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節
就這么個小破廁所,讓他五雷轟頂,因為他看到廁所里空空如也,根本沒有人。 酒蒙子上廁所不關門,站在便池前解開褲帶方便。接下來是尿液飛濺的聲音,老森已經可以肯定,廁所里確實沒人。 “你聽錯了吧?”弓子忍不住說。 老森低頭看著相機,苦笑著搖搖頭:“聽得真真的,我百思不得其解,想想有些后怕。我在驢友群里把這段經歷貼出來,沒一個人信我的,甚至還有人噴我,說我嘩眾取寵。我當即沒了心情,不想多說。這件事一直壓在我的心底?!?/br> 老黃聽得津津有味,碰碰我:“你怎么看?” 我坐在那里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滿頭冷汗,又是這個問題!這是第四次出現了。先是二龍問我,然后兇殺者問醫生。再就是雨佳遇到鬼,現在又是老森趴在廁所門上聽到失蹤者奇怪的自問自答。 我擦擦冷汗,覺得全身發冷,不由自主抬頭看整座道觀大殿,雖是白天??纱蟮钔钢脸恋年幧畾?。 一直沉默的雨佳忽然說:“森哥,你能不能再重復一遍小優在廁所里的自問自答?!?/br> 老森看看她,緩緩說:“他問,我是什么人。自己又回答,我是一個正在尋找自己的人?!?/br> 雨佳哆哆嗦嗦地說:“森哥,你不覺得奇怪嗎?” “怎么?”老森問。 “你還記得嗎,我在旅店遇到鬼的時候,鬼也是這么問我的!”雨佳越說越怕,緊緊抱著肩膀。 她這么一說,老黃和大強都意識到了這個問題。老森更是臉色一剎那間變得煞白。 弓子和龍吉不知怎么回事,好奇地追問。 大強把我們來時雨佳晚上看到鬼的事說了一遍。弓子瞪大了眼睛:“也就是說,這個問題現在出現了兩次,老森去年在廁所聽過一次,前兩天雨佳在旅店遇到鬼。鬼也問了一次?!?/br> “其實,”龍吉忽然道:“這個問題出現了三次?!?/br> 我們所有人都看他。 龍吉沉默一下說:“我也被人問過?!?/br> 我們全都看他。龍吉垂著頭說:“這件事涉及到我的隱私,和我的愛人有關,你們就不要追問了,總而言之我也遇到過,有人問這個問題?!?/br> 眾人面面相覷,氣氛壓抑,風從峭壁臨墻吹進來,嗚嗚作響。供桌上方類似燈罩的物體互相碰撞,發出異聲。 沒有人說話,所有人同時陷入了沉默。 老黃輕輕嗓子說:“我忽然有個想法?!?/br> “你說?!崩仙此?。 “我們這些人并不是偶然相聚在這里的?!?/br> 大強瞪大了眼睛看他:“你什么意思?” 老黃撓撓頭:“咱們之間好像有很多共同點,比如說你們都聽過同樣一個問題。會不會是這個問題,把我們都聚在了一起?” “那你聽過這個問題嗎?”大強問。 老黃搖搖頭。 大強說:“說的還是呢,我也沒聽過,為啥我也來這了?別胡說八道擾亂軍心了?!?/br> 老森突然回過頭,盯著供桌上的牌位看。他喃喃說:“‘離境修仙處’,你們說離境修仙是怎么回事?怎么叫離境?” 弓子反應很快:“你的意思是我們走不出去,和這座道觀有關系?” “對,肯定和這里有關系?!贝髲娬f:“我一來就覺得道觀邪門,喘不過氣?!?/br> “別打岔,”老黃說:“說那么多沒用的,先看相機,看看那兩個人都拍了什么照片,有過什么經歷,或許能幫到咱們?!?/br> 我們往前湊了湊。一起湊過頭去看老森手里的相機。 老森摁動播放鍵,繼續往下播放。照片是白天陽光,能看出兩個人正在愉快穿越山林,拍的都是郁郁蔥蔥的樹木和明媚的光線。 等放到大約二十張的時候,場景變了,從樹林變成了峭壁,光線氤氳,清晰地看到峭壁上的凌空建筑,正是我們所在的道觀。 這種感覺極其奇妙,很難描繪,神秘的失蹤者在失蹤前拍下一座建筑,而這座建筑正是現在我們的棲身所在。 第三百七十九章 怪事 “按拍照的時間順序來說,”老森道:“能看出來他們進山之后一路來到了道觀?!?/br> 后面好幾張照片都是道觀的各種角度拍攝,看樣子兩個人當時心情還不錯,有閑情逸致拍照片。 再往后看,照片沒有確切的時間標記,顯得非?;靵y,有道觀的內部景,有他們站在峭壁凌空臺階上向下拍攝懸崖的景色,還有幾張聚焦在道觀的廊柱和供桌上,也不講究構圖,看樣子就是隨手亂照的。 再后面的幾張圖,場景變了。是在深山里,近處遠處都是密林,雜草叢生或是大塊大塊的山巖。如果按照邏輯往下推理,他們進了道觀以后。這是往山外走了。 進展到這里是我們最關心的,雖然已經知道結局是兩個人都失蹤了,但我們還抱著一線希望,希望他們能走出去。在照片上能提供些許線索。 照片里的天色黑了下來,拍攝的景物也開始模糊。這是因為天黑后進光量少,手稍微一抖,場景便會產生虛影。 我們聚精會神看著。后面幾張照片是同一個場景,是在山巖上拍的,拍的是山巖前一片樹叢。同一個角度同一個方向,連拍了數張,不知是什么意思。 “他們在照什么?”弓子疑惑。 “他們不是在照什么,”老森緊緊盯著屏幕說:“他們是在發信號?!?/br> “發信號?”弓子越來越迷惑。 老森道:“這是驢友野外生存的小常識,夜里光線不足,相機為了補充光源會自動開啟閃光燈模式。按動快門之后,便會頻頻閃光。在這種極度黑暗的山林中,光亮頻閃離著很遠就能看到?!?/br> “這樣啊,”弓子說:“那他們在給誰發信號,這大半夜的?!?/br> “還有一種可能?!饼埣f。 龍吉一直默不作聲,突然說話,所有人都看他。龍吉表情凝重:“他們不是在用閃光燈發信號,而是在用閃光燈照明?!?/br> “他們不是有手電嗎,照什么明?!贝髲娻椭员?。 龍吉道:“手電的光亮不足以照亮他們想看的區域,閃光燈的光亮在黑暗中會非常強烈?!?/br> “那他們在照什么呢,請問?!贝髲妴査?。 老森摁動播放鍵,到了下一張。下一張的場景非常奇怪。 場景是深林里,密密叢叢的樹木深處有一棟木屋。黑暗中木屋死氣沉沉。一片黑暗,隱隱約約只能看到個輪廓。 “你知道這個木屋嗎?”我問老森。 老森點點頭:“驢友群里有人提到過,距離道觀不遠有個林間小屋,十分荒敗。不知什么時候建造的。只是聽說過,我認識的來過這里探過險的朋友都沒有見過這個木屋。以前我總以為這是扯淡,沒想到還真有這么一間房子?!?/br> 我們把目光聚在這張照片上,拍照人距離深林處的木屋大概能有十多米的距離,天太黑了,拍出來的木屋種種細節很不清晰。 老森繼續摁動下一張,然后又一張,一連三四張都是同樣的場景??梢姰敃r的拍攝者站在同一位置連續拍下好幾張照片。 “難道他在給木屋里的人發信號?”老森看得百思不得其解。 “不對?!崩宵S搖搖頭:“都找到木屋了還發什么信號,干脆直接過去求助得了?!?/br> “難道是照明?”龍吉自言自語。 “都不是,你們都猜錯了?!焙鋈挥腥苏f話,是雨佳。 我們這些人里只有她是女孩,可誰對她都沒興趣,把她當中性來看。整個過程中她都沒說話,現在突然說出來,聲音略略顫抖。 “那拍照片干什么?”老森看她。 雨佳顫著手指向照片,那是木屋的一側。非常黑。她幾乎帶著哭腔:“那里有……有一個鬼?!?/br> 她這么一說,所有人都沉寂下來,氣氛緊張到能擰出水來。 “你胡說八道什么?!贝髲娏R。 “你們看,這是個鬼?!庇昙鸭毤毜氖种割^蒼白無血,點在照片的那塊區域上。 數碼相機可以擴大照片,老森滑動屏幕,讓那一片區域盡可能的放大。 我們都看到,照片的木屋那一側。深深黑影里,真的模模糊糊有一團說不清是什么的東西。 說是陰影也行,說是個人也勉強可以,反正似是而非。 “你憑什么判斷那是鬼?”老森皺眉。他也開始深深厭惡雨佳了。 雨佳長得不算討喜。加上在她身上發生了一些讓人喘不過氣的靈異事件,讓人對這個女人不自覺就產生反感。像是一個人天天住在廁所,哪怕澡洗的再干凈,人們看到她的第一感覺還是覺得很臭。 雨佳看我們,眼圈竟然紅了,明顯是嚇得。她哆哆嗦嗦說:“這個鬼我見過,住旅館的那天晚上,它來到我的房間,它纏著我們……是它纏著我們,不讓我們出山的,我們都要死在這里……” “閉嘴!”大強一腳踢過去,正把她踢倒。雨佳摔在地上嗚嗚哭。 老森一把拉住大強。厲喝一聲:“不準打人!” “她滿嘴噴糞!”大強梗著脖子喊。 “那也不準打人?!崩仙@怒:“有矛盾都可以解決,就是不準打人!” 老森虎背熊腰,還是國字臉,這一發怒不得了,大強明顯萎了,嘴里還硬:“她嘴再賤,我再打?!?/br> “一邊去?!崩仙阉屏艘幌?,然后過去扶起雨佳。 我們幾個男的誰也沒有說話,氣氛壓抑。雨佳抱著膝蓋嗚嗚哭,嘴里還在念叨:“我沒撒謊,你們都認為我撒謊,我真的見到鬼了?!?/br> “行了。你也別哭了,這樣的話以后不要說了?!崩仙浅2桓吲d。 老黃咳嗽一聲:“那啥,繼續看照片吧,看看都拍的什么?!?/br> 老森坐下來,繼續往下播放。場景變了,鏡頭晃動很厲害,好像是跑的時候隨手一拍。 我們勉強能看到照片上的木屋變得越來越遠。也就是說,這個拍照人在遠離木屋,而且跑的非常倉促。 這時的拍照并不是為了照到什么,好像在用閃光燈嚇唬著什么東西,讓這個東西不要跟著自己。 老森按到下一張,這張算是比較清晰的。木屋已經遠去。小成了火柴盒的大小,周圍是蒼天古木。我們所有人都清清楚楚看到,照片上不遠處一棵大樹下站著一團人影。 這個人影非常清晰,就是個人,絕對不會是其他東西。它站在那里,穿著一身黑色的長衣服,臉發白,好像帶著白色的面具。深夜中看來非??刹??;钌撵`異照片。 我們面面相覷,喉頭咯咯響,誰也沒吭氣,一片死寂。 拍照人發現了木屋,本來想過去,可突然發現在木屋的一側站著怪人,這怪人臉白身黑,高高挑挑的,換誰都會害怕。拍照人狂奔逃跑,這個怪人在后面緊緊相隨。拍照人不停打著閃光燈,來照這個怪人,目的是趕走它??勺龅倪@些都是徒勞。 我看看雨佳,木屋出現的怪人或許真的是雨佳所說的“鬼”…… 難道真有不干凈的東西在阻止我們出山? 好長時間,老森才按動下一張照片。這是最后一張了,我們看到照片上鏡頭歪斜。落在地上。整個場景是從下往上拍的。 也就是說,拍照人很可能已經遇害了,相機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