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節
我到餐廳時,他早已經到了。用餐的時候里奧跟我只是閑聊,一直沒有問海南項目的事,讓我有點失望。 對海南那個項目我知道的并不多,還是今天白天惡補了一下,才知道,原來那是一個娛樂與度假村一體化的大項目,很多投資商都很看好這個項目,但實力都有限,最后被鄒子琛拿到,鄒子琛中標后選了香港一家投資公司加盟,后來因為歐陽雪的關系,這家公司臨時撤資,造成恒遠資金流緊張。 項目前影雖然很好,但投資龐大,恒遠要獨吞有點吃力,特別是在恒遠資金流出現問題的時候就更加吃力。所以當袁妮提到對那個項目感興趣時,鄒子琛才會答應見她。 項目是決對的好項目,可要是接二連三的出事,就會被外界置疑,半途流產也是有可能的。 艾倫說鄒子琛很看重這個項目,所以我本來在心里都打好腹搞,想著怎么說服里奧,可現在他不主動開口,我也不好提這事,顯的我好像跟他吃飯就是為了這事來的,有點太傷人心了。 用完餐,里奧也沒說這事,讓我很是失望。等結賬的時候,他卻突然說,找了個清靜的地方跟我好好聊一下海南那個項目,讓我很是意外。 于是我們在附近找了一家咖啡廳。 里奧說,這次他來中國主要是來投資的,海南那個項目年初他們公司就看上了,但當時恒遠并不需要外資,所以他一直沒有機會介入。 我一聽心下大喜,大至的跟他說了一下項目進程,其他的,我說等鄒子琛回來,約個時間讓他們兩見面好好談談這事。里奧說那太好了,又給我留了一張名片,說,要是鄒子琛方便的話也可以先跟他email聯系。隨后我們閑聊了一些題外話。 回去的路上,我忍不住給鄒子琛打了電話,卻打不通,我心想他手機估計是沒電了,那就晚點再打。 回到別墅,我心情不錯,回臥室泡了個澡,又在按摩椅上按了一會,一天的疲憊便消失殆盡。 因為按摩椅按的太舒服,我在上面躺了一會就有點發困又不想起來,就那么睡著了,迷迷糊糊做了個夢。 一陣刺耳的手機鈴聲,穿透寂靜的夜,瞬間把我驚醒。 睜開眼的那一瞬,我胸口激烈的起伏著,剛才夢境里,我夢到了鄒子琛,他被一群人圍著,有人罵他有人打他,我哭喊著想擠進人群,卻怎么也擠不進去,隨后眼睜睜的看著那些人把他抬起來扔進了海里。 手機一直在響。 我打了一個激靈,忙從按摩椅上起來,心想應該是鄒子琛打過來的,我們約好的每天晚上都要通一次電話的??傻任覐陌锾统鍪謾C,來電顯示是一個坐機號,還是外地的,看著像??诘膮^號,心口突突直跳,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我蹙眉,隨即接起了電話,“喂?!?/br> “林總,是我?!痹捦材穷^傳來小劉虛弱的聲音,“鄒總……出事了?!?/br> 我手不由抖了一下,“出什么事了?” “晚上,我們從工地回酒店,路過一座橋時……有兩輛車,前后夾持……我們,”小劉的聲音越說越小,“我們車子被撞出護攔,掉到海里……” 聽到這我腦里嗡嗡作響,握著手機的手顫的厲害。而那頭也沒了聲音。 “小劉,小劉?!蔽壹钡拇蠼袃陕?。 “你好,你朋友暈過去了,他傷的很重?!蹦莻鱽硪粋€陌生男子的聲音。 “請問,跟他在一起的……其他人呢?”我顫著聲問道。 “據他所說,車里有三個人,目前我們只發現了他,車子已經沉下去了,估計……存活率很低,車子要明天才能打撈?!蹦腥说穆曇粲悬c惋惜。 手機從手里滑落,我眼前一片模糊,隨即便癱軟了下來。 第三百五十五章 生死不明 我怎么也沒想到鄒子琛去海南會一去不回。他走時還在我耳邊說:等我回來。他向來說話算話的,可是他卻還是拋下了我。 那天晚上我接到小劉打來的噩耗電話,當場昏了過去,醒來時,整個人像被抽了筋一樣癱軟無力,跟中了風似的動彈不得,叫也叫不出聲。只能一動不動的躺在地板上,無聲的讓淚眼漫延在臉頰上,再流入耳根。 等若溪跟林嫂上來時,我在地板上又昏厥了過去。再醒來已是第三天。那時,關于鄒子琛在海南出事的消息在網上報紙上已是隨處可見。 可我不相信,既便這個世界毀滅了,我也不相信他就這樣沒了。 他說過讓我等他,他天天跟我叨著要領證的,我們證都還沒有領,他怎么可能不回來呢? 可我等了一天又一天,他還是沒有回來。 直到大年三十那天,姥爺回來了,原來一頭銀發,像是一夜全變白了。 我虛弱的躺在床上,雙眸滿含希望的望著他,他不敢與我對視,他說,車子打撈上來嚴重變型,小陳被卡在駕駛座里當場沒了,鄒子琛沒在車里。 聽到這,我黑暗的世界亮起一顆星光。 他又說,他們延著海面方圓找了十幾海里,顧平軍還叫了十幾架直升機沒日沒夜搜尋,也沒有找著鄒子琛,在出事的海岸線,派人挨家挨戶問,都無果。專家判斷,很有可能被當晚經過的客輪或游輪的螺旋槳……卷走。 老爺子擰著眉頭,深吸了口氣,抬起滿是血絲混沌的眼眸,望向我,艱難的說道:“子琛存活下來的可能性……”后面的話他沒說出口。 我怔怔的望著他,視線早已模糊,“不,他一定還在,他不會這樣不告一聲就走的。他只是失蹤了而已,對,他只是失蹤了?!?/br> 老爺子望著我眼也紅了,若溪站在一旁早哭成了淚人,而我的雙眼卻變的干澀起來,被子底下我雙手緊攥成拳,手指甲深深的陷在手心里,心口像被人一刀刺穿,痛的我整個人都麻木了。 ******** 兩個月后。 我站在出事的那座橋上,被車子撞破的護攔已修整好了,但那塊新漆看的尤為刺眼。我站在護攔邊,望著腳底墨綠的海水拍打著海浪,冰冷而無情。 兩月前,也就是鄒子琛出事那天,我雙腿突然癱了,無法動彈,醫生說我癥狀有點像中風,但又不是中風,反正他沒見過像我這樣的病癥,也說不清。那幾天我幾乎沒有合眼,恨不能裝上翅膀飛過來,可我雙腿不能動,就像被折翼的鳥兒,只能在原地哀鳴。 那段時間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過來的,心焦的能把心臟焚燒掉。 隨后,網上、報紙上都是有關鄒子琛出事的報導,恒遠股票因此一跌再跌,集團上下人心惶惶,而我跟個廢人似的躺在床上,什么也做不了。好在,有葉啟良在,公司在他的支撐下沒出大亂子。 那段時間,不管外面怎么傳,我都不信,他是鄒子琛,他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沒了呢,十三年前,那么慘烈的車禍都沒能要了他的命,這次他也不可能有事。只要一日沒有找著他的尸體,我就不會放棄。 我堅信著,可堅信的意念,隨著時間的流失,也會變的脆弱。 那一日,我按醫生的囑咐,給自己雙腿按摩,我必須讓自己盡快站起來。我雙手按著腿,腦海便浮現出鄒子琛給我按腳時的樣子,他總是那樣專注認真,按的時候偶爾會抬眸看我一眼,眼底總是含著柔柔的光?!磺兴坪蹙驮谧蛱?,可現在……我卻不知道他在哪里? 那天我用力的按著雙腿,我恨它,恨它在我最需要它的時候,它這般沒用,我真的好恨。我按著按著變成捶打,隨之痛哭出聲。 那是鄒子琛出事后,我第一次暴發,之前我一直隱忍著甚至都不讓自己哭。那天我哭的撕心裂肺,肝腸寸斷,無助而悲涼,心頭被恐懼一絲絲的占據……我想我快堅持不住了,時間一天天的過去,鄒子琛還是沒有消息,如果他真的沒事,怎么可能不回來看我呢? 我想,他是真的不要我了……他怎么可以不要我呢。我們說好的,以后要好好的在一起,永遠也不分開的,他怎么可以這樣欺騙我呢。他就算要走,也應該把我一塊帶走,怎么可以把我孤零零的一個人留在這里。 沒了他的世界,我活著又有什么意義。 讓我怨恨的是,老天為什么要那一刻奪走了我的行走能力。 當時我憤恨的拿起床頭的水杯砸向自己的腿。而我的腿竟意外的有了知覺,像是被水杯砸醒了一樣,會疼。 林嫂因此喜極而泣。 腿雖然恢復了知覺,但還是軟而無力,醫生說,只要恢復了知覺那遲早會康復起來,讓我每天起來多活動活動。 一個月前,小劉回了北京。 出事后,我多次想跟小劉聯系,可他因傷太重,一直昏迷不醒,留在海南養傷,所以我一直沒能跟他通上話。 小劉的傷還沒完全好,額上沙布還沒拆,腿上還打著石膏,整個人瘦了很多,臉上還多了兩道疤??吹剿矣悬c激動,我一直認為小劉沒事,那么鄒子琛他一定也不會有事的,這個信念從出事那時一直支撐著我。 可看到小劉的那一刻我還是哭,我想到了小陳,那么好的一個人就這么沒了。 生命有時脆弱的不如一棵草。 小劉很自責,覺的他沒有保護好鄒子琛,可這種事怎么怪的了他呢。 我問他,那天到底是怎么回事?因為事發當晚他給我打電話時說,有兩輛車夾持他們,那車禍就不是意外,而是人為的。 小劉說,那天下午,鄒總帶著他們去工地給工人發放工資。工人們很是感激,表示等恒遠找到新的承包商,他們過完年還會來。一切都很順利,六點多的時候,他們從工地回酒店,路上他們發覺有一輛吉普一直尾隨著,一開始以為是巧合,鄒子琛比較謹慎讓小陳走環線,看那輛車還會不會再跟著,可怎么也沒想到,他們一改路線,那輛車子便緊跟了上來,欲想撞擊他們,小劉說那條路比較偏路上車很少,當時小陳開著車,小陳的車技是比小劉還要好的。吉普車追了他們好幾公里也沒有追上,但一直緊咬著不放,直到上了那座橋。對面突然來了一輛卡車,朝著他們的車直沖過來,像是早在那等著他們似的。當時他說鄒子琛坐在后座,他坐在副駕駛上,卡車沖過來的時候,他按了解鎖,小陳急拐到側道躲避,就在那一刻,那輛吉普也追了上來,從后面狠撞上來,把他們頂到了護攔邊上。當時鄒子琛讓他們開門跑海,可他們還沒來得及跳,那輛卡車又斜沖了過來,直接把車撞出護攔,他是在車子從護攔上掉下海時,跳出來的,說最后卡車那一撞沖擊力很大,他回眸時,看到小陳趴在方向盤上腦門全是血,應該是當場就不行了,他落水后后就失去知覺。 我聽小劉說的時候,手心出了一層汗,這明顯是一場早有預謀的謀殺……除了那個女人還會有誰? 小劉說,他們出事時是晚上七點多,等他被救起來時已是晚上十一點多了,也就是給我打電話那時。我問他,他跳出車子時有沒有看到鄒子???小劉說當時一切發生的太快了他沒有看到,不過在他落水時,隱約看到后車門是打開的。 我一聽這話頗為激動的,問他,鄒子琛有沒有可能比他還要早一刻跳出車子? 小劉說很有可能,可是為什么一直找不著他呢? 5點的提前發了 第三百五十六章 我懷孕了 我一聽這話頗為激動,問他,鄒子琛有沒有可能比他還要早一刻跳出車子?小劉說很有可能,可是為什么一直找不著他呢? 我好像又看到了一絲希望,沒找著,那就說明他還在這個世界的某個角落,只是我們沒發覺他而已……他一定還活著。 于是,我開始每日沒夜的鍛煉,想盡快讓雙腿好起來??墒虑橥賱t不達。一星期之后,我毫無進展,只能站立,想要走路還是很困難。 那天我躺在臥室的大床上,望著自己那雙腿心灰意冷,恨不能鋸掉,就在我懷著滿腔的怨氣無處可泄時,顧一晟來了。 我一見到顧一晟,瞬間就失控。我掀起被子便跑到他面前,揪起他的衣,撕吼道:“你怎么還有臉來見我,你媽害死了鄒子琛,我要你嘗命?!蔽野l了狂般,捶打他,“讓白潔來見我,我要殺了她?!?/br> 顧一晟一動不動讓我捶著,只是有點驚詫的問道:“你的腿……沒事了?” 我舉起的手頓住,后知后覺的發現自己剛才是跑過來的,隨之身體一軟便失去了知覺。 醒來時,外面天都黑了,但我床前卻擠滿了人。 老爺子,若溪,都來了,顧一晟也在,幾個人圍在床邊,臉上的表情很怪異。陳醫生正給我吊瓶,林嫂站在他身邊幫忙。 “嫂子,”若溪柔柔的叫了我一聲,走到我床頭這邊,拉住我的手,望著我,眼底有濕潤的東西在打轉,抿了抿嘴說道:“你懷孕了?!?/br> 我以為自己聽錯了,“我懷孕了?” 若溪點了點頭。 老爺子望著我長嘆了一口氣,哀聲道:“你還年輕,這孩子……” “不,姥爺,這孩子我一定要保住?!蔽壹拥某槠饋?,不敢相信這是真的,我又問了陳醫生,得到陳醫生肯定的點頭后,我笑了。 我們終于有了孩子。 想到這,我望向遠處海面,微微揚起嘴角,“阿琛,我們有孩子了,你要當爸爸了,你聽到沒有,你要是聽到了就快點回來?!?/br> 回應我的是呼呼的海風。 我望著天際飛行的海鷗,視線漸漸被霧氣遮掩住。至從知道懷孕后我盡量的讓自己不悲傷,不去亂想,怕影響到肚子里的胎兒。醫生說我身體還是偏弱,要想保住孩子就得萬分小心,特別是頭三個月,以我身體的狀態最好在家靜養。 所以我才來的這么晚。 “太太,我們該回去了,你不宜站太久?!绷稚┳吡诉^來。 “林嫂,你說他還會回來嗎?” 林嫂微瞇著眼往遠處眺了一眼,隨之垂下眼眸,我看到她眼角有點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