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節
他現在還要在塔蘭朵思繼續待下去,自然也不能得罪加西亞主教,所以當然越無辜越好。 很顯然加西亞主教根本無法跟巴迪斯特主教相較量,勝負已出。 巴迪斯特主教朝著艾爾笑了笑,“艾爾,辛苦一下,你現在去把這段時間在科金博花費的物資統計一下,完了立刻交給我?!?/br> 最后那“立刻”兩個字徹底斷絕了加西亞主教的幻想,那張向來笑瞇瞇的臉也變得有些僵硬了起來。 “我可能需要一個助手,”艾爾有些赧然,“不瞞您說,之前一直是日夜兼程趕回來的,我擔心可能存在錯漏,所以需要溫森幫我一起整理?!?/br> “去吧?!卑偷纤固刂鹘态F在心情好,外加看著銀發神官微微低下的頭表現出的順從只覺得越發賞心悅目,答應的也相當爽快。 巴迪斯特主教顯然還不太放心,特意安排了自己的人前去陪同,甚至還提供了自己的房間讓艾爾和溫森去寫。 不可謂是不放低身段,這也變相說明了對這次科金博功勞的志在必得。 “還是去我房間吧,”莫里忽然插了一句,“我剛好有東西要交給溫森?!?/br> 巴迪斯特主教猶豫了片刻,多半是在猶豫莫里這么橫插一杠是不是打算仗著和溫森的關系分點功勞,不過后來想到這次功勞足夠令人眼紅便也就順手做了個人情。 他雖然是陛下的心腹,但是也不能太過于吃獨食,有人分擔一下也好,以免吃相太過難看惹人眼紅。 “去吧?!?/br> 莫里朝著艾爾和溫森矜持地點了點頭,在加西亞主教滿是陰霾的視線中上樓回了自己的房間。 等到進了門之后莫里才收起了方才的冷淡,頗為不贊成地看著自己的下屬,“溫森,你這次也太冒險了!” 溫森的神情有些微妙的僵硬,“我沒想到您這次居然會親自過來,陛下對科金博的事竟然這么看重?” 莫里冷笑了一聲,“你覺得呢?還是你出來太久連頭腦都已經生銹了?” 溫森沉默地低下了頭,只覺得原本就已經不太妙的局勢更沉重了起來。 “我們這次過來就沒打算那么快走,”看到溫森示弱,莫里微微嘆了口氣,“科金博地區的疫病聽說有了治愈的希望,愛德華三世特意請了我們過來,打算用圣水來治療他的病?!?/br> 艾爾和溫森對視一眼,“你是說……” “愛德華三世很可能也得了科金博地區的疫病?!?/br> 艾爾心中微微一寒,雖然事情的發展跟他猜測的八九不離十,可是當這一切真正出現在面前的時候,即便是他依舊忍不住有些心底生寒。 “接下來陛下大概會召開一場迎接晚宴,”莫里看向艾爾,神色鄭重,“阿爾貝托,我希望你這次回來之后,不要隨便見任何人?!?/br> “這是您的意思,還是……”艾爾試探性地問道。 “這不關你的事?!蹦飳Π瑺柨蓻]有溫森那么寬容,只是微微皺了皺眉,“難道我做什么事還要向你先解釋?” “抱歉,是我逾越了?!卑瑺枏纳迫缌鞯赝俗屃艘徊?,并不打算在這種時候跟莫里起沖突。 反正還有溫森,不是么? “不過你這次做的很好?!蹦镎f完情況后話頭一轉,胡蘿卜加大棒來進行安撫,“我之前還擔心你會不愿意把功勞讓出來?!?/br> “如您所見,科金博如果能重歸主的懷抱是當地居民的榮幸,”艾爾露出了一個完美的笑容,“他們之前有多么的只信賴自己,現在就會全心全意地信仰主?!?/br> “這次你真是冒了極大的風險,”莫里沉吟了片刻,“你去科金博地區是不害怕生病,還是因為什么別的原因?” 艾爾對莫里可沒有溫森那么深的交情,但是因為溫森對他的信任,加上之前自己也并非沒有接觸過此人,從巴迪斯特主教的表現來看,說不定這位莫里還是個引薦人…… 如果不打算投靠加西亞主教,那么代表了教皇意志的巴迪斯特主教呢? “我并沒有治療疫病的秘方,”艾爾頓了頓,將得到的消息如實托出,“但是我也許可以能找到治療的方法,但是需要給我時間?!?/br> 一定程度的信任,但不可全然交付。 “真的有辦法?”莫里顯然吃了一驚,“這件事還有沒有別人知道?” 艾爾搖了搖頭,“請您放心,我敢保證不會泄露出去?!?/br> 如果能用巴迪斯特主教的支持來換取西涅斯公爵手中的治病方法,倒是說不定是一條良策,可是教皇真的希望愛德華三世康復么? 顯然不可能。 聽到艾爾這么說,莫里顯然松了口氣,“那就好,艾爾,你和溫森先把清單列出來吧。對了,可以多報一些,這是那一位的意思?!?/br> “請替我感謝大人的美意?!卑瑺栆琅f回答的滴水不漏。 這是巴迪斯特主教的意思了,打算從這些方面補償艾爾一下,畢竟在他的領導下將科金博地區重歸主的懷抱和艾爾的個人行為完全是兩回事。 一個高級神官,哪里需要那么大的功勞呢? 艾爾的動作很快,加上旁邊有溫森的協助,列出一張詳盡的表格并不是什么難事,加上還有送上門的冤大頭請他宰,艾爾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可他又能恰恰卡在巴迪斯特主教覺得略rou疼但是也能接受的地步,畢竟誰都要有那么一點小小的把柄,這才能讓人覺得可信,不是么? ☆、第91章 新寵 不管加西亞主教心中多么撓墻,艾爾最后還是在巴迪斯特主教的緊迫盯人下交出了那張物資清單。 應該說不單單只是回本,甚至可以說還在這當中狠撈了一筆,最后除了臉色青白交加的加西亞主教之外,可以說的上是賓主盡歡。 在交出了清單之后,艾爾也就知情知趣地以剛從科金博返回覺得疲勞,想要先行回去休息的借口告退。巴迪斯特主教既然得到了想要的東西,自然也就不會再繼續強留艾爾,在對他的身體表示關心之余,還表示艾爾隨時可以來教團的住處“聊聊”科金博地區的民生。 真是特別有心機! 艾爾倒是能跑,但溫森就沒那個福氣了。 使團的人既然來了,溫森作為樞機團的成員,當然也就不好再繼續跟艾爾回他住的房子那邊,只能乖乖的回歸組織。 這同時也方便了在艾爾和巴迪斯特主教之間構建“友誼”的橋梁,誰都知道艾爾和溫森關系好,溫森想要去探望艾爾或者艾爾想來探望溫森簡直不能更自然。 消息……當然也就是這么流傳了出去。 加西亞主教對此雖然不快,但是畢竟胳膊擰不過大腿,就算他對巴迪斯特主教心中再有忿忿不平,到頭來也還是得賠笑臉。 誰讓巴迪斯特主教同時還是板上釘釘的樞機主教候選人,隨時只要教皇點頭就能晉升?巴迪斯特這次之所以如此積極的想要攬功勞,為的也就是樞機主教的位置。 只要能成為十二樞機主教之一,那么自動也就有了繼任教皇位置的資格,這種時候誰想要阻攔巴迪斯特,簡直無異于生死大敵! 艾爾回到塔蘭朵思還沒幾天,雪片般的邀請函就再次堆滿了住處。貴族們都是一群聞到了血腥味的蒼蠅。 富貴從來險中求,先不說艾爾冒險去一趟科金博收益甚豐,回來就得到了特意為此趕來的教廷使團的青眼這件事,單單是艾爾那驚人的曾經救下最后見過伯爵夫人眼淚的依蘭達的運道就已經足以讓人另眼相看了。 誰知道項鏈最后會不會在艾爾手上? 艾爾對于這些不懷好意的邀請函自然是一推再推,可是終于還是有了一張他無論如何都必須要去的邀請函。 來自愛德華三世,為的是慶祝使團的到來。 如出一轍的理由,之前巴迪斯特主教的告誡忽然浮現在腦?!窆俸鋈幻靼琢藶槭裁次髂构艉图游鱽喼鹘踢@段時間都沒有單獨對他進行邀請,原來是等在了這里。 那么……這場所謂的歡迎宴會到底是處于愛德華三世的本意,還是礙于兩方不同勢力的爭斗才為之? 因為國王陛下的宴會這件事,艾爾索性借此機會一并將邀請推脫,借著機會說要為科金博地區的遇難平民祈禱,必須要靜心沐浴的鬼話,將想要見他的人全部推脫到了愛德華三世的宴會上。 那些真正有能耐的自然本身就能拿到邀請函,至于那些界于摸不到邊和努把力就能上的人可就倒霉了,一個個費勁渾身解數都要混入宴會,一時間不少貴族們的床上都忙碌了起來。 哪怕拿不到請柬,混入宴會也不是不可以,各種各樣的身負使命的美麗少女和少年用盡了渾身解數,一時間似乎連塔蘭朵思的空氣都變得更加的糜爛了起來。 不管其他人如何認為艾爾恃寵而驕或者是仗勢欺人,神官都安心地待在家里進行所謂的“祈禱”。 沒人知道,神官這段時間悄然混跡于坦丁市場,打探的就是從納瓦拉來的消息。 在這里,只要有錢,沒有什么消息是得不到的。 坦丁市場。 雖然各種消息都能得到,但是關系到勒戈夫的價位也不會低,畢竟這一位現在可是黃金航線上的殺神,海盜們都想知道他的船究竟到了什么位置,這才方便在適當的時候撈一把。 畢竟為的是求財,最后可不是想送命。 艾爾這次選擇的就是其中信譽最好的那家,反正已經從巴迪斯特主教那里大撈了一筆,也不在乎這不算便宜的費用。 “勒戈夫的船隊?”負責販賣消息的商人似乎已經見慣了來問這件事的人,隨口道,“一個金幣?!?/br> 艾爾毫不猶豫地掏了錢,那商人爽快地答道,“他們現在剛剛才從比爾薩斯出發,打算前往納瓦拉?!?/br> “勒戈夫的船隊不是向來行蹤不確定,怎么這次竟然連目的地都泄露了出來?”艾爾不免有些吃驚,他雖然拜托了勒戈夫送依蘭達去納瓦拉,可沒想到現在這消息竟然人盡皆知,這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包括他們在比爾薩斯的消息,一百個金幣?!鄙倘诉B眼皮都不抬,“這段時間來打聽這個的人可多了?!?/br> 一百個金幣,這簡直已經等于搶錢了……從這也可以看出,究竟這次有多少雙眼睛在盯著依蘭達,或者說是那條見鬼的項鏈。 艾爾簡直有些啼笑皆非,可是對依蘭達的關心還是占了上風,將金幣遞了過去。 “勒戈夫的船隊在比爾薩斯救了一對父女,那對父女宣稱自己擁有伯爵夫人的眼淚,誰能送他們去納瓦拉,那條項鏈就歸誰?!?/br> 艾爾腦海中的某根弦忽然繃緊了一下,想起了當時西涅斯公爵親自前往科金博對他說的那番話。 “可是……納瓦拉有我的朋友,他們似乎沒聽說過什么伯納德?!?/br> 西涅斯公爵說出這句話的表情就在眼前,如果艾爾沒猜錯,那對父女肯定和西涅斯公爵脫不開干系! 或者說不定現在塔蘭朵思幾乎人盡皆知的依蘭達是見過伯爵夫人的眼淚實物的最后一個人的消息也出自于他的手筆。 艾爾忽然開始空前地懷疑起自己讓勒戈夫送依蘭達前往納瓦拉是不是一個錯誤的決定了。 如果一開始對方就是有備而來,甚至根本就是打算借機捕獵依蘭達的話,那她過去除了白白犧牲豈不是沒有任何別的意義? 這件事絕對不能發生! 一直到了愛德華三世的晚宴開始的那一天,艾爾依舊憂心忡忡,就連溫森都看出來了他的走神,幾次對他投來詢問的眼神。 艾爾除了幾個必要的應酬之外就一直借口身體不適躲在角落,同時不動聲色地觀察西涅斯公爵。 要找到這一位其實很容易,看著宴會上哪里最熱鬧,哪里有最多的貴婦人的嬌嗔就是他所在的地方。 這一位似乎天生為了調情而生的公爵對于這些事情簡直不能更輕車熟路,而當看到艾爾投來的目光時還能笑瞇瞇舉起酒杯遙敬一下,十分的志在必得。 這是篤定了拿住了艾爾的死xue,等神官主動過來。 舞會越發的糜爛,翩翩起舞當中對上眼的男女們早就去了休息室旁的小房間,而喝酒的也都逐漸見到了醉態,貴族們三三兩兩湊在一處,不時爆發出大笑…… 西涅斯公爵正左右逢源,忽然聽見身邊的貴族女眷們紛紛發出驚呼聲,甚至一個個臉上都漫起了紅暈,看向某個方向時還紛紛整理起自己的裙擺和首飾,力求展現出自己最美麗的一面。 可是這些在來人的面前統統都被秒成了渣渣。 艾爾阿爾貝托,教廷的暮曉之晨光。 銀發神官朝著女眷們露出了溫和的微笑,他視線所及之處的女人們沒有一個不心如鹿撞,就連西涅斯公爵眼看就要上手的貴族女人都慌慌忙忙從他懷里站直了身體,有些慌亂地整理起了有些凌亂的裙擺。 艾爾停下了腳步,頗有些無辜,“看起來……我似乎打擾了什么,真是抱歉?!?/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