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早上，照例給她送去早餐。敲了門卻發現沒人應，覺得不對勁，拿鑰匙打開門，發現臥室里床單整齊，現在才八點離上班還早，她那種愛賴床的性格根本就不可能早起出門……

    一個大膽的念頭冒出來，凌思南拿出手機，電話剛接通就朝著那邊吼，“阮馨柔，你膽兒大了是吧，敢夜不歸宿！”

    阮馨柔休病假不用上班，這個點還在睡覺呢被他電話吵醒，覺得莫名其妙，“凌思南，你一大早發什么神經呢？我就在家床上躺著，誰夜不歸宿了？”

    半小時后凌思南到阮家抓人，阮太太正在吃早餐，看到他覺得奇怪，“南南，怎么這個時候來了？”

    凌思南無從解釋，只問，“馨柔呢？”

    阮太太指了指，“樓上呢，估計還在睡?！?/br>
    阮馨柔還沒起床，看見凌思南推門進來，大叫，“大流氓！你又不敲門！”

    凌思南白了她一眼，“你哪里我沒看過，小時候我們倆還在一個浴盆里洗過澡呢？”

    “啊呸，那能一樣嗎？”

    他走過來往她的床尾一坐，剛好壓她腳上了，小姑娘呲牙咧嘴的喊，“疼疼疼，我的腳我的腳?！?/br>
    “腳怎么了？”凌思南把她的腳從被子里拿出來一看，腳腕已經消腫了但淤青未退，立馬皺了眉，厲聲問，“怎么弄的？”

    阮馨柔被他這個樣子嚇到，怯生生的答，“不小心扭到了?！?/br>
    凌思南恨聲恨氣的說，“笨死你算了！什么時候弄的？怎么不告訴我？”

    “就是你回來的前一天晚上?！彼胂刖陀行┪?，“告訴你又有什么用？你又不在身邊，就算回來也不想見我，打電話還吼我?！?/br>
    她越說越委屈，眼圈都紅了，身子往下一縮，把頭蒙到被子里。

    聽她這樣說，凌思南自責不已，在她家看到程諾以后他就方寸大亂、惱怒不已。誰知道竟錯過她最需要自己的時候。

    他伸手想去拉她的被子，被她緊緊的拽著，他俯身下去，“對不起，答應了要每天陪你吃早餐，去你家發現你不在，我很擔心。不是故意要吼你的，我跟你道歉好不好？”

    他小聲哄著她，接著解釋，“那天在你家看到程諾，我很害怕……”凌思南眼睛掃到床頭柜上放著的一條手鏈，聲音戛然而止，那一瞬間仿佛全身的血液都停止流動。

    “害怕什么？”阮馨柔聽他話說到一半就，探出頭來小聲問。

    他轉過頭望著她的臉，好半天說不出來話，最后從嘴邊擠出個笑容啞著嗓子對她說，“馨柔，祝福你能跟所愛的人走到最后?！?/br>
    ……

    凌思南從樓上下來，阮太太揚聲問，“南南，要留下來吃飯嗎？”

    他推辭，“不用了阿姨，我要趕回去上班?！?/br>
    阮太太看他臉色比上去之前更差了，在心里嘆氣，這倆孩子一定是又吵架了。

    把送他到門口拉著小聲問，“南南，你實話告訴阿姨，柔柔是不是交男朋友了？”

    凌思南聽完臉色愈發沉，“阿姨，我也不是很清楚，您自己問她吧?！?/br>
    阮太太看他這幅樣子，笑了笑，心里有了主意。

    他回到車上，從口袋里拿出一條跟她床頭柜上一模一樣的手鏈，耳邊想起買手鏈時導購小姐說的話。

    “這條手鏈是keys系列的最新款，keys系列的設計是鑰匙和心形鎖，意為打開你的心，鎖住你的意。這個系列一直是我們品牌最暢銷的，被稱為表白神器，女孩子只要收下手鏈就代表接受了你的心意?！?/br>
    是因為每次找各種機會想抱抱她的時候，她的并不抗拒；還是每天早上給她送早餐時，她打開門一張睡眼惺忪卻對他毫無防備的臉；亦或是每次一起吃完晚餐，她都會插著腰指揮自己去洗碗。這種種細節都讓他覺得他的小姑娘已經從心里接受他了。

    可現實告訴他，她已經接受的是另一個人。他松了松領帶，把那條可笑的項鏈從車窗扔了出去。

    阮馨柔不知道他沒說完的半句話是什么，也不知道最后的那句話是什么意思，總之到她的腳腕快要好了他都沒有再出現過。

    這天阮mama陪著她去復診，找的還是上次那位大夫。

    檢查之后說，“恢復得很好。就是以后要注意保護好腳踝，多次扭到同一個地方，很可能會造成習慣性踝關節扭傷，那樣就比較麻煩了?！?/br>
    “嗯，我知道了。謝謝您了醫生?！?/br>
    年輕的帥哥醫生笑了，“跟我客氣什么啊，我跟程諾可是哥們兒?！庇殖弥頼ama沒注意，湊近她小聲問，“咳，程諾是為了你才回國的吧？”

    ……為了她？

    阮馨柔連忙擺手，“我想你是誤會了。我跟他只是……”

    帥哥醫生只當她是害羞，打斷她，“行了，你就別跟我不好意思了?；貒@么久，我這個哥們兒還是因為你才見到他一回，程諾還是他生日呢，都不跟大伙聚，為了你一個人又是跑醫院又是車接車送的。雖然他這個人平時也就是個經常愛管閑事兒的爛好人，但我看得出來，你是不一樣的?！?/br>
    她聽完一怔，原來那天是他生日啊，可她甚至連飯都沒跟他吃一頓……阮馨柔覺得心里愧疚，欠他這么大一個人情，必須補上才好。

    反正腳也好的差不多了，她打電話給程諾，約他出來吃飯。

    時間訂在星期六，程諾如約而至。

    “已經完全好了嗎？”

    “嗯，差不多了，”她說完又從包包里拿出兩個盒子，其中一個遞給他，“實在不好意思，我不知道那天是你的生日，還勞煩你為了我跑一天，這是補上的生日禮物?！?/br>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生日而已，每年都過。當然還是你的腳腕受傷比較重要?！背讨Z接過禮物，笑著道謝，“讓你破費了?！?/br>
    不知怎么，看他這幅樣子，居然讓她想起每年生日都要提前一個月提醒她、逼她準備禮物的凌思南，不由地覺得好笑。這兩個人對待生日真是強烈的反差。

    阮馨柔猶豫了一下，又把第二個盒子遞給他，“這個還給你，我不能收?！?/br>
    程諾看到那個熟悉的盒子便收了笑容，沉默了片刻，最終像是認命似的嘆了口氣，“這樣看來，我昨天準備了一個晚上的表白詞可能用不上了?！?/br>
    ☆、第17章 過年番外

    凌家的規矩是，大年夜這天晚上必須全家人一起在老宅過年，吃完年夜飯再一起守歲，過了十二點才準各自散去。

    凌思南被幾個叔伯兄長纏著玩麻將，手機擱在一邊時不時看一眼，明顯有些心不在焉，可也不耽誤他把把胡牌。

    一旁的堂哥打趣道，“喲，等哪位meimei的消息呢？”打出一張牌，附在他耳邊說，“我看你也坐不住了，要不一會兒我給你打掩護，你先溜?！?/br>
    凌思南白了他一眼，說，“我看坐不住的人是你吧?！?/br>
    堂哥的小心思被他看穿，小聲嘀咕著，“不是我說，這老太太的規矩也太嚴了。過年不就是各找各的樂子嘛？我那還有一幫哥們組好局等著我呢……”

    又打了一圈看一眼手機，微信聊天置頂的那一位沒有任何消息提示，凌思南終于忍不住了，趁空兒發了一條過去。

    n：在干嘛？

    過了大約半個小時那邊才回復。

    軟軟：[小視頻]

    軟軟：在陪小侄子們放煙花，想起我們小時候了，哈哈哈

    凌思南記得那是父母離婚后的第一個年，凌爸爸跟家里人賭氣沒有帶兒子回老宅過年。阮清源覺得他們爺倆兒未免有些冷清，大人倒是其次，主要是怕小孩子難過。于是除夕夜買了一車煙花，讓馨柔去叫凌伯伯和思南哥哥一起出來玩。

    兩個孩子三個大人擺了一堆煙花炮竹就在門前放，他膽子大敢自己拿著玩，馨柔那時候還小，只敢讓爸爸抱在懷里上前點火。

    爆竹聲中辭舊歲，煙火花里賀新年。

    那一年發生的了好多事，大多都是傷痛，現在回想起來，上天也許是看我可憐，才把你派到我身邊。

    ……

    見他好一會兒沒回復，阮馨柔又發來一條微信，問他在干嘛呢。

    凌思南拿起手機對著麻將桌拍了一張，回復到，在給你贏錢買煙花。

    終于過了12點，凌思南連端上來的餃子都沒吃一口，給長輩拜了年便出了門，急忙往公寓趕，出了電梯看都沒看一眼自己那套已經很久沒住過的房子，徑直按了對面的門鈴。

    小姑娘打開門，跳到他身上，兩手勾住他的脖子，眉眼彎彎對他說，“我偷跑出來的，mama給我打得掩護?！?/br>
    真是中國好丈母娘，凌思南啄著她的唇，抱她進屋。

    兩個人在沙發上膩歪了好一會兒，背后的落地窗外萬家燈火，遠處斑斕的焰火清晰可見。

    “還要不要出去看焰火了？”凌思南輕撫著她的長發問。

    阮馨柔搖了搖頭，趴在他懷里不想動，“哪都不想去了，就想跟你這么呆著就很好?！?/br>
    他低頭親親她，兩個人小聲的說著話。發覺她是不是有些累了，凌思南把人抱起來，進臥室去準備休息。

    可一把她放到床上，她就又突然來了精神，坐起來對伸出手說，“凌思南，現在都已經是大年初一了，你比我大，得給我紅包?！?/br>
    他挑眉，“叫聲好哥哥，我就給?！?/br>
    真是惡趣味，凌思南總是喜歡在做某些親密的事情的時候讓她叫他哥哥，小姑娘一想到這個臉微紅，但還是決定為了紅包犧牲一下，于是附在他耳邊，撒嬌叫了一聲。

    言罷，就被凌思南翻身壓在身下一通熱吻，手伸進她的衣服里緩緩的揉，一吻結束，兩個人都有些喘。他咬了咬她的耳垂，在她耳邊吹氣，“先給了我，然后我給你一個大的好不好？”

    阮馨柔衣衫凌亂，雙眼迷離，含羞帶笑微微點了點頭，先跟他講好，“那你不許太過分了，我還要趕在長輩們起床之前回去才行?！?/br>
    凌思南只顧著親她，沒說答應也沒說不答應，誰知道長輩們都幾點起床啊，離天亮可就沒幾個小時了。

    不知是幾回合結束，身上的人還不肯下來，阮馨柔欲哭無淚，就算是有心想隨他胡鬧，可這會體力已經跟不上了。腦袋里迷迷糊糊想著，平時是餓著他了嗎？這么玩兒命的折騰她，還想不想有下頓了。

    凌思南兩指捏著她的下巴，把她的小舌頭拖出來動情的糾纏。他家小姑娘平時在床上可是個嬌氣難伺候的主兒，只管自己夠了就開始閉著眼睛哭，他得抱著又親又哄的，小姑奶奶才肯讓他盡興。今天難得這么溫順配合，他難免就失了分寸。

    等他終于吃飽了，她已經累極，被他抱去洗澡的時候，外面天已經蒙蒙亮。簡單的沖洗一下出來，她昏沉欲睡，不忘拉了拉他的浴袍說，“凌思南，記得叫我起床?！?/br>
    他親親她的額頭，一下一下的輕拍著她的背，“快睡吧?！?/br>
    “嗯?！彼痤^親親他的下巴，“凌思南，新年快樂，我愛你?！?/br>
    他手上的節拍倏地停下，收緊手臂，下巴抵在她的頭頂，“新年快樂，我也愛你，寶貝?！?/br>
    等她醒來旁邊的位置已經空了，枕頭上還有余溫。她一坐起來就腰腿酸疼，拿過手機一看已經快十點了，瞬間想哭，這哪還趕得回去啊。她洗漱完走出來，某人正在餐桌旁擺早餐。

    凌思南神清氣爽心情甚好，看她一臉郁悶的模樣，想笑。拉開一張椅子坐下，沖她勾了勾手，等她走進把她抱在腿上，拿出手機給她錄了指紋，又打開支付寶紅包，遞給她，“想要多少自己填?！?/br>
    小姑娘立馬高興起來，在他臉上親了兩口，歡歡喜喜的輸了一個數字。就這么坐在他腿上吃早餐，剛喝了口牛奶她就覺得不對勁了。

    “凌思南，我怎么覺得我就跟個古代青樓姑娘似得，你就是那尋歡的恩客，讓你爽到了就大手一揮給錢打賞?！?/br>
    “怎么說話呢?！绷杷寄锨盟哪X門兒，好氣又好笑，“這要是在古代，你肯定是威震一方的女王，我頂多是個仰仗□□榮威的番邦小國，逢年過節都得給我的女王陛下進貢些黃金白銀地方珍品?！?/br>
    阮馨柔對這個比喻滿意極了，捧著他臉說，“這個稱呼我喜歡，以后就批準你叫我陛下?！?/br>
    ☆、第18章 打架？不，是單方面警告

    阮馨柔覺得世界好像突然安靜了，有驚訝也有些尷尬，不，是太尷尬了。

    她本來以為程諾只是想送她條手鏈，以為程諾不知道這條手鏈有特殊的含義，所以為了避免日后尷尬才想要還給他，沒想到……呃，總之她現在好想打開知乎提問，被曾經暗戀十年的男神告白應該怎么辦？

    不知道該作何反應，但心里還是有些震動的，畢竟是程諾啊，要是放到以前她大概會欣喜若狂吧，可現在……已經是曾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