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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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果鐸早在心中甩了自己十來個耳光,強辯道:“我是說雅爾江阿,你少牽扯別人?!?/br> 阿扎蘭和敬順一左一右,將實格架了回去。 書雪強壓喉嚨中的不適,平聲吩咐安總管:“送客!” 話是針對博果鐸說的,博果鐸見書雪如此不給自己臉面,更是心頭躥火,本想一走了之,念及此行的目的,忍恥向太福晉一揖,陪情道:“為兄年老糊涂,竟然失言褻瀆歷代老王,弟妹寬諒則個?!?/br> 太福晉雖然沒有為難書雪,卻也不愿今天的事兒不了了之,見博果鐸折節陪情,起身側讓到一旁,口稱“不敢!”又向書雪等人說:“王兄一時失言,你們就不要計較了?!?/br> 書雪眉頭一皺,想了一想方問阿扎蘭弟兄:“叔叔們都是沖著簡親王的爵位來的?” 阿扎蘭等人低下頭,沒有一人答話。 “我們爺與各位都是阿瑪的兒子,明人不說暗話,手足之誼未必有多少,面上的情分卻需過得去。汗阿瑪圣燭明照,誰是誰非看得明明白白,你們若在此時落井下石,汗阿瑪便是奪了我們爺的爵位也決計不能賜到你們身上。且十七阿哥未必就會有事,我們府四阿哥還躺在后院,憑這點汗阿瑪也不能不體諒我們爺的難處,會容得了你們爭鋒?”書雪一字一頓,語氣緩和了三分。 實格面帶猶豫的看著阿扎蘭:“三哥——” 阿扎蘭心中也是極為矛盾的,雅布現有十二子在世,除去雅爾江阿屬他年長,襲爵的幾率卻不是最大,原因在于太福晉還有三個親出的嫡子,把雅爾江阿拿下馬,自己的處境不會有什么變化,反而多了太福晉這層束縛,對生母和兩個同胞弟弟也見不得是什么好事。 “嫂子,老話說得好‘長兄如父’,自從阿瑪過世大哥就是簡親王府的頂梁柱,不論何時何地,這一點都不會改變?!卑⒃m權衡一番,還是傾向支持雅爾江阿。 “好一個長兄如父?!毖艩柦⒎鲋K長定走了進來,不等眾人行禮,將手中的折子扔到博果鐸腳下,冷冷地說:“這就是你要的東西,拿去吧?!?/br> 博果鐸原以萌生退意,見折大喜,也顧不得雅爾江阿眼中的藐視,將奏本撿了起來。 “爺,您不能啊,爺——”金氏等人嚇壞了總角將雅爾江阿圍了起來。 雅爾江阿并不理會,轉身看向妻子:“福晉——?!?/br> 大廳一片寂然,這一瞬間,書雪發覺內心倏地輕松下來,緩緩摘下頭上的金冠,回頭吩咐抱琴:“把親王福晉的金冊冠服都找出來吧?!?/br> 雅爾江阿的眉頭瞬間展開,神色柔和地看著妻子。 “你既然知趣,我就替你呈上去,主子一向仁慈,是不會太委屈你的?!辈┕I把奏折袖將起來,唯恐雅爾江阿反悔。 雅爾江阿冷哼一聲,并沒有搭話。 博果鐸自是不會在意,頷首向太福晉致意后便要離開。 “圣旨到,簡親王雅爾江接旨——”書雪剛要逐客,乾清宮總管太監顧問行捧著圣旨,手持拂塵走了進來,見此場景佯裝一愣,很快端正神色看向書雪夫妻。 博果鐸喜形于色,料定必是處分旨意到了,眉目之間得意無比。 雅爾江阿夫妻顧不得許多,俯身跪了下去。 “旨意:簡親王雅爾江阿教子無方,罰俸一年,削兩佐領,欽此!”顧問行合上卷軸,又笑著對書雪說:“福晉,萬歲爺叫您早回潭柘寺,萬不可誤了法事?!?/br> 雅爾江阿此時方回過神兒來,不確定地問:“諳達,汗阿瑪沒說別的?”他不相信康熙的處分這樣小。 “對對對,公公不會落下了什么吧?”博果鐸的臉瞬間扭曲,雙眼緊緊盯著顧問行。 顧問行臉色一正,只說:“王爺說笑了,借奴才一百個腦袋也不敢假傳圣旨,如何敢隱瞞主子的圣意?” 博果鐸自知失言,尷尬地賠笑道:“爺就是隨便一問,沒有別的意思?!?/br> 顧問行并不理會,轉身向雅爾江阿解釋:“王爺,十七爺已經醒過來了,主子盡知事情原委,立時就把奴才派了過來?!?/br> 雅爾江阿仍舊一頭霧水,疑惑的看著顧問行。 顧問行將宮中的情景細細講了出來。 胤禮醒后把事情經過告知了康熙,原來當時永謙推的人只有扎穆巴一個,只是胤禮一時情急才自己跳了下去想把扎穆巴拉上來,結果可想而知,倆人全栽了。 隨著胤禮的好轉,康熙的怒火早已消減了七七八八,聞說真相后更是把對雅爾江阿的一絲遷怒轉化為同情,朝中嫡長之爭已趨白熱化,大阿哥和太子就差短兵相接,做父親的哪能不知道這里面的苦楚?對雅爾江阿的處分雷聲大雨點兒小即由此而來。 雅爾江阿感激涕零,朝紫禁城方向三拜叩首,又托顧問行代稟康熙:只要身體好轉馬上入宮謝恩,定不辜負汗阿瑪重恩云云。有關永謙的話卻沒提半句,想是心中已有成算。 阿扎蘭十分慶幸自己方才沒有脅迫書雪,實格等亦有同感,紛紛向雅爾江阿告辭。 太福晉大沒意思,深悔受博果鐸蠱惑前來問罪,好在留了余地,不至于圓不回來,只說了句“無事便好”就要離開。 博果鐸訕訕的將奏章拿出來,悶聲不吭地放到了椅子上,附和道:“對!對!對!無事便好,無事便好?!?/br> 雅爾江阿并不領情,向阿扎蘭微微頷首,吩咐安總管送太福晉回院,又讓蘇長定請顧問行到前廳吃茶,方對博果鐸冷哼一聲:“不送?!?/br> 博果鐸更加無趣,扭頭走了。 剩下的人歡聲雷動,又給雅爾江阿磕頭,吉祥話不花錢的成筐批發,個個面露喜色。 雅爾江阿心情并未轉好,揮手示意眾人退下。 在場之人也不是不會看眼色的,府里統共四個阿哥,一個生死未卜,一個幽禁宗人府,當父親的能高興就怪了。金氏等不敢贅言,依令退了出去。 書雪心氣兒松泄,身型一晃,頓有天旋地轉之感,只聞耳邊有雅爾江阿的叫喊聲,意識漸漸模糊起來。 ☆、九十八、同根相煎何太急 九十八、同根相煎何太急 書雪強睜開眼,輕聲道:“就是累了,沒什么大礙?!?/br> 雅爾江阿心下稍安,勉力把書雪抱到了里間安置在日常休憩的小榻上,又替她將冠服脫掉蓋上錦被斗篷才退了出去。 書雪沒能安睡,剛合上眼外面便傳來嘈雜的吵鬧聲。因怕有什么變故,只得撐著坐了起來。 抱琴進來后看到主子在穿衣,忙近前阻攔:“外面沒有事兒,是伊爾根覺羅格格在鬧呢,有王爺在,您休息吧?!?/br> “好不容易安穩了她又折騰什么?”此時的書雪不復平時的精明,說話就帶了三分火氣。 “福晉,扎穆巴也是您的兒子,求求您救救他吧,福晉——”抱琴未及答話,屋外傳來伊爾根覺羅氏的哀嚎聲。 “四阿哥怎么了,昨晚上太醫不是說他已有好轉嗎?又有什么變故不成?”書雪揉揉額角,眉頭皺了起來。 “今早上又有反復,太醫說恐怕得預備后事了?”抱琴嘆息道。 “這么嚴重?”書雪情知伊爾根覺羅氏拜錯了菩薩,卻又不好棄之不理,只得吩咐抱琴:“給我一杯茶?!?/br> 雅爾江阿打簾子進來,發現書雪在擦臉,歉意地說:“被吵著了?我已經把她打發走了?!?/br> “嗯?!睍┓畔屡磷?,坐回了榻上。 雅爾江阿訕訕的:“福晉,要不你陪我去看看扎穆巴?” “爺,四阿哥叫我一聲嫡額娘,我也做不來見死不救的事兒,去看他是應當的,有句話我得說在頭里,我沒起死回生的本事,四阿哥如果有個萬一,你不能歸咎在我身上?!痹掳捅蓉范Y落水時間長,醫護條件相對較差,太醫都下了死亡通知了,可見是兇多吉少,書雪不是冷血動物,卻不會為永謙背黑鍋。 雅爾江阿連連點頭:“這是自然?!?/br> 來到后院時,伊爾根覺羅氏已經哭成淚人了,看到書雪如見救星,一臉恭謹的把她迎了進來。 書雪上前試了試扎穆巴的體溫,皺眉問道:“這么燙!昨兒個我派人交待的法子你沒用?” 伊爾根覺羅氏一愣,不自在的低下了頭,訥訥回道:“昨天晚上已經好轉的,誰知——?” 書雪心中了然:伊爾根覺羅氏是防著自己呢。雅爾江阿也料到這一點,不禁恨罵一聲:“無知愚婦!” 伊爾根覺羅氏不敢多言,滿是期冀的看著書雪。 “太醫怎么說?”據書雪觀察,扎穆巴恐怕過不了這一關了。 “太醫說只要過了今晚就有望痊愈?!币翣柛X羅氏艱難的吐出一句話,低聲哭了出來。 熬不過今晚?書雪懵的一下呆住了。要說和扎穆巴有什么母子之情,那完全是鬼話,可一想到府里唯二叫自己嫡額娘的小豆丁即將離開人世,心中不可抑制的酸楚起來,愣了半天沒有回過神來,良久之后方恨恨地咬出五個字:“永謙,你該死!” 雅爾江阿一個激靈,愕然的看著一臉恨意的妻子,訥聲道:“福晉——?!?/br> 伊爾根覺羅氏對永謙的恨意更勝書雪千倍,目光呆滯的坐到了一旁。 書雪不是神仙,對扎穆巴的病情束手無策,所能做的只是陪在他床前,盡一盡身為嫡母最后的責任而已。 伊爾根覺羅氏在得到書雪一句“倘若我真是九天玄女,又何必在王府受這份委屈”時,也絕了祈仙禱佛的念頭,靜靜坐到了扎穆巴的榻前。 雅爾江阿這個親生父親竟變得多余起來,手足無措地站在一旁,不知道該說什么。 書雪之前對掛名丈夫的同情在了解到扎穆巴的病情后轉變為厭惡,忍不住越俎代庖替伊爾根覺羅氏攆人:“時辰不早了,爺留在這兒也無益,先去歇著吧?!?/br> 雅爾江阿不知妻子為何突然發難,不免微微一愣:“扎穆巴是我的兒子,我在這兒陪著?!?/br> 伊爾根覺羅氏只覺此言大為刺耳,不管不顧地頂了回去:“爺的兒子是三阿哥,我們四阿哥算是哪個名牌上的人?當不得爺掛心?!?/br> 雅爾江阿雙眉一斂,“你這是什么話?”被小妾頂撞,語氣很是不好。 伊爾根覺羅氏哼了一聲,卻不敢多說什么。 她不敢,有人敢。 書雪經過這番折騰,形神俱疲,邊給扎穆巴換毛巾邊冷聲道:“你哪里知道,三阿哥是爺的心尖尖,只能捧著護著,咱們這些人頂多是手指甲,冒冒頭都是挨剪刀的命,有什么好比的?” 話是朝伊爾根覺羅氏說的,雅爾江阿被噎得一梗,待要說什么又不好說什么,半天才說:“我一定給你們母子一個交代?!?/br> 書雪二人只作不聞,她們都是雅爾江阿父子的切身受害者,自不會相信他的空口白話。 雅爾江阿大為尷尬,自己扯了張椅子坐到了一旁。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走,扎穆巴昏昏沉沉,一直不見起色。 子時剛過,扎穆巴竟“嚶”的一聲睜開了雙眼,伊爾根覺羅氏大喜,一疊聲地叫太醫來看。 候在外間的太醫忙過來診脈,把完脈后卻不見喜色,只低低對雅爾江阿說了聲“王爺,準備后事罷”便退了出去。 書雪聽得清楚,知道扎穆巴這是回光返照,緊緊握了一下手上的帕子。 伊爾根覺羅氏一愣,卻不像方才那般失態,輕輕撫摸著兒子的額頭沒有說話。 “額娘,你怎么哭了?”扎穆巴伸手給母親拭淚,胳膊卻沒能抬起來。 伊爾根覺羅氏拉著扎穆巴的手放在臉上,眼淚掉了出來。 扎穆巴轉頭看到書雪,驚喜道:“嫡額娘,等我好了你還教我和十五叔捏泥人好不好?” “好,等你好了——”書雪淚如雨下,怎么也說不完下面的話,忙低頭擦了擦臉,勉強笑道:“你屬虎,嫡額娘給你捏個小老虎好不好?” “好?!痹掳妥旖且粡?,雙目漸漸沒了焦距,叫了一聲“阿瑪”,慢慢閉上了眼睛。 當初蘇麻喇姑過世的時候書雪并無太大傷感,此時卻悲痛難當,眼淚怎么也止不住,索性任由它流了下來,靜靜看著如同瘋魔了一樣的伊爾根覺羅氏抱起扎穆巴的遺體有一下沒一下的輕輕拍打。 雅爾江阿紅著眼睛勸愛妾節哀,伊爾根覺羅氏并不領情,直愣愣地盯著兒子的面容沒有說話。 僵持了近兩個時辰,蘇長定一咬牙,上前給雅爾江阿磕頭:“爺,四阿哥已經去了,您還是盡早安排后事,讓他走的安穩才好?!?/br> 雅爾江阿也知道不能再拖下去,柔聲將蘇長定的話說給了伊爾根覺羅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