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節
大部分人的目光被他們吸引住,尤其是圓通。和尚出現在這種場合顯得比較怪異,可誰也沒說什么。大家都看出他是由大領導請來的。 碼頭忽然一陣混亂,有人抬著擔架從船上下來,大聲喊:“這里還有個活的?!?/br> 老賈家的人全跑過去,輕月和圓通也暫時收手,走過去看。 王庸輕輕手:“走,咱們也過去看看?!?/br> 警察做著手勢,讓無關人員退后,我們湊在外圍往里看,我頓時愣住了。抬下來的人正是小賈總。 他的模樣就像六七十歲老頭,頭發灰白,滿臉皺紋,大大的眼袋,一張嘴滿口牙都掉了,眼珠子渾濁不堪,像是假的。 不過還好有口氣,他不住地咳嗽,聲音顫抖。 他看看圍觀的人群,哆哆嗦嗦伸出手,似乎想抓什么,在空中撈了幾撈,忽然眼睛失神,手落在地上,人再也不動了。 警察聲嘶力竭:“醫生呢護士呢,趕緊搶救!” 救護人員早就等候多時。一聲令下,擠過來一通忙活。老賈家的人在外面看的直搓手,他們急警察更急,小賈總是唯一的幸存者,整個過程的見證人,只有他才能揭開船上發生的秘密。 在搶救時候。我們聽到警察說才知道怎么回事,這小賈總真是鬼機靈,躲在一個倉庫間,警察檢查游艇的時候,并沒有第一時間發現他。就在剛才,他用盡全力撞了一下門。才讓人發覺,趕緊打開門救他出來。 從小賈總這個舉動可以推斷,船上發生的事應該不是自然現象,而是人力所為,小賈總很可能看到了兇手,才會躲起來?,F在要揭開這起重大案件的關鍵。就在小賈總身上。 醫生檢查了一通,跟警察說,現在有兩個辦法,一是電擊心臟,二是扎腎上腺素,不過這兩個辦法都是涸澤而漁,透支病人的生命力,而且無法保證他能維持多久的清醒狀態,可能僅僅只有一秒。 警察也在兩難,一起等大領導決斷。 這時圓通和尚口打唉聲:“各位,莫不如讓小僧試試?” 眾人用懷疑的目光看向圓通,醫生皺眉說:“現在情況緊急。爭分奪秒,不要讓這樣的神棍在這里胡鬧?!?/br> 大領導沒搭理他,轉頭問圓通:“和尚,你有幾分把握?” 圓通說:“生死有命,我也不敢說有多大把握,但至少比這些郎中強?!?/br> 醫生火了:“胡鬧!” 大領導猶豫一下:“所有人都撤出去,讓和尚看看?!?/br> 圓通雙手合十,低眉垂眼,退到一旁。這個醫生看樣也是大腕,脾氣相當臭,一聽領導說這話,馬上撂挑子不干,白大褂脫了往地上一扔,徑直進了救護車。 我想起在殯儀館見到圓通,我問他有什么本事,和尚還玩神秘,今天終于要看到他出手了。 第二百三十六章 滅口 圓通來到擔架前,蹲在地上,握住小賈總一只手,默默誦經。 一開始經文和緩,后來越來越快,圓通額頭出現汗珠。周圍那么多人鴉雀無聲,都能看出圓通正在運用某種法力,似乎能刺激到死者的生命。 時間不長,圓通一屁股坐在地上,而小賈總突然咳嗽一聲,緩緩睜開眼。賈老大帶著賈佩佩不顧阻攔,沖了進去。賈佩佩快要趴在小賈總身上哭了:“哥!” 小賈總雙眼無神,茫然左右轉頭:“是小妹嗎?” “還有我,我是大哥?!辟Z老大這么大的集團老總,也哭得泣不成聲。 兩個警察把他們勸出去,大領導蹲在擔架前說:“小賈,你聽我說?!?/br> “你是誰?”小賈總忽然呼吸急促起來。 “他的時間不多了?!眻A通和尚緊緊握住小賈總的手沒有松開,輕聲提醒領導。 大領導趕緊道:“小賈,你能不能記起昨晚發生的事?” “他……他殺了所有的人……他是魔鬼……”小賈總驚恐萬分。 眾人面面相覷,大領導問:“他是誰?你告訴我們,我們替你伸冤,替死者報仇?!?/br> “他無聲無息地來,上了船,碰到誰,誰就老了死了,我眼睜睜看著一個妹子變成了老太太,然后又變成木乃伊……”小賈總語無倫次。 大領導耐著心問:“兇手是誰,男人女人?有什么體貌特征?” “男人,是個很可怕的男人,我還記得他戴著……”一語未了,忽然小賈總的聲音斷了,他身體不受控制往后翻,重重摔在擔架上。 誰都看出他死了,所有人大嘩。圓通也沒想到會有如此變故,趕緊把小賈總扶起來,眾人清清楚楚看到,小賈總的嗓子釘了個黑色的東西。 圓通松開他的手,把那黑東西拽下來,原來是一枚短短的鐵釘,不知從哪飛出來的,正扎在小賈總的要害,一釘斃命。 大領導陰沉著臉環顧所有人:“誰干的?” 這話屬于屁話了,誰干的能告訴你嗎,所有人面面相覷,皆都感覺不可思議。 麻桿輕聲說:“這不是殺人滅口嗎?” 王庸有些哆嗦:“難道那個可怕的男人就在現場?” 土哥瞪了他們兩個一眼,兩人不說話了。我心跳加速,下意識看看在場的這些人,連警察帶護士,能有二三十號,黑釘來的詭異突然,這里又靠近江邊沒有攝像頭可查,到底是誰干的,難道昨晚的兇手真藏在我們中間? 小賈總在所有警察的眼皮子底下,無聲無息死了。 老賈家悲凄一片,本來以為這小子能僥幸活下來,誰知道就在他要吐露秘密的當口,被謀殺了。 這下麻煩大了,大領導火大當場咆哮,把手下警察罵得狗血淋頭,所有人都要過篩子排嫌疑,我們也不例外,現場亂的一塌糊涂。 圓通是最沒有嫌疑的一個,他搖搖頭,嘆口氣,剩下的尸體也不查看。跟誰都沒打招呼,徑直往外走。 看著他的背影,我忽然心有所動,這和尚應該是察覺到了什么。 反正我能聯系到他,此時現場太亂,倒也不忙這一時。 警察折騰一大圈,也沒找到打飛釘的人。這也正常,先不說飛釘這手功夫多厲害,能在關鍵時候殺人,這人不是嫌犯就一定和嫌犯有關系,一定不是平常人,怎么可能會讓警察發現。 我們在現場折騰了一天,到晚上時候才忙活完,尸體運到殯儀館暫存。公安局的解剖室實在放不開這些尸體,殯儀館的冰柜數量也有限,勉勉強強都裝上。王館長讓員工挨個通知死者家屬,讓他們到殯儀館交納冰柜使用押金,反正都是有錢的主。不差錢。 估計王館長偷著樂,希望這案子查的時間越長越好,尸體在冰柜里拖一天就交一天錢,比住汽車旅館還貴,殯儀館又能小掙一筆。 我們哥幾個累得跟死狗似的,在警局錄口供。出來時候都晚上八點多了。土哥接到單位領導電話,說這幾天大家辛苦辛苦,單位已經和死者家屬簽訂了殯葬協議,最近業務是不愁了,估計天天還要加班。 老黃開著車把我們挨個送回家,他還要把車開回單位。我回到家快要累癱了。洗了澡,匆匆就睡了。 累了之后睡覺既香且沉,中途起來上了個廁所繼續睡,這次覺輕了,睡著睡著做了一個頗為詭異的夢。 夢見自己在陌生的大山跋涉,走到天黑。累的不行,忽然看到樹叢中有古香古色的大宅院。風格從來沒有見過,不是東方也不是西方,仿佛來自異世界。我在夢里還想拼命記住這宅子的樣式,下意識以為自己醒了以后,把這個宅子畫出來??隙艿媒ㄖ螵?。 我觀察了一陣,走了進去,里面靜悄悄的,很黑,逛了一圈,發現只有一間屋子亮著燈。 門口落著厚簾。我一挑走了進去。屋里很暖,墻角燒著火炭,四面掛著山水畫。我看到在屋子中間的太師椅上坐著一個女人。 女人頭發很長,又低著頭,頭發差不多過了膝蓋,看不清臉。她的手動著,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 我仔細看才知道怎么回事,她手里拿著指甲剪,正在用心剪著指甲。 我走過去鞠了一躬,雙手抱拳說,這位姑娘,不知道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才能走出去。 你回答了我的問題,我才能回答你的問題。那女人說。 我疑惑,姑娘但講無妨,我知無不言。 這個問題我問過你。女人說。你一直在逃避。 我不耐煩道,你問吧,問什么我都告訴你。 好吧。請你告訴我,ta在哪。女人緩緩抬起頭。 我嚇得差點沒坐地上,這個女人根本沒有臉,臉部像是掏空了瓤的大西瓜,是個血淋淋的紅坑。 我嚇得動不了地方,站在原地兩條腿發軟,這個女人有一種不寒而栗的壓迫感。 ta害死了我們,ta在哪,我要報仇。女人“盯”著我,一字一句地問。 我曾經做過一個噩夢,自己是醫生,這女人是病人,也是沒有臉,直不楞登問我,ta在哪。她說的這個ta我連是男是女,是人是鬼都不知道。大姐不帶你這么玩的,多少給個提示啊。 我嚇得一激靈醒了,擦了擦臉,心有余悸,看看表凌晨五點多鐘,沒有睡意,躺在床上發呆。 越琢磨越不對勁,最近真是流年不利,喝涼水都塞牙。趕緊找到解南華要個護身符。 前些日子給解南華打過電話,他們八家將正在青海,也不知現在回沒回來。 現在太早,打電話過去也不禮貌,我不敢再睡,靠在床頭熬時間發呆。 好不容易到七點多鐘。本來應該上班,可我覺得護身符沒掛上,以后還要倒霉,上班的事先放放,把護身符拿到手再說。 我看時間差不多,嘗試著給解南華打了電話。沒想到他真接了。和解南華用不著兜圈子,有事直接說,我把自己想請個護身符的事情和他說了,解南華讓我到解鈴的房子去,他已經從青?;貋砹?,正在和朋友談事。正好時間方便。 我打了電話跟土哥請了半天假,然后馬不停蹄趕緊去解鈴那里。 解鈴家我去過,他現在不在,暫時歸了解南華。我到的時候,解南華正和一人聊天,我一看樂了,正是圓通和尚。 他們看我到了,沒有避諱我,繼續談論,我聽了才知道,原來圓通正在和解南華講碼頭上的事。 解南華能看出剛從外地回來,沒有休息。風塵仆仆的樣子,雖然疲憊神色卻還不錯,聽著圓通的描繪,正凝眉沉思。 圓通把當時情況講完,下面應該是他個人看法,談談誰的嫌疑最大??伤蝗辉掝}一轉,不再說這件事,反而問解南華這次青海之行是否順利。 解南華嘆口氣:“無功而返,已經找到了蹤影,沒想到卻是假冢,又中了圈套?!?/br> 我忍不住問:“你們在青海干什么啊。為什么那么多高人都去了?” 解南華把我當成八家將的后備干部,自然也沒瞞我,他說道:“我們在找一個人的下落,他失蹤了近千年,最近有出現的跡象,任何線索都不能放過?!?/br> “誰???出現在青海?” 解南華道:“整件事的起因是一伙盜墓賊。他們在青海挖出一個古墓,墓里沒發現什么,等到他們回去之后,怪事出現了。盜墓的四個人全都死了?!?/br> 他拿起桌子上的手機遞給我,我打開圖片庫,看到里面有幾張照片,都是用手機翻拍的。 最上面是一具尸體,死在賓館的床上,面容極度蒼老,像是百歲老人。 第二百三十七章 慈悲 看到這張照片,我像是被火燎了屁股:“又是早衰癥?!?/br> 繼續往下看照片,是幾個人慘死的景象,都是早衰而亡,沒有人模樣了。 我有點糊涂,青海也發生了和這里一樣的早衰事件,兩件事之間有沒有聯系呢? “我們根據這個線索,去了青海,尋找那個失蹤近千年的人?!苯饽先A說。 我腦子一片混亂,線索實在太多。一時無法捏合在一起,只能先聽解南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