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節
聽上去,多么動聽的兩個字。 這段婚姻,半推半就,若是沒有談梟的強逼,她不會站在這兒,同他郎才女貌,笑看繁華。 是的。 她,愛上他了。 自己的感情與日俱增,她想騙也騙不了自己。 說真的,就連喬予笙都覺得,她有時候看談梟的眼神,真的太過于專注和深情。 接過她手中的文件,談梟挑了挑劍眉。 這東西,足夠令宋衛潰不成軍。 兩指輕彈文件袋,男人轉身,拉開抽屜將證據放進去。 瞅著他近乎完美的背影,喬予笙鼓了下腮幫子,也不知是惡鬼纏上身,還是怎么的,總之,她頭腦一發熱便親切的喊了聲,“公公~” 興許,她只是想表達一下,在認清自個兒感情后,對他的那種膩歪。 只不過,撒嬌這種事,她似乎沒什么經驗。 老公簡稱公公,除了她,也是沒誰了。 談梟偏過頭,目光陰測測的,“公公是誰?” 喬予笙一臉殷勤的摟住他胳膊,“你啊?!?/br> 我? 談梟滿臉黑線。 公公? 談公公? 瞇眼,茶色潭底波光巡巡,如狼似虎,“公公干得出我能干的事兒嗎?” “干什么?”她未反應及時,脫口而出。 談梟薄唇上揚,咬著音調微微吐出兩個字,“你?!?/br> 呸! 喬予笙一巴掌輕甩在他肩膀上,“說什么呢!” 什么話都能往不正經上頭想。 “笙笙,別不承認?!蹦腥诵θ菰桨l壞,“我能干?!?/br> 能干泥煤! 她捧住有些發紅的臉,“如果我是一頭牛,真恨不得現在就撞死你!” 談梟哭笑不得,“你為什么要做牛?” 喬予笙狠狠瞪他眼,“氣壞了隨口說的?!?/br> 男人薄唇淺漾,“我可不舍得讓你為我當牛,我只喜歡你為我做馬?!?/br> 他話里有話,喬予笙這回總算聽出來了,“喜歡騎是吧?” “老婆?!蹦衬袦愡^來就想親,“你真聰明?!?/br> 喬予笙趕緊伸出手,拍住他那張禍害人的嘴。 滾蛋! * 宋衛急于盤算遺囑,第二天就把婚給離了,說實在話,假離婚對他來說并沒有絲毫影響,不過就是一本證的關系,想要辦還不容易? 做戲做足,劉芝夏還因此不依不饒的將喬予笙約出來。 地點在咖啡廳,她點了杯紅酒,早早就候在那里。 喬予笙去的時候,穿了件灰色風衣,她雙手插在衣兜內,走到劉芝夏跟前。 兩個人的年齡,相差了二十多歲。 這些年,劉芝夏為了留住丈夫的心,每年花在保養上的錢,說出來都能驚死人,她皮膚白皙,除了眼角幾道淺顯的皺紋外,并沒有比喬予笙老多少。 來都來了,喬予笙也不客氣,直接了當坐到劉芝夏對面。 “說吧,找我來什么事?” 劉芝夏半杯酒吞下肚,憎恨的目光沖喬予笙打來,離婚的痛苦雖然是裝的,可討厭喬予笙倒是沒有假,“你還有臉來?” 喬予笙一笑,“我爸的前妻請客,我為什么不來?” “你說誰是前妻?” 喬予笙背部向后靠,“不是你嗎?” 劉芝夏哼笑聲,“喬予笙,你少得意,誰能笑到最后,還真說不定?!?/br> “嘖嘖嘖,”喬予笙搖了搖頭,她清明的鳳目,仔仔細細將劉芝夏瞧了個遍,“我好怕呀?!?/br> 劉芝夏翹高左唇,喬予笙越是得意,她心里越是爽快。以為嫁了個談梟,就真能麻雀變鳳凰?哈哈哈,如果是這樣,樹上的鳳凰都能滿天飛了! “喬予笙,你這又是何必呢?”劉芝夏攪拌著手邊一杯剛端上來的咖啡,“我同你爸結婚二十年了,比起你那死去的媽,你說,這個婚,離的有什么意義呢?” 難不成離了婚,宋衛的心就跑前妻身上去了? 喬予笙并不惱,她搭著條腿,雙臂環胸的盯視過去,“你是不是覺得,做人家的小三,生個私生女,是一件挺光榮的事?” 劉芝夏落在匙子上的手一頓,笑眼抬頭,“小三?” “我爸是在婚內出軌的,這點,你不會裝作不知道吧?” 劉芝夏淌在唇邊的笑容逐漸減少,當年,她對宋衛一見傾心,他的才華、風趣以及完美無缺的長相,都成了劉芝夏甘愿傾心的理由。宋衛結過婚,她知道,哪怕同她婚后前兩年,他有時晚上做夢都會叫著那個女人的名字。 喬蓉,喬蓉! 這個女人,這輩子,她怎么可能忘? 劉芝夏不自覺收緊雙拳。 那段陳年舊事,除了她,甚至連宋衛都不知道。 當年,劉芝夏產女,宋老夫人大喜,滿月宴整整擺了一百六十桌,可謂轟動云江市。 酒桌上,往來送迎,獨不見宋衛的蹤影。 劉芝夏抱著女兒,在宋家來來回回轉了好幾圈,才在書房發現他。 這里是宋衛的禁地,先前一直不準任何人進來。 男人坐在桌前,修長的十指插入短發,盯著跟前一張照片發呆。 喬蓉的倩影,猶如一幅出水芙蓉的壁畫,她披著頭及腰的長發,側身捧著高高隆起的肚腹,笑靨如花。 這是一年前,他臨走時親自為她拍的。 算下來,如今寶寶應該快一歲了,可,是男是女他都不知道。 宋老夫人看他看得緊,他根本沒有辦法再回去找她。 曾經允諾過她的榮華,他已經有了,身旁的女人卻換了模樣。 “蓉蓉,”宋衛眼眶泛紅,“對不起?!?/br> 這一幕,深深烙在劉芝夏眼里,她輕輕帶上書房的門,離開時,眸中的怨念,燒灼成一把無形的利劍。 喬蓉!又是這個喬蓉! * 啪—— 手中的碗不慎滑落在地,搖籃里的小予笙一時受驚,哇地哭出聲來。 喬蓉來不及收拾碎玻璃,忙著去哄孩子。 王秀蘭扛著鋤頭剛從外面回來,就聽見孩子在哭,她放下手里的活兒,“蓉蓉,我來吧,你去村頭看看,說是有人找你?!?/br> “媽,誰找我?” “不知道,我也是聽你淑芬阿姨說的?!?/br> 推開車門,一股灰塵迎面而來,劉芝夏抬手捂住鼻子,滿臉嫌惡的掃著面前的村莊。 這種地方,要飯的才住。 她著裝華貴,發髻高挽,單是耳垂上的首飾,便能叫人望而卻步。 喬蓉遠遠跑過來,漂亮的水眸怯怯的,有些怕生,“小,小姐,你找我?” 聽見有人說話,劉芝夏回過頭。 這是她第一次見到真實的喬蓉,她不懂化妝,沒有打扮,穿著身樸素的小棉襖,舊成抹布的喇叭褲,腳下還踩著雙花色布鞋,從上到下,泛著一股掩飾不住的土里土氣,劉芝夏想笑,就這種穿衣搭配?這種寒酸味? 可是,她卻怎么都笑不出來。 總有些人,就算穿的再丑再難看,也抵擋不住那張臉的魅力。 喬蓉的美,真真兒應了那句話——是金子埋在土里也會發光。 她的面容,不施米分黛而顏如朝霞映月,五官精致到每一寸,盡管劉芝夏吃穿優渥,但一個人的長相,是永遠也改變不了的。 她比不上她,縱然劉芝夏是個金貴的千金小姐。 喬蓉的確極美,劉芝夏再妖艷,也被她襯得黯然失色。 難怪宋衛會被這個女人迷的神魂顛倒! 哼! 劉芝夏眼角漸起狠戾,“你,就是喬蓉?” “我是?!?/br> “秦漢的妻子?” 一聽這名,喬蓉抬起低垂的面容,臉上的喜悅難掩,“阿漢,你認識我們家阿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