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節
其實科拉爾西萊斯大主教對他釋放出善意一點也不奇怪,西萊斯家族一向與阿爾貝托家族交情不錯,后來阿爾貝托沒落之后,還是西萊斯大主教幾次伸出援手。 甚至可以說,艾爾以那樣的臉蛋在覬覦中一直保證了獨善其身,已經日薄西山的阿爾貝托并不算什么,真正給他提供支持的是西萊斯大主教。 對于這位紅衣大主教,艾爾心中一直都是有著一定的感激的。 馬車到西萊斯大主教的莊園的時候,艾爾剛一下車,登時被眼前的景象給嚇了一跳。 十二紅衣大主教之一的西萊斯大主教竟然親自在大門口迎接他?! 這一驚可非同小可,艾爾連忙從馬車上下來,“您怎么親自出來了?我實在是太失禮了!” “這有什么關系,我這是來接我的侄子?!贝┲簧肀惴拇笾鹘绦α似饋?,用力地給艾爾一個擁抱。 然后仔仔細細打量了一下艾爾,感慨道,“好久不見了?!?/br> 西萊斯是一個銀發碧眼的中年人,帶著西萊斯家族特有的鷹鉤鼻子以及銳利的眼神,看起來十分睿智。 他并沒有穿象征著權位的大主教神袍,看起來比起平日里更加可親了幾分。 兩人在餐桌旁坐下,為了拉近距離,西萊斯大主教甚至使用了異常私密的圓桌……這在平日里高高在上的紅衣大主教當中簡直是不可想象的。 艾爾也是第一次享受這種待遇。 沒想到自己現在竟然變成了這么一個香餑餑,他登時在心里苦笑了起來。 早在這次回來的時候他就想過,這些紅衣大主教們會企圖拉攏他這是肯定的,畢竟他和他們之前的年齡差幾乎都在二十歲以上,正常情況下來說是基本不可能越過他們更進一步,當然也就談不上威脅。 他主要是沒想到第一個找他的人會是克萊門特,這位平常對他的態度可也稱不上多友善,不過他對誰都是一張臉罷了。 對于西萊斯和克萊門特這種正當壯年的大主教來說……培養有發展前途的年輕人,甚至是擇優選取接班人都是早早就可以做起來的事情。 但是很多時候,這些培養的對象反而會起了野心,這種時候就是屬于走眼給自己樹敵??杀绕鹨粋€能將自己的政治愿望進行下去,甚至說的極端一點,保證自己能夠全身而退,那就真要看選人用人的眼力了。 可現在說什么都還為時尚早,艾爾阿爾貝托看起來絕對是一個值得拉攏和投資的對象。 “首先要恭喜你成為最年輕的主教,”西萊斯大主教當先舉起了杯子,“如果你父親還在世,一定會為你感到驕傲!” “這都要感謝您的照顧?!卑瑺柣卮鸬牡嗡宦?,態度是相當令人滿意卻又不顯得討好的謙恭,“如果不是您一再的關照,我根本不可能有機會?!?/br> “這是你的能力,”西萊斯大主教微笑了起來,“說實話,你這次的成功真的相當令我……意外?!?/br> 艾爾露出了一個恰到好處的微笑。 西萊斯感慨了一下,“艾爾,我本來一直對你被派出去巡視深感內疚,如果不是因為我沒有關照好你,怎么會把那么辛苦的差事落在你身上?!?/br> “請您千萬不要這么說,”艾爾誠懇地看著他的眼睛,“如果不是這次機會,我根本不可能現在出現在您的眼前?!?/br> 也不可能遇見依蘭達,更不會有后面的一系列事情……當然可能也會有類似的結局,但那絕對完全是另一種結果。 “人生原本就是種種意外的集合體,有時候回想起來,真的讓人不得不感慨主安排的玄妙?!蔽魅R斯主教嘆息了一聲,“主的智慧,愚鈍如我恐怕一生都沒有辦法明白哪怕一兩分?!?/br> 艾爾也深有同感。 西萊斯話鋒一轉,“艾爾,你知道你這次的主教之位本來應該是誰的?” “如果我沒猜錯……應該是西雅達?”艾爾道。 西萊斯大主教笑的更開心了,畢竟誰身邊有這么一個足夠聰明的年輕人都是一件非常令人愉快的事情,更何況阿爾貝托的確和西萊斯交情不錯。 隨手種下的種子長出了艷麗的花朵,任誰都會有那么一點意外的驚喜的。 年輕的主教輕咳一聲,“其實……我本來以為西雅達能拿到奧斯公國的主教?!?/br> 西萊斯大主教先是一愣,隨即大笑了起來,“不不我親愛的小艾爾,你想的太天真了?!?/br> “難道……” “奧斯公國的主教這么重要的位置,怎么可能給西雅達呢?”西萊斯大主教看艾爾的目光只能用慈愛來形容,“說實話,如果不是你太年輕,我這次肯定會大力舉薦你來接任?!?/br> 哪怕沉穩如艾爾,此時在心中都忍不住先是悚然一驚,緊接著涌起了一陣后怕……幸虧你沒有! 如果真的西萊斯大主教的舉薦成功,那他之前曾經做下的鋪墊有不少都會成為廢子,那就實在是虧大了! “我的能力不足以……” “別找借口了,”西萊斯大主教收起了笑容,“我知道你可以,但是不妨直接這么告訴你,奧斯公國主教的位置現在就是我和克萊門特的博弈點?!?/br> “你占了一個無足輕重的馬修的位置,現在我和克萊門特之間我還算略贏了半步,但是那位冕下的心思,真是沒人能猜透?!?/br> “我知道我接任的背后一定有貴人相助,”艾爾嘆息了一聲,“沒想到果然是您?!?/br> “我不扶持你還能扶持誰呢?”西萊斯大主教道,“畢竟我和你父母的關系那么好?!?/br> 但是在艾爾還在被發配出去四處巡視的時候,可從來沒見過有任何人伸出世交關愛的手……這世間大抵如此,人總是愛鮮花烹錦,罕少雪中送炭,所以艾爾也不會對此有任何意見。 因為這本來就是這么現實。 “艾爾,”西萊斯大主教嚴肅地看著他,“你需要盡快趕回塔蘭朵思,不要讓人褫奪了你之前好不容易得到的功勞?!?/br> “這可不是由我來說了算,”艾爾有些遺憾地嘆了口氣,“我想,您大概已經知道了?” 西萊斯大主教搖了搖頭,“放心,就連加西亞都知道避開你的鋒芒,他要是在那里能有那樣的本事早就出手了,何必等到現在?!?/br> “但是之前克萊門特大主教見了我,”艾爾當然也要表示出一點應有的誠意,為難道,“他說讓我盡快回到馬修主教的領地巡視?!?/br> “巡視?”西萊斯大主教輕蔑地笑了一聲,“不必管他,有我在這里,我不會允許任何人褫奪你的功勞?!?/br> 然后,那些功勞將成為我更進一步的階梯。 艾爾微微躬身,“我一定會盡力完成您的吩咐?!?/br> 西萊斯大主教用力拍了拍艾爾的肩,“放心去干,我會是你最堅實的后盾!” ☆、第338章 審判 與西斯萊主教分開之后,艾爾回到了阿爾貝托老宅,忠誠的老管家呈上了一大摞各式各樣的邀請函,神色中卻不見過多的喜悅。 “艾爾少爺,這都是邀請您去赴宴的?!?/br> 自從老爺和夫人死了之后,阿爾貝托老宅已經有多久沒有這么門庭若市過?不不當少爺被譽為暮曉之晨光的時候當然也是有的,但那時候那些人的邀請都不懷好意,看著少爺的眼神簡直讓人惡心! 少爺的相貌很多時候都是他自身能耐的困擾,那些人怎么知道少爺為了能夠達到現在的成就背地里花了多少時間,下了多少苦功? 那些不公正的待遇和流言現在想起來都讓老管家氣得頭發倒豎,現在又是這些人送來請柬,很難讓人覺得和以前已經沒有了任何關系。 盤根錯節的貴族們從來都缺乏對人真正意義上的尊重,即便是現在也同樣如此。 “都拒絕了吧,”艾爾有些頭疼地揉了揉太陽xue,“我很快就要離開奧斯公國,沒必要現在就急于參加這些宴席?!?/br> 真正知道風聲的人,早就知道了,現在這些聞風而動的……多半都是一些蒼蠅,省的到時候又來一些類似于那一位大主教那樣的人。 還留下一些捕風捉影不必要的把柄。 老管家雖然還有心中有些不舒服,可還是很開心按照艾爾的吩咐做了。 他年紀大了,也看多了這些沉沉浮浮,等到少爺真正站穩了腳跟的時候,才能徹底抹掉這些令人生厭的目光。 艾爾沒接受任何邀請,這讓不少人都為之扼腕嘆息。 要知道阿爾貝托那位美麗無比的暮曉之晨光可是已經離開了好幾年,當初只要有他出席的宴會,所有的人都會趨之若鶩。 曾經有多少貴族對他虎視眈眈,企圖將這縷晨光捕捉為手心中的玩物,可沒想到一夕之間竟然發生了這么大的變化。 他們在扼腕之余,也帶著隱秘的覬覦和試探,想看看艾爾阿爾貝托有什么變化……哪怕不能到手,能夠親一親芳澤也是不錯的。 畢竟馬修主教的轄地是卡斯利迪亞,那個地方是一個絕對稱不上富裕的海岸地區,因為沒有足夠大船通行的深水港口,能夠進入的淺灘當中又多礁石,更令人頭痛的是背后竟然還有一座堪稱天塹的山脈,陸地商隊壓根難以通行。 這樣的地方,靠的就是那些來往的小商隊,比起一個孤島也好不到哪去,就更別提油水了。 說的好聽是個主教,說不好聽,比起哪怕是塔蘭朵斯的主教都相差太遠。 但是馬修主教在任的時候可是半點都沒有窘迫的跡象,在外從來都是出手豪闊,派場很足,也不知道暗地里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可在奧斯公國那些自詡高貴的貴族們眼里始終都是鄉里人。 不但是因為轄地,同樣也是因為馬修主教并非出身在奧斯公國。 話說回來,不知道在升上了主教之位之后,那抹晨光會不會變得更加的禁欲而不容侵犯,更讓人蠢蠢欲動? 不過沒關系,很快就會有主教加冕的儀式,屆時他自然會出現的。 艾爾就這么在老宅中安安分分待了一段時間,等待著自己的主教加冕儀式。 其實按照常規,主教加冕儀式大概要準備一個月左右,畢竟再怎么樣也算的上是教會中高層,需要走的程序,進行的祈禱,相對應等級的袍服準備……零零碎碎實在是一件相當令人煩心的事情。 幸虧礙于現在身份不同,像當年那樣熱衷于爬墻來求和美人一夕之歡的愛做白日夢的人已經沒那么多了。 倒不是沒那種二傻子,而是現在艾爾的身份已經足夠有教廷的騎士來進行保護,很顯然,身價水漲船高的勒戈夫表示了自己的善意,這次的人全是來自于第八騎士團的精銳。對付幾個二傻子簡直是手到擒來,分分鐘丟出去好好教他們重新做人。 剩下的那些自詡高桿的雖然不至于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可卻也相差不遠,就連向來和神官們不太合的騎士們都表示:給艾爾主教當護衛的這段時間,簡直要見遍了奧斯公國的傻逼。 ……也是微醺。 在主教儀式之前,艾爾總算等到了他一直在等的那個人。 來自于教皇冕下的面見機會。 按照西萊斯大主教的說法,本來教皇只打算在加冕時簡短地對艾爾說幾句話,并沒有打算單獨和他談話。 艾爾向來很清楚教皇冕下對他不太感冒,只是沒想到竟然會被無視的這么徹底,在苦笑之余也及時提出了隨約拿之書一起發現了另外一本記載。 那上面提到了約拿之書并非全本,有幾頁殘缺之處還得著落在歷任教皇手上。 不過那記載實在是語焉不詳,恐怕就連歷任教皇都不知道那幾頁殘缺究竟說了什么,更不幸的是……長生的關鍵顯然就在那里。 因為,那幾頁殘缺根本就在阿爾貝托。 勒戈夫并沒有打算承艾爾這個人情,也沒有打算冒領依蘭達的功勞,但是他也同樣沒有出賣依蘭達。 第八騎士團的團長只是告訴艾爾主教,約拿之書來自于人魚塔維爾的幫助,而塔維爾看的是誰的面子,是誰幫他們跟人魚打好了招呼,除了依蘭達別無他人。 沒有謊言,沒有欺騙,他從來都是一個真正意義上的騎士。 在西萊斯大主教看來,這還是他為了給艾爾增加在教皇面前的眼熟度來特意爭取的機會,是一份不小的人情。 可與艾爾而言,這是一個不得不用上的障眼法。 教皇冕下理所當然地在圣保羅大教堂。 當天,不少人眼睜睜地看著新上任的艾爾主教被教皇冕下的馬車給接了過來,這讓原本就圍繞這位大美人的揣測更加桃色了幾分。 難怪那么年輕就能當上主教的位置,原來是因為巴結上了教皇。 這樣看起來,像西雅達那樣抱大腿可真是劃不來,看樣子也是因為臉蛋沒有阿爾貝托好看,不然怎么阿爾貝托一回來立刻就上了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