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節
孟聆鳳被蕭正峰那么一瞪,有點蔫,就把當時的情況都說了。 糯糯跺腳: “我娘可不像你,她平時最愛美了,這下子如果不美了,她得多難過??!” 而那邊的阿煙,卻是不被允許碰鏡子的。 可是蕭正峰越是這樣,她越是擔心,在喝了兩三天藥湯,病情逐漸控制后,她的臉上被抹了一層藥膏,并包扎起來了。 她心里暗暗祈禱,等那層藥膏去除后,她就能恢復以前的肌膚了。 蕭正峰安慰她說:“其實我覺得你的臉上種一些梅花也挺好看?!?/br> 這話一出,阿煙就哀怨地瞪了他一下,恨不得讓他馬上滾遠點。 他照顧了自己這些時候,也算是任勞任怨,可是對于一個普通女人來說,這句話足以抹殺他所有的好,所有的好! 阿煙的病算是徹底已經好了,只除了臉上脖子甚至身上那些痕跡。 她這幾天有點煩躁,連蕭正峰都不愛看,糯糯來看她,她也有點無精打采的。 等到臉上的那些藥膏要去除的時候,她特意命人關了門窗,自己偷偷地去除,然后讓侍女打了水洗干凈了。 緊接著呢,她顫抖著手拿過來銅鏡照了一照,一照之下,心都涼了。 鏡子里的女人滿臉的紅痕,看著實在是難看,跟個女鬼似的。 這樣的自己,比起上一輩子那個臉上一道猙獰疤痕的女人,又有什么不同呢? 阿煙回想起其他染了瘟疫的人,他們都沒這么嚴重的,唯有自己這樣了! 她不懂這是為什么,握著銅鏡的手顫抖得厲害。 到了這個時候,仿佛有一種宿命般的無力感。 兜兜轉轉,你依舊是那個形容可怖,小孩子多看一眼都害怕的女人嗎? 哪怕你為了逃避這命運,實在是已經煞費了苦心。 這一刻,阿煙的心被沁入了冰水中。 ☆、293|287.286.00286 阿煙在臉上蒙了一層黑紗,然后命人將屋子關起來,不容許任何人進來。 糯糯自然是著急,蕭正峰更是怒了: “不就是臉上掛了點顏色嗎,至于嗎你?” 阿煙一言不發,蜷縮在那里,抱著被子不說話。 后來蕭正峰氣不過,一腳踢開了門,頓時那沉重的木門猶如一個紙片一般飛開了。 糯糯驚呆:“還是我爹厲害!” 蕭正峰走到床榻邊,看著臉上蒙了一層黑紗,又把臉猶如鴕鳥一般埋在被子的女人,無奈地道: “煙兒,病好了就行,活著最重要?!?/br> 她說的話,阿煙何嘗不懂呢。 可是她不想當上半輩子那個人見人怕的女人。 當一次就夠了,為什么還要當第二次呢? 蕭正峰看著床上這個小可憐,無可奈何,坐在床邊,摟過來哄她: “這根本沒什么呢,你看看我,臉上從來就沒白嫩過,這也不是活得好好的?” 糯糯看著她爹娘這個樣子,想著說不定這兩個人等會兒又你儂我儂起來了,當下利索地后退走人了。 二皇子扯出她的袖子,低聲道:“等等!” 糯糯挑眉:“等什么,難道你要看我爹娘在這里親親我我?” 二皇子指指那個門板:“咱還是先把這個立起來吧?” 糯糯微怔,想想也是,當下和二皇子一個人抬一邊,將那個門板重新立起來,虛掩在那里,這才蹦跶著拉了二皇子跑了。 一時門板立起來了,擋住了外面的視線。 其實就算沒門板,也沒人敢多看一眼,早跑光了。 阿煙俯首在那里,捂著滿是痕跡的臉,看都不想看蕭正峰一眼。 所有宣陽感染了瘟疫的人,她也許是后遺癥最嚴重的吧,真的是徹底把這張臉毀了。 蕭正峰看著她黯然神傷的樣子,實在是無法理解,湊過去越發壓著性子哄道: “乖煙兒,你放下這面巾,讓我看看?” 阿煙哀怨地抬眸,含淚望著他道:“不給看!” 蕭正峰無奈:“你看這面巾捂著多熱??!” 阿煙搖頭,堅持:“你看了后,一定會嫌棄我的?!?/br> 這話一出,蕭正峰真是大感冤枉,不解地道:“我嫌棄你什么?嫌棄你臉上不如以前白嫩嗎?你覺得我是那樣的人嗎?” 阿煙昂臉,淚眼望著蕭正峰,悲憤指控道:“你就是!” 蕭正峰無奈:“我沒有?!?/br> 阿煙卻發出一聲nongnong的帶有哭腔的“哼”:“你說你當初為什么想第一次見面就不錯眼地盯著我看?后來又為什么想娶我?” 這都多少年前的事兒了!眼瞅著快二十年了吧? 可是阿煙問起,蕭正峰也只好道: “當時,我一眼看到你,就覺得你好,就忘不了?!?/br> 阿煙點頭:“這就是了,你當時是看著我貌美這才喜歡上的。等現在我容貌逝去,不再美了,說不得你就嫌棄我了?!?/br> 這話說的,真是讓蕭正峰有口難辯,他擰眉,無奈地搖頭: “你這真是強詞奪理?!?/br> 阿煙卻越發委屈:“你還狡辯,難道我說得不對嗎?難道你不是見色起意嗎?” 還見色起意…… 蕭正峰深吸口氣,兩只有力的大手猶如鐵鉗子一般按在阿煙的肩膀上,將她固定住,沉聲道: “顧煙,你說得沒錯,當年我確實是看上了你的美色,可是天底下美的人多了去,我走南闖北,幾乎曾踏遍大昭的每一處,見過的女子不敢說一定比你美,可是和你不相上下的也比比皆是。那些人甚至也有對我投懷送抱的,不說別人,難道當初那個南鑼郡主的美色就差了嗎?可是我當年動心過嗎?我曾對著別人見色起意嗎?” 阿煙依然心里難過,扭過臉去:“哼,反正你就是因我貌美而對我憐惜有加,如今我容貌逝去,你說不得就嫌棄我了!” 蕭正峰苦笑,他看著懷里的女人,一時竟覺得她像個不講理的孩子。 難道女人病了后都會這個樣子嗎? 不過他到底是沒敢笑,也沒敢叫屈,當下越發抱緊了她哄道: “你說我嫌棄你,那現在拿開面紗讓我親親吧,你自己不喜歡,我卻喜歡得緊,這就親一口?!?/br> 說著,他就抬手去取她面紗。 阿煙掙扎,推拒他,趕緊護住面紗。 蕭正峰悶頭按住她的腦袋,霸道地揭開了一半面紗去堵她的嘴巴。 小唇兒依舊柔軟嬌嫩,他貼上去親住就不放。 阿煙依舊掙扎,他一面按住她,一面使壞,狠狠地吸了一口,頓時吸的她唇舌發麻,整個人都無力癱軟在他懷里。 兩個人在一起也這么多年了,這點本事他還是有的。 滿意地看著懷里大口呼氣耳朵通紅兩眼迷離的女人,他低啞地笑了下,用自己的額頭去磨蹭她的額頭,親昵而低啞地道: “你這小傻瓜,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呢。當初是看上你的美色不錯,可是日子過了這么多年了,孩子也生了幾個,如今你都已經融入了我的骨血,成為了我身體的一部分。往日你抱著我說你心里愛我,可是我沒說過什么,因為一個男人家,雖然有時候也會貧嘴,可這種話我還真說不出?!?/br> 阿煙埋首在他懷里,身形顫抖,兩手緊抓著他的袖子不放。 他抱緊了她顫抖的身體,安撫地摸著她細軟的頭發,越發放低了聲音在她耳邊道: “顧煙,現在我告訴你,一輩子只說這一次?!?/br> 停頓了下,他在她耳邊低啞地道: “我愛你,愛你勝過愛兒女,也勝過愛我自己?!?/br> 阿煙的手哆嗦著摟緊了他的腰,將臉貼在他肩膀上磨蹭。 蕭正峰輕輕吻在他的額頭,柔聲道:“我心里也感激你,感激你這一路陪著我走過來風風雨雨,給我生兒育女,為我cao持家務料理后宅?!?/br> 說完這個,他略顯粗糙的拇指輕動,那個黑色面紗就這么在她臉上滑落。 她的臉上確實生了許多的痕跡,也許那些痕跡就此不會消退了。 蕭正峰低首親上那痕跡,聲音溫柔得發顫:“如果有下輩子,我還要娶你?!?/br> ******************************* 蕭正峰沒管外面的門板到底是不是虛掩而已,反正那里確實存在一個門板,而且院子里看起來也沒人了。 于是他就毫無顧忌地繼續開始他的動作。 有時候吧,他還真發現,言語太多也是無力的,你說了,她未必能聽到心里去。 有時候直接上手行動,才能讓她更震撼,也才能讓她體悟更深刻,記得更牢靠。 噯這個東西,是做出來的。 于是蕭正峰在門板虛掩的房間里開始了他往日最喜歡做的事兒。 其實這些年,蕭正峰行事間和早年大不相同了。 早年的時候,他就猶如一個剛出籠的虎狼,剛猛勁烈,一旦行動起來便猶如洪水滔天一般,驚濤駭浪,掃過楊柳蕩平芳草,所到之處無無都是哀鳴的。 可是如今呢,也是年紀漸漸大了,也是心態越發沉穩了,他做起事來,更是喜歡慢條斯理,循序漸進。 他的節奏沒有以前那么明快了,反而就像山間潺潺落水,源源不斷,層出不窮,一波又一波的溫柔,就那么襲向阿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