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節
白羅羅其實蠻喜歡李如淵這溫柔的口音的,聽著很舒服,就像他永遠都不會生氣一樣——白羅羅吃午飯的時候還在這么想。 等他睡著午覺被電話吵起來的時候,這種想法就沒了。 電話是江潮打來的,語氣很急,說:“徐入川,你有沒有事?” 白羅羅還睡的迷迷糊糊的,說:“???怎么啦?” 江潮說:“你——不是給我發了郵件么?” 聽到郵件兩個字,白羅羅打了個激靈,終于想起來昨天晚上總感覺自己忘記了點什么的那種感覺是怎么回事了。他大大的啊了一聲,然后慘叫道:“臥槽,我忘了?。?!” 江潮說:“你別怕,我已經叫人控制了李如淵了?!?/br> 白羅羅:“……” 江潮說:“喂?你怎么不說話?” 白羅羅虛弱的說:“我只是覺得這是個誤會,因為我其實安全的回來了,只是忘記了那封郵件?!焙屠钊鐪Y玩的太愉快,他完全忘了有這么一回事。 江潮沉默了會兒。 白羅羅有點虛。 江潮說:“但是你還是確定李如淵是異族對不對?他還可以控制影子?” 白羅羅:“……對?!?/br> 江潮說:“我知道了?!?/br> 白羅羅正想問你知道什么了,就聽到江潮掛了電話。 白羅羅起了一身的冷汗,趕緊給李如淵打了個電話過去,哪知道電話卻打不通,也不知道李如淵是在做手術亦或者開會,把手機給關了。 白羅羅說:“……完了,我會不會被李如淵直接拖出去叉死?!?/br> 系統帶著哭腔比白羅羅還悲傷,說:“你會的,你會的?!?/br> 白羅羅絕望的說:“到時候記得幫我屏蔽一下痛覺?!?/br> 李如淵被警察帶走的那天,是個晴朗的下午,白羅羅站在門口,看著他被幾個穿著警察制服的人帶走。 李如淵看到角落里躲躲閃閃的白羅羅時,對著他露出白牙陰森森的笑容,那笑容看的白羅羅后背一涼,差點沒哭出聲。 但是最后李如淵什么也沒說,轉身進了警車。 白羅羅看著警察呼嘯著離去,和他的慫系統抱在一起瑟瑟發抖。 這一天下午,醫院炸開了鍋,都在謠傳李如淵做了什么被帶走了。有人說有喜歡他的女人為他自殺了,有人說他惹上了不該惹的人,最離譜的一個說是他和人約著殉情女方死了他活著回來了。 而唯一知道真相的白羅羅,則全程無比認真的的掃著醫院的太平間,畢竟他想讓自己躺的地方干凈一點。 傍晚的時候,白羅羅下班了,他走在寒風之中,心比腳下的雪還冷。 然而該來的事情比他想象中的來的還要更早一些,一輛車停在了白羅羅的身邊。 白羅羅偏過頭去,看到了熟悉的車牌號。 系統哭著說:“他怎么這么早就出來了?。?!” 白羅羅:“我他媽的也很想知道啊啊啊?。?!” 此時距離李如淵去警察局不過幾個小時,白羅羅在心里想這個世界的警察效率都這么快嗎?才幾個小時就放出來了?按照程序不應該先拘留個二十四小時再做打算嗎! 旁邊的車按了按喇叭,顯然是在催促白羅羅。 白羅羅說:“我去了系統,記得屏蔽痛覺的時候麻利點啊?!比缓髱е蓱z巴巴的表情,白羅羅灰溜溜的上了副駕駛室。 李如淵坐在車里抽煙,他應該是不怎么抽煙的人,因為平時和他站在一起都聞不到什么煙味。但是今天他顯然抽了不止一根,因為車里的煙灰缸已經擺了好多個煙頭。 李如淵說:“下班了?” 白羅羅沒敢看李如淵,低著頭慫成狗。 李如淵說:“怎么不敢看我?” 白羅羅這才抬起頭,看向李如淵。 李如淵還在笑,只是平時溫柔似水的笑容已經變成了皮笑rou不笑,他看著白羅羅道:“這會兒知道怕了?” 白羅羅:“……”我一直都很怕謝謝。 李如淵說:“現在膽子小,舉報我的時候怎么不見你慫,描述的挺清楚嘛?!?/br> 隨著他的話語,本來還能露出點光線的車窗似乎被陰影遮蓋住了,整個車廂都陷入了黑暗。 系統比白羅羅還慫,抖著嗓音說:“別怕啊,我隨時屏蔽你的錯覺?!?/br> 白羅羅心想真是辛苦你了,不過那叫痛覺不叫錯覺。 車內完全黑了下來,白羅羅眼前什么都看不見,他感到有東西順著自己的腳踝爬了上來,冷颼颼,涼冰冰,貼著皮膚一寸寸的往上。 李如淵的呼吸聲近在咫尺,他的語氣溫柔繾綣,卻又帶著點冰冷,他道:“我就在這里把你整個都吃掉好不好?” 白羅羅呼吸都快要停止,他的下巴也被李如淵抬了起來,頸項被冰冷的手指摩挲著,那雙本該用來做手術的手此時卻仿佛充滿了殺意,好似下一刻就會拗斷白羅羅的脖子讓他喪命與此。 不知是不是白羅羅的錯覺,他的腦袋好像也逐漸了混沌起來,身體甚至開始逐漸發軟——就好像是獵物遇到頂級獵食者時那種生理性的反應,根本沒辦法自己控制。 白羅羅的頸項被李如淵蜻蜓點水般的親吻了片刻,他在白羅羅完全失去意識之前,終是送開了手。 光明再次降臨。 雖然只是昏暗的路燈,卻還是讓白羅羅恢復了意識,但他的目光依舊有些渙散,看著李如淵的臉,半晌才道了句:“如淵?!?/br> 這句如淵讓李如淵的表情明顯的柔和了許多,他嗯了聲,道:“走吧,找個地方聊聊?!?/br> 白羅羅:“……” 其實他沒太聽清楚李如淵剛才說了什么,因為李如淵之前的氣勢實在是太過恐怖,以至于他甚至都有種自己會窒息的可怖感覺。 車開了十多分鐘,白羅羅才終于完全緩了過來,他的后背已經完全濕透了,萬幸的是車里有暖氣,不然肯定感冒。 李如淵沒再抽煙,而是認認真真的在開車。 白羅羅沒敢問李如淵要帶他去哪兒,事實上他恨不得自己變成一團空氣消失在副駕駛室上。 系統說:“感覺怎么樣!” 白羅羅說:“我希望他埋我的時候找塊干凈的土?!?/br> 系統說:“唉,都怪我,我居然也忘記了那封郵件……” 白羅羅安慰他說:“別說了,你好歹幫我在睡衣里翻出了五塊錢?!?/br> 系統勉強得到了安慰。 車停下的時候,白羅羅總算是松了口氣。因為李如淵沒有把他帶去郊區,而是停在了市中心的一家餐廳外面。不過下車之后沒有主動來給白羅羅開門了,而是懶懶的道了句:“下車?!?/br> 白羅羅下車關門,動作一氣呵成。 李如淵道:“你走前面?!?/br> 白羅羅說:“……我不會跑的?!?/br> 李如淵似笑非笑,道:“你這短腿跑了還怕我追不上?” 白羅羅:“……”你以前不這樣的如淵。 進了餐廳,老板見到李如淵和他打了招呼,說他訂的包房在二樓,要不要直接上菜。 李如淵道:“行,直接上吧?!?/br> 白羅羅走在前面上了二樓,李如淵在后面悠悠的來了句:“是不是還在想我進了看守所怎么還能訂餐廳?” 白羅羅:“沒……我沒這么想?!?/br> 李如淵直接按住了白羅羅的肩膀,他這個身高按白羅羅跟按只雞似得,說:“不急,待會兒慢慢說?!?/br> 白羅羅汪的一聲差點哭了出來。 到了餐廳,白羅羅坐下,李如淵坐在他對面,面無表情的看著他,道:“能吃辣么?” 白羅羅說:“……能?!?/br> 李如淵按了桌上的鈴,讓服務員告訴廚房他們這桌涼菜微辣。在菜上來之前,李如淵一直沒有說話,要么喝水,要么玩手機,要么對白羅羅進行死亡凝視。 白羅羅覺得自己脖子上好像套著一根繩索,偏偏踢凳子的那個人就是不愿意給他個痛快,享受的看著他慫慫的樣子。 菜上全之后,李如淵說:“吃吧?!?/br> 白羅羅低頭拿了筷子,夾了顆蔥花。 李如淵見到白羅羅這動作又氣又好笑,說:“舉報我的時候不怕,這會兒怕什么?” 白羅羅委屈的說:“我沒想舉報你?!?/br> 李如淵說:“那郵件是誰發的?別告訴我是有人用你的郵箱發的?!?/br> 白羅羅心想江潮啊江潮,我看你濃眉大眼,沒想到也是個背叛革命的,這舉報郵件發出去你們不但不保護證人,還把他賣個徹底。這下子好了,被舉報人就在他面前,舉起叉子就能把他捅個透心涼。 白羅羅雖然心中充滿了革命烈士被出賣般的悲涼,但臉上還是(⊙v⊙)般的純潔和無辜,他說:“不、不是,那郵件我沒想發,就是定了時間,防止個意外……最后、我給忘了?!?/br> 李如淵嘎吱一下把實木筷子給嚼碎了。 白羅羅看著那森森白牙,狠狠抖了一下。 李如淵把嘴里的木屑吐到盤子里,叫服務員又拿了雙筷子過來,他說:“忘了?” 白羅羅絕望的點點頭。 李如淵說:“為什么忘了?” 白羅羅靈光一現,就開始甩鍋,說:“我不是故意忘記的,周六我們不是去雪場玩么,我見識少,沒去過,玩的太高興了,就給……忘記了?!?/br> 李如淵說:“哦,所以怪我咯?” 白羅羅說:“不、不是怪你?!?/br> 李如淵皮笑rou不笑道:“所以你能不能解釋一下,為什么和我一起出去玩,要先搞個定時郵件?” 白羅羅馬上做悲傷無奈狀,他道:“我、我只是個什么都不知道的清潔工而已,看到了自己沒有見識過的東西自然會害怕,而且那天晚上我又被襲擊,自然多想了一些。不過我真的沒有覺得你是兇手,如果我覺得你是兇手,還會同意和你單獨出去玩嗎?” 他說的情真意切,也讓李如淵的表情放松了下來,然而李如淵又問出了一個對白羅羅致命一擊的問題,他說:“一個什么都不知道的清潔工,是怎么發現我的影子有問題的?我們家的方向,好像不一樣吧?!?/br> 白羅羅:“(⊙v⊙)……” 李如淵說:“別裝無辜,說話?!?/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