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節
“內物?”我疑惑。 “日本人發現在人的身體里,藏著一種叫‘內物’的東西?!陛p月說:“他們針對內物做了各種實驗?!?/br> “怎么理解這個詞?”我說。 輕月想了想說:“‘內物’就是人靈魂的物理表現?!?/br> 我倒吸口冷氣,還真變態。 “日本人在試驗報告里提出?!`魂’并不是一個抽象的概念,而是自然界中所存在的某種物質化的東西。這種物質很怪,它具備了能量級,有能量的特征。不知道你物理學的怎么樣。能量不是物質,可物質可以轉化成能量。日本人發現靈魂同時具備能量和物質的雙性特征?!陛p月說。 我說道:“是不是像光的波粒二象性?光同時具備波和粒子的特征?!?/br> “呦,”輕月看看我:“你還知道這個?!?/br> 我汗顏,雖然我學歷不高??稍诶习值谋破认?,經常讀一些雜書,說實話,我也只是知道光的波粒二象性。具體什么意思不知道,隨口一說。 輕月說:“日本人用嚴肅的治學態度,把靈魂當成一種物理現象,一門科學進行系統的研究。在這項實驗里。用盡了殺人的手段,在很嚴謹地進行測試,不同的死亡方式會不會產生不同的靈魂效果?!?/br> 我聽得冷汗都下來了,說不出什么感覺,心口像是有一群小貓在撓。 “就在前幾年,我師父無意中得到了一樣東西?!陛p月說:“曾經有一支特別組織的探險隊深入興安嶺腹地,找到了那一片基地,不知中間發生了什么事,全軍覆沒幾乎所有人都死了,幸存者甚至無法口述其中的事情,他們帶出來一樣東西?!?/br> “什么?”我好奇地問。 輕月比劃了一下:“那是個黑匣子,大概半個行軍包這么大。周身都是鐵皮,邊緣焊的嚴絲合縫,左面還有一個可搖動的把手,匣子里伸出兩個電極貼。這個匣子內部構造已經不可考。一旦強行打開外面的鐵皮,里面就會發生不可逆的損毀?!?/br> “這是什么東西?”我問。 “這個匣子可以發電,把電極貼放在身上,匣子輸出的電流能夠刺激到人?!陛p月說:“匣子下面有一排鋼印的日本字。你知道寫了什么嗎?” 我搖搖頭。 “寫的是‘另一個世界’?!陛p月說:“通過這個匣子,可以讓人進入另一個世界?!?/br> “真的嗎?”我驚訝:“你們做過實驗嗎?” 輕月搖搖頭:“畢竟這么多年,匣子已經沒電了,又不能拆開,暫時用不了。不過我們推測出一個事實,這支秘密部隊對人體靈魂的實驗已經失控了,他們探究的太遠,觸角伸的太長,已經越過了人類界限。有理由相信,失蹤的佐藤應該是用某種方法,”他頓了頓:“進入了另一個世界?!?/br> 我一陣眩暈,如果佐藤去了那個世界,那么黑哥呢,還有偷情的少婦安妮……不知為什么,我忽然想到了佛理會的“佛國”概念,佛國嚴格意義來說也是另外一個世界,姜大嫂一直在尋找打開兩個世界的門。 我們生活的世界之外,到底還存在多少個“世界”?我覺得自己的知識和理解水平完全不夠用了。 “巢鴨監獄的內部結構,牢房的具體設施,這些已經不可考了?!陛p月說:“我也沒有資料。對于佐藤怎么去的那個世界,也全然沒有概念。不過我和師父探討過,也做過一些設想。你自己斟酌來聽,看能不能幫到你?!?/br> “好?!蔽尹c頭。 “高橋的死是某種開啟另一個世界的需要?!陛p月說。 我嘗試著問:“一種儀式?” “差不多?!陛p月道:“高橋奉獻出自己的生命。為了給佐藤打開另一個世界的門?!?/br> 我突然一拍大腿,明白了,全明白了。黑哥為什么到醫院去尋找那些將死的人,他肯定也想到了這一層。要打開那個世界的門,必須要付出另一個人生命的代價。 他又不能殺人,只好到醫院去。 現在他在哪,會不會真的如愿以償了?我忽然感覺到一陣心悸,毛骨悚然。 我看著輕月,決定把這些事向他和盤端出,他肯定會有主意的。我從路奇死亡事件講起,一直說到黑哥莫名的失蹤,然后急著問:“你怎么看?” 輕月用手指敲了敲桌子:“我有點想明白了,佐藤是用什么方式走的?!?/br> “什么方式,急死我了?!蔽艺f。 “要進入另一個世界,不但需要一個人死去,還需要一種東西?!?/br> “什么?”我聽的莫名其妙。 輕月說:“你想想,佐藤在監獄的牢房里,那里關押的都是高級戰犯,安全性首當其沖,不可能在牢房里掛鏡子吧?!?/br> “對?!边€真是,我沒想到這一層。監獄不可能在牢房里有鏡子,鏡子打碎可以做成足以致人死亡的碎片,安全性很差。 “所以,”輕月說:“關鍵點并不在鏡子上。而在……” 第一百四十六章 rou身赴靈 “關鍵點到底是什么?”我問。 輕月道:“我聽了你剛才敘述的這些經歷,注意到一個細節,那就是黑哥曾經在死者柴氏的家里發現一條手鏈,這條手鏈明顯不是柴氏買的,很可能是從酒店里偷出來的?!?/br> “你的意思,關鍵點是這個?”我疑惑。 “假如說,這條手鏈是失蹤者安妮留下來的呢?”輕月說。 我倒吸口冷氣:“不會這么巧吧?!?/br> 輕月說:“還記得我從八家將那里要來的一雙筷子?” 我點點頭:“這雙筷子就是關東軍秘密部隊出來的?!?/br> “所以,所有的事其實都一個源點,可以聯系在一起?!陛p月說:“日本人發現的另一個世界,很可能就是佛理會所說的‘佛國’。日本人找到了進入佛國的方法。這就是佐藤失蹤的原因。進入佛國的世界,必須需要一些物件,黑哥所找到的手鏈應該就是。這條手鏈或許不奇怪,奇怪的是手鏈上懸墜的那塊石頭,它有能力打開世界的門。我相信佐藤在監獄的時候,也藏了什么東西,這個東西幫助他走的。安妮原本有這個手鏈,又恰逢路奇意外死亡,同時滿足了打開世界的兩個條件,所以她失蹤了?!?/br> “不對啊?!蔽艺f:“佛理會的那位姜大嫂曾經抓住我作法,要打開佛國世界的門,可過程相當繁瑣,要湊齊五鬼之陣什么的?!?/br> 輕月搖搖頭:“其中細節,我也不太清楚?!彼昧饲米雷?,想了想說:“齊翔。你有沒有膽子?” 我嚇了一跳:“你想干嘛?” 輕月道:“我手頭有那一雙筷子,要死的人我也能找到,咱們做個實驗,看能不能進入另一個世界。確定那個世界究竟是不是‘佛國’?!?/br> 我身上像是竄起電流,嘴里發苦。事情逼到這里,靠一切推論已經走到了死胡同,要想突破就要做實驗來驗證。 “真要開啟了世界大門,咱們誰進去?”我啞著嗓子說。 輕月笑:“如果真的開啟一道世界之門,咱們現在還無法確定這個門的具體形式是什么。暫時把它想象成一道門。你想想安妮的失蹤,如果她的面前突然開了一道怪門,你覺得她會主動走進去嗎?” “你的意思是,門開了以后,會是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我疑惑。 “或許吧?!陛p月說:“到時候會發生什么,誰也不知道,不過我會盡量保證你的安全。敢不敢做這個實驗?” 他盯著我,讓這么個帥哥挑釁,我來了狠勁:“得嘞,干了!老這么懸著也不是回事?!?/br> 輕月點點頭:“我還要和師父說一聲,如果沒有問題等我電話?!?/br> 從他的辦公室出來,我后背被冷汗浸透了。從他那里得到太多光怪陸離的東西,聽起來就像是編小說,可依我的經歷來看,一切都是真的。 開啟了那道門,我進入佛國,我也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這個佛國到底是個什么所在,到底是什么概念呢? 這件事要思辨的看,不能因為佛理會手段邪惡陰毒,就否定佛國的純潔性。就是說不把手段和目的統一化。不能因為做醫學實驗死過人,就否定醫學成果;不能因為兩個情敵血拼,就否定被追求者那個女孩的純潔。 想通此節,我忽然有些躍躍欲試,想見識一下佛國,難道那里真的全是佛嗎?如果我真的進入佛國,遇到了真佛,我會問他什么問題呢? 在家等了兩天,這天下午,輕月打來電話,給我一個地址,讓我晚上之前務必到那里。 我一聽就激動了,難道真要開啟佛國之門了。 我簡單收拾收拾,打車過去。地址是在江邊別墅群,進了門崗,好不容易才找到這家。這是一棟富麗堂皇的三層大別墅,敲開門后居然有保姆把我帶進去。我說明來意,保姆把我帶到二樓的房間。 看起來像是書房,四面環墻都是高高大大的橡木書柜,玻璃門里放著很多大部頭的書。紅木書桌,老式的臺燈,滿室飄著書香,很有些氣氛。 我看到輕月站在一個半躺式沙發前,沙發上還有一個人。這個人穿著睡衣,滿頭白發。垂垂老矣,他吃力地看看我,又閉上了眼睛。 輕月讓我過去,說道:“這位是莊先生,是我師父的一個客戶。他現在大限已到,不想茍延殘喘,我把我的計劃向他和盤端出,他答應幫助我們?!?/br> 看著這個老頭,我不知是什么滋味,這老頭快要死了,他要用死亡來幫我們打開另一個世界的門。 “老先生,謝謝你?!蔽艺f。 莊先生始終沒有睜開眼睛,他說了一句話,口齒還算清楚,思維很縝密。 他對輕月說:“小月。你想過沒有,另一個世界你們將怎么過去?” “全無概念?!陛p月說。 “會不會像我這樣死亡?”莊先生說:“我們一起靈魂出竅,我的魂兒下了地獄,你們的魂兒進入了天國?!?/br> 輕月搖搖頭:“應該不是。佐藤、安妮、黑哥的案例都說明,他們連rou體一起消失了,這個叫rou身赴靈?!?/br> “什么是rou身赴靈?”我問。 輕月說:“這是傳說中的一個大神通。莊先生說的,人死了魂兒就走了,而rou身赴靈是,連rou體帶靈魂一起走?!?/br> “那會怎么樣?”我好奇地問。 “不知道?!陛p月搖頭:“傳說中的傳說,典籍沒有任何詳細的記載?!彼呐奈遥骸褒R翔。我們是先驅者?!?/br> 我打量了一下屋子:“可惜啊,沒有第三個見證者?!?/br> 輕月笑笑:“就算把整個過程拍下來也沒用,拿出去也不會有人相信,大家都會認為是后期p出來的。我們做這個的目的不是給什么人看,不是要得到承認,而是為了驗證?!?/br> 莊先生忽然說道:“好一個‘證’字。我要死了,現在有一個感嘆,人的一生就是在修行,沒有啟悟的人渾渾噩噩,有人則會啟悟,啟悟后就要通過紅塵的修行去‘證’?!?/br> “證什么?”我問。 此時的氣氛讓我有些沉迷,一間密室,面對兩個生活的智者,我們在責問人生,在責問生命的意義。這種機緣,很多人一生都遇不到。 莊先生閉著眼說:“證世間,證世人,證自己,最后的結果都是為了一個字,‘堪’。王陽明的話說。格物致知。證是格物,檻是致知,最后導向一個知。用市井語言來講,就是活明白了?!?/br> “莊先生,你活明白了嗎?”我問道。 輕月看我。我臉紅了,這個話題不適合問一個老人,太唐突太沒有禮貌。 莊先生笑了笑,他靠在沙發上說:“心里明白卻做不到,假明白而已?!?/br> “明不明白又怎么樣?!陛p月說:“人類一思考。上帝就發笑。明不明白都要過著每一天?!?/br> 莊先生道:“其實我挺渴望死亡的,它會給我帶來安寧,或許會讓我開始一段新的生命體悟?!?/br> 輕月哈哈大笑,莊先生歪歪嘴角笑了笑,再也不動了。已經溘然長逝。 我看看輕月,心中駭然。輕月做了個手勢,指著前方:“齊翔,你看?!?/br> 我抬頭去看,在莊先生死亡的沙發對面。墻上掛了一面西方風格的古鏡,鏡子邊緣插著那兩根黑色筷子。 我情不自禁走過去,來到鏡子面前,輕輕撫摸鏡面。我抬起頭,看到墻上的鐘表指向晚上的九點二十九分。突然頭發暈。迷迷糊糊什么也看不見了。 等我使勁眨眨眼睜開的時候,竟然發現自己站在一條走廊里。 這條走廊不知有多長,左右兩面黑洞洞的,不知道是墻,還是黑森森的霧氣。nongnong厚厚。 走廊亮著燈,卻看不到任何光源。我摸索著前行,走了沒多遠,停下腳步。我看到在不遠處的地上,躺著一個人。我猶豫一下走過去。到了近前倒吸口冷氣,這是個很風sao的女人,身上半裹著浴巾,露出白皙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