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節
這時王館長已經把老頭壓在地上,他用右腿的膝蓋頂住老頭的脖子,老頭干掙扎起不來,拼命用十個手指頭抓著王館長。 王館長挺起毛筆,在老頭的額頭上畫紅色的圓點,然后把符咒貼在上面。老頭掙扎了兩下,手緩緩落下,再也不動了。 王館長輕輕起身,舒了口氣。我和王庸走下來,王庸鼓掌:“館長,你簡直英明神武,連僵尸都能對付,我早看出你不是一般人。老菊,你看看咱館長,像不像香港那個什么英?!?/br> 王館長理都沒理他,直接叫我:“齊翔,幫我把這具尸體上半身抬起來?!?/br> 我蹲在地上,抱起老頭的上半身,一上手我就知道這老頭死透了,完全沒有氣息,皮膚都是冷的。死的時間不長,沒有尸斑,天熱也沒有腐爛的跡象。今天早上,王庸他們還見過這老頭,那時候他還是活人,可見死亡時間不超過12個小時。 第三百三十五章 危險出現 王庸扶著膝蓋在旁邊看著,驚疑地問:“他是怎么死的?” 王館長道:“被僵尸吸了生氣?!?/br> “啊,我明白了,”王庸說:“我們送來的女尸還真是僵尸,這老頭和女僵尸玩了一晚上,生氣被吸光了,所以死了??伞瓰槭裁此苷业竭@里,莫非他在找相好的那具女僵尸?” 王館長讓我扶好老頭的尸體,他從兜里掏出小鑷子,捏住尸體的嘴使勁張開。然后把鑷子探進去,時間不長夾出一樣東西。 我和王庸看愣了,那東西是一片葉子,正是榕樹葉。葉子上遍布黑色的小蟲,密密麻麻爬著。 我說道:“和女尸一樣?!?/br> “什么和女尸一樣?”王庸瞪大眼睛問:“你見到女尸了?” 該怎么說怎么說,這小子確實聰明,聞著味就能推測出事情大概,可惜心眼沒怎么放在正地方。 王館長臉色嚴峻:“他們已經知道我們的位置了。我真是樹欲靜而風不止,拼命想躲,沒有躲開?!?/br> “怎么辦?”我問。 王館長看看外面的天:“你們先走吧,齊翔,你明天早上過來?!?/br> “那我呢?”王庸問。 “你不是要上班嗎?”我看他一眼。 “別,別,這里到底怎么回事,我請一天假也沒事。你們整的神秘叨叨的,搞不清楚我睡不著覺?!?/br> 王館長道:“你要想來也一起來吧。齊翔,這是鐵公雞自己的選擇,再說他已經牽扯到事中,恐怕不能獨善其身?,F在不知道對方的路數,大家抱團取暖,還安全些?!?/br> “行吧。走吧?!蔽遗呐耐跤?。 我們兩個往外走,王館長還在用鑷子夾著那片葉子,沉思不已。 外面已經很晚了,我們溜溜達達到了火葬場外面,開了車走。王庸一路嘴就沒閑著,不停問我怎么回事,問王館長來歷。 我支支吾吾沒怎么說,王庸惱了,把車停在路邊:“老菊,你咋回事,跟哥們玩心眼。館長怎么說的,我也是當事人之一,你左藏右藏的,一旦我遇到了危險怎么辦,反應都來不及?!?/br> 他說也有道理,我想了想說:“我不跟你說,主要是你嘴不好,沒個把門的?!?/br> “那的分什么事,我是那樣沒輕沒重的人嗎。趕緊說得了,磨嘰?!蓖跤固统霭鼰?,自己叼一根,甩給我一根。 我斟酌了一下,只是把女尸的事說了說。沒講八家將的事。也沒講王館長的道中來歷,還有太陰煉形什么的,這些信息對于一個平凡人來說,太過離奇,他如果繼續刨根問底,反而不美。 王庸沉默下來,沒有像往常那樣沒正行,他一句話也沒說話,直接發動車子。 他不說,我也不說。我們一路開到市內。王庸嚴肅地說:“這件事我需要回去消化一下,明天早上九點我來小區找你?!?/br> 我回去之后,通過電話把發生的事和解南華說了。解南華沉吟:“殯儀館的王館長,真沒聽說過有這么一號,不過寧夏王家倒是非常有名?!?/br> 我趕忙問怎么回事。 解南華告訴我。寧夏王家以尸見長,專門研究尸體,在江湖上相當有名。他們家族對于尸體的研究有很深的造詣,家族分支還很多,從事行業也各有不同。有干法醫的,有專門倒賣木乃伊的,甚至還有盜墓的。王家的來歷很多人不清楚,江湖傳言是茅山上清宗傳下來的。 茅山上清宗在明清一代起便是治僵尸的圣手,這一派沒別的本事。就是抓僵尸,據說清朝以后,尤其到了民國,戰亂頻生,軍閥混戰,張大帥打王大帥的,隨便一個小城山村僵尸都滿街走。上清宗趁機發揚光大,靠這個行走江湖。香港那些老的僵尸片還真不是胡說,有些事確實發生過。 后來建國破四舊打擊封建迷信,這一派算是消停了。據說建國后槍斃了一批黑道門的,里面就有上清宗一個師傅,他死了以后,這一派徹底銷聲匿跡,哪去了。不知道。 寧夏王家碰上這樣的時局也要低調,道上的人都知道他們跟上清宗有過交集,因為死去的上清宗師傅臨死前曾經到寧夏拜會過王家的長老,這么多年越傳越邪乎,都說王家是茅山派的傳承。 解南華說,現在才知道原來王家的先祖拜在道家南宗門下,學的是太陰煉形。 “這個王館長你怎么看,是好人嗎,能不能值得信任?”我說。 解南華沉吟道:“按目前的情況來看,根據我的江湖經驗,這位王館長如此低調不愛惹事,他很可能和王家有過矛盾,鬧得很不愉快,不想再和家族有關聯。他到現在也沒結婚,很可能還有更深層的原因。你們就聽他的吧,應該不是壞人,有這樣專業的高手在,我們能很快找到盜走嬰兒的人?!?/br> 我問他,看沒看到圓通,圓通對于這件事是什么態度。 解南華道:“圓通的態度很含糊,也有些曖昧,我倒覺得……”后面的話他猶豫一下沒說:“你們去找吧,現在還不方便說?!?/br> 放下電話時,我靈機一動,冒出一個極為古怪的想法,賊人盜走嬰兒,會不會是圓通故意為之? 這么一想就沒有邊了,我做了幾個假想都覺得匪夷所思,還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休息一晚上,第二天早上。我和王庸在小區外匯合。我看到王庸精神不振,便問怎么了,王庸說:“昨晚我幾乎沒怎么睡,在網上把那些僵尸片看了一遍?!?/br> 我笑了:“那些都是編的?!?/br> 我們坐上公交車,王庸說真不是編的。僵尸吸活人氣,這個細節電影里就經常提到。他說等有時間到舊貨市場買個墨斗,再淘個黑驢蹄子,僵尸也叫粽子,聽說黑驢蹄子能治得住。 這些都是扯淡了,我有一搭沒一搭聽著,昨晚也是沒睡好,昏昏欲睡。殯儀館在郊外,現在不是清明,這趟車上沒幾個人。 我和王庸坐在后面,我閉著眼打盹,他還在那喋喋不休,這時車子停了,上來幾個乘客。 王庸說話聲很大,每句話都帶出僵尸,我呼嚕都打上了,忽然聽到有人在近前說:“兩位,遇到僵尸了?” 我打了個激靈,抬起眼,看到面前站著兩個不到三十歲的男人,一個圓臉一個長臉,穿著t恤,都是扔進人堆就找不到的主兒,非常平凡,沒有任何特色。 “你們是?”我疑惑。 圓臉男人坐在我們前面。呵呵笑:“能不能和我們說說你們是怎么遇到僵尸的?” “你們是誰,沒頭沒腦的干什么?!蓖跤拐f:“我們講昨晚看的鬼片?!?/br> “不對吧?!笔菽樐腥俗诹硪贿叄骸拔覀兟犃艘宦妨?,你們大聲嚷嚷,說見到僵尸應該怎么處理。說說吧,或許我們能幫上忙?!?/br> 王庸剛要說什么。 我眉頭跳了跳,輕輕踹了他一下,說道:“不是我們遇到僵尸,是我的一個表哥。他也是聽別人說的,說有個老流浪漢晚上遇到艷遇,誰知道鉆他被窩的是個女尸,反正傳的挺邪乎的?!?/br> “你們這是到殯儀館?”圓臉男人問。 王庸反應是快,說道:“我們單位領導她爹死了,明天要辦葬禮,領導派我們兩個先過來看看,幫幫忙什么的?!?/br> 圓臉男人和長臉男人互相看了一眼。不再說話。王庸從兜里掏出煙盒,湊過去遞給他們兩個:“兩位老哥,也是去火葬場?” 兩個人明顯對我們不感興趣,勉強接過煙,王庸掏出打火機一一給他們點上:“兩位去火葬場,也是給領導的爹送葬?” 圓臉男人嗆了一下,噴出一鼻子的煙:“我們去找個人?!?/br> “誰???”王庸說:“殯儀館我熟?!?/br> “你熟?”長臉男人不茍言笑:“具體找誰我也不知道,應該是那里的工作人員?!?/br> 王庸笑:“嘿嘿,可能嗎,找誰都不知道?殯儀館大了,干活的能有幾十口子,你們慢慢找吧?!?/br> 長臉和圓臉不在理我們。天熱,他們穿的少,我看到他們脖子上一人掛著一根項鏈,項墜比較特別,是一個類似古銅錢的圓盤,上面刻著古文,看不懂是什么,雖然古舊不起眼,但想來不是凡品。 我碰碰王庸,示意他看。王庸真是厚臉皮,湊過去伸手去抓長臉男人胸前的項墜。 他一出手,長臉男人反應極快,手什么時候抬起來的都沒看清,一把叼住了王庸的手脖子,我看到這個手法相當專業,他的拇指正若輕若重地掐在王庸的脈搏上。 “你干什么?”他問。 “我看你胸前掛的這牌牌挺好,是咸豐通寶嗎,我也玩古董?!蓖跤瓜乖拸堊炀蛠?。 “咸豐通寶。呵呵?!迸赃厛A臉男人笑,一臉鄙夷:“咸豐是個什么東西?!?/br> 第三百三十六章 扶乩定位 我和王庸面面相覷,這小伙子口氣也太大了吧,咸豐不管怎么說,那也是皇上,一國之君。在他嘴里連個東西都不如。 長臉男人把項墜塞到衣服里面:“這是我們家祖傳之物,不能與外人看?!?/br> 他們兩個站起來,到前面坐下,我和王庸互相看看,不再說話。 時間不長到了殯儀館,我們故意磨磨蹭蹭最后下車,看那兩個人走遠了,我趕緊拿出電話給王館長打了過去。王館長正在辦公室,我把車上的事說了一遍。 王館長沉吟:“小齊,你看到他們脖子上掛的項墜是什么嗎?” 我大概描述一下,類似古銅錢。上面還有古字,具體的就看不清了。 王館長道:“你們到殯儀館的東后門等我?!?/br> 我和王庸沒有從正門進去,順著墻往后面去。殯儀館相當大,門也多,不是在這里工作的資深人士,根本分不清哪個門是哪個門。我和王庸常年在這里泡著,殯儀館任何方位都了如指掌,王館長一說我們就知道,溜溜達達過去。 東后區靠近大山,墻上開了臟兮兮的小月亮門。這月亮門平時都是掛著重鎖的。今天開了,我們看到王館長已經等候在那里,顯得心事重重。 我們趕緊過去,王館長憂心忡忡:“我很可能暴露了,他們是來找我的。這件事沒法善終。躲不過去了?!?/br> “那兩個人你認識?”王庸問。 王館長沒答話,不停唉聲嘆氣。王庸道:“王館長,你大小也是個領導,至于嘛,嚇成這樣?!?/br> “你們不懂?!蓖躔^長說:“來。跟我來?!?/br> 他什么話也沒說,背著手往里走,我和王庸滿腹狐疑跟在后面。我們現在行走在殯儀館的后面,能看到遠處巨大的焚燒煙囪里冒出滾滾濃煙,一大早火化區就開始忙活,焚燒死者,骨灰順著濃煙到了天空。 王館長帶我們到了一處類似傳達室這么個地方,里面沒有人,房間不大,被褥到是齊全。他讓我們坐,倒了白水過來。 “到底怎么回事?”我問。 王館長道:“那兩個人很可能是沖我來的,昨晚我做了一件事?!?/br> 我們看他。 “放虎歸山了?!彼f。 我馬上明白什么意思,王館長把僵尸放走了。他和我說過,他會在僵尸身上下一道靈引,僵尸到哪他都會知道,只是這種方法風險太大,所下靈引很可能被高人反偵察到。 我小心翼翼問:“你的意思是,今天來的這兩個人……” 王館長看著窗外,發了會愣,回過神來:“現在還不好確定他們的身份。不過他們既然已經來了。躲是躲不過去了,只能魚死網破……” 這王館長平時非常嚴肅沉穩的老頭,現在竟然亂了方寸,到底是什么人能讓他這樣。 我隱隱有種感覺,王館長是知道車上那兩個人身份的,他曾經反復問詢過我關于兩個人脖子上項墜的事,他肯定知道點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