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節
云珠伏在地上, 云珠抽泣道:“奴婢不敢邀功,只是想為王爺和王妃分擔一下,不想卻這般笨拙,竟然...竟然犯了這等不可饒恕的錯誤....” 月牙兒不免頭疼,她還從未碰到過這樣的人,若是她誓死不認,倒還有辦法讓她招了,這樣一番大義凜然的話,倒真不知耐她如何了。若是真的懲罰了她,回頭傳出去,眾人反而會覺得這丫鬟忠心耿耿,做主子的卻小肚雞腸容不得人! 月牙兒想了想,責道:“你實不應逾矩行事,此才是你犯的做大的錯處?!?/br> 云珠伏在地上, 81.各自命數 寧遂從小被人捧著長大,又因是獨子,平時為人處事向來驕縱妄為,不計后果,也無人敢說他什么,故而說出這般話來;而林槐之也涉事較淺,于人情世故方面多有不耐,說話行事之間也喜歡直來直往,想什么便是什么,除了自己看重的人,從不在意他人如何。于是那樣的話從他們二人嘴里說出來,當真是沒有人會懷疑的。 月牙兒最先反應過來,無奈道:“不管你怎么說,你萬不該越過主子去,借著侯爺的名頭興風作浪,還牽扯到側王妃,如今世子爺就在這,到時會把今日之事一字不差的說給侯爺聽,你還要一昧的拿侯爺來壓人么?” 云珠這才真正的慌了起來,她畏懼的看了一眼寧遂,忽地想起什么,急急解釋道:“奴婢是有罪,但奴婢也是真心為王妃著想的,也不知什么人如此看奴婢不順眼,竟然說出奴婢有心要當姨娘的話,奴婢是萬萬沒有這個想法的。王爺與王妃伉儷情深,奴婢哪有什么資格,更何況,奴婢也是真心希望王爺與王妃一世安好。對了,王爺是知道奴婢的,那日王妃身子不適,王爺怕擾了王妃休息,奴婢便在偏廳里服侍王爺,還和王爺說了王妃近日來的狀況,讓王爺多加體恤王妃一些,王爺,您是記得的,對嗎?” 云珠說完,拿期待的眼神看著林槐之。 月牙兒皺了皺眉,也跟著看向林槐之。 林槐之努力想了想,道:“好像是有這回事,但這也代表不了什么,一切決斷由王妃來決定吧?!?/br> 生死大權在月牙兒手中,云珠又要哀求月牙兒,月牙兒趕在她嚎叫之前道:“你的錯并不至死,但你已不再合適待在府中,先不說你的行為沒有半點奴才的樣子,單單是你的年紀也不應該了,我記得你今年是十七歲,過了年就十八了,再沒有繼續待下去的道理,這便放你出府罷,看在主仆的份上,你若是準備嫁人了,我和王爺自然會給你備一份嫁妝,不會虧待了你的?!?/br> 云珠聞聽此話,抿了抿唇,忽而從楚楚動人變得猙獰起來,她直直的望向月牙兒,聲音陰冷道:“王妃,奴婢是知道您是容不了奴婢的,侯爺一心盼著王爺開枝散葉,幫他安排了側王妃,還送來奴婢服侍王爺,奴婢心悅王爺,沒錯,但是奴婢知道自己配不上王爺,王爺也看不上奴婢。但是,王爺不能由您給毀了啊,您不僅不讓側王妃侍寢,一人獨霸王爺,實在是妒婦所為!奴婢不愿嫁人,若王妃一心要趕走奴婢,那就把奴婢送還給寧王府吧?!?/br> 說完,她重重的磕下頭去,只要能留在府中,就還有翻身的機會,否則她就只有配給小廝的命,她決計不接受這樣的安排,絕不! 月牙兒冷笑一聲,攔住要發怒的林槐之,道:“既然你如此忠心侍主,不成全了你,別人豈不是更要罵我不僅善妒,還連個奴婢都容不下,既然你不接受我給你的安排,一心要回舊主那里去,我這便成全了你?!?/br> 云珠抬起頭來,滿臉的決然,若是不詳內因的人,定然以為這奴婢對主子忠心耿耿,滿身正氣。 月牙兒朝滿臉厭惡的寧遂道:“世子爺,既然你府里的丫鬟一心想要回去,我這是留不住的了,也不敢再留下了,煩勞你回去的時候,把她一并捎上,也算是善始善終了罷,從此這人,與我們勻王府,再無干系!” 寧遂看著云珠瞬間變得恐懼的面孔,邪笑道:“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月牙兒極其厭惡眼前的云珠,一眼也不想再看下去,便起身朝林槐之和寧遂福了福身子,道:“這都要中午了,世子爺也不要回了罷,我讓廚房做了些你愛吃的東西,中午就和王爺一并在前廳用午飯,你們兄弟喝喝酒說說話?!?/br> 寧遂笑道:“嫂子這般大方,竟然同意哥哥喝酒?!?/br> 月牙兒笑了笑:“在家里面喝一點,不妨事?!?/br> 月牙兒低頭瞧了眼滿臉灰白的云珠,心中終是對這貌美的丫鬟感到可惜,光是有美貌又有何用,一顆心卻那般丑陋,不知怎的,她竟想起了前幾日重陽節,在寺廟里遇見的那位芳綃姑娘了,無論是相貌還是氣質,都是沒得挑的,原來教養這問題,真的很重要。 月牙兒走了之后,寧紹上前詢問林槐之:“王爺,這兩個丫鬟,您看怎么處置?” 林槐之看了眼跪在后面瑟瑟發抖的小芬和翠菊,心中亦是不喜,擺了擺手,不耐煩道:“隨便吧隨便,既然王妃不愿她們太過受苦,也一并許配出去,莫要再回來了?!?/br> 也只得如此了,那兩個丫鬟見沒有性命之憂,亦沒有皮rou之苦,當即感恩不盡,被人帶了下去各自許配,不提。 月牙兒回到房間,好一陣緩不過來,她以前在村子里時,向來和王紅梅不對付,兩人之間也經常明嘲暗諷,甚至還在年幼的時候大吵過一次,但那都是明面上的,她還從未見過表面上一片好意,背地里卻機關算盡的人,饒是這樣一個不起眼的小人物,月牙兒也不由得因此感到難受和惡心,她最討厭面上一套背地里一套,嘴里還說著各種為人著想的虛偽話來的人,真是惡心! 瑞珠朝在一旁發呆的掬惠使了使眼色,讓她去安慰安慰月牙兒,畢竟瑞珠是與云珠一同來的,想來月牙兒看到她回想起今日之事,不免又是一陣胸悶。 掬惠心領會神,上前給月牙兒倒了一杯熱茶,笑道:“王妃莫要生氣了,為這樣的人根本不值得,況且她口蜜腹劍,沒人會相信她的話的,府里的下人平日里也沒少看她的臉色,如今她得了這樣的下場,不知多少人高興呢,說不定心中都對王妃感激不已呢?!?/br> 月牙兒聞言,勉強笑了笑,而后注意到房中只有她們二人,遂疑惑道:“瑞珠呢?” 掬惠笑道:“瑞珠jiejie怕礙了王妃的眼,躲了出去了?!?/br> 月牙兒嘆了口氣,道:“瑞珠雖是與云珠一同來的,卻是天差地別的秉性,我不會遷怒與她的,你告訴她,往常該怎樣就怎樣,不必刻意躲著我?!?/br> “是?!鞭浠輵?,“奴婢會告訴瑞珠jiejie的?!?/br> 月牙兒點了點頭,又有些糾結:“你說,我把云珠交給了世子爺,世子爺會不會......云珠雖然做錯了事,總不至于至死,我看她的表情,好像很害怕世子爺似的,莫非她在侯府曾得罪過世子爺?” 掬惠搖了搖頭:“這奴婢就不知了,依奴婢說呀,事情既然已經這樣了,況且她自己也說了,想要回侯府去,王妃心懷慈悲,不跟她計較,放她回舊主子那里去,她還有什么不滿意的。這樣的人,決計是不能夠留在王府里面的,她雖說在王爺面前說王妃的好話,但卻是別有居心的,明眼人誰看不出來?!?/br> 月牙兒輕笑了一聲,道:“她倒是聰明,知道拿我來接近王爺,我看你們幾個加起來,都沒有她聰明著呢?!?/br> 掬惠卻調皮一笑,道:“俗話說,傻人有傻福,奴婢雖然不聰明,但是卻還好好地在王妃身邊服侍著,她日后還不知怎樣呢,奴婢卻是有王妃的庇佑,總是能不愁吃不愁喝的過日子呢?!?/br> “你真是...”月牙兒被她渾插打科一番,心中的郁氣消散了不少,端起面前的茶喝了兩口,不過府里至少能平靜一些日子罷。 寧紹領了林槐之的吩咐,去向月牙兒匯報,也不便進門,便立在門外提高了聲音道:“...王爺心存仁善,沒有刻意為難那兩個小丫鬟,讓他們家里人來領了去,王爺讓奴才跟王妃問一聲,可還有什么人要一并攆出去的?” 月牙兒知道這是要一并處置那些侍候主子三心二意的人,就算是寧王侯派來的人,也可在這時一并打發出去,到時就算寧王侯知道了,也不會說什么了。 月牙兒想了想,道:“不必了,你去側王妃那里說一聲,畢竟她那里少一個丫鬟,你再給她派一個過去就是,再把今日之事擇其重要部分告知于她,想來她是個懂事的,也能化解了那日的尷尬?!?/br> 寧紹領命去了,月牙兒卻有別的計較,府中雖然運作不長,但現在已經有了章程,若是突然趕出去一些人,少不得又要找人補上,一時半會還會出差錯,倒不如物盡所用,讓那些人徹底成為王府的人。今日之事也算是殺雞儆猴了,到時候再恩威并重,想必某些有小心思的人,會懂得如何取舍的。 寧紹行至菊香園,那正在值班的婆子見了他,如同耗子見了貓一般,但跑又不跑不了,只好硬著頭皮上前給寧紹打招呼。 寧紹卻是看都沒看她一眼,淡淡道:“側王妃現在何處?” 那婆子獻媚的笑道:“這...奴婢只是個看門的,主子平日里做什么去了哪,卻是一概不知的,不過側王妃人好靜,向來在屋里看看書,做做女紅之類的,現在怕是也在房里悶著呢?!?/br> 寧紹抬頭看了眼大好的日頭,心想在天氣悶在房里,實在是可惜了!遂沒有再搭理那婆子,徑直朝里走去了。 王氏身邊的丫鬟蓮珠正在外面曬書,忽見一男子突然走了進來,遂呵斥道:“何人如此大膽,竟然敢私自闖側王妃的院子,門口看門的呢?可是瞎了不曾?” 寧紹心道好大的脾氣,卻只站在原地不吭聲,那看門的婆子急忙跑過來笑道:“哎呀,蓮珠姑娘莫要發火,你可是連王爺身邊的紅人都不識得,這可是王府的管家寧大管家啊?!?/br> 蓮珠聞言著實一驚,她的確沒有見過寧紹的模樣,也只是在別人嘴里聽過幾句,說是王爺什么事都不管,府里的事情都是王妃一手遮天,外面的事情則是交給寧管家打理,只是她未曾跟王氏出過院子,自然是不認識寧紹的。 蓮珠的表情變了幾變,但她在院子里作威作福慣了,一時下不了面子去巴結奉承這手握實權的大管家,只故作鎮定道:“哦,原來是寧管家啊,可是奴婢失禮了,但不知寧管家有何事來我們這菊香園?是王爺要找我們側王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