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不見
聽到狼群的嚎叫,而身邊的安玲瓏還在醉酒昏睡,侯寶慶緊張地無以復加。他丟了帶著雪的帕子,用力搖晃安玲瓏,呼喊:“元帥!元帥,您醒醒!元帥……” 安玲瓏被侯寶慶搖晃得頭疼,半晌才睜開眼睛,而侯寶慶身后正準備偷襲的一頭惡狼,讓安玲瓏一個激靈清醒過來。她拉著侯寶慶,一個縱身,將將閃開了惡狼的攻擊。 安玲瓏驚出一身汗來,剛剛的酒勁頓時消了大半,只是頭還是暈眩。 偷襲失敗的狼沒有放棄,它嘴邊流涎,低吼著,望著面前的兩個人。 四面八方都有壯碩了狼的身影,它們都在高傲地顯擺著自己鋒利的牙齒。 安玲瓏將別在玉帶上的相思扇握在手上,與提刀而立的侯寶慶背靠背做好警戒。兩匹戰馬都嚇壞了,安玲瓏的馬還好,能慢慢往主人這里靠攏,侯寶慶的馬已經完全不能動彈,就算侯寶慶用口哨喚它過來,它也毫無反應。 有一匹狼慢慢靠近,在安玲瓏和侯寶慶面前打了個圈,突然發力,朝安玲瓏撲過來,安玲瓏迅速打開相思扇,朝著狼額頭的位置拋出一枚鋼針。只是如今狀態不佳,不能完全瞄準,只戳瞎了狼的左眼。那匹狼受了重創,倒在安玲瓏身邊打滾哀嚎。 侯寶慶正慶幸之際,一匹狼朝著他猛撲過來。侯寶慶稍側過身,手腕發力,硬是一刀砍掉了狼的腦袋。但這并不值得高興,因為狼群中空缺的兩個位置很快就有新的狼補了上去,侯寶慶艱難地咽了一口吐沫。 單挑的策略不能起效,狼群變換了隊形,緊接著就有三頭浪并排著沖過來。兩個人自知無力反抗,各自縱身跳躍,險險躲開了致命的一擊。 兩個人是躲開了,但戰馬卻沒那么好的運氣。侯寶慶的戰馬暴露在狼群的攻擊范圍之內,轉眼之間被幾頭狼咬死拖走,那血腥的場面,叫誰看了都會毛骨悚然。 侯寶慶顧不得什么了,他對安玲瓏喊:“你先騎馬走!” 安玲瓏用扇子劈開了一頭想要攻擊她的狼,轉過頭來說:“我不能留你一個人在這兒!” “你是三軍主帥!”侯寶慶躲開一次致命攻擊,焦急地喊。 “我走了你必死無疑!” 安玲瓏態度堅決,卻沒想到注意力一分散,正巧被一頭雄壯的公狼鉆了空子,那頭狼張開血盆大口,朝著安玲瓏的左肩發起了進攻。 相思扇已經來不及甩開,安玲瓏幾乎已經能預料到自己的肩膀在狼嘴里被攪動時發出的刺耳恐怖的聲音。 一個人影從山坳里冒出來,飛起一腳,正踹中狼滿是獠牙的嘴,那狼被大力沖擊,被迫改變了飛躍的路徑,狠狠摔在一旁,牙齒都摔碎了好幾顆,半天不能站起來。 回過頭來,安玲瓏就看到了這樣一個人,白色的棉袍沒有一點花紋,身后披著一個同樣白得刺眼的貂裘。頭發梳的很干凈利索,沒有留下一絲碎發,臉用白色的帕子蒙著,只露出一雙顧盼神飛的眼睛和一抹寬闊的額頭。 那雙眼睛時時闖進安玲瓏的夢里,她怎么會認不出來?! 安玲瓏簡直忘了自己所處的險惡環境,只傻愣愣地盯著那個長身玉立的身影,她幾乎能透過那塊白帕子,想象到那個男孩兒溫柔多情的笑容。 林初尋,好久不見! 解救了安玲瓏的林初尋身體晃動了幾下,才勉力站穩。 狼群的攻擊沒有停止,有一頭狼舞動著前爪沖向安玲瓏身后,林初尋一手抱住安玲瓏,一手亮劍,戳透了狼的咽喉,鮮血四濺,狼當場斃命。 林初尋見安玲瓏呆呆傻傻的完全不做回擊,吼道:“你在想什么!反擊??!” 可安玲瓏完全聽不進去,只死死地抓著林初尋的胳膊,唯恐他在她眼前消失。 遠處傳來馬蹄聲,季檀他們到了。 山坳后面傳過來一聲狼的長嘯,尖銳而凌厲,是狼群收兵的信號。狼聽到信號,嗚嗚低吼了幾聲,像是不甘心,到底還是跑開了。 狼群一走,林初尋也推開安玲瓏往山里跑。安玲瓏哪肯放開,緊跟著往山里追。侯寶慶擔心安玲瓏的安危,打算跟過去,卻被季檀喊住了。 侯寶慶是個聰明人,自打剛剛林初尋出現,他就發現安玲瓏的反應很是異常,雖然不知道林初尋的身份,但至少他不會傷害安玲瓏。 喊住了侯寶慶,季檀自己卻追了上去。 安玲瓏拼命追趕,可還是把人跟丟了,空蕩蕩的山窩里,除了白得扎眼的積雪和凜冽的北風,只剩下冰冷的石頭。 安玲瓏的腦袋里也空蕩蕩的,容不下任何東西,她慌了神,四處去尋找那個身影,奔跑,轉身,怎么也尋不到,慌張的感覺立刻充斥了全身。 安玲瓏已經瘋了,她大聲喊:“林初尋!” “林初尋!”山窩里有短促的回聲。 “林初尋!你出來!”安玲瓏喊,聲音里帶了哭腔。 山窩里也帶著哭腔地回蕩:“林初尋!你出來!” “林初尋!林初尋!林初尋……” 山窩耐心地回應著,情緒像她一樣,越來越激動和痛苦,簡直帶了哀求。 藏在巖石后面的林初尋摘下了蒙在臉上的帕子,露出隱藏的蒼白無血色的臉。他的心口疼得要命,不只是因為舊傷裂開,鮮血已經滲透了他雪白的棉袍,更是因為難言的痛苦,讓他幾乎快要窒息而死。 安玲瓏還在焦躁地喊著林初尋的名字,一聲一聲,像最尖銳的匕首,在林初尋的心臟上攪動著,毫無停歇的征兆。 多么想坦然面對她,多么想應答她的話。 就在幾個月前,安玲瓏騎著馬,手里抱著兩個陶偶,眼睛瞇成一條縫,笑著對他說:“以后無論什么時候,我叫你你都要答應?!?/br> 那時,他想也不想,爽快地答應了。 可是現在,他做不到。他甚至就在她身邊,卻懦弱地不敢見她一面,任憑她哀怨地在雪地里一遍又一遍地叫著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