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節
阿煙慵懶地哼了聲,挑眉看著上方的他。 他被她那專注的目光看得竟有些不自在,咬唇輕笑:“這是男人家的事兒,你不用管?!?/br> 他帶著繭子的大手溫柔地撫摸她幼滑的肌膚,柔聲道:“你凡事都不必cao心,有我在,總是不會讓你受什么委屈的?!?/br> 阿煙聽著這貼心的話,一時有些怔住,想著上輩子的自己,若是能得個男人說句這話,哪里用她一個女人家受這種苦呢。她和上輩子的那夫君沈從暉,落到了潦倒時,沈從暉病著,真是什么事都要自己拿主意cao心啊,她那羸弱的身子,就是整個沈家的主心骨。 感動之余,難免眸中有些濕潤,埋首在他胸膛里,貪婪地嗅著他讓人沉醉的男子陽剛氣息,想著自己實在是愿意做那么一個無憂無慮的小女子,躲在夫君懷里,任憑他去為自己擋風遮雨。 ************************************************* 在這個荒僻的驛站里停歇了一日后,第二天這雪算是徹底消停了,蕭正峰一行人重新上路了。這一次蕭正峰讓蕭榮在前方探路,自己騎著馬陪伴在馬車身旁。 這雪滑的時候,就怕路滑,萬一出個什么意外,倒是要把她傷到了,如今唯有自己陪在身邊才放心。 這一日一行人來到一個叫雙慶山的地界,這里因臨近付陽城,來往車輛頗多,也有行走的路人自己各路上任的人馬。阿煙探頭看過去,只見外面的積雪已經在冬日的陽光下漸漸消融開來。官道上的車馬行人來往,把這半融的積雪踩踏得泥濘不堪。 因這路不好走,馬夫也不敢快走,只以尋常速度在官道上向前行駛,時不時有趕路的車馬超過了他們去。 正走著間,忽聽到前方有爭吵聲,遠遠地眺望,便見幾輛馬車都卡在那里了,堵著過不去,唯獨個別騎著快馬的繞路才能過去。 蕭榮見此,打馬跑了個來回,這才向蕭正峰稟道:“前面有人要打起來的樣子,堵著個路,過不去?!?/br> 蕭正峰聽此言,不免皺眉道:“蕭榮,你在這里守著夫人的馬車慢慢前行,我先過去探探?!?/br> 蕭榮自然答應,當下守在馬車旁邊,依舊讓馬車向前行駛。 阿煙聽到前面的紛爭,便留心去看,待到自己的馬車艱難地來到了近前,視線越過幾輛馬車,卻見前面是幾個逯人的馬車,還有一個女子。 那個女子騎著一批棗紅色駿馬,穿著一身藍色緊身勁裝,好一番英姿勃發的樣子。她生得眉眼開闊,就跟一朵盛開的月季一般明媚。此時這個明媚的女子,豎著眉眼,怒氣沖沖地和人吵著什么。 和女子爭吵是幾個逯人,逯人因常年流浪在外,身上衣著臟污,都幾乎看不出顏色。不過他們因是混血,生得體型彪悍,幾個逯人男子站在那里,不屑地盯著這女子,在那里爭執不下,眼看著就要打了起來,女子卸下背后的刀,卻是一個半人多高的長刀,她握著大刀,仿佛就要和那群人拼命。 蕭正峰早已經下了馬,站在那個女子的身側。 阿煙遙遙望過去,只覺得女子英姿颯爽,而蕭正峰呢,器宇軒高大挺拔,兩個人站得有些近,逆著冬日的陽光遠遠看過去,真仿佛一對璧人般。 她心中莫名地生出一股不好的感覺,總覺得哪里有什么不對,當下便越發吩咐馬夫道:“再近前些?!?/br> 到了更近前,便見蕭正峰握著鞭子,冷冰冰地望著那群高大的逯人,眉眼間頗有不屑:“不過是些許小事兒,如今你們幾個男人和一個女子在這里爭吵不休,以至于攔住來往過客,實在是丟人現眼?!?/br> 那幾個逯人其實早見蕭正峰分明是幫著這女人說話的,此時見他果然插手閑事,一個個便將矛頭對準了他,其中一個絡腮胡子的對著雪地狠狠地吐了一口濃痰: “你他媽的管什么閑事?不就是個娘們嗎,又不是你的,用得著你來出頭?” 這話一出,其他人都紛紛起哄,有的嘲笑有的甚至猥瑣地吹起口哨,對著那女子喊道: “小娘們,回家去叫你男人出頭,別半路來拉住一個多管閑事的!” 這話一出,藍衣女子氣得兩頰發紅,眉眼凌厲,上前就要過去和逯人大打出手,那群逯人見勢不妙,紛紛也亮出家伙。 逯人并不喜歡用刀劍,他們更喜歡用棍子,粗而長的黑色棍子,不知道用什么材質制作而成,沉重結實,打起人來那才叫一個疼。此時七八個黑色棍子舉起來,氣勢洶洶地對著藍衣女子,看著很是瘆人。一旁看熱鬧的幾個行人紛紛后退,也有人口中罵道:“這什么玩意兒,打什么打,官道又不是你們家開的,還讓不讓人過了!” 藍衣女子上前幾刀下去,那幾個逯人實在是彪悍雄壯,她一把大刀便開始有些招架不住了。 蕭正峰一步上前,沉聲道:“這個姑娘是我的朋友,今日的事兒,我是管定了。若是你們非要打,那今日我必奉陪?!?/br> 這話一出,幾個逯人男子紛紛看過來,大家對視一眼,不免搓搓手上前:“竟來了個扎手的硬家伙!” 阿煙遠遠地看著這番情景,不免蹙眉,她倒是不擔心蕭正峰會敗在幾個逯人手中,只是想著那個女子蕭正峰果然認識么,看來自己的預感倒是沒錯的。 正這么想著呢,那邊已經打起來了,一時間之間棍棒翻舞,積雪飛揚,幾個彪悍的漢子都使了全力攻向蕭正峰。蕭正峰不急不緩,腰間長劍都不曾出鞘,徒手上前,施展拳腳功夫開始對敵。 內行人看得是門道,像阿煙這種外行人不過看個熱鬧,她只覺得眼花繚亂之際,人影竄動棍棒呼呼有聲,其間又有衣袂翻飛雪花四溢,待一切停歇時,幾個逯人或者摔倒在地上,或者被蕭正峰踢翻老遠,也有手中棍棒已經被蕭正峰奪在手中。 蕭正峰倒是依舊沉穩,臉不紅氣不喘,冷望著地上的幾個逯人,沉聲問道:“還有哪個不服?” 幾個逯人看著這男人沉穩站在那里,氣勢磅礴眼神凌厲,其實都是有些怕了,為首的那個忍痛道 :“不過是一個官道罷了,你們要走你們就先走,我們打不過,也就不爭這口氣了!” 說著時,艱難地咳嗽了幾聲,在雪地里掙扎著要爬起來。 蕭正峰上前,伸出手將他拉起,眉眼已經冷然: “這是官道,哪個先走哪個后走不過是片刻功夫,原本沒什么可爭的,只是她到底是個女子,你們幾個男子將她圍住口吐污穢之意,卻是不該?!?/br> 說著,他回首對那藍衣女子道:“聆鳳,讓開官道,讓他們先行?!?/br> 一旁叫聆鳳的女子聽得皺眉,還有些不服氣的,不過看著蕭正峰眉眼中的不容置疑,也就不再說什么,過去命令車夫道:“讓路!” 話雖這么說,可是那語氣里卻沒什么好氣的。 被打得狼狽的逯人們見此情景,倒是有些意外,為首的那個年長逯人看向蕭正峰,抱拳道:“這位兄弟原說得對,不過是一個官道罷了,爭搶那半刻功夫也未見得能撿到金子銀子,但只是有句話,我倚老賣老說給你聽。你這女人,實在是性情刁蠻暴躁,若不是她一位蠻不講理,我們也不至于對她口出惡言!她既是你的女人,還請回去后多加管教?!?/br> 蕭正峰擰眉道:“這位老人家你誤會了,這并不是我的女人,只是朋友而已?!?/br> 可是顯然,在蕭正峰叫出那女子名字后,逯人們是不信的,其中還有一個最賤的,輕飄飄地來了句:“那女人見了你便從夜貓變成家養的小貓兒了,還說不是你家的!” 一旁的女子聽得這話,對蕭正峰挑眉道:“你和他們說什么,他們哪里懂!” 女子讓開路,逯人們繼續前行,擠壓在這里的車輛一個個地往前行去,原本堵塞的官道也重新通暢起來了。 ☆、第120章 這邊蕭正峰騎著馬徑自回到阿煙的馬車旁邊,那邊藍衣女子忙也騎馬追過來:“蕭大哥,這群人實在是惡心,沒事和我爭什么路!” 蕭正峰淡聲道:“以后注意些,若不是恰好遇到我,你剛才對上他們,難免要吃虧了。一個人孤身出門在外的,能不能長點記性?” 藍衣女子不但不惱,反而越發道:“蕭大哥,你說得我都明白,會記住的!” 這邊說著,蕭正峰已經到了阿煙馬車旁,見阿煙撩著簾子含著清淡的笑意望向自己呢,當下翻身下馬,一改剛才對藍衣女子的冷淡,柔聲道:“故人遇到一點麻煩,不曾想耽擱了時間?!?/br> 藍衣女子追著蕭正峰,此時也恰好趕過來,一眼見蕭正峰特意下了馬車,和一個女子用她從未聽到過的溫柔聲音說著話兒,不免微詫。當下忙看向阿煙,卻見眉如淺月,眸如水波,朱唇仿佛胭脂染就,更兼那烏發秀媚如云,盈盈身段半靠在車窗前,真個是淡雅猶如天外仙子,絕色之姿世間罕見。她生于武將世家,尋常哪里見過這般女子,一時也不免看呆了。 只是看了片刻后,她意識到什么,心間感到十分不妙,皺起眉頭抬頭看向一旁的蕭正峰:“蕭大哥,這是哪位???” 蕭正峰聞言,這才對阿煙笑道:“煙兒,這位姑娘姓孟,乃是岐山孟家的三姑娘,閨名叫聆鳳的?!?/br> 一時轉首過來,那面上笑意頓時少了幾分,淡淡地道:“聆鳳,這是我年前才娶進門的夫人,本家姓顧?!?/br> 這下子,這個叫孟聆鳳的女子幾乎是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你,你娶妻了?” 阿煙坐在馬車里,把這話聽得正著,原本想著既是蕭正峰的朋友,不管她到底是什么心思,總該下去一見,那才禮數周全。如今聽得這話,想著這姑娘既然不拘小節,她也不必在乎這些虛禮,于是干脆連下去都不下去了,只坐在那里,唇邊帶著一抹淡笑,望著卡在中間的蕭正峰。 蕭正峰聽得這話,頓時挑眉微怔,然后他很快便意識到了什么,整個人都冷沉下來:“男大當婚,女大當嫁,我年歲不小,如今娶個娘子進門,有何不妥嗎?” 說著這話,他看向馬車上的阿煙,卻見阿煙眼眸中的笑意里帶著點揶揄,當下越發不自在了。抿了抿剛毅的唇,這張臉就黑了起來。 孟聆鳳聽蕭正峰那理所當然的話語,真個是被氣得臉都白了的。 要說起來,她也實在是委屈。她是岐山孟家的人,孟家那都是武術世家,一家子全都是武將。她身為一個女兒家,自然也是從小習武,及到稍微大些,便先投身入了紅巾軍,又仗著自身資質上佳,也是憑著孟家的關系吧,不過十八歲的年紀就已經爬到了女校尉的位置。之前她一直是和蕭正峰并肩作戰的,因她心慕蕭正峰的才能,看他武功高強作戰勇猛,心思便放到了蕭正峰身上。此次因立了戰功,蕭正峰被提拔為四品武衛將軍,她在岐山家里聽說了,自然是歡喜的。她如今家里早有一樁指腹為婚的親事,聽說對方是小白臉,她早就想把那個婚事給踢掉的。于是便盤算著,依蕭正峰如今的身份,若是向自己父親提親,家里應該不至于反對的。 她把這一切都計劃得周全完美,便又央求了家里的堂兄,查了蕭正峰下一步將派遣往何處,誰知道燕京城里的大將軍們也不知道怎么了,這調令遲遲不下,竟然拖延了許多功夫。最后好不容易堂兄托了關系才得到消息,說是蕭正峰是調往錦江城的。 孟聆鳳聽說了這個,越發歡喜,忙又央求父親,死活要設法讓自己派往錦江城。 她這一次也是被封了將軍的,是個五品將軍,正好安置在錦江城做俾將。按照規制,守城一個正將軍,后面要有兩個俾將的。 孟聆鳳的父親也是個疼愛女兒的,禁不住女兒的一再央求,只好設法托了關系使了銀子,總算將她的調令改成了錦江城。 孟聆鳳這一路出發前去錦江,滿腦子其實都盤算的是遇到了蕭大哥后,這話應該怎么攤開來講,她甚至還托丫鬟幫自己做了一對劍穗,想著一人一個,先把這事兒私下定了,等到以后再讓蕭正峰前去岐山提親就是了。 就在剛才,她遇到了麻煩,恰好蕭正峰出來,好一個英雄救美,那些逯人又誤以為蕭正峰是她的男人,她心里正是美滋滋的,誰知道斜地里忽然出來這么一個擁有姣好姿容的姑娘,還是蕭正峰剛娶過門的娘子? 孟聆鳳此時的心里真是酸得猶如釀了一壇子的醋,酸得難受,她牽著韁繩,委屈地站在那里,一時都不知道自己是該進還是該退。 阿煙笑望著這一切,想著這么忽然冒出來一個蕭正峰的愛慕者,實在是未曾想到。她努力回想了下,上輩子除了蕭正峰那位夫人李明悅,可沒聽說有其他的夫人啊。若說小妾的話,也不至于,岐山孟家的姑娘,十八歲的年紀都已經做到女俾將了,不至于去當李明悅口中的“小妖精”的。難道這個就是李明悅所說的“高貴美麗”的女人,對蕭正峰糾纏不休的那個?可是這個女人論起姿容,比李明悅尚且不如,也稱不上美麗高貴啊。 蕭正峰看阿煙笑得依舊溫婉和煦,心中真是說不出口的滋味。若是她就此冷了自己,那才是憑空掉下的禍事,可是如果說她根本毫不在意,那自己心中怕是更加翻騰得厲害了。 他素來心胸寬廣,絕對不會耽擱于這等糾結之事,可是如今娶了這么個女人,發現自己真是為了點些許□□便在這里瞻前顧后,百般的糾結折磨。 阿煙見這兩個人也是有趣,一個傷心欲絕,一個無可奈何,就這么傻站在那里,她終于看不下了,溫聲道:“還是繼續趕路吧?” 蕭正峰這才反應過來,黑著臉道:“嗯?!?/br> 孟聆鳳此時也終于從剛才的震驚和打擊中恢復過來,她紅著眼睛,對阿煙投去了別有意味的一瞥后,告別了蕭正峰,徑自翻身上馬,跑馬過去大聲命令自己的車夫道:“繼續前行!” 蕭正峰也翻身上馬,一邊騎馬,一邊時不時回首看向馬車,可是馬上的阿煙卻是再也沒掀起簾子看他一眼。 他心中是五味雜陳,說不出口的感覺,總覺得心口空落落的。 到了晚間時分,一行人來到了雙慶城,這雙慶城里分外熱鬧,酒肆rou鋪分茶館子成衣店甚至書局都有的,自然也設有驛站,驛站比往常所下榻的都有干凈熱鬧。 城里面的積雪自然是早已打掃過的,因這一日恰好趕上雙慶日的大集,雖是晚上了,街道上也人來人往,張掛著的燈籠彩燈極為絢麗。 蕭正峰見此情景,便過去對阿煙道:“這里雖比不得燕京城的繁華,可是看著倒也熱鬧,用過晚膳后,要不要出去走走?” 阿煙點頭:“好?!?/br> 于是蕭正峰忙命驛卒擺上飯菜來,用過之后好帶阿煙出去。那邊孟聆鳳栓好了馬,也過來了?;蛟S她是經過了一番心理調適,現在臉色看著比之前好多了。她堂而皇之地走過來,對蕭正峰道:“蕭大哥,咱們好不容易碰見了,晚上一起用膳吧?” 若是以往,蕭正峰自然是沒有二話的,可是現在他自然明白了兩個女子之間的暗潮洶涌,便看了阿煙一眼。 阿煙輕笑,她怎么可能攔著蕭正峰不讓他接觸同僚呢?當下她淡淡地道: “孟姑娘既是孤身一人,又和正峰有同袍之誼,晚膳自然應該同用?!?/br> 說著,她頗有些責備地對蕭正峰道:“孟姑娘一個姑娘家的,出門在外,你我應當照應著點?!?/br> 這話說的蕭正峰答是也不好,不是也不好,半響也只好含糊地點了點頭。 晚膳的菜色倒是豐富,有酥姜皮蛋、油燜鮮蘑、紫香乾、烏龍肘、 荷葉雞 、 珍珠魚丸、 金餅熬茄子,另有幾樣精致糕點和涼菜。 蕭正峰看了一眼,便特意挑了烏龍肘細嫩的rou來給阿煙放到碗里。阿煙抿唇輕笑,一邊品著些時蔬涼菜,一邊將蕭正峰夾過來的肘子嘗了幾口。 旁邊的孟聆鳳看得眼珠子都要掉下來了,她是怎么也沒想到她的蕭大哥有一天不但娶了娘子,而且還要親自給他的娘子夾菜! 這也就罷了,這個娘子還一副愛吃肘子的樣子? 孟聆鳳看得幾乎想撇嘴,這都什么人哪!虧她生得嬌滴滴一副大家閨秀的模樣,口味卻是忒地低俗! 孟聆鳳其實跑了一天已經累了餓了,可是如今看著眼前這一對璧人,她實在是倒盡了胃口,怎么看怎么不順眼,心里的醋意翻騰得燒心。 她從旁盯著蕭正峰眸中那幾乎溢出來的溫柔情意,怎么也沒辦法和曾經并肩作戰叱咤沙場令敵人聞風喪膽的蕭正峰聯系在一起。這真的是她曾經的那個蕭大哥嗎? 孟聆鳳干巴巴地坐在那里,捧著一塊烙餅,啃了半響,愣是沒啃下去一半。 阿煙自然是將一切看在眼里,她笑了下,不但沒收斂,反而越發對蕭正峰撒嬌道:“這個烙餅太硬了,我不愛吃外面的硬皮?!?/br> 蕭正峰自從孟聆鳳出現后,總有種自己要被自家娘子疏遠的錯覺,如今晚膳時分自然是刻意小心伺候討好,見阿煙主動提出要求,他自然是求之不得,忙將那硬皮都揭下來放到自己碗里,卻把里面柔軟好咬的餅馕兒遞到阿煙手上,口中還溫柔地道:“慢些吃?!?/br> 孟聆鳳從旁瞪大了眼睛,看著蕭正峰如同伺候一個祖宗一般地伺候著那個嬌滴滴的所謂什么娘子,氣得腦門都生煙了,無奈之下,她一咬牙,冷聲道:“不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