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節
電話里他的聲音低沉且充滿磁性,卻如以往一樣的平波無瀾。 邢露腦子依舊慢了半拍,細長的手指扣著窗臺上的凹槽,穩了一會才回味過他說的話,回頭看了眼還在繼續的酒席,輕輕嗯了一聲,“差不多了?!?/br> “給你十分鐘,下樓?!?/br> 邢露猛然間回神,下意識的前傾身子,順著窗戶往下看,果真在狹小的馬路對面看到他那輛高調得sao包的黑色名車。 手里握著的手機瞬間被震得哆嗦了一下。 “我……” 嘟嘟嘟…… 對方顯然沒有她想的好脾氣,已經掛了電話。 邢露淡淡的酒意醒了大半,走回姑媽身邊小聲的說有事得先走。上完洗手間回來,姑媽在樓梯口等她,手里拎了一個大袋子塞給她。 沉甸甸的墜手,邢露打開看了一眼,發現是幾個打包餐盒,全都蓋好,整整齊齊的疊在一起。 “都是新菜,沒碰過,飯前特意給你留的,自己在外面住,別餓著自己?!?/br> 邢露自從母親去世后,姑媽一家對她雖然好,但她一向是個性子清冷的,親情感也變得很淡,平時回來得也少,今天這么一個小小動作卻將邢露震在原地有些感動的鼻酸。 “知道你工作之后忙,有時候多回來轉轉,我跟你姑父盼著你呢?!?/br> 邢露低頭,掩去自己面上的傷神,點頭嗯了一聲,“我知道,謝謝姑媽?!?/br> “傻孩子,說什么謝,要不要你姑父開面包車送你?” “不用了姑媽,我回去挺方便的?!?/br> 手里拎著的袋子瞬間仿似千斤重。 江燁霖的車還停在原處,她慢慢走去,忽的記起以前,她總是怕他等,每每知道他在等她的時候,她幾乎都是一路跑著過去,等到上車的時候,早已氣喘吁吁。 他時而來了興趣不那么高冷,也會扣著她的脖子壓著一通深吻,將她所有的喘息堵住,最后松開的時候,看著她滿面的通紅挑眉輕笑。 來到車前,她站定,輕敲車窗,等到里面的人隔了一會將車窗搖下之后,她才輕聲叫了一下“江先生?!?/br> 面對她明顯的熟悉,江燁霖目視前方,面色僵冷,他不出聲,邢露也不敢擅自上車,最后還是司機下來解圍,替她拉開車門。 委身坐進去,隨面就迎來他周身散發出來的冷寒低壓。身子緊挨著車門,在離他最遠的位置僵硬的蜷縮。 經過昨晚,兩人被生拉回以前的狀態,但和以前相敬如賓的狀態相比,如今又多了一份雙方都自知不可挽回的尷尬。 邢露以前癡心妄想,現如今真正明白他的冷血全無希望之后,再次回來,她對他的那份疏離更多了一份小心翼翼。 收起自己一顆早已被他踩碎的自尊心,埋在最深的地方,絕不再輕易的散發幻想跟多情。 一路上誰也沒開口說話,江燁霖身子筆挺的坐著,保持之前的姿勢,目視前方,僵板著臉,一副的生人勿擾。 邢露不問他怎么知道自己在這這種多余的問題。她只想問關于楚家的事,但憑著邢露對他那點淺薄的了解,也知道,這時候開口有多么的不合時宜。 除非她是真的想找死。 別墅里,因為江燁霖今晚要回來,于是余姨做了滿滿一桌的菜,兩人回來的時候,才關火將燉了許久的老靚湯端上來。 江燁霖走在前面,大步踏著,換了鞋之后徑直上二樓主臥,邢露不知道他為什么心情不好,也不想跟他上去,將手里提著的袋子交給余姨,簡單洗了手之后,兀自在餐桌前坐下。 等了幾分鐘,剛剛上樓的男人才又下樓,換下了之前的那套黑色正裝,轉而換上一身的黑色家居服。 他走過來的時候,邢露自動的疊手站起,江燁霖蹙眉盯著她掃了一眼,邢露沒回望過去,一直等到他在對面坐下,她才輕手輕腳的跟著再次坐下。 “好久沒給邢小姐你做飯了,也不知道菜合不合你的口味,江先生特意說按著你的口味來做?!?/br> 余姨一句話讓剛握住勺子的邢露身子一震,抬頭看對面的男人,仍舊的面癱無表情,身子挺得板直,似乎全然沒聽到余姨這番話。 “藥吃了嗎?” 從接她上車到現在,這是江燁霖唯一開口說的一句話,邢露愣怔了幾秒,恍惚記得早上吃的,仍舊以為他問的是避孕的藥,沉身悶道,“吃了?!?/br> “一會再吃一次?!?/br> “……”邢露放在桌下的手緊緊捏起,最后再一點點逼著自己松開,低低的嗯了一聲。 此后再無話。 餐桌上安靜得可怕,只有唯一碗筷輕微發出的聲響,邢露在姑媽那邊沒吃什么東西,而且跟江燁霖對坐,吃東西也是最好緩解尷尬的方式,于是也一路埋頭吃著。 邢露的小心翼翼卻不知什么時候惹到了對面的男人,在她快喝完一碗湯的時候,冷冷的飄過來一句,“你是啞巴嗎?” “嗯?” 邢露抬頭,一臉疑惑,對方看著她這樣更是火大,黑著臉將碗一推,起身上樓。 ☆、第43章 第四十三章 江燁霖翻臉比翻書還快, 邢露也沒了繼續吃的欲望,跟著放下碗筷,江燁霖在二樓,不知道是在書房還是主臥,邢露沒有去處, 干脆繃直身子規規矩矩的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電視開了之后她就沒換過臺,科教頻道的專題新聞, 她只聽到一把標準的普通話女聲,其他的, 她一個字都沒聽進去。 余姨用小盤子端了一碗糖水過來, 好心提醒道, “邢小姐,江先生最近心情都不大好, 你端著這個上去給他送去, 哄哄試試?!?/br> 邢露拿著遙控器,有些茫然的看了眼她遞過來的托盤, 哄? 哄江燁霖?她要怎么哄?她于江燁霖就是一個附屬的存在,她哪里來的哄他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