苦枉種孽緣!” 使者吃了一驚,試探著問:“殿下的意思是——?!?/br> “萬法自然!”書雪對青年的身份猜到了四五分,不禁商議使者,“我愿以汗王所贈金銀贖買此人的自由!” 使者婉言相拒:“殿下恕罪,無大汗之命小人絕不敢擅做主張!” 書雪摸著手上的戒指,漫不經心地說:“汗王的胃口是不小,可也要吃得進、咽得下,消受得了才好!” 青年嘴唇一咧,露出了兩排潔白的牙齒。 使者早就后悔帶青年來見書雪,到了此時只能強作鎮靜:“殿下的話小人并不明白?!?/br> 書雪冷冷一笑:“汗王若是聰明,當然不會為了一個隨從開罪于你,且皇上英明,連我都瞞不過的事兒豈能蒙蔽天子視聽?尊使不要太過自大,如今的朝堂不是當年腐朽的大金,策旺也沒有鐵木真的雄才偉略,你等果真能視朝堂上下如無物不成?” “小人領命!”使者九成九相信書雪已經獲悉內情,換成別人,十多個蒙古人說不得就要在此時鋌而走險放手一搏了,面對眼前這位只帶兩個丫環的弱質女流卻不敢動粗,傳聞中的九天玄女可是能單槍匹馬滅群狼、手刃十幾個高手刺客的狠角色,真動起手來誰是虎誰是羊還說不準呢! 書雪點點頭:“皇上那兒我絕不會多嘴?!?/br> “謝殿下!”使者賠了夫人又折兵,勉強扯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對書雪的敬畏之心霎時上升到了新的高度。 ☆、一三九、臨淵沉舟難言悔 一三九、臨淵沉舟難言悔 太子等人敬服書雪絕對是有道理的,不過半晌功夫,準部使臣的態度已遠非適才能比,如果說見書雪之前還是面服心不服,現在骨子里的傲氣已是消散的一干二凈,舉手投足之間盡顯謙卑。 張家的事兒讓康熙繃住了一根弦,雖然解了書雪的禁,卻沒有放棄從她嘴里套出自己想要知道的秘密,是以晚上就派永振去向未曾出席宴會的書雪賞賜御饌,也是打了開展感情攻勢的主意。 永振卻并沒有問什么,直接拉了個凳子陪meimei用膳,書雪未覺得如何,幾個丫鬟倒挺高興,轉來轉去給兩個主子添湯加菜。 書雪這幾天想通了不少事,現在有機會見到永振正好可以做個交代。 用完膳,永振終于猶豫著勸說meimei:“雪兒,有時候——你不要太爭強了?!?/br> 書雪幽幽一嘆:“二哥放心?!?/br> “雪兒!”永振莫名的感到心疼,“你——雅爾江阿雖然有些毛病,對你是用了心思的,就給他一次機會吧?!?/br> 書雪嘴角微彎:“先不提這個,我還有件事想讓您幫忙?!?/br> “你說——”永振總覺得今晚的書雪與往日大不相同。 “我從準部使臣手上買了一個奴隸,你找個妥當人將他送走,不要讓蒙古人察覺到?!?/br> “好!”永振答應著,“我就去辦?!?/br> “你回去吧,皇舅想知道的事我自會做個了斷?!?/br> 永振恍恍惚惚出了書雪的居所,看著天上的繁星一臉茫然。 書雪一宿未睡,第二天清晨就騎馬離了行宮,司棋幾個攔阻不住,只能去找永振。 永振吃驚不?。骸八袥]有說什么?” 司棋回道:“主子只說要出去散散心?!?/br> 永振微松一口氣:“想是她嫌行宮憋悶,爺這就派人去找?!?/br> 司棋雖不比抱琴心細,到底是書雪的心腹,對自家格格的心思料得到三四分,雖有永振寬慰,到底不能完全放心。 書雪漫無目的地策馬前行,實際上她也并不需要目的地,一片廣闊的草原足以開拓日趨狹隘的心境。 伴隨落日余暉的降臨,遠處已傳來陣陣狼嚎,書雪見坐騎有些脫力,也不再繼續前行,下馬坐在了草地上。 過了片刻,書雪見駿馬已休息的差不多了,正準備離開,遠處奔來一隊蒙古人,領頭之人是一位少女,行至書雪跟前停了下來,用蒙語問道:“你知道天可汗的駐地在哪兒嗎?” 書雪往身后一指:“還有半天的路程?!?/br> “謝了!”少女一揚馬鞭,“咱們快些,到了地方再用晚飯?!?/br> “等一等!”少女身后的青年打量了書雪一眼,試探著問,“閣下可是文華公主?” 書雪沒有答話,牽著馬向前方走去。 青年甩韁下馬:“喀喇沁臺吉色棱見過公主殿下?!?/br> 書雪淡淡一笑:“臺吉免禮,行宮離此尚有距離,您還是快馬加鞭為好?!?/br> “你就是贏了邵敏的簡親王福晉?!”少女極為興奮,“我就是來找你的?!?/br> “托婭!”色棱低聲呵斥少女,“不得對公主無禮?!?/br> 書雪極不耐煩:“兩位請便?!?/br> 名為托婭的少女卻沒在意書雪的冷漠,興奮地抓著書雪:“我要和你賽馬!” 書雪眉頭一皺,頗為不悅地看向色棱。 色棱連忙拉開托婭:“公主恕罪,舍妹對您極為仰慕,知道您隨駕出塞,立逼著奴才帶她去承德,失禮之處求公主海涵!” 書雪翻身上馬:“臺吉客氣!” 色棱見書雪孤身一人在此,不禁好言勸道:“殿下,此處多有群狼出沒,奴才護送您回行宮如何?” “謝過臺吉美意!”書雪揚鞭策馬,離了色棱一行。 托婭極為興奮:“聽說簡親王福晉能一人戰群狼,我要跟著她瞧瞧?!?/br> 色棱還沒反應過來,托婭已打馬追了上去。色棱無法,只得率領隨從尾隨而去。 托婭在書雪耳邊嘰嘰喳喳問個沒完,恨不得連書雪長幾根頭發都搞明白。書雪被煩的不行,轉頭又見色棱滿臉賠笑,再三忍耐才沒發作。 書雪不知道的是,她的出走已令避暑山莊陷入了混亂,上到康熙下至永振都為書雪留書中“外出散心,明日當回”的八個字揪著心。這不是正常的宿營,沒有任何人能在野獸橫行的草原孤身度過一夜,即使是公認有福氣的書雪,甥舅二人也決計不能放心。 好巧不巧,太后在當天下午回了行宮,有資格伺候她的隨駕外命婦就一個,想不注意到書雪都難:“皇帝,簡王家的呢?她怎么不來見哀家?!?/br> 康熙想瞞也瞞不住,支支吾吾道出了實情。 太后登時急了:“這話是怎么說的,還不快找!” 康熙硬著頭皮答話:“已經將人派出去了?!?/br> “任性的丫頭!”太后又罵永振,“你怎么還在這兒!” 雅爾江阿早就站不住了,近前一打馬蹄袖:“兒臣請旨?!?/br> 康熙無法,只得加派人手:“胤褆帶人往東,胤祥往西,永振往南,雅爾江阿往北?!?/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