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節
他忽然笑了,向廢墟中的少年伸出手來:“跟我走吧,我來給你自由!” “殿下,桀兒永遠效忠于您!”獨眼少年謙卑地半跪在地,緩緩抬起清瘦的臉來,嘴角忽然咧開一個絕世的微笑。 冷星嵐不禁愣了一愣,原來花桀這孩子也會笑嗎?正在這時,他發現幾滴血落在了自己手上,而那血液竟是從花桀唇角流出來的。他虔誠地望著他,唇角始終保持笑意,可那笑容卻忽然被一抹血色筆刷抹去…… “桀兒!”冷星嵐從床上驚坐而起,神志不清地扶了扶額頭,他這才發現自己沒穿上衣,而腰部的傷已經被人包扎好了。 房間內燃著燈盞,四周都是琥珀色的木壁,桌上爐內的安魂香正裊裊升起。只聽得繡花屏風后傳來水花聲,他便好奇地下床尋了過去。 溫潤的暖氣氤氳而起,水池中浮動著一片片花瓣。一個雪膚花貌的女子正伏在水池邊緣,傾靠似的將皓腕搭在雕花池臺上,那姿勢慵懶而充滿誘惑的意味。 “你醒啦!”她將下巴擱在手臂上,挑起眉梢望著他,容顏明俊不可方物。 “澈兒……”他眼眸中漾出一絲傷感和眷戀,不禁伸出手來觸摸她的臉頰,卻被她狡猾地拉住一帶,他整個人便滑入了池中。 一只白皙如玉的手探了過來,在他胸口緩緩游移著,那輕柔的動作像是在撫摸情人的嘴唇,每一寸肌膚,每一根手指,都似帶著懶洋洋的笑意。 她深情地凝望著他的雙眼,抬起皓腕勾住他的脖子,揚起下巴便朝他唇上吻了過去,不料他卻用指尖擋住了她的唇瓣。 “別鬧了,你到底是誰?” “我是澈兒呀!”她無辜地沖他眨了眨眼睛,他卻微微搖頭道:“我的澈兒一點都不溫柔,她可不會這么勾引男人,而且她已經去世了?!?/br> 冷星嵐稍稍停了停,繼續道:“既然你救了我,想必不是敵人,如果我沒猜錯,你應該是西界四大護法中的水音,擅長千里傳音和水靈術,沒想到你還會魅惑之術,這倒是令我有點意外?!?/br> “聽他們說新天尊眼力絕佳,如今看來還真不假,我正是秋水音?!彼皖^嫵媚一笑,抬手將濕漉的長發捋到肩側,再度抬頭時卻變了成了另一個模樣。只見她神情妖嬈,水媚的眼眸是玫瑰一般的深紅色,比桃花更妖媚,比荷花更高冷。 “先前奉組織之命去忘川接應你,沒想到來遲一步讓戰靈復活了,不過最令我意外的是,梵世的男人竟然也能生得這么??!” 秋水音的聲音帶著一種酥骨的軟甜,說著伸出玉手正欲觸摸他的臉頰,他卻不動聲色地側臉躲了開去,然后轉身爬出了水池。 “你難道就不想跟我做點別的事嗎?”她臉上頓時浮現出一抹惱怒的紅暈,想她身材豐盈容貌無雙,這西界哪個男人見了她不垂涎三尺?可她現在光著身子站在水池中,這個男人竟然看都不看她一眼,他還是不是個正常的男人! “不好意思,我有潔癖?!崩湫菎篂t灑地丟下這句,頭也不回地走了開去。 秋水音氣得用手狠狠拍打水花,就連西界之王都曾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可他區區一個凡人竟然敢如此藐視她,豈有此理! 冷星嵐套上一件單薄的玄衣,然后推開房門走了出去。這里原來是一家客棧,而他們就住在頂樓的一間房里,頭頂掛著一輪紫紅色的圓月,白鴿正在屋檐上咕咕鳴叫著。 他隨性靠坐在了走廊間的欄桿上,抱著一條腿望著樓下人來人往。只見這家客棧建造得十分別致,整體布局呈現為圓環狀,中間庭院的景象一覽無余。 秋水音娉娉裊裊地走了出來,她拖著一身拽地的黑色長裙,裙擺竟從側邊開叉到大腿處,露出一條柔光雪致的長腿來,隱隱可以窺見她大腿上有繁復的飛靈紋。 “這次我奉命護送你去帝都,半個月后組織會為你舉辦一場登位大典,你將在帝國之塔上繼承天尊之位,同時也會成為我大西夜帝國的國師?!?/br> 冷星嵐淡淡哦了一聲,依舊垂眸望著樓下喧嘩的人群。 秋水音微微停了片刻,又問道:“你就不好奇天芒教如此大的一個組織,為什么會選擇你這樣一個凡人,難道你不覺得這其中有貓膩?” 冷星嵐頭也不回道:“你說這人與人之間,無非就是相互利用的關系,既然我能借你們達到目的,被你們利用一下又有何不可?” 此時,對面樓下正有一名銀袍男子推門而出,一個纖長的紫衣女子緊隨他身后,正是映寒和清鳶。得知龍少戈已經到了西門客棧,二人便打算下樓去接應他。 清鳶余光瞥見對面樓上有道熟悉的身影,她豁然抬頭望去,目光越過重重燈火,落到了那玄衣人寂靜的臉龐上。 “是他!”她心里頓時攪起了驚濤駭浪,自從那年在漠北失散后,她就再也沒有他的音訊,然而她卻從來沒有停止過對他的思念。他可知道她在上古之森度過了漫長的歲月,他可知道她已經為他生下一個女兒? “月崖!”清鳶激動地喊了一聲,在幽長的走廊里狂奔起來,她急急忙忙地找樓梯上去,踏在木制的地板上發出咚咚的聲響。 這時候,冷星嵐忽然察覺到了一絲熟悉的靈息,心里驀地一驚。那是花桀的靈息,這么說來那孩子應該就在這附近! 回想起之前那個不祥的夢境,冷星嵐立即翻身躍上屋頂,一群白鴿被他驚得撲翅飛起。他追尋著靈息疾步而去,秋水音見狀也飛身追了過去。 此時,清鳶終于找到樓梯爬上了頂樓,然而方才那處欄桿上卻空無一人,只有幾片飄飛的白色羽毛。她不甘心地四處回望,卻發現映寒不知何時出現在了身旁,用一種冰冷的眼神注視著她道:“阿赫他們明明在一樓,你這是上來找誰呢?” 清鳶垂下臉來沉默不語,難道方才看到的人只是她的幻覺嗎? 客棧樓下,龍少戈和雪茶正疾步走向大門口,雪茶指著街道的方向道:“他們就是往這個方向去了,我也不知道是要去干什么,但看風祭的神情似乎很緊張?!?/br> “他到底遇到了什么?”龍少戈說著忽然臉色一變,因為他察覺到了一絲微弱的靈息,風祭好像就在離這里不遠的地方與誰戰斗,于是他立即朝那個方向狂奔了過去。 “哎,等等我??!”雪茶甩掉手中的東西就跟了上去,雷吉剛從客棧門口探出腦袋來,一塊抹布又冷不防飛在了臉上…… 紫紅色的月輪當空懸掛,在地面灑下一層妖冶的光輝。 先前風祭在夜色中一路急掠,直到一家染坊赫然出現在眼前。只見木樁兩兩之間都牽系著麻繩,上面懸掛著一條條五顏六色的布練,正在凜凜夜風中不斷飄擺著。 “少戈在哪里?”風祭沖進染坊內四處查探,用紅傘揮開那些礙眼的布練。然而等他回頭時花桀竟已不見蹤影,直到一支暗箭冷不丁地射過來,在他脖側擦出一道狹長的血痕。 “你又在騙我,他根本就不在這里!”風祭這才幡然醒悟,滿腔憤怒頓時襲上心頭。曾幾何時,他還在糾結是否要原諒花桀,現在看來完全是他想多了! 此時,花桀正在幽暗中拉弓對準了風祭,之前那塊破布其實是他在忘川撿的,他故意把風祭騙到這里來,是因為他只擅長用弓箭射擊,而這里懸掛的布練剛好可以成為他的掩護。 “你快給我滾出來!”風祭厲聲吼了一句,警惕地四下轉望著。在這種光線昏暗而又遍布障礙物的地方,他的飛靈術將無地發揮,不僅自身無法隱形,也無法奪走對方的視力。 夜風肅殺,五彩布練在風中肆意飛舞,花桀隱匿在布練后緩緩移動著。他背后只剩下七支箭,如果用完這七支箭還殺不了風祭,一旦演變為近身戰他就只能被對方殺掉。 “嗖!嗖!”兩支箭竟然幾乎在同一時刻,從兩個不同的方向飛射而來,這絕對只有花桀這樣的神射手才辦得到! 風祭不屑地冷哼一聲,旋身避開其中一支,與此同時用紅傘擋開另一支箭。不料就在這時,又有三支箭同時從正門攢射而來,一支射心兩支射腿。他臉色一煞,忙不迭撐開赤血龍骨傘凌厲急轉,這才險些將那三支箭掃了開去。 “哼,你暴露了!”風祭當即飛身掠起,以雷霆之勢收起紅傘,朝一條彩練后直劈而下。不料一支箭竟從咫尺處急射而來,風祭心中一駭,如此近的距離對方竟還能拉弓放箭! “我等的就是這一刻!”花桀迅疾抽出最后一支弓箭,果不出他所料,風祭實在躲避不及,慌忙擺首將那支箭咬在了唇間。 “不好!”風祭忽然意識到自己一旦側臉,脖子上便有一瞬間空門大露?;ㄨ畛脵C握著弓箭刺向風祭脖下,這種距離他根本不用拉弓,直接用箭刺才是最聰明了當的方式。 說時遲那時快,只聽“嗤”的一聲,傘尖毫不猶豫地刺穿胸膛,花桀的身體猛地震了一震,血液夸張地大量飆濺而出。 風祭握傘的手臂一顫,嘴中的箭矢也叮鈴落地。他沒料到花桀竟然毫不閃躲,他更沒料到花桀手中那支箭竟然是反著拿的,有箭頭的那一邊正對著掌心外面! “我愿替我家殿下承擔所有罪過,今夜你取我性命,日后就不要再找他報仇好嗎?”花桀沙啞著聲音,嘴角不斷溢出血液。他從一開始就沒打算殺掉風祭,而是想盡辦法逼對方殺了自己,這一切都是他精心設計的一個騙局。 風祭目光顫動起來,厲聲嘶吼道:“你怎么這么傻,你為他做到這個地步究竟值不值,也許最后他連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無論天下人怎么非議他,他永遠都是我最敬愛的人,這世上沒有值不值得,只有愿不愿意……請你快點拔傘吧……” “你少在這里擅作主張,冤有頭債有主,你是你他是他,我絕不同意你替他去死!” “事到如今,恐怕你不同意都不行!”花桀目光堅定,說著忽然上前半步,竟連傘頂都穿入了胸膛的血rou間。 “你怎么可以……”風祭臉色煞白,慌忙收手將傘拔了出來,只聽得一陣血rou撕裂的聲響,血液在空中劃出一串華麗而憂傷的弧線。 夜風凜凜,四周彩練翻飛,花桀在妖異的紫色月光下,在飛舞的螢火中漸漸倒地,單薄的側影被勾勒成一道憂傷而模糊的剪影。 “你怎么可以這樣卑鄙!”風祭狠狠將赤血龍骨傘摔在地上,雙肩微微聳動著,再度抬起頭時已是淚流滿面,晶瑩的淚珠不斷從他那藍色幽眸中滾落下來。 “至少你會記得……曾經有我這么一個卑鄙的人……”此刻在花桀眼中,白衣少年看起來是那么難過,卻又是那么的凄美。 “夠了,別說了……你贏了總可以吧!”風祭捂住臉頰不讓對方看見他的眼淚,他不明白這樣一個三番兩次欺騙他的家伙,又怎么會讓他如此難過? 恍惚之際,一只黑色蝴蝶翩翩飛來,輕盈地落在了花桀的眼罩上?;ㄨ詈鋈辉谙肴绻篱g真有輪回,來生他想做一只蝴蝶,那樣他就可以自由地去追尋喜歡的人。 “桀兒!”冷星嵐十萬火急地從空中跳下來,將奄奄一息的花桀托在了臂彎中,只見他眼神渙散無光,唇角卻忽然咧開一個絕世的微笑。 “哥……” ☆、第107章 機關算盡 “桀兒,你醒醒,快醒醒??!”冷星嵐奮力搖著花桀的身體,然而花桀卻再也沒有聲息。此刻他多么盼望這場噩夢能快點醒來,然而血液的余溫和刻骨的心痛,都在告訴他這不是一場夢。 冷星嵐恍然回過臉來,目光狠狠刺向一旁的風祭,眼眶血紅得像要滴出血來。想當初花桀寧可捅自己一刀,也不愿意傷害這個白衣少年,風祭究竟是要有多無情,才會對這么善良的花桀痛下殺手! “既然你無情至此,休怪我以牙還牙!”冷星嵐雙眼埋在陰影里,周身忽然釋放出一股極其可怕的殺氣,一頭及肩的短發狂飛亂舞,周邊無數條彩練全部向上翻涌而起。 風祭頓時驚出了一身冷汗,逼仄的氣場壓得人難以呼吸。他急忙俯身撿起地上的骨傘,不料幾條血色長刃簌簌橫掃而來,偏偏在這時身體又被空靈之力束縛,眼前血光閃過,四肢關節處竟同時被血刃穿透! 他不禁發出一聲凄厲的慘叫,瞳孔驟然縮小,敵人這種壓倒性的速度和力量,竟然令他毫無還擊之力。他無力地跪倒在地,四肢百骸漸漸麻痹痙攣,血液不斷從手腳筋脈之處涌出來…… “哎呀,你下手還真是狠吶!”秋水音款款走來,心想冷星嵐真不愧是天芒教選中的人,竟然能將花魂劍解封到人劍合一的狀態。 冷星嵐收起血曲之刃,一柄細長的緋色長劍便出現在了掌間,然后他用劍尖挑起風祭的下巴道:“接下來我要先劃爛你的臉,再戳瞎你的眼睛,最后再拔掉你的舌頭,看你人模鬼樣的還怎么勾人!” “你還真是夠惡毒,可你忘了,我還有翅膀!”風祭嘴角咧開一個任性的微笑,背后忽然張開一對藍紫色的蝶翅。頃刻之間,無數鳳尾蝶從四面八方飛了過來,密密疊疊地從跟前翩翩飛過,就像一群游動得極快的魚。 冷星嵐不禁后退兩步,然而一轉眼風祭便消失了。 “雕蟲小技!”秋水音見狀裊裊揮起玉臂,一串串水泡便從她長袖間咕咕冒了出來,轉眼就將數不清的鳳尾蝶圈在其內,緊接著潑落在地上化作一灘死水。 此時風祭已經飛至高空中,不料冷星嵐鬼影般從身后一閃而過,花魂劍劃過他背后的肩胛骨,兩片奇異美麗的蝶翅瞬間化作光暈消散。 “你可知道花桀臨死前說了什么?”風祭慘白著臉向下墜去,神情因為痛苦而有些許扭曲,但眼神依舊冷傲無比。 “他說了什么?”冷星嵐眼神顫了一顫,卻見風祭勾唇笑道:“你不配知道!” “既然你這么想下地獄,那我就送你一程!”冷星嵐臉色忽變,以雷霆之勢抬腿狠狠一腳,猛然將風祭從高空中踹了下來。胸腔肋骨咯噔幾聲斷裂,一口鮮血噴濺而出,急速下墜的身體拖出一連串白影。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風祭即將撞地的那一刻,竟有一道人影閃過將他托了起來!只聽轟地一聲大響,龍少戈緊扣牙關雙腿一跪,膝蓋都深深陷入土地里,手臂被風祭撞得麻痹不已,他疼得全身都顫抖不止。 “你冷靜點??!”龍少戈聲嘶力竭地喊道,眼見冷星嵐手握花魂劍俯沖而下,可任他使勁全身力氣都無法挪動分毫。 雪茶氣喘吁吁地趕過來,眼見那緋色之劍直刺而下,她心中頓時焦急萬分,全身氣血都往頭頂上涌。 千鈞一發之際,龍少戈感覺背后忽然被人碰了一下,下一刻便見雪茶提著破刃迎沖而上,飛躍的身姿就像一只迅捷的母豹。 砰地一聲大響,劍氣流光溢彩,四周彩練震蕩飛揚。冷星嵐被一股驚天之力震飛了出去,竟在空中連翻了數個筋斗才勉強穩住重心。 只見雪茶撐著破刃瀟灑落地,一頭青絲長發隨風翻舞,裙擺獵獵飛揚,眉眼間充滿邪魅之氣,眼神凜冽無雙。 “青兒……”龍少戈不由得喃喃失語,仿佛又看到了當年的顏青。 “怎么是你?”冷星嵐詫異地從空中落下來,難道剛剛那一劍是這丫頭擋下來的?不對,眼前這人根本不是雪茶!她渾身充斥著一股詭異而可怕氣場,即便相隔那么遠他都感覺到了壓迫,那瞬間她的靈力甚至在他的五倍之上! 一旁的秋水音撫了撫嘴唇,玫紅色的眼眸微微一亮,隨即轉向冷星嵐道:“呀,這姑娘來頭不小啊,她的靈力忽強忽弱,小心別惹怒了她。依我看還是先撤吧,可別耽誤去極樂城的行程?!?/br> 冷星嵐默然不語,他曾通過血液吸取雪茶的靈力,比誰都清楚她體內所蘊含的無上力量。既然這丫頭都到西界了想捉她還不容易,而且風祭已經被他重傷,又何必在這個節骨眼兒上過不去? 于是,冷星嵐信手扯下一條雪白的布練,走回去蓋在花桀身上,愛憐地將花桀橫抱了起來,心中碎碎念道:“桀兒,以后哥哥再也不會束縛你了,來生你一定要自由自在地追尋你喜歡的人?!?/br> “等等!”龍少戈慌忙輕放下重傷的風祭,追上去按住冷星嵐的肩膀道:“我想跟你談一談!”這次他十分冷靜,他料想花桀應該是風祭所殺,所以冷星嵐打傷風祭也在情理中。他現在只想跟對方好好談一談,把這長久以來的誤會說個明白。 “我跟你已經沒什么好談的了?!崩湫菎剐绷她埳俑暌谎?,月光之下,一行晶瑩的淚珠劃過他蒼白的臉龐,凄美得就像臨世的死神。 龍少戈不禁愣了一愣,他曾一度覺得冷星嵐變了,變得無情無義不可理喻??山褚箍吹竭@張悲傷徹骨的臉時,他恍然覺得對方從來都沒有變過,好像一直都是那個刀子嘴豆腐心,殘忍又仁慈的冷星嵐??! 冷星嵐抱著花桀徑直走了開去,一路穿過肆意飛舞的彩練和螢火,他的背影看起來那么孤獨,孤獨得讓人想沖上去給他一個擁抱。 這時候,秋水音款款經過龍少戈身旁,她嬌媚地撫摸著長發,沖他拋了個媚眼道:“哎呀,這位小哥真是好生英俊吶!”雖然她沒有張嘴,但他卻聽見了她酥軟的聲音,所以她應該是在用傳音術說話。 “啊……我這是怎么了?”雪茶忽然伸手拍了拍腦袋,方才她只覺得頭腦發熱,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我們在極樂城等你們喲!”秋水音明明已經走遠,聲音卻還裊裊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