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5節
第633章 接應 周玄業煉尸的動靜并不大,其實我即便是刻意去聽,也聽不出什么來。 足足過了一個多小時,帳篷外面才傳來周玄業的聲音,說可以啟程了。 我出去一看,死去的眼鏡兒,此刻又‘活’了過來,除了臉色有些不正常的蒼白以外,幾乎與活人沒有區別。 周玄業示意我收拾帳篷,打點行裝。 由于我們的人手太少,失去了小三和小四兩個壯勞力,所以我們現在的裝備顯得過多,因此必須要放棄一些不那么必要的。我們決定只留三個裝備包,一人一個。 周玄業將眼鏡兒的那臺儀器給插了,沒有找到儲存卡一類的東西,但找到了一個內存條。 他將內存條貼身收了,將這臺儀器給放棄了。剩下的一些諸如衣服一類的東西,也都被我們給放棄了,最后整理出了三份裝備,除了眼鏡兒外,我和周玄業的負重都減輕了許多。 緊接著我們踏上了回程的路。 眼鏡兒是臨時煉出來的,尸源、環境、條件、時間都不達標,所以和小三小四更是差了十萬八千里。小三和小四有簡單的意識,大多數時候,它們會執行周玄業事先下達的命令,但眼鏡兒則如同提線木偶,動一下走一下,一路上,周玄業的尸鈴都沒有離手,越是低級的尸體,越消耗走尸人的體能,而越是高級的尸體,則越消耗走尸人的精神。周玄業此刻就是用自己的體能在cao縱眼鏡兒,疲憊之下,他也沒心情跟我說話,兩人一尸,在這黑竹溝的深谷里,就如同啞巴一樣。 所幸有了來時的經驗,我們回去時,很多危險都能避開,回程的途中,一路上倒也有驚無險。第八天,快要出溝時,晚上睡在帳篷里,我想著這兩個多月里所發生的事情,只覺得如同做夢一般。 原以為自己在黑竹溝待了那么久,沒準兒最后也會變異,再也走不出去,沒想到卻安安穩穩的出來了。 一閉上眼睛,不知怎么的,我腦海里就會浮現出那個磁場黑洞,它仿佛在我大腦中生了根一樣。緊接著,我又會想起周玄業當時的失態,以及他后來突然轉變的態度。 這一切,究竟是為什么呢? 那個黑洞,到底是怎么回事? 為什么我沒有產生異變? 所謂的相似的數據,又是指什么? 這無數疑問在我腦海里打轉,一切都一切,似乎都只有從j組織哪里,才能得到答案。但這些答案,對我來說,其實又并沒有什么一定需要知道的必要。 相比起這些,其實和我有直接關系的,反而是另外一件事,那就是譚刃。 只是譚刃的情況,我連一點兒頭緒都沒有,所以就算是想起來,也不知道該從哪里入手。周玄業不愿意說這件事兒,那么我從他嘴里,肯定是問不出什么的,譚刃的事兒,我只能靠自己了。 第十天的時候,我們終于出了黑竹溝的無人區,剛出無人區,就有有兩撥人圍了上來。這兩撥人,一撥朝周玄業圍過去,一撥朝我圍過來,迅速將我和周玄業給隔離了,兩邊人的氣氛顯得劍拔弩張。 我立刻意識到,這兩撥人,應該是黃家和顓家各自接應的人。 好在這里是無人區,兩撥人皆沒有辦法在此動手,因而并沒有產生實際性的沖突。周狐貍還朝我笑著揮了揮手以示道別,其余人接過他的裝備,簇擁著人先走了。 我這邊則比較難辦一點兒,這幫人我都不認識,擁住我后,一個光頭立刻問我:“有弄到資料嗎?” 我心里罵娘,心說資料資料,老子折騰的命都快沒了,能活著出來已經是祖墳上冒青煙了,還找我要資料。 我道:“這話是朔舒讓你問的?” 光頭道:“是黃先生讓我們來接應你的?!?/br> 我道:“那有什么事,我也是跟黃天說,你就不用問那么多了?!惫忸^愣了一下,轉而稱是。 一直到第二天下午,我們才算是真正回到了文明世界,晚上在酒店里洗完澡一照鏡子,我估摸自己至少瘦了有十斤,前半年當老板養出來的一點兒肥rou,又全縮回去,成了精悍緊實的肌rou。 摸了摸腹肌,我腦子里冒出的是唐琳琳雙眼發綠光的模樣,折騰了這么久,我還真想她了,于是當天晚上,我給唐琳琳去了個電話。 一番敘舊自不必說,我順道問了下唐琳琳,有沒有譚刃的情況,唐琳琳說沒有。 她問我什么時候回深圳,我道:“估計暫時不行,黃家派人來接應,看樣子是要直接上北京?!?/br> 唐琳琳聲音緊張起來;“你事兒沒辦成,他們不會一怒之下把你嘣了吧?!?/br> 我道:“我這身金肌玉骨,舍得殺我的,還真沒幾個,放心,我不會有性命之憂的,估計就是找我問問黑竹溝的事?!?/br> 唐琳琳來了勁兒,讓我跟她講講,我頓時一陣頭疼,心說好不容易從那魔鬼帶出來,目前我就想睡在干凈的床上,安安穩穩,一覺到天明,誰還想再回憶一遍,當下拒絕了她,接著扯了些閑話,便掛了電話。 后來的事兒果然不出我所料,這幫人直接帶著我去了北京,到了古色古香的黃府。這年頭,在北京城能有這樣一座古色古香的深庭大院,可不是有錢就能弄到的。 開門的依舊是之前那個老頭,上一次來這兒是孫邈帶的路,這老頭見了姓孫的,就跟見了克星一樣苦著臉,這會兒我一個人來,他到是顯得鎮定自若。 進了黃府,黃天不在,吃完午飯過了一個多小時,才約我到客廳想見。黃天還算給臉,對著我是噓寒問暖,慰問了一番,甭管是虛情假意,至少讓人聽了還是挺舒坦的。 一番寒暄過后,我們進入了正題,之前的事兒,先行回來的鐵姐等人已經交代了,因此我只跟黃天說了后來的事。當黃天聽說周玄業毫不手軟的弄死眼鏡兒時,目光閃動了一下,聽完原委,他拍了拍我的肩膀,道;“你當時該想辦法,弄清楚那個黑洞是什么東西?!?/br> 我道:“周狐貍都中了招,我能有什么辦法?” 黃天道:“狐貍?這個比喻不錯,那姓周的,真是一號人物,老jian巨猾,若是我單打獨斗跟他玩兒,還真玩不過他?!鳖D了頓,他手里扔著一個蘋果玩來玩去,道;“不過,現在是個團體合作的時代,不講究個人英雄主義,他周玄業……我黃天對付不了他,但我黃家要想收拾他,容易的很?!?/br> 我沒吭聲,心中默然。 一個人的能力再強也是有限的,就如同黃天自己所說的那樣,單獨對上周玄業,他估計也不會比我好到哪兒去,八成要被周玄業給玩兒死。但黃天不止是黃天,他還是黃家的當家人,有權有勢,加上這些,情況就不一樣了。 歷來,民不與富斗,富不與官爭,為富的謀權,為權的謀財,像我們在這種又沒權又沒錢還沒有點兒個人實力的,對上這些人,真是毫無反抗之力。 我聽黃天這么一說,便道:“你要對付周玄業?” 黃天卻是搖了搖頭,道:“不會?!蔽矣行┮馔?,心說這丫剛才說的話都是在吹牛吧?之前那么牛皮哄哄的,問到點子上,又不會了? 像是看穿了我的想法,黃天將手里的蘋果拋給我,翹著二郎腿,道;“周玄業擅長煉尸術,而且據我所知,煉尸一脈,傳承甚少,周玄業更是其中的佼佼者。我要真收拾他,當然也行,但是他這種人,身無牽掛,最能魚死網破,要臨死反擊,一群刀槍不入的尸體闖進我這黃府大開殺戒,恐怕我也活不了?!鳖D了頓,他道:“所以啊,魚死網破的事我不干,他是孑然一身的亡命之徒,我的命可比他值錢?!?/br> 第634章 飛鴿傳書 黃天這么一說,我一想,發現還真是如此。 周玄業唯一掛念的人,還是個死人,可謂是來去無牽掛,孑然一身,最重要的是,他的個性還十分偏執,有是煉尸一脈中的翹楚,這樣的人,哪怕你真的有權有勢,也不敢輕易招惹,誰都不知道,把對方給惹急了,周玄業會干出什么來。 以我對周玄業的了解,他絕對不屬于軟柿子,只怕真得魚死網破了。 想到此處,我道:“我當時也試探過,想弄清楚他在那黑洞里看到了什么,但是周玄業的嘴太嚴了,他不愿意說的東西,是問不出來的?!?/br> 黃天道:“那你可以讓他愿意說啊?!?/br> 我懵了一下:“什么意思?” 黃天張口欲言,似乎要說什么,但緊接著,卻又皺了皺眉,道:“算了,現在說這個也晚了。你們回來的途中,他沒有出現別的狀況嗎?” 我問他別的狀況指什么,這姓黃的又不開口了,最后他道:“辛苦你了,這次的勞務費已經劃到你賬上了,知道蘇老板你現在不缺錢,我的一點兒心意,笑納?!?/br> 我道:“除了黃老板,誰敢說自己不缺錢,我缺的要命,那就卻之不恭了?!鳖D了頓,我想起了老肖,便問他情況怎么樣了。 周玄業說動了手術,由于手術比較大,所以目前還在家休養,我要是愿意可以去看他。我一想,時間已經過了一個月了,想來恢復的差不多,也沒什么看頭。 轉而我又問天然呆的情況,黃天說他目前正在j組織北京分部的實驗室里,短時間內是沒有功夫出來了。 原本我是打算離開北京就直接回深圳的,但這次思來想去,我覺得有件事兒尤為重要,我不得不立刻去辦,那就是譚刃的事。 從周玄業那兒,我打聽不出譚刃的任何動靜,事務所干脆就只剩下唐毅,不知道的還以為老板換人了。如今要打探譚刃的生死,就只有一個地方。 三子觀。 三子觀位于湘西,湘西不是個地名,而是指湖南以西,貴州以北的那片區域,由于那一片山巒疊障,在古時候屬于窮山惡水之地,又因為文化閉塞,因此鬼神之說盛行,因而湘西一帶,歷來流傳著諸多奇譚怪事。 我只知道這么個地方,卻并不知道具體位置,但這并不妨礙我接下來的行動,因為我有萬能的百度。 當天晚上,我躺在床上用手機百度,由于三子觀現在已經重修宮宇,在當地已經小有名氣,因此我很快便弄到了三子觀的確切信息。 第二天早上,我就訂了中午的機票,由于心焦火燎趕的急,所以只剩下頭等艙了,無所謂,誰讓大爺我現在是有錢人。當我興沖沖的坐上頭等艙時,我覺得自己的錢白花了,因為頭等艙和經濟艙沒什么區別,中間就拿一道簾子遮著,唯一的區別,大約就是飛機餐換了。 當天下午的四點多鐘,我下了飛機,時間尚早,便直接打車前往三子觀,連口水都沒顧得上喝。我心中暗道:老板啊老板,現在知道了吧,我對你才是真心的,你扣我的那些工資,是不是也該還了? 三子觀的外門宮殿位于當地一座名為小熊山的山腰處,這名字也挺逗的,來歷不清楚,或許是以前山中有熊? 自小熊山的山腳下,便有白色的氣派石階依山而上,中途有供人休息的亭臺,此時已經是下午五點多,大多數人都是自三子觀上下來的游客和香客,寥寥幾個上山的,除了我,就是一些清潔人員。 好在爬山這事兒難不倒我,更何況說是這種休整過的山石路,用了半個小時,我便登上了普通人得一個多小時才能上的山腰處。 三子觀頗為氣派的山門就在眼前。 山門后一個廣場,兩邊皆有殿宇,正對著山門的是正殿,供奉著三清并一干道教神靈。此刻夕陽西下,金光崩裂,灑在宮宇頂上,莊嚴華貴,氣派非凡。 此刻香客漸散,宮宇中已經沒多少人了,打掃的清潔工,只負責外面的山道,宮宇內則由道人自己灑掃。此刻,只見幾個穿著白衣白褲對襟短褂,梳著道髻,年約十二三歲的少年孩童,正在殿宇內外撒掃,一眼看去,一個個粉雕玉琢,精神奕奕,身形尚未完全發育,穿著一模一樣,雌雄難辨。 這就是周玄業和譚刃長大學藝的地方?霞光萬道,紫氣東來,真有仙境宮宇的感覺,這么氣派莊嚴的地方,怎么就養出倆變態呢? 一邊想,我一邊往里走。這會兒香客都下山了,因而我顯得比較惹眼,立馬便有個道童過來,打了個稽首,說要閉山門了。 我立刻道:“我不是來上香的,是來找人的?!?/br> 這道童問我找誰,我報了譚刃的名字,然而讓我意外的是,他思索片刻,道:“我觀中沒有這個人……”話音剛落,一個中年道長走了過來,似乎是聽到我們的對話,上下打量我幾眼,問道:“請問您是哪位?找譚師兄有什么事?” 我猛地想起,道門有外門和內門之分,我現在明顯是在外門,恐怕知道譚刃的沒幾個。這個中年道長應該是個知情人,我便說自己是譚刃的朋友,見他失蹤了兩個多月,沒有音訊,擔心之余找到了這里,緊接著便報上了姓名。 這中年道人聞言,道:“你跟我來一下?!闭f完,便領著我往后院走。 長長一排屋舍外,有一排排晾衣桿,上面飄著晾干的衣服,這應該是道人住宿的院舍。 繞過這個院舍,下了一個斜坡,只見那處有個草棚,里面停歇著許多鴿子。草棚中間還有個桌柜,那中年道長自桌柜中拿出紙和毛筆,蘸著墨水,在一張紙條上寫了幾個字。 不等我看清,他便卷了紙條,塞在了鴿腿上的小竹筒里,將鴿子一放,那鴿子便帶著腿上捆綁著的小竹筒撲哧撲哧飛走了。 我看得目瞪口呆,心中直喊臥槽,心說難怪周玄業說話,總是文縐縐的,連帶著我后來都跟著咬文嚼字起來,合著這哥們兒的生長環境這么復古啊,還飛鴿傳書? 八成是我表現的太明顯,這中年道長解釋道:“我們這里是通電通訊號的,不過后山那邊什么也不通?!?/br> 我順著那飛鴿而去的方向看,小熊山后是一片層巒疊嶂的山巒,期間羅列著無數山峰,中年道人指著最高的那處山峰,道:“那是霜降峰,一會兒那邊會傳消息過來?!?/br> 那霜降峰看著到不遠,但俗話說望山跑死馬,要真靠走的,沒有纜車索道,過去還真的走上一天多的時間。 此刻,夕陽的金光斜斜的打過去,霜降峰峰頂的位置云霧蒸騰,金霞浮動,時不時有白鶴飛鳴而過,如同人間仙境。中年道人又指了指旁邊不遠處的一個觀景臺,道:“這個觀景臺是去年修建的,香客可以在這兒觀景,自從修了這個觀景臺,宮觀里人流量都增多了?!?/br> 我道:“這主意是周玄業出的吧?” 中年道人大為意外的看著我,說:“連周師兄你也認識,是啊,就是他建議的。我們天天待在山上,看膩了不覺得有什么稀奇,還是周師兄說從那兒觀景,如觀仙境,所以修了個望仙臺?!?/br> 我聽得嘴角一抽,心說望仙臺……望尸臺還差不多,周玄業還挺有經商頭腦的,好好干沒準兒能成為商業大亨,可惜那狐貍的心思全在尸體上。 這會兒我們在等那鴿子傳信回來,估計那邊不回信,他們是不會讓我往那邊兒走的,于是我就等著,邊等邊閑聊:“那地方為什么叫霜降峰?” 中年道人說:“因為山上有白石,云霧散開的時候,就像是峰頂覆蓋著白霜一樣?!?/br> 我道:“我看你們這兒有很多道童啊,奇怪,沒幾個當父母的會把自己的子女送進觀里當道士吧?” 中年道人說道:“自然,這兒的道童大抵是兩類,一是身體得了疑難雜癥,治不好的;二是孩童家里人信這個,或者受過庇佑的;剩下的成年人,都是自愿的?!?/br> 我聽得奇怪:“得了疑難雜癥,就送來出家?這是個什么說法?”我剛才看那些在灑掃宮宇的道童,體魄看起來都挺不錯的啊。 那中年道人正要開口,那信鴿卻已經撲哧撲哧的飛了回來,于是他止住了話頭,去抓那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