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節
韓紫煙醫術高超,許庭芳的傷基本愈合了?,F在日日食補,把他們仨養的越來越白,越來越胖。 “咕咚咕咚”喝了個痛快,簡雁容靠在椅子上,腆著肚子道:“紫煙姑娘,在吃,我以后走路就要用滾的了……”說完,一個飽嗝。 許庭芳忙湊過來,遞過了一杯水: “喝杯茶,去去油?!彼姾喲闳菡f吃的太飽,有些心疼,“不用滾著走,我扛著你走就行?!?/br> “我要是兩百斤呢?” “那我就為你胖到400斤,然后把你捧在手上慢慢走?!?/br> 書硯“哇”的一聲,一口湯噴了出來,“少……少爺,您背我吧?”眼神誠懇,一臉期待。 “韓姑娘背你就行了……” “……” 每日這樣生活,挺好,無仇家登門,死人打打鬧鬧,韓紫煙也不似起初那番暗自排斥簡雁容,和書硯處的不亦樂乎,至于meimei看到許庭芳和嚴容卿卿我我,心里滿不是滋味。 夜深人靜,簡雁容被許庭芳從后面摟著,二人倚在窗口看著窗外,簡雁容只覺在許庭芳懷里很舒適安逸,且就算沒有言語,也心意相通。 “雁容,那日我掉落水中,你也跳進去了?”這是他聽書硯說的,從未問起過。 “嗯……”簡雁容低聲應答,轉過身摟住了許庭芳的脖頸,“那日嚇壞我了,我只覺天都塌了下來……”想起那日的事情,簡雁容仍心有余悸,“我跳入水中水流而下,只是尋了一日還是尋不到你?!?/br> “雁容,”許庭芳抵住簡雁容的額頭,恣意摩挲,柔軟至極,心中心心念念的人近在咫尺,如何能自拔,“那日我背后受了一刀,有人決意要取我的性命,我原本的確是順流而下,”說到此處,許庭芳似是摟住了今生最珍貴的東西一般,將簡雁容摟的緊緊的,不肯松開。 “那時我最怕的就是再也看不到你,順勢攀住了河中一塊石頭,才得以不被往下游沖,”許庭芳一用力,順勢將簡雁容抬坐到自己腿上,兩人間親密無間,氣息旖旎纏綿,“我一心念著你,想著你,絕對不能出事,不知哪來的力氣逆流而上……” 那幾日所受的疼痛,許庭芳怎會忘記,若不是心中有執念,只怕早就和閻羅王喝茶去了。下意識的環住了簡雁容的纖腰,用力一拉:“有你,我暫時舍不得死?!?/br> 簡雁容心里甜的很,想著許庭芳有下一步動作,便熱情的將手想許庭芳后背撫去……等等,方才說起什么?庭芳挨了一刀…… “庭芳,還記得是誰扎了你么?”簡雁容擔心那人在河督府,忙從許庭芳懷里掙脫了出來,“用的是什么利器?” “唔……”許庭芳的口唇在簡雁容耳邊,頸邊流連,聽嚴容一問,心里一緊,“定是匕首無疑?!倍藳]了繼續纏綿的興致,認真的坐了下來。 簡雁容心細,且不愿許庭芳再受傷害,定要將此事詳查。當務之急,是要弄清那日的詳細情況,才好調查。 只是那日太混亂了,先不說是何人刺傷的自己,單是那無故多出的沙袋許庭芳就不解,二人一問一答,毫無隱瞞,那沙袋根本不是嚴容所叮囑多備的!事有蹊蹺,并非偶然。 同時在調查此事的,還有遠在京城的朱竮。 因曹太后擔心許庭芳安憂,叫來皇上說話,話里話外有意打探那日許庭芳遇險之事,母子二人說話小心翼翼,似隔了十二道屏障,你問我答都不能隨心了。 “皇上,母后聽說,許庭芳那日被彈劾了……”曹太后委婉的說道,“他初次為官,行為多有失策,還請皇上多……” 朱竮連聲應答,她不想曹太后著急,一急又得生病,撓心撓肺的是他!忙圓了過去,不會怪罪許庭芳。就這樣你問我答,我問你答,朱竮隱隱察覺了一絲異常來。 許庭芳此次受傷失蹤,上一次遇刺,隨后郭從武的彈劾,似乎是有人刻意而為之,目的是置許臨風父子于死地,這其中或是一伙人,或是兩伙人。初秋的天,涼爽的很,有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做這些,是當自己是瞎子嗎? 想到這里,朱竮起身告退,必須要和許庭芳聯系上。 第七十八回 許庭芳遇刺兩次絕非偶然,這幕后似有一只無形的大手,cao控著這一切。朱竮越想越氣,這不是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么?皇上心高氣傲,自然容不得有人在眼下為非作歹,何況曹太后心系許庭芳,若有差池,許相那邊又蠢蠢欲動…… 這賜婚之事許庭芳還不知,是時候讓他知道了。 “高拱,擬旨!” 隨旨出門的還有一封密旨,朱竮親自用蜜蠟將其封住,想了半天,也尋不到合適的人來送。 “皇上,不如讓陳統領來傳旨吧!”高拱在后輕聲說道。所言甚是,陳擎武藝高強,且并無私信,他若快馬加鞭的過去定能三日內趕回。 陳擎奉旨,匆匆進宮。 “不可,若我不在宮中,皇上您……”陳擎皺著眉,他所思量的的確很重要,皇上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朱竮從案前起身,伸手拍了拍陳擎的肩膀。 “朕會武功,不必擔心?!被噬舷肓讼?,“宣程秀之……”此時皇后的娘家人來探望皇后再合適不過了,程秀之主意多,這三日定能安全度過。 陳擎憂心忡忡的獨自出了宮,宮外偶遇奉旨覲見的程秀之,陳擎只看了他一眼,囑咐道:“這幾日皇上安危就有勞國舅爺了!”習武之人說話不會拐彎抹角,不等程秀之詢問就匆匆離了去,只想早去早回。 手中的韁繩越握越緊,速度越來越快。果真如預料,已到濟陽城外。陳擎想也不想,直奔河督府。河督府內沒什么人,只有幾個下人在掃著落葉,見有人進門,紛紛停下掃帚,異口同聲的問道: “你是何人?” “許大人嚴大人可在府中?”陳擎謹遵皇上囑咐,不見到本人不宣旨。 “不在?!毕氯艘宦?,找許庭芳的,也不著急,繼續掃起地來,只留陳擎一人站在門外。昨晚許庭芳差他們翻了一整晚的舊卷,各個睏的不行,站著都能睡著。 陳擎傷心,原來自己這般不受待見。 “噗通”一聲,韓紫煙從東南角的屋內走了出來,還未等陳擎打招呼已施施然落到了西北門,輕功之高陳擎嘖嘖稱奇,原來河督府內還有這等厲害之人。 他是好武之人,在韓紫煙正準備推門的一側,一掌推開了韓紫煙的纖纖細手,韓紫煙原本也睏的厲害,有人出手,力道非一般人,迷糊的雙眼頓時放光,異常凌冽的看著來人,陳擎撐住門,韓紫煙暗自使力,二人看似不動,實則早已拼起了內力。 下人看呆,這是雙推磨么? 未等眾人反應過來,韓紫煙一個飛身,單腿及地,輕輕向后退去,陳擎哪肯罷手,直追而來,二人不動刀不動槍,赤手空拳在院內打了起來。 頃刻間,方才掃成堆的落葉成了道具,四處飛舞,下人們一陣心痛……又要掃半天…… 打斗聲不絕于耳,書硯睡得淺,睡眼惺忪的推開了門。 只覺自己身處亂世風葉之中,站都站不穩,緊緊抱住門柱,伸手喊道:“jiejie——” 韓紫煙一愣,不好,書硯怕是要被吹走了,忙疾步轉身上前,陳擎難得遇到對手,哪肯放開,緊追不舍。 “陳統領——”許庭芳不知從何處橫插二人之間,伸手擋住了陳擎,許庭芳武藝高出韓紫煙許多,陳擎差一點落敗。 “許大人——”陳擎忙收手,許庭芳看似文雅,實則內力十足,一般人均不敵他。到處橫飛的樹葉總算紛紛落地,下人機械般的開始掃地,心里將陳擎從頭數落到了腳。 韓紫煙安撫嚇得不輕的書硯,書硯道:“公子,這陳統領怎么欺男霸女???”書硯見許庭芳出來,心里多了一個膽,方才陳韓二人都快把屋頂掀了。 “方才不識姑娘,多有得罪!”陳擎道歉,的確剛剛是自己先動的手。無端被晾,偶遇高手,肚子又餓,就稀里糊涂動了手。 院中頓時安靜了下來,靜謐祥和,似乎方才都是夢一場。 “陳統領,借一步說話?!痹S庭芳聽到打斗,只穿了身白色長衫就出了房間,昨夜睡得遲,上床后又和嚴容一陣繾綣打鬧,止于最后一步,愣是直直抑制住,又被嚴容摟著睡了一夜,美人在懷不得親近,許庭芳再正直也會動心哪—— 此時嚴容還在睡覺,定不能去二人房間。只得去了書硯房內,書硯被韓紫煙拽去了灶間,恰巧方便。 陳擎見許庭芳只穿了一件衣服,心里覺得有愧,都是自己打鬧…… “許大人,您先接旨,然后再上床?!闭Z畢開始脫衣服,這圣旨自己藏在里衣中,隱蔽至極。 許庭芳見狀,慌忙跑上書硯的床榻,“陳統領,您這是……” “方才打斗一番,熱,”陳擎終于脫去了外衣,“許大人,接旨……” 原來是自己多心了。 陳擎來的快,去的也快,宣讀完圣旨嗖的一下就離開了。韓紫煙安撫好書硯想再找陳擎比試一番的,已然不見人影。 “方才就是皇上的貼身侍衛陳統領?”韓紫煙有些不屑,“不過爾爾?!?/br> 此時嚴容已醒,一臉倦容立于房門前,三千青絲隨風飄起,讓人心生憐愛。許庭芳幾步過去,“外面風大……” 待嚴容進門后才正色道:“這陳統領估計只用了三成的功力,韓姑娘倒是深藏不漏?!痹S庭芳似乎察覺到什么,眼神冷峻的掃過一側的書硯的韓紫煙,“能接陳統領三招的人定不簡單,不知韓姑娘師從何人?” 韓紫煙不知方才自己和陳擎打斗許庭芳是何時出來的,其中的端倪他定是看的一清二楚,定不能承認。只捂住胸口道:“我只是為了大人的安危,奮力一搏罷了?!闭Z畢看了看書硯,眉目含淚,書硯心里疼的緊,一跺腳:“公子,韓姑娘都受傷了,方才還跟我說胸口疼來著?!?/br> 許庭芳倒也不再追問,反身進門,且將門反鎖了。 嚴容稀里糊涂的坐在床案邊,昨日被許庭芳纏的緊,兩人打鬧了一夜方睡著,此時正精疲力盡,倚在床邊問道:“陳統領呢?” “已經回京了?!痹S庭芳睡意全無,正身走至簡雁容身邊坐下,“圣旨?!闭Z氣里的喜悅隨即爆發,一把將簡雁容抱起轉了好幾圈…… 朱竮竟然賜婚了……簡雁容喃喃道??粗矍暗氖ブ?,又覺似乎沒那么簡單,單是賜婚圣旨根本不用陳擎親自上門,凝視圣旨許久,拔下發間的一根銀簪,沿著圣旨右側的軸細心的挑開,許庭芳這才發覺自己剛剛想的太過簡單了,忙將燭火取來,卷軸當中果然有一封密信。 簡雁容看了許庭芳一眼,取出了信。 京中之事,二人所知不多,且一心在治理水務之上,更沒想到自己在這里受苦險些喪命,那邊有人密奏參自己一本,且是郭太后的人,皇上的旨意明白不過,要二人將開渠工程暫緩,先追查殺手。 郭從武參的許庭芳,他能知曉這些事定是安插了人在河督府。 簡雁容從小在市井中長大,爾虞我詐之事見的不少,心思自然警覺細膩。二人一直緊盯刺傷自己的人是誰,倒忘記查為何無故多了那么多沙袋?且從密信中不難看出,郭從武認為是許庭芳心急邀功私自加大了火藥的用量。 二人房內商榷半日,不曾出屋,韓紫煙隱約覺得有些不對。 直至午間,二人才出門。 按商討的結果,那日增加的沙袋之中應該參有火藥,才會引起堤岸缺口加大,那上前填堵沙袋的人手定會加多,于是局勢一片混亂,加上那幾日簡雁容身體不適,許庭芳定會一心二用,才糟了毒手。 韓紫煙已經備好午膳,許庭芳哪還有心思吃。 這火藥是重中之重,管制極其嚴格,竟然有人從許庭芳眼皮底下調出火藥,必不簡單。二人找了個借口不吃飯,匆匆往河督府后的火藥庫走去。 此時管倉庫的人早已換了,先前死去的那個人據說早已入土,據說是不小心磕到了頭,失血過多而死。 簡雁容仔細查看了庫房門邊的石柱,上面的血跡早已不見,這案桌離石柱有三米距離,怎的就突然磕到了,且那庫員在火藥庫已經看守了十余載,的確有蹊蹺。 相視一眼,心意相通,齊步往郊外去了。 此時只有開棺驗尸,才能查出真正的死因。 深秋郊外,野草齊腰高,荒墳數座,不見新墳。二人問了幾個農夫,皆無所獲。按新庫員說的地方,定是這里,若是沒有入土,那該去何處? 許庭芳舍不得簡雁容受累,伸手攬過她的腰,往回走去。 第七十九回 午膳時分,不見公子,書硯急的站在門邊左顧右盼。韓紫煙緊咬下唇,美人蹙眉,書硯只當她是餓了: “jiejie,你先進去吃飯,我候著就行?!?/br> 豈有主子不在,下人先食的道理,韓紫煙也不說話,和書硯一人立一側,眼巴巴的看著遠處。今早和陳擎動手,實屬無奈,不知他在門前,若是因為此時引起了許庭芳的注意,那勢必會連累程秀之。 許庭芳簡雁容二人,將孤墳四處幾里處尋了個遍,并未見到新墳,這著實有些奇怪。若是正常死亡,入土是遲早的事,若是埋到了不為人知的地方抑或根本沒有入土,那原因只有一個——他殺。 “這附近可有義莊?”簡雁容拉過正在尋思的許庭芳,手里一松一個趔趄跌向前方,豈知前方的土地竟是個坑,上面只鋪了薄薄的一層雜草,與四周看起來無異,腳踏上去才失去重心跌落下去。 “庭芳——” 許庭芳前后思量著這幾日的事,見嚴容失足,慌忙拉住那只纖手,用勁將她提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