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
費里震驚,他瞳孔倏然收縮,手放在她腰間本想用力推開,然而當她香軟的舌尖滑過他下唇時,他改變主意,大手用力將她按向自己,以更狂野的方式,反客為主,強勢不容抗拒地奪走她呼吸,與正常思考的能力。 “噢,該死,他們是打算在這里做嗎?拉塞爾,你給我出去!孩子們,趕緊離開這個鬼地方,動作快……迭戈,閉上你的眼睛,要讓我發現你偷看,當心老娘揍得你屁股開花!全都過來,走這邊!”哈妮大呼小叫,她粗魯地一手拽著一個,用肩推著丈夫從門口擠出去,抱怨的聲音漸漸遠去。 費里睜開眼,迅速放開她。 趔趄了幾步站穩,喬珊荃回不過神來。剛才……那是什么感覺? 狼狽地別過頭,不敢看她潮紅的小臉,更無法直視她微微紅腫的唇瓣與嘴角曖昧的水光,費里粗聲粗氣留下一句:“鍋里有意大利面?!?/br> 他一頭毛躁,扯下圍裙團成一團,隨手扔開,沖向后院。不多時,后院傳來嘩嘩水聲。 喬珊荃蹲在廚房,手中捧了一個大盤子,用叉子卷起澆滿西紅柿醬與特制rou汁的意大利面,喜不自禁,埋頭狂吃。 費里頭發朝下滴著水,大步走進來。他煩躁地走了幾圈,停下來,怒視她。 “你剛才為什么要出來搗亂?” 吞下最后一口面,喬珊荃心滿意足,擦擦嘴角,盤子推給他,她用“你干嘛大驚小怪”的表情斜睇他:“那些人對你很不客氣,不是嗎?我替你把他們趕走了?!?/br> 費里氣得發抖,看他的樣子,似乎恨不得把盤子摔她一臉:“你那根本不是在幫我!該死,我就知道,留下你是個錯誤!” 喬珊荃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咬牙低吼:“你別占了便宜還不知好歹,剛才那可是我的初吻!我犧牲色相幫你,你不領情就算了,還敢罵我?” 初、初吻?! 費里傻眼了。 喬珊荃紅著臉,哼了聲,肩膀用力撞開他,一邊朝外走,一邊用他剛好聽得到的聲音偷偷嘀咕:“……他們說的話我聽見了,不就是說你沒有女人,不能傳宗接代,所以要把莊園土地搶走嗎?我幫人幫到底,身體力行讓他們知道,你雖然又老又粗魯,滿臉大胡子不修邊幅,但是好歹是個身體健康的男人,照樣有女人肯要你……哼,不知好歹,愚蠢的男人!” 喬珊荃回房躺下,生悶氣。翻來覆去,怎么都睡不著。 她估摸著是吃太多意大利面的關系,打個飽嗝,喬珊荃在房間里來回踱步,當做消食。 她天馬行空開始胡思亂想,這個方圓數里內杳無人煙,鳥不拉屎的偏僻莊園,還有人看上了要搶?難道這底下有寶藏不成?來的那幾個人,他們貌似是費里的親人,不知道他們之間有什么恩怨? 想破了頭都想不明白,喬珊荃無聊的要死,把客房翻個底朝天,含恨仰天長嘆,居然連個網線插口都沒有,沒有網絡,要怎么生存下去,她遲早會憋出病來! 翻出手機一看,沒、有、信、號! 喬珊荃徹底崩潰了,在床上打滾尖叫。 費里破門而入,胡子上沾了牙膏泡沫:“發生什么事,我聽到你呼救——” 床上,喬珊荃頭朝下,撅著屁股,以一個跪伏的姿勢怔怔回頭看他,寬大白色t恤翻卷至腰間,露出綴著精致手工蕾絲的underwear。 黑與白,極致的視覺沖擊,淬不及防落入男人眼底。 “你干什么?。?!誰讓你進來的,給我出去——”喬珊荃暴走,抓起枕頭撲上去,對他一陣痛打,推搡他胸膛要他離開。 “冷靜一點,住手……女人,你瘋了嗎?” 費里怒吼,被砸傷的肩膀隱隱作痛,也不知道她是故意還是無意,專挑他要害關節下手,幾次之后,男人忍無可忍,提著她手腕把人釘在門后,膝蓋頂入她雙腿之間,鎖死她頑固的掙扎。 男人與女人帶著火氣怒視對方,距離極近,他們同時想起了先前如天堂般美好的兩分鐘,一個不自在地抿緊唇角,另一個羞紅了臉,縮著腳趾想逃出他掌控范圍。 喬珊荃輕聲命令:“放開我?!?/br> 費里松手退開。 煩躁地搓亂頭發,費里背朝她猶豫了幾秒鐘,沉聲道:“……要趕走他們有很多辦法,你沒必要裝作、裝作我的床伴,這是最糟糕的一種方式。這里的生活跟你所熟悉的完全不同,很快,關于你和我的謠言就會傳得到處都是,他們會對你指指點點,會……”男人艱難地擠出那句話,“會把你當成我的女人?!?/br> 雙手抄在胸前,喬珊荃瞪著他背影:“可是這種方式最直接最有效不是嗎?我是個外來人,在這里,過去沒人認識我,將來也一樣。其他人怎么看我,不會對我造成困擾,這樣解釋你可以放心了嗎?” 費里蹙眉,欲言又止,他最后什么都沒說,關門離開。 搞不懂這男人(女人)在想什么。 兩人同時閃過相同的念頭。 喬珊荃并不傻,她當然明白對方在擔心什么。這又不是封建社會,男歡女愛,正常交往,有什么大不了的?她沒想到大胡子不僅有嚴重的大男子主義,思想還如此保守。 她一個女人都不在意,他怕個鬼??! 除非……喬珊荃瞇起眼,除非大胡子在這里有一個心上人,他介意對方聽到謠言產生誤會,否則天底下的男人都一樣,不介意增添幾樁風流韻事,證明自己的雄性魅力。 不知為什么,喬珊荃莫名介意這個突然冒出的猜測。 天剛亮,喬珊荃立即醒了,她沖下樓攔住換上工裝背帶褲,扛著工具正要出門的費里。 “你沒有相好吧,偷偷的,私底下的那種?”喬珊荃懷疑地瞇起眼。 費里奇怪地看著她,條件反射搖頭。 松了口氣,喬珊荃頓時覺得自己活過來了。她滿意地笑,拍拍男人胳膊,鼓勵道:“沒事了,去干活吧,好好干,我和胡安等你中午回來做飯!” 盯著被甩上的大門,費里恍惚,他們的角色是不是有些顛倒了? 然而他腦海里滿是小女人身上只穿著寬松的男式t恤當睡衣,氣喘吁吁跑下樓,雙頰緋紅,眼睛明亮的模樣。她如云黑發隨意撥到一側,露出半邊修長纖細的頸項與精致鎖骨,過大的t恤領口敞著,從他的角度能夠輕易看見隱隱約約,自然挺立的兩點米分嫩…… 熱血沖上腦門,他回憶起第一次見她時,她撲在自己身上,那飽滿的份量與軟嫩手感。昨晚她刻意壓低的沙啞嗓音,柔若無骨的嬌軀,淡淡甜蜜芳香拼命鉆進他鼻腔,強迫他記住屬于她的味道。 “該死的女人!” 留在莊園里的喬珊荃跟胡安一起,兩人做游戲,念故事書,學認字,玩得不亦樂乎。 盯著胡安看了半晌,喬珊荃終于忍不住問他:“寶貝兒,你母親呢?” “她走了?!焙舱龑P钠匆粔K繪了米老鼠的拼圖,順口答道。 喬珊荃皺起眉:“難道你從來沒有見過她?” 胡安搖頭:“沒見過,爹地從來不在我面前提到她。我猜,提到她會讓他傷心,所以我不問?!彼ζ鹦⌒〉男馗?,露出得意洋洋的表情。 好笑地彈他鼻尖,喬珊荃再度開始走神。 走了是什么意思——是離開這對父子,還是去了天國? 說真的,喬珊荃無法想象,一個女人如果擁有了沉穩可靠的丈夫,漂亮可愛的兒子,一座屬于自己的莊園與土地,要如何舍得離開這一切。 想來想去,唯一的可能就是……莫非夫妻生活不和諧? 不會吧,她記得自己親手驗過,很有活力啊,不像是中看不中用的樣子。 被餐桌對面女人不時飛過來的視線瞟得頭皮發麻,費里放下叉子,瞪過去:“你又趁我不在,偷偷做了什么?” 喬珊荃大呼冤枉:“這里沒有網絡,連手機都收不到信號,除了悶在屋里長蘑菇,我還能做什么!” 費里輕輕哼了聲,不置可否,他繼續吃午飯,淡淡交代道:“隨便你。下午我要去修倉庫房頂,有事就在院子里喊一聲?!?/br> “噢?!眴躺很跹劬Πl亮,“隨便我的意思是……我可以到處看看?” 費里不贊同地看向她包扎起來的腳踝。 喬珊荃補充道:“僅限這座莊園,這棟屋子?!?/br> 費里:“……可以。除了三樓盡頭的房間,其他地方你隨意。我吃飽了?!?/br> 下午。 喬珊荃捏捏胡安胖乎乎的小手,朝他打聽情報:“嘿,小家伙兒,你知道三樓盡頭的房間里藏了什么嗎?” 胡安打個冷戰,用力搖頭:“我不知道!爹地不許我靠近,他說如果我闖進去,他會把我扔到原野里喂狼!” 喬珊荃嘴角抽搐:“……” 熟悉的童話故事情節浮現心頭,該不會某個大胡子跟故事里神秘的藍胡子一樣,將娶來的無數個新娘殺死,藏在三樓盡頭的房間。之后,那里成為生人勿近的禁地…… 人就是這樣,越是害怕,越是生出無盡的好奇心。 如果費里不特意強調,喬珊荃根本不會對那個房間感興趣,此刻更不會鉆進屬于男主人的主臥,到處翻找備用鑰匙,企圖趁機撬開那扇禁忌的門。 “……我只是好奇,就看一眼。哦,老天,如果那個男人真的殺死自己的妻子,我會看到一具腐爛發臭的尸體嗎?”喬珊荃自言自語,給自己打氣,“不管了,他讓我隨意。假如真的發現尸體,我立即報警,帶著胡安逃離這個鬼地方?!?/br> 鑰匙捅進鎖孔,咔嗒一聲,門開了。 ☆、第九章 費里懷疑地盯著喬珊荃看了很久。 “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白天你做了什么?” 喬珊荃哼著歌刷盤子的動作一頓,有些不自然地避開他視線:“沒、沒有啊,我什么都沒做,你想多了?!?/br> 費里不信,這太奇怪了,飯后她居然主動幫忙洗碗! 現在他們兩人并肩站在廚房,一個帶了橡皮手套愜意地洗刷刷,另一個接過沖掉泡沫的餐具一一擦干,放回原位。 哼了聲,費里嘲弄道:“終于能享受到你提供的‘幫助’?!?/br> 喬珊荃本有些心虛,聞言,一揚眉:“我說了要幫忙,就一定會做到?!?/br> 費里不置可否。 喬珊荃恨恨瞪著他的胡子,真想全給他拔了! 原本藏在心底的一點內疚,立馬煙消云散。 下午她本打算進入那間禁忌的房間,推開門的瞬間,喬珊荃放棄了。她跟費里萍水相逢,誤打誤撞留下做客,憑什么干涉他人的生活和隱私?盡管,她很不想承認,自己對這個大胡子越來越在意,他的寡言,他的神秘,讓人愈發想要接近他,了解他。 當她發現自己開始在意他對自己的看法,喬珊荃忍不住在心底發出挫敗呻|吟。 幸好這里不是紐約。那個高傲冷淡的喬琪,留在了繁華的大都市,只屬于光怪陸離的時尚圈。 眼下在阿根廷某個偏僻莊園里的,是一個褪去所有保護色的普通女人。 她想要做些什么,讓他不再對自己冷言冷語,她希望可以讓他多看自己幾眼,而不是故意視而不見……一旦冒出這樣的念頭,喬珊荃再也坐不住了。 費里本以為她只是一時興起,沒想到隔天清晨,喬珊荃翻出幾件他的舊衣服,綁在身上充當圍裙,開始給莊園做大掃除。 當他走過花園,匆匆去后園菜圃捉蟲施肥,看到喬珊荃半個身子懸在窗戶外,吃力認真地擦去玻璃窗外的污垢。 她揚起笑臉,大聲叫他名字:“費里!” 男人嚇了一跳,怒吼:“你在做什么!給我下來!” 喬珊荃縮縮脖子:“……嗓門真大,窗戶都要震碎了?!闭f著,她又往外探出幾公分。 費里被她舉動嚇得冷汗直冒,菜圃也不去了,就站在窗臺下面,手臂肌rou繃緊,緊張地收緊下頜,隨時準備伸手接住她。直到那個小女人輕快地擦干凈每扇窗戶,笑瞇瞇地爬回去,窗戶落鎖,他才松了口氣。 下午,費里咬著釘子蹲在屋頂修補一個漏水的破洞,突然聽見雞棚傳來尖叫。他腳底一滑,險些從屋頂滾下去。 “怎么了?”喘著粗氣,男人沖進雞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