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這人她見過
大概是為了打破死一般的沉寂,有人硬插了個話題。 “那個……我路過落無村時,聽說村子時常去一些氣質不凡的神秘人。他們個個都自帶神秘氣場,與一般人瞧起來就不同,不知你們有沒有遇見過?” “這個年代,遇見什么人都有可能。你看看我們幾個,天南地北的,竟然也坐到了一起,不是緣分是什么?”另一人為了緩和氣氛,也搭話道。 “我還聽落無村管事說村子里跑了個小jian細,也不知是真是假?!?/br> “jian細?是魔族的還是……” “那自然是魔族的。那個部落的人哪里會在一個小小的落無村里做jian細……” “你這又胡說了不是?魔族怎么就不如一個小小的部落了?” “這人怎么回事?怎么凈為那魔族說話。難不成你……” “跟你們這些凡夫俗子理論不清?!?/br> 也璃聽見其中一人按下茶盞,似乎離開了。 剩下的幾人不再說話,緊接著陸陸續續的也走了。 也璃覺得有點不安。 萬一那人嘴里說的“jian細”就是自己,而落無村又真將她的畫像貼出來公之于眾,那她此番前行定有麻煩。 低頭看了看地圖,她還有另外一條路可以走,只不過要繞過一座山。 雖說地圖上沒有標示此路可通往習魔閣,但也璃多少也看得懂線路,明顯是與下條通往習魔閣的路連上的。 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也璃倒是情愿多走幾步路。 好在天已全黑,這個時辰在外趕路的不算多,她大可以加速前進。 與其他人不同,夜晚視物對于也璃來說就跟探囊取物一樣簡單,因而她多半是白天歇息,夜晚趕路。 入山之前也璃看見了一塊不容忽視的大石頭,上面刻著“獸山”兩字。 也璃琢磨著這座山上多是野獸之類的,因而小心的取出了腰間的弩,進入防備狀態。 山內陰風陣陣,爭先恐后直往也璃衣領口灌。 也璃按了按領口,警惕地往四周看。 這里樹木綠植長得倒是紛繁復雜,路也不怎么平坦。 踩在腳下的大部分都是枝丫草皮,幾乎沒有踩踏出路的痕跡。 按照地圖標示,只要她向北直走就可出此山。 而此時月亮正圓,也璃不至于失去方向。 只是周圍窸窸窣窣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像是有很多人在她耳邊竊竊私語。 也璃有點聽得懂,但仔細一聽又不知道是在說些什么。 走了幾步路,又有感覺什么東西在跟著她,很輕微的聲音。 回頭一看卻什么都沒有。 也璃往弩里裝填上箭,放輕腳步更加小心的前行。 不知道是否上山的緣故,也璃的右膝蓋再次有了微弱的痛感。 也璃將地圖塞進衣襟,掀開膝蓋處縫縫補補好多年的破布,認真的觀察起來。 她以前也有仔細的查看過這塊傷疤,不算大,有點兒像是被什么利器刺傷,但她始終想不起來是被什么東西傷到的?;叵牒芫梦吹媒Y果,只能作罷。 如今她再次盯著這塊以rou眼可見速度逐漸紅腫的皮膚,有了某種似曾相識的錯覺。 這膝蓋處的痛感像是牽扯了全身上下的神經,就連視線都痛得模糊起來。 也璃握住弩臂的手開始不受控制的顫抖。 “咝……” 一聲異響使她猛地回過神,忍痛站起將弩對準聲音來源。 幽幽的黑暗處滑過一絲閃著微光的鱗皮。 緊繃的神經在那瞬松懈,也璃垂眸暗暗嘆了口氣。 正打算繼續前行,卻發現適才發出異響的地方又多了樣東西。 看起來像是人影。 這里,大晚上的怎么會出現人? 也璃手里的弩再次對準了那個方向。 隨著人影逐漸靠近,也璃越來越清晰的瞧見那人可怖的臉。 臉上鮮血淋漓,渾身上下沒一塊完整干凈的皮膚,正踉踉蹌蹌的往自己這個方向而來。 與此同時,也璃膝蓋宛若利劍刺中,幾乎沒能站穩,她突兀地單腳跪坐在了地面上。 雖有此舉動,手中的弩卻穩穩的對準了來者。 男人臉上滴血,眼里冒火,可在抬眸看到也璃的一瞬間,宛如跳入冰湖,所有的情緒都被埋入湖底。湖面結冰,再也浮不上去。 弩上的箭蓄勢待發,只等也璃扳動弩機。 那人嘴張了張,卻從中吐出一口黑血,隨后“砰”的一聲倒在了地上,再無知覺。 也璃瞬間慌了。 她根本就沒有動手。 她抖著放下弩,一步一步靠近倒下的那人。 他身上傷痕累累,體無完膚,血順著草地緩緩流至也璃腳邊。 也璃喘著粗氣蹲下去試探他的鼻息。 尚存一口氣。 不知為何她松了口氣。 撕下自己身上一塊粗布,也璃先擦拭一番這人臉上的血跡。 血跡一去,一張干凈白皙的臉逐漸顯現出來。 也璃愣了愣。 不是因為這男人干凈好看,而是潛意識里覺得,這人她見過。 可她想不起來,究竟是在哪里見過。 甩了甩頭,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也璃趕緊又輕微的將這人翻身,頭放至腿上,查看了他身上的其他傷口。 好在深口雖深,卻不致命。 但看著這一道道血痕,血痕里面還有尚未愈合的舊疤,也璃的手抖得愈發厲害了。 她心里像是裝下了一朵血紅的花,而此刻心火正在燃燒。 火越燒越旺,花卻越開越艷,艷得滴出血水來。 燙得也璃觸碰他的指尖發麻。 山內獸鳴四起,喧囂至極。 不知怎的,原本也璃是可以選擇性的聽那些細微的聲音,可這時所有的聲音都不可控了,一齊洶涌的沖向耳中,吵得也璃神思不寧,頭痛欲裂。 那渾身鮮血的男人尚存一絲意識,他微弱的半睜開眼。 睜眼便是皓月當空,星點四起。極慢的云擦月而去,只剩一片氤氳。 似是星辰,只待今夜…… 重重的歪頭睡去,倒入了正抱著他的女人身中。 山中的黑夜很難熬。 整夜都是一雙雙閃著綠光的眼睛遠遠盯著他們。 不上前,卻一直盯著。 昏迷不醒的男人雖說血不再流了,但卻渾身冰冷,寒氣逼人。 也璃只能緊緊地抱著他,用自己身上的體溫為他保暖。 如此難熬一夜,竟也這么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