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節
要打探消息的話,沒有比酒保更方便的了,依蘭達向來是個行動派,想到之后就朝著吧臺的位置擠了過去。 吧臺上人也是坐得滿滿當當,還大多是體味刺鼻的彪形大漢,依蘭達看著這面前的一座座rou山不免也有些發愁。 倒不是擠不進去,只是擠進去了恐怕也找不到位置,更別說這吧臺人山人?!退闶菙D進去了怕也是壓根喊不到人。 依蘭達正在犯愁,忽然覺得身邊的壓力稍微輕了輕,抬眼看去,勒戈夫正憑著自己的強橫實力清理出來了一個位置給她。 在酒館的人雖然不乏逞強斗狠之徒,但是看到這位明顯是身上用的都是好東西,甚至本身也頗為強壯的騎士,那么被他保護的那個女人應該也是只肥羊,既然是肥羊……就算打著什么主意也不會現在就露出來了。 那幾個被擠開的大漢原本是滿臉怒意,后來當中的一個忽然眼前一亮,朝著依蘭達使了個眼色,隨即相互之間點了點頭,竟然就這么讓了開去。 這只是一個小插曲,酒館里搶位置的事情時有發生,只要不搶到自己這桌來,絕大多數的人都是會當做看不到的。 “這位小姐,要什么!”酒保的大嗓門足以把人震得抖幾抖。 依蘭達和勒戈夫各坐了一個位置,依蘭達拍出一個金幣,“兩扎蘇多姆!要最烈的?!?/br> 不多時,兩大扎足有人腦袋大的酒杯被放到了他們面前,金黃的酒液上面漂浮著白色的泡泡,一股子辛辣濃郁的酒香充入鼻腔,依蘭達下意識打了個噴嚏。 酒保順手把濺出來的酒用一塊骯臟的抹布抹掉,唾沫四濺道,“拿好,上齊了!” 生意實在太好,酒保揉了揉紅通通的鼻子就準備去干別的,不想被那個剛才點了烈酒的漂亮女人給叫住了。 “今天這里怎么會這么多人?” 酒保簡直要忙的腳不沾地,哪有時間理她,隨口應了句,“嗨,我們這什么時候人都那么多!” 一個閃著美妙光芒的金幣掉進了他正拿著的杯子中,酒保的眼睛瞬間一亮,依蘭達似笑非笑看著他,“現在有時間了?” “有有有!您想問什么?”酒保登時像搖著尾巴的哈巴狗一樣狂奔了過來,簡直恨不得跪舔依蘭達指間的另一枚金幣。 這就是金錢的魔力。 ☆、第76章 消息 “這段時間這里發生了什么事?” 一個金幣在女海盜纖細的手指之間靈活地翻動,那酒保不錯眼的盯著那金幣,頭跟著上上下下,簡直眼珠子都要掉了出來。 無他,比爾巴薩的酒館他們這一家雖然算大,可是卻也不能算一家獨大,像依蘭達這樣出手闊綽的客人可不多。 金幣!那可是金幣!外面的酒一個銅板都可以接一杯的金幣! “大概就是三日前,有一艘商船因為遇到了暴雨所以沉了,有剛好路過的船只順手救上來了一對父女?!?/br> “遇到暴雨沉的船到處都是,”依蘭達不屑地將金幣往回收了收,一副不感興趣的模樣,“前陣子那場暴雨我又不是不知道,又不算多大,這么小的暴雨都能沉的船,哪怕救上來了的又能值幾個錢?” 酒保顯然這幾天接待這樣的問話已經相當熟練了,哪怕依蘭達是個漂亮的姑娘也不例外,海盜雖然大多都是男的,可是女海盜也不是沒有,而且能在海上立足的都是個頂個的厲害。 他把依蘭達等人當成了也想來分一杯羹打聽打聽情況的海盜,故意這么說企圖吊吊胃口,多賺點小費。 可惜……對方似乎不上當啊。 “哎哎哎小姐聽我說??!”見金幣要被收走,酒保簡直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忙不迭阻止,也不敢再賣關子了,“那對父女說了!他們在納瓦拉有幾大船剛從東方來的名貴瓷器和香料!現在正找人送他們過去!” “奇了怪了,”依蘭達輕嗤一聲,“真有這樣敢到處宣揚的肥羊?他們就不怕跟了人上船被人給黑吃黑了?還這么光明正大的四處征集護衛船隊,活膩歪了?” “話不能這么說,”酒保揉了揉鼻子,“人家說了,必須要見到他們父女本人到納瓦拉,那幾船貨物才能給他們,只要見不到他們人,那貨物就一直存放在納瓦拉的可靠之處?!?/br> “還真是膽子大?!迸1I輕輕地笑了笑。 “可不是么,”看在錢的份上,酒保也說了幾句真心話,“說是在可靠的地方放著,納瓦拉那種地方誰不知道啊,就是有天大的錢財也要有命花不是?” 納瓦拉那種勢力錯綜復雜的地方,這種所謂的保證又能值幾個錢? 除非……是交了重金的阿爾蒂爾。 按照依蘭達的經驗來說,這對父女的舉動實在是有些唐突,幾乎是在光明正大的告訴人這里有肥羊。 海上不是沒有良善之輩,但是說實話,遇到好心人的幾率比在酒館里碰上一個沒病的婊子的概率還低。 就是這么現實。 “現在的情況呢?”依蘭達端起酒杯灌了一口,冰涼的辛辣液體從喉嚨一直沖到胃部,她愜意地長長吐了口氣,“既然是海難,他們現在應該是身無分文吧?” “沒錯,”酒保指了指他們身后,“可他們許下的報酬可是頂頂豐厚,都足夠買下一艘不錯的船了?!?/br> “還真是大手筆,不過……總有些什么能拿來當定金的吧,萬一千辛萬苦把人送了過去,結果到頭來一場空怎么辦?” 她可不相信那些聞風而動的船主會是這么輕信的。 “那當然,”酒保故作神秘的眨了眨眼睛,可惜他顏值不過關,看起來簡直是滿臉橫rou擠到一堆,猥瑣到了極致,“那位小姐身上有條很值錢的項鏈,她拿那個做為擔保?!?/br> 見依蘭達又是一副不相信的樣子,酒保趕忙解釋,“你可別不信,那條項鏈可貴重了!拿來抵一半的定金綽綽有余!” “什么項鏈還能那么值錢?”依蘭達故意道,“能戴的起那么值錢項鏈的小姐還會坐那么艘風暴都會吹翻的破船?別開玩笑了?!?/br> “你一會自己看看就知道了,”酒保見她不信也有些無計可施,可是為了取信她又不得不往細里說,后來總算在金幣的誘惑下抓耳撓腮想了半天,“那項鏈是叫什么……叫什么……伯爵夫人……的什么來著?” 依蘭達的瞳孔驟然緊縮,“伯爵夫人的眼淚?” 酒保一拍腦袋,“沒錯!就是這個!” 依蘭達的笑容有些僵住了,她也沒心情再和酒保套話,抬手將那枚金幣扔到酒保懷里,無視對方捧著兩枚金幣興高采烈地上牙去咬辨認真假的行為。 這不科學,伯爵夫人的眼淚早就應該掉進了安倍里的海中,她還真不相信有人有這么大能耐,這么快就把它給打撈上來。 那可是茫茫大海! “伯爵夫人的眼淚?”一旁一直保持沉默的勒戈夫忽然開了口,神色中也有了古怪,他看向依蘭達,從后者的眼中同樣看到了不可置信。 “看看就知道了?!?/br> 女海盜沉下心,端起扎杯咕嚕嚕一飲而盡,擦了擦唇角溢出來的酒液,豪放地往吧臺上重重一頓。 “再來一杯!” 等了一會之后,那對奇怪的父女果然出現在了這里。 那個少女倒是一副怯生生的嬌養模樣,而那個父親也是一副事業有人的商人樣子,進來的時候對女兒也是極盡呵護,從外表上看起來倒是沒什么問題。 畢竟人家疼愛女兒,愿意給她買些什么貴重的珠寶也礙不著旁人什么事不是? 不過令人有些奇怪的是,那對父女身邊竟然有幾個護衛,不是說只剩下這一對父女是幸存者? 很快,她就從旁邊人的議論當中得到了解釋。 “……那些家伙,以為提前纏上人那對父女就會選他們了?” “那對父女可不是好打發的,”另一大漢打著酒嗝道,“他們每天都這個時候來這里,都已經來了幾天了,還不是沒定下選誰?!?/br> “往納瓦拉的路可不好走,說不定是在等更強大又可靠的護衛船隊,要不是他們一直把人籠絡在身邊,你以為那姑娘脖子上的項鏈還保得???就算什么都不做,搶了那項鏈也算賺了?!?/br> “聽說今天外面來了支很厲害的船隊?” “教廷的人,一般的商人怕是不敢吧……” “那可不一定,要是真能尋求幫助,還有什么船隊能比得上教廷更可靠?聽說還是騎士團的人……” …… 聽到這里,依蘭達把目光挪向了勒戈夫,心中已經很確定接下來奧斯丁號上估計很快就會迎來特別的客人。 她倒是很好奇勒戈夫會怎么做。 畢竟他們真的是前往納瓦拉,帶上一對落難的父女才不違背騎士的基本守則,這樣看起來還似乎真挺為難的呢。 “那條項鏈?!崩崭攴驔]有理會依蘭達的目光,他只是徑直看向那個少女的方向。 依蘭達心中微微一跳,依言朝著那少女的胸口看去,這一看,登時讓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伯爵夫人的眼淚?” 這怎么可能! “也許你有話想要跟我說?”勒戈夫收回視線。 依蘭達站起身來,沒有理會勒戈夫的問話,徑直朝著那個少女的方向走了過去。 她要親眼看看!沒人比她更熟悉那條見鬼的項鏈! 隨著那對父女的到來,原本就已經人滿為患的酒館更加擁擠,不時有人上前企圖去和他們交談,但最后都被那個父親將話題給接了過去,至于那個少女則是從始至終都低著頭,一副受到驚嚇過度的模樣。 ……真要那么弱不禁風就不要出海了,海上讓你受驚的事情更多。 依蘭達在海上飄了這么久,說實話最看不慣這些嬌滴滴的小姑娘,成事不足,敗事倒是頂頂的有余。 大概是因為之前在夢魘號還存在的時候,他們曾經打劫過一艘商船,那上面本來船主已經將家眷并值錢的東西都藏好了,依蘭達他們上船的時候也沒找到什么,剛準備走的時候,結果就聽到船長女兒的尖叫聲。 等到揭開藏身處的艙板,看清楚她為什么尖叫的時候,連受益的海盜都簡直要默默望天……因為那里有一窩老鼠。 嬌慣的小姐看見老鼠爬過就驚叫了起來,從而引來了海盜。這么嬌滴滴在家待著不行嗎,何苦出來禍害群眾…… 外加她還有好幾個倒霉催的叔叔輩就是因為喜歡上這樣的姑娘被她們所謂的天真無邪害死了……總而言之,這是依蘭達最討厭的女人類型。 人群雖然擁擠,但也不至于全無縫隙,依蘭達用力朝著那個少女的方向擠過去,中途高跟鞋教訓了無數企圖揩油的毛爪子,身后可謂慘叫連連。 沒錯……在艾爾神官的訓練下,我們的依蘭達掌握了高跟鞋這一高跟技能,甚至進而可爬桅桿,退可教訓人,實在是居家必備一大殺器。 等到靠近那個姑娘的時候,依蘭達極佳的視力已經死死盯在了她胸前的項鏈上。 ……看不見。 那少女死死握住項鏈,像只受驚的小白兔,根本看不清項鏈長得什么樣,只能看清里面隱約透出的紅色寶石光澤。 這該怎么辦? ☆、第77章 護衛 這邊依蘭達還在動著歪腦筋,那邊勒戈夫不知道什么時候也跟了過來,在依蘭達打算制造sao亂至少讓那少女松開手的時候……一只手從后面拉住了她。 依蘭達驟然回頭,背后是勒戈夫面無表情的臉,他輕輕地搖了搖頭,將依蘭達往旁邊帶了帶。 “稍安勿躁?!?/br> 女海盜瞇起眼,往四周打量了片刻,果不其然發現真的有人似乎開始對這對父女打起了主意。 哪怕這對父女現在身邊有人護衛,但依舊掩蓋不了他們肥羊的本質,那個少女一直把項鏈握在手心里估計也是如此,他們也不敢把項鏈放在身上以外的地方,只好這樣每天帶著招搖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