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節
從此之后,這個墓就成為了盜墓倒斗這個圈子的禁墓之一,而這次,因著最近的一次地質運動,仙侯墓的結構遭到了破壞,里面的陣法也遭到了損壞,所以才引得圈內人的注意。 水雨霜她們算是消息比較靈通的了,所以來的比較早,只怕要不了多久,還會有更多的勢力想來爭奪,所以這事兒宜早不宜遲。 我聽到此處算是徹底明白過來了,合著這些人,都不是為了墓室里的財寶而來,反而是為了那顆所謂的‘天拔養尸珠’?我不由道:“你們真相信那珠子能起死回生?” 機關手糾正道:“不是起死回生,是讓人變成魁拔,相傳魁拔的力量是相當強大的。拿到這珠子,再找一個隱秘的地方藏起來,吃瓶安眠藥,再把珠子含在嘴里,下回醒過來的時候,沒準兒就是幾百年之后了?!闭f到此處,這機關手還暢想了一下,道:“八成就跟美國電影一樣,到時候人類已經開著飛車在天上飛了?!?/br> 我一時覺得好笑,又覺得有些很難理解,便道:“珠子只有一顆,就算拿到手,你們怎么分?” 機關手道:“小子,有沒有聽過懷璧其罪的道理,這東西不是我們這種人可以拿的,放在我們這兒,只會招來殺身之后,我們也是替人辦事?!?/br> 替人辦事? 我頓時驚訝,看著水雨霜:“我以為他們是替你辦事?” 水雨霜靠坐在墻邊,嘴角微鉤:“他們確實是替我辦事的,不過,我是替別人辦事的?!?/br> 這話我算明白了,換句話來說,水雨霜上頭還有人。她相當于從那個更牛的人那兒接了任務,然后招來了機關手這幫人組隊刷怪。 只是,根據閻王四的說法,這水家其實很牛了。閻王四當時也大致跟我提了一下水家的情況,水家發家較早,在那個動亂的年月里,不知跟誰學了倒斗盜墓的手藝,而且越干越大發,傳到現在,也算是盜墓世家了。 這世家積累深厚,有沒有權我不知道,但肯定很有錢就對了,駐地在上海,在上海也算是有頭有臉的,和各方權貴都有牽扯。這樣的人,這樣的世家,有什么人,能支使她辦事? 難道水雨霜后面的頭目,勢力更大? 我下意識的問道:“替誰?” 水雨霜閉口不言,事實上,這個反應才是正常的,畢竟這事兒算是機密了。我之所以會問這么蠢的,明顯不會回答的問題,也只是一時腦熱嘴快而已。 反倒是機關手接了句話,說:“我還不知道呢,你就想打聽?勸你還是別打聽,水大當家的,有的是錢,在上海灘也是有名有姓的人物,你覺得一般的權貴能支使水大當家的?” 這話雖然沒有明說,但意思已經很清楚了。像水雨霜這種身份的人,雖然是盜墓賊出身,但這是暗地里的身份,人家明面兒上,混的卻是風生水起,通俗點講,也是上流社會的,結交的都是權貴。 這權貴也是分等級的,她不缺錢,所以自然不會因為錢而給人跑腿賣命,既然如此,那就只剩下權了。 支使水雨霜辦事兒的,應該是個權利很大的人。 難道是上面的人? 我暗暗心驚,知道這個話題不能往下談了,于是沒接機關手的話。 水雨霜見此,這才道:“現在你知道了,參加這個行動的只有兩種人,一是不知天高地厚,不入流的蠢貨;二是那些真正有能力的人;至于我這樣不上不下的,拿了寶貝,也是保不住的,明哲保身才是上策?!?/br> 這女人果然是個極其明白的人,我道:“既然如此,你為什么還要來參加這次行動,上面的人逼你的?” 水雨霜微微點頭,道:“威逼加利誘,這事兒我給上面辦好了,對我自己也有好處,辦不好,可就慘了。如果有選擇的話,這個時間,這個季節,我應該在坎布里亞避暑才對?!闭f完,神色間露出頗為遺憾的模樣。 看她的神情,還真不像裝的,但我知道水雨霜變臉其實挺快的,一會兒十分勾人,一雙桃花眼微微上挑的時候,就跟狐貍精似的,但下一刻又立馬能變得兇神惡煞,我敢打賭,她十有八九是雙子座的! 如果那‘天拔定尸珠’真的如此寶貴的話,那水雨霜之前說的,京城那幫人會殺人滅口的事,就絕對不是危言聳聽。為了那二人的安危,我也只能厚著臉皮繼續打聽:“你說的京城那幫人,是什么來頭?” 她抬了下眼,聲音突然放低了:“怎么,你對京城的人有興趣?” “知己知彼,百戰百勝,總的知道敵人是什么來頭,我朋友還在他們手里呢?!?/br> 水雨霜只說了兩個字:“姓顓?!?/br> 顓? 這個姓很少見,五帝之一就叫顓頊,據說姓顓的人,是顓頊的直系血脈,但即便如此,這都上下五千年了,她就告訴我這兩個字,我能猜出什么來? 大約是我的神情表現的太明顯,一邊的機關手看不下去了,說:“到底不是一行的人,隔行如隔山,你不知道也正常,我這么跟你提個醒吧,軍閥混戰的時期,京城里,有個很有名的頭兒就姓顓,而我們說的這位顓大當家的,就是那位頭兒的后人,猜出來了沒有?” 我皺著眉使勁想,試圖將我那點已經忘得差不多的近代史給擠出來,但學的東西,一但長久不用就容易忘,我哪還記得什么京城的幾大軍閥啊,想半天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便搖頭直言道:“猜不出來?!?/br> 機關手聞言,頓時被噎了一下,道:“回去多看看近代史吧,看完你就明白了?!?/br> 第436章 塌方 被機關手這么一通鄙視,我覺得挺郁悶的,但也能聽出來,他們說的京城姓顓的那位,應該是以前某個軍閥的后裔,那時代的大小軍閥很多,今天你出場,明天他被滅,這位顓大當家的老祖宗,大約是屬于笑到最后活下來的那一類,否則也不能蔭庇子孫了。 機關手顯然對這個話題很感興趣,接著道:“這顓大當家的跟我們可不一樣,干我們這行的,總歸不是正道,到處都要忌諱??扇思?,那可是徹徹底底的洗白了,我們這些人,一身黑,就算給你個官兒,你也不敢當,但他可是那種身家清白到出侯入相都揪不到毛病的?!?/br> 他這么一說,我也暗暗心驚,因為我跟這些暗道上的人也打過交道,比如傅楠那小子,雖然看上去有權有勢,但身家不清白,行事多少有些忌諱。 而機關手所說的姓顓的那人,居然厲害到了這個程度? 我不由得琢磨,這姓顓的既然這么厲害,那么水雨霜還敢跟他多少,這說明水雨霜上面的那股勢力也極大。不管是水雨霜的后臺,還是京城顓大當家的,哪一個都是我惹不起的??善?,現在我不得不跟水雨霜結盟,而周玄業又落在了京城那伙人的手里,這可真是倒霉透頂了。 便在這時,水雨霜瞅了機關手一眼,似笑非笑的說道:“你這么崇拜他,干脆給他辦事得了?!?/br> 機關手立馬神色一收,拍了水雨霜一個馬屁:“水當家的,瞧你說的,我就隨口這么一說,京城那位爺再厲害,我也只對您忠心耿耿?!?/br> 水雨霜哈哈笑了一聲,道:“行了,你到是想傍上人家,可你那案底還在,人家搭理你嗎?”合著這機關手還是有案底的人?我不禁多瞧了他一眼。 別看這人看起來四十出頭了,一張臉皮卻是極厚,聞言繼續拍馬屁:“水當家的英明,人家確實看不上我。水當家的您肯收留我,我老馮就是你的人了,出生入死,肝腦涂地,在所不惜??!” 我以為自己已經掌握了拍馬屁的精髓,但我發現,在姓馮的面前,我果然還是太嫩了??催@人身形消瘦,臉卻厚的跟豬皮似的,我真想象不出,這樣的人,在不久前居然偷襲了自己的同伴,痛下殺手,將人給廢了。 人心隔肚皮,你永遠也不可能真正的了解一個人。 便在這時,墓室里突然傳來了砰的一聲響悶響,將我們三人的話頭給打斷了。我雖然在跟兩人交談,但卻一直都在留意著墓室里的動靜,聞聽這聲音,驚得我立刻從地上蹦了起來:“老板!出什么事了!” 話音剛落,便見一個人影從里面沖了出來,是天然呆。 他沖出來之后有些咳嗽,似乎是吸入了什么東西,一邊用手扇了兩下,一邊道:“尸體確實在里面,但周玄業不在?!?/br> 緊接著譚刃也跑了出來,給我們打了個手勢,示意先離開再說。 這地方情況不明,水雨霜兩人原本就不愿意多待,這會兒更是干脆,當即便帶頭往回走。我看了看身后那陰氣極重的墓道,依舊是一片平靜,看樣子沒出什么事兒。 一邊走,便一邊詢問那墓室里的情況,譚刃也不隱瞞,道:“應該是周玄業將尸體暫時停放在了那間墓室里。那是個陪葬室,里面有具紅漆大棺,看著很邪門?!彪S即指了指天然呆:“那小子碰了一下,棺材里的東西就動了,想出來,好在棺材釘是封死的?!?/br> 我這才明白,看樣子剛才聽到的那身悶響,應該是那紅漆大棺里傳出來的聲音,難不成那棺材里的東西詐尸了?可那棺材根本沒有打開過,也沒有沖陽,怎么詐尸呢? 譚刃緊接著又道:“走尸的尸體,都在墻根下站著,嘴里又定尸符,所以這事兒,肯定是周玄業干的?!?/br> 這些尸體是受人所托,肯定不能丟,周玄業被京城那幫人拿捏住了,大概是為了保證尸體的安全,才讓它們暫時留在這間陪葬室里。只是這陪葬室明顯有問題,古墓這么大的地方,往哪兒不放,偏往那大棺材旁邊放,就有些奇怪了。 由于距離并不遠,因此沒多久,我們便回到了那個t字形的路口處。這次眾人沒有再停留,而是由機關手打頭一路往前走。這暗道七彎八拐,連接著很多墓室,我們一一查看了一番,發現這候己算是侯爺里比較窮的了,我之前進過兩次寶庫,所以這古墓里的東西,現在還真有些看不上。 在其中一間放著百戲俑的墓室邊,我們發現了一些食物的包裝袋以及煙頭。水雨霜將其中一個包裝袋撿拾起來,拿在手里看了看,又放在鼻尖聞了聞,道:“剛吃完不久?!?/br> 旋即,她又看了看地上的煙頭,用匕首扒拉了一下,道:“隊伍里至少有五個人?!蔽覇査趺纯闯鰜淼?,她道:“是五種不同的煙頭?!?/br> 說完,水雨霜將匕首插回了腰間,打著手電筒四下觀察,壓低聲音道:“咱們跟京城的人,離的應該很近了,都小心點兒?!?/br> 機關手道:“當家的,對方人多勢重,真要對上了,咱們也沒辦法,要不咱們堵著埋伏吧?” 水雨霜道:“你當他們是傻的?黑吃黑的事,他們干的比咱們多?!?/br> “那怎么辦?”機關手壓低聲音問了一句。 水雨霜拍了拍自己的裝備包,那里面似乎裝著什么東西,她道:“放心,我只有辦法?!?/br> 此刻,我們所在的墓室挺大的,兩邊是很多人俑,沒什么顏色,看起來暗沉沉的,也不知是原本就如此,還是年深日久褪色了。這些人俑為百戲俑,一個個全都帶著笑臉,而且是笑的特別夸張那種,嘴角都快鉤到耳朵邊上了,神情看上去很是獻媚,造型各不相同,有表演雜耍的,有表演戲法的,有鼓樂吹笙的,有飛天跳舞的,這原本該是極其繁榮熱鬧的景象,但毫無顏色的人俑,陰暗的地底,獻媚夸張的笑容,反而讓人覺得陰氣森森的。 我們的燈光從兩側的那些人俑臉上掃過,隨著身形和視角的移動,那些人俑的眼睛和視線,仿佛也在偏移似的,那種感覺簡直讓人汗毛倒豎,毛骨悚然,連譚刃都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反觀水雨霜和機關手,對這樣的場景似乎極其熟悉,幾乎沒有多注意那些人俑,手中的燈光一直筆直的往前打。 這間墓室的兩側都是百戲人俑,唯有中間空出了約莫有三米左右的道路,這條道一直延伸到了墓室的盡頭,那盡頭處是一面石墻,不是那種墓磚砌起來的,而是一整面,像是用一塊大石頭打磨出來的一般。 走的近了,便能瞧見這石板上光滑無比,在這古墓中,出現這樣一塊光溜溜的石板,其實看起來是相當怪異的。 便在此次,機關手卻繞行,走到了左手邊的位置,我順著他所在的方位看去,發現那邊有個拱形的入口。更準確的形容,應該是個已經塌陷了的拱形入口。 說真的,我有些驚訝,因為古墓年深日久,坍塌是很正常的事,很多考古現場挖掘的時候,文物都是直接從泥土中挖出來的,并不是從墓室中挖出來的。 十墓九塌是常態,像我們所處的這種保存完好地宮,其實是非常罕見的,往往只存在于王侯陵,因為建筑工藝和材料很講究,所以能承受重壓和輕微的地質運動。 但這會兒突然出現一個塌方帶,在這古墓中還是顯得很惹人眼球的。 除了這個倒塌的入口外,這個墓室就沒有別的通道了,我一時不解,道:“莫非這條塌陷的入口,是通往主墓室的?” 機關手說:“不是,這是西面,主墓室不會在這兒?!闭f著,他又指了指那處光滑的石墻,道:“正常情況下,那兒應該有門?!?/br> 但此刻,那地方沒有門,而只有一整塊石墻,因此,這個情況顯然屬于不正常情況。 緊接著,機關手又道:“這土非常干,而且很緊實,已經塌方很久的了?!彼@話是對水雨霜說的。水雨霜微微點頭,手卻指了指拱形門上方的位置,說:“上面的結構沒有被破壞,所以這不是自然塌方,是被人用炸藥炸的?!?/br> 機關手道:“是以前來倒斗的?” 水雨霜點頭表示這個猜測很靠譜,機關手立刻皺起了眉頭,道:“搞什么東西,怎么把這兒給炸了?” 第437章 戲俑(為聯賽票滿五百加更) 機關手的態度讓我覺得奇怪,我說你們盜墓的,炸墓不是挺正常的嗎,現在怎么就接受不了了。機關手瞪了我一眼,說:”你懂個屁!炸墓是從外往里炸,是為了摸寶貝,這條墓道根本不該炸,現在被炸成這樣,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有人從這條墓道里出去了,而且在出去的時候把墓道給炸了的?!?/br> 這下我明白了,譚刃也有些動容,道:“臨走時炸墓,你們盜墓有這個習慣嗎?” 機關手道;“我們為求財,不會搞破壞,誰有功夫多此一舉,就算是些小毛賊也不可能,因為炸藥不好攜帶,分量一般不會太多,再說了,炸藥也得花錢買啊?!?/br> 按照這種分析,眼前的情況,明顯是有人曾經來過這間墓室,并且應該是出了什么意外,在往外跑的過程中,故意把后面的墓道給炸塌了。這種行為沒有任何意義,如果非要形容,我到覺得像是炸墓的人,在躲避什么東西的追擊。 可我們現在所處的墓室中,全是一些人俑,又有什么危險呢? 來時的路只有一條,京城那幫人,應該也在這兒才對,可現在前方無路可走,京城的人卻消失了。 他們去了什么地方? 除了這條被炸塌的墓道,這里是不是還有其它隱藏的暗道? 不會又是開在腳下的吧?我下意識的跺了跺腳,聲音傳不出去,顯示下面是實心的,應該沒有什么地下機關一類的。 姓馮的像是看出了我的想法,他道:“我剛才就研究過了,這地方沒有機關?!?/br> 譚刃皺眉道:“那他們人呢?” 水雨霜微微搖頭,道:“這地方不對勁,大家分開找一找,看看有沒有什么線索?!蹦故译m然大,但大部分的位置,都被兩邊的百戲人俑占著了,因此我們在搜查墓室時,也只能在這些百戲人俑間穿梭。 它們皆有真人大小,而且由于古人的平均身高要高于現代人,所以這些百戲俑也做的非常高大,穿梭其中,很容易遮擋人的視線。我仔仔細細、上上下下的觀察,不敢放過絲毫蛛絲馬跡,功夫不負有心人,很快我就發現了一個不對勁的地方。 這些百戲俑的底座都很大,再加上這地方至少深埋了二十多米,在這樣的情況下,只要不出現大的地質運動,這里面的人俑應該是保持原樣的,但在靠左前方的位置,也就是角落處,有一大片人俑,卻是歪歪斜斜的,仿佛被什么東西撞到了一樣。 而正當我湊過去打算細看時,接著手電筒昏黃的燈光,我突然看到,對面墻上,我的影子后面,竟然又多出來了一個影子!這個影子絕對不是屬于人的影子,因為它的雙臂很長,并且高舉著,做出一個要撲人的姿勢,儼然就在我身后。 我腦子里嗡了一聲,但長期以來訓練出的危機反應,讓我在瞬間就猛地往旁邊一躲。那旁邊正有個戲俑,這一躲,我便將那戲俑給撞倒了,發出砰的一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