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節
龍少戈回到帝都時,已是三日后的下午。天邊烏云密布,偶爾現出幾絲閃電,似乎有一場暴風雨即將來臨。 他抬頭仰望云霧繚繞的帝女峰,其上的瓊樓玉宇隱隱可見。當他得知自己的生母就是幻帝時,曾無數次望著那片山峰怔怔出神,卻始終沒有踏上去的勇氣。 星臨宮的宮殿多是青白色系,其間遍布著數不清的尖塔狀的占星臺,簇擁在古老的蒼松樹間,更顯得莊嚴肅穆。 龍少戈駕馭應龍飛上了帝女峰,猶豫著來到了宮門前的石階下,守門的侍女清一色身著玄衣,正垂著頭規規矩矩地站成兩排。 “阿赫,你終于來了呀!”那聲音無比柔和,仿佛春風拂面而過。 他循聲望去,只見一道幽白色的倩影款款走來。她臉上戴著薄霧似的輕紗,眼眸亮晶晶的像星辰,一頭瀑布似的長發柔順的垂到了膝蓋處。 “娘親等你好久了?!被玫凼┦┤惶は屡_階,伸手輕柔地撫摸他的臉頰。腳下石階的高度差,剛好使得他們的視線齊平。 龍少戈的目光隱隱顫動起來,聽到她那句等你好久了,他忽然覺得十分暖心,這八年來的孤獨和委屈都不值一提。 他微微張了張嘴,幾度欲言又止,終究還是喊不出那聲娘親。他心底或多或少是恨著她的,恨她當年把自己丟在將王府不聞不問,恨她給了自己半人半魔的尷尬身份。 “你……把我朋友接到這里來了?”龍少戈猶豫著問道,他自然不會忘記自己是來這里找風祭的。 幻帝那春水般的明眸微微一轉,慧黠道:“你是說風祭那孩子嗎,他確實在這里,不過……他可能不想見你?!?/br> “為什么嘞?”龍少戈欣喜的表情頓時僵了一半,這風祭簡直越來越神秘了,他完全琢磨不透對方的心思。 “走吧,娘親帶你去見他,見到他你就知道了?!被玫塾H昵地挽住他的手,輕盈踏上曲折幽長的石階,向頂峰上那座露天的殿堂攀登而去。 破天殿之內,依舊點著幾盞幽藍色的冷燈,那棵萬年櫻花樹開得如夢似幻,花瓣隨風翻飛,落了滿滿一地。 花樹下擺放著一張古色古香的茶幾,上面躺著一只慵懶的白色雙尾貓,而一旁正坐著兩道人影,分別是一個長相甜美的白衣少女,還有一個水靈可愛的小毛孩。 少女正用木梳悉心給小孩梳著頭發,小孩有著一頭及耳的藍色短發,每一根發絲都在燈火下泛著瑩瑩碎光。 “你的頭發好軟,我就想這樣一直摸一直摸怎么辦?”雪茶俏皮道,臉上蕩漾起迷人的酒窩來。 “我說公主,你已經摸了半個多時辰了,快點好不好?”小毛孩奶聲奶氣的,但神情卻非常淡定,顯出一種不符年齡的成熟與高冷來。 雪茶翹著嘴角連忙說好,于是給小毛孩梳了一個沖天辮,用一條紅繩綁在了腦袋瓜子上。她大功告成地合攏手掌,滿意地點了點頭,然后從案幾上拿起一面銅鏡遞給了小毛孩。 小毛孩舉著銅鏡一照,冷冷斜了雪茶一眼道:“不是說給我束發冠嗎,你給我弄個沖天辮是個什么意思,我又不是小孩?!?/br> “可你現在怎么看都是個小孩兒啊,怎么辦,我一看到你這張可愛的小臉,就忍不住想欺負你!”雪茶說著便伸手揪住小毛孩的臉蛋,那手感真是好極了,以至于她越揪越上癮,無論如何都舍不得松手。 “你這么欺負我,我可都記著,以后會還回來的?!毙∶⒀凵竦?,稚嫩的臉龐上掛著看破生死般的神情,形成了一種激萌的落差。 雪茶忍不住一把將小毛孩抱入了懷中,不停用下巴蹭著他那頭柔軟的發,只聽他在懷中嘀咕道:“你可不可以不要動不動就抱過來,你胸口硬邦邦的全是骨頭,都硌到我的臉了!” “啊,有嗎?”雪茶松開小毛孩,狐疑地摸了摸自己胸部,“哪有很硌人啊,不信你摸摸看吶!”她說著便把小毛孩的手抓過來,不害臊地放在了自己胸前。 小毛孩登時滿臉通羞紅,立即把手抽了回來,氣鼓鼓地起身要走。雪茶噗嗤一笑,連忙彎下腰來,從身后環住小毛孩的肩膀道:“跟你開玩笑嘛,別生氣啦,我保證下次再也不捉弄你啦!” 正在這時候,一道修長的人影從樓梯轉角處走了過來,待那人漸漸走近,雪茶和小毛孩登時都僵在了原地。 “茶茶!”龍少戈驚喜地喊了出來,有一陣子沒見,她似乎消瘦了兩分,尤其是那腰肢細得不足一握。而此刻她一身白色長裙,看起來就像那天山雪蓮般圣潔,不染一絲塵埃。 沒想到在這里還會遇見他,雪茶眼神微微閃了閃,神色很快黯淡了下來。她避開他殷切的目光,轉身向另一側的樓梯走了過去,桌案上的奇奇見狀飛身追上了上去。 “等等??!”龍少戈慌忙追了過去,追了幾步又忽然停了下來,幻帝不是說風祭在這里嗎,為什么雪茶會在這里,還有風祭人呢? 他狐疑地轉身東張西望了一陣,這才發現櫻花樹下正站一個五六歲的小孩,那小孩似乎正在盯著他看。于是他走上前去,彎下腰來詢問道:“小家伙,你在這里有沒有看見一個白衣服的大哥哥?” “沒看見?!毙∶⒉患偎妓鞯?,眼珠一斜,望向別處。 龍少戈不禁摸了摸下巴,仔細打量起小毛孩的臉蛋來。這小家伙的頭發是藍紫色的,眼角下也有顆灰色淺痣,竟跟風祭的淚痣長在同樣的位置。此時小毛孩正斜眼冷冷睥睨著他,那高冷傲慢的表情更是跟風祭如出一轍。 “你……該不會就是……”龍少戈歪著腦袋,狐疑地將臉越湊越近。這小毛孩橫看豎看都跟風祭長得一模一樣,他只知道風祭會長蝶翅,會蛻皮,可不知道他還會變成小毛孩??! 龍少戈忽然噗嗤一笑,一把將小毛孩抱入懷中,揉著他的后腦勺道:“你這個樣子好可愛啊,萌得我都想流鼻血了,快來給哥蹭兩下嘞!” 小毛孩鼓起腮幫子,像只炸毛的小貓般奮力掙扎起來,每個人見了他都像中了邪似的,百般挑逗,這幾天他簡直受夠了。 “噗哈哈,這頭發誰跟你扎的,笑死我了!”龍少戈用手指彈了彈小毛孩頭頂的小辮,那沖天辮像朵小噴泉似的搖晃起來,他更是捂著肚子笑得上氣不接下氣。 “你真是夠了,我要跟你絕交!”小毛孩羞得滿臉通紅,氣鼓鼓的扭頭就走。 龍少戈兩個箭步便追了上去,按住小毛孩的后腦勺跟他道歉,然后抱著他坐到了案幾旁,將他放坐在了自己的右腿上。 “話說,你怎么突然就變成小毛孩兒了,按理變成毛毛蟲不是更合理嗎?”龍少戈托著下巴,將手肘支在左腿上,愛憐地望著又小又萌的風祭,那感覺十分神奇而微妙,就像他曾經遇見五年后的自己一樣。 (為了將現在的風祭與之前的加以區分,后文特稱小祭。) 小祭沒好氣地瞟了他一眼,cao起桌上的銅鏡狠狠敲了他一下:“你還敢嘲笑我,我變成現在這個樣子,還不是拜你這個笨蛋所賜!” 事情得從未央城天劫的時候說起,那時風祭因為力量失控張開了靈翅,后來被游奇附身的龍少戈砍掉了雙翅。由于背部的傷口沒有及時發現并處理,導致靈力一點一點的流失,身體骨骼也在漸漸縮小。一個月下來,便漸漸變成了現在五六歲孩童的模樣。 “這么說來,怪我咯?”游奇慵懶地打著呵欠道,龍少戈便在心中頂了他一句,不怪你難道還怪我不成? 小祭面無表情道:“我現在靈力盡失,武技全無,隨便來個人都能輕易置我于死地。我娘親說,我只有回到自己誕生的上古之森,被那里的靈氣滋養,才能恢復成原來的模樣?!?/br> “這么說來,你找到你的娘親了?”龍少戈欣喜道。 小祭便伸出小手指,在他額頭上彈了一下道:“你還真是遲鈍,其實從某種程度上來講,我倆還有血緣關系,因為我娘親就是你生母幻帝??!” 龍少戈登時傻了眼,雖然自己是個半人半魔的混血,但怎么可能跟這樣一個飛靈化成的妖孽有血緣關系嘞? 話說二十多年前,幻帝還是北芒帝國的巫族天女,那年魔角人大肆襲擊帝都皇城,她在戰亂中不幸被擄去了西界。就在穿越上古之森的時候,她發現了一片孕育飛靈的樹群,但古樹卻因為雷暴而東倒西歪,她便從樹洞里救了一只半成人形的飛靈,并悄悄帶回了西界。 后來,幻帝便暗中用血喂養那只飛靈,就在它漸漸形成嬰兒rou體之時,她自己的孩子也出生了。然而在龍少戈剛滿兩歲的時候,她私自喂養飛靈的事暴露了,她也因此受到了西界王朝的責難。由于害怕這飛靈兒受到牽連,她便想方設法將他送到了梵世,把他寄托在了自己一位故人那里。 “娘親說,只有血濃于水的人才能相互信任,而她賜予我生命的意義,就是希望我長大后能幫到你。她雖然把你丟在將王府,把我丟在未央城,但一直都在暗中關注著我們,期待著有一天一家人能重逢?!?/br> 龍少戈轉了轉眼睛,心里有點內疚又有點高興,內疚的是他一直怨恨著母親,高興的是她并非那么薄情。 小祭微微停了片刻,挑了挑眉梢道:“只可惜啊,我現在這個樣子,非但幫不了你還會拖你后腿,所以我們還是絕交的好啊?!闭f著他便從龍少戈腿上蹦跶了下來。 龍少戈連忙伸手捉住他的腰,又把他擱在了自己的右腿上。他伸手刮了刮他的小鼻子,咧嘴笑道:“呵呵,你小子想絕交就絕交的啊,現在我是老大我說了算!” 正在這時候,一聲驚雷乍然從天際傳來,灰蒙蒙的天空仿佛被閃電分為數塊。二人豁然起身,抬頭望向破天殿上方,只見天邊烏云急速移動,狂風呼呼刮過宮殿上空,米分紅色的櫻花瓣漫天翻飛。 待他們回過神來時,那棵萬年櫻花樹上竟多了一道人影,二人又是渾身一顫。 只見那人臉上戴著妖冶的骷髏骨面具,一身玄衣十分奇特,上衣只竟有半截,露出結實的腹肌和兩條魅惑的人魚線來。而他腿上則套著一雙及膝的玫紅長靴,更加襯得他的身材修長而挺拔。 那人垂眸屹立在花枝之間,面具后的眼睛是冰冷的,泛著丁香一般的紫色光澤。他渾身透露著一股詭異的殺氣,就連花瓣飛舞到他周身附近,都會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絞碎。 “誰在那里?”龍少戈警惕道,一把將小祭護在懷中,另一只手按住了背后的破刃。 “尊者面具,這個人該不會是……”游奇驚愕道。 就在這時,腳下忽然傳來轟隆劇響,一股強烈氣場自櫻花樹向四周擴散開去,二人被那股無形之力震飛開去,在空中連翻了幾個筋斗。與此同時,整座破天殿竟轟的一聲碎裂開來,伴隨著聽不真切的慘叫聲,煙塵滾滾一片。 “什么聲音?”雪茶抱著奇奇悚然回頭,只見斷石煙沙滾滾而來,一道裂縫急速蜿蜒到了腳旁,她所倚靠的白石欄桿瞬間傾塌。 她驚叫一聲,奇奇不小心脫離了她的懷抱,而她整個人也被卷入了煙沙之中,向帝女峰下墜落而去…… ☆、第87章 帝女之巔(上) 龍少戈抱著小祭落在斷石之上,驚耳駭目地望著這偌大一片廢墟。頂峰方圓半里之內的宮殿都被毀于殆盡,唯有那棵萬年櫻花樹屹立不倒,米分紅色的花瓣漫天翻飛,有一種如臨末世般的絕美。 “你到底是何方神圣?”龍少戈震顫道,懷中的小祭也微微張著小嘴,震撼得說不出話來。 玄衣人從樹上輕盈跳落,踏著優雅的步伐翩翩走來。只見他抬手將骷髏面具撥到耳側,那張臉容冰雕玉砌,五官精致立體,肌膚上泛著冷玉般的光澤,仿佛是天神嘔心瀝血刻成的工藝品。 “說起來,我的面具還是你幫我摘下來的,可我重新戴上你就不認識了,還真是令人寒心吶?!?/br> “……怎么會是你!”龍少戈難以置信地眨了眨眼睛,對方臉上竟然沒有櫻花烙印,也沒有曼荼羅刺青,簡直俊美得無可挑剔,再加上那身露腰的奇裝異服,妖魅邪氣得他都不認識了。 小祭也錯愕地搖頭道:“不會吧,他怎么像變了個人一樣?” 這時候,空中傳來一聲清脆的嘶鳴,一只雪白色的大鳥翩然落地,兩名白衣女子從鳥背上跳了下來,正是幻帝和雪茶。方才宮殿被毀的那一刻,不知多少人被活埋在了廢墟之下,而雪茶則僥幸被幻帝的飛鴻救了下來。 “尊下這敲門的方式真是好生特別,不知造訪星臨宮有何貴干?”幻帝手執銀月占星杖走了過來,她眼神慧黠,舉手投足間都泛著出塵之意。 “我來將星臨宮夷為平地,順便來接一個重要的人?!崩湫菎鼓抗庑绷嘶玫垡谎?,然后將視線停在了雪茶身上。他在查探雪茶的下落時,意外得知誅殺全國奴隸是幻帝的主張,便打算先拿星臨宮開刀。 “該不會又是來找我的吧?”雪茶暗自揣測,她不久前在皇宮里遭到了異敵偷襲,隨后便被幻帝接上了星臨宮。 星臨宮地勢易守難攻,遍布機關,如果沒人帶路很難進來。然而這個詭異的男子,不僅輕易登上了星臨宮頂峰,還不知施了什么法術令四周山道崩毀,將頂峰變成了無人能接近的絕地,眼下情況實在不妙。 “帝女峰有百丈之高,我倒是想看看,尊下怎么將它夷為平地?”幻帝說著用占星杖在地面杵了兩下,登時有七道人影閃現在了冷星嵐周身。只見七人均是頭懸兜帽,手持占星杖,身上的占星袍一半白一半黑。 “莫非這就是幻帝座下的七位白夜使者?”冷星嵐眼珠微微一掃,抬手將頭頂的骷髏面具蓋了下來。每當他一戴上這尊者面具,內心就會充滿血性,能夠肆無忌憚地為所欲為。 “好好款待這位貴客!”幻帝一聲令下,占星杖上的銀環哐當作響,七位使者應聲而動,一齊向手無寸鐵的冷星嵐展開猛烈圍攻。 “住手!”龍少戈焦急地沖了過去,這之間肯定有什么誤會,他冷星嵐無緣無故干嘛要夷平星臨宮? 只見使者們起勢相互呼應,身形配合得無懈可擊,占星杖如蛟龍出淵,不留給敵人任何逃生的余地。 冷星嵐不屑地哼了一聲,腰后忽然綻放出四條血色長刃,交錯盤旋而上,凌空狂舞。他渾身都可以長出血刃,但從后腰上長出來更容易發出攻擊,這就是他要穿這種露腰短裝的原因。 只聽得簌簌連聲,氣芒縱橫,人影交疊。血滴凌空飛灑之間,七位使者竟接連被血刃掃得四散橫飛,轟然撞進了斷石殘垣間,激起一片片塵埃來。 “那是什么玩意兒?”龍少戈急忙剎住腳步,一臉震撼之色,只聽游奇解釋道:“是血曲之刃,花魂劍的究極覺醒形態,相當于人劍合一?!?/br> 幻帝面紗下的臉容依舊波瀾不驚,只見七位使者迅速從地上爬起來,一把將占星杖杵在地上,嘴里開始念動繁復的咒語。 一道銀色七芒星陣圖拔地而起,迅速形成一個半球形的光壁。冷星嵐被罩在光壁之下,身后那四條血曲之刃將他護在中間,就像一朵怒放的曼殊沙華,看起來分外詭異而美麗。 幻帝幽幽開口道:“單論攻擊力,我的使者遠不如你,但用結界困住你還是綽綽有余?!?/br> “是嗎?”冷星嵐話音剛落,那七名使者竟都被一股無形之力撂了起來,急速向結界光壁上狠狠砸了過去。 隨著幾聲沉重的悶響和慘叫聲,幾人的身體順著光壁滑落,擦出一道道瘆人的血跡,結界也隨之化作碎光消散。 龍少戈不禁眼神一窒,這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頭,還是他所認識的那個冷星嵐嗎? 幻帝眼底也泛起一絲漣漪,沒想到敵人如此狡猾,不攻結界反攻施結界的人,使得結界不攻自破。哪怕是她精心栽培出來的使者,終究不過是占星的術士,面對強大的飛靈術將不堪一擊。 就在這時,冷星嵐身形一閃,瞬間從幻帝跟前移了過去。她只感覺一陣凜冽的風拂面而過,錯愕地伸手摸了摸臉頰,這才恍然驚覺面紗竟被人揭了去。 幾人詫異地望了過來,只見幻帝那秀麗端莊的臉龐上,竟有偌大一塊米分褐色的烙印,那形狀看起來就像個鐵鉤!她怔怔撫摸著臉頰上的傷痕,慘然跌坐在地,眼神微微發顫,說不清是羞辱還是心酸。 “您沒事兒吧?”雪茶慌忙伸手扶了幻帝一把,她知道幻帝視顏如命,揭開面紗便等于觸犯了她的底線。小祭見狀焦急地喊了一聲娘親,磕磕絆絆地跑了過來。 “有什么事沖我來,何必羞辱我母親!”龍少戈頓時火冒三丈,破刃一經出手便化作了青光閃爍的大劍。他攜劍向冷星嵐狂沖而去,還未接近便感覺被無形之力束縛,當即釋放火焰屏蔽對方的空靈術。 “噢,她怎么會是你母親?”冷星嵐眼神忽沉忽浮,似乎明白了什么。周身的血曲之刃揮舞得極其靈活,與青龍劍砰砰交擊,速度又極快,直晃得人眼花繚亂。 “我先還以為你為了兄弟兩肋插刀,不想你為了母親還能插兄弟兩刀,你這孝心還真是感天動地?!?/br> “我聽不懂你在胡說八道些什么!”龍少戈看不清血曲之刃的舞動方向,揮劍的速度完全跟不上思考速度,轉眼之間,渾身各處便綻開數道狹長的傷口。 “這個丑陋又惡毒的女人,難道不該被羞辱嗎?”冷星嵐邊說邊加快揮刃速度,緋色氣芒凌厲縱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