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節
這古墓之下,哪會有什么狗,所以這一條路自然斷了,但譚刃的話卻讓我找到了一個新的思路,這樣看來,其實要對付這鬼影墻,只需要有比較強大的辟邪物即可。 人之一身,有三樣東西辟邪:心血、童子尿以及人黃,這三樣是可以看得見摸得著的,至于所謂的陽火一類的,無形無質,人人都有,強弱不同,排除在外。 這心血,就是我之前經常用的舌血和中指血,但效果有限;童子尿自然不必多說,我們中也沒人是童子,所謂的童子,并不只是指沒有做過床上運動的處男,而是指人精沒有外泄的,那種十三四歲已經發育了夢遺過的,和童子是沾不上邊的。 我突然想到,天然呆是小扶桑的人,他們小扶桑的人身體素質異常,連生育能力都沒有,會不會……這兄弟,其實…… 我下意識的將眼神往天然呆下面瞄,穿著褲子瞄不出什么,不過看起來沒我大,我心里暗自驕傲了一把。不過想了想,兄弟不能人道已經很慘了,我還是不要刺激他了。 至于人黃,也就是大便,總體來說,鬼怪這些玩意兒忌污穢,過去有些小地方,家里如果有人中邪了,就有給人灌糞的,光是想想都胃里翻騰了。 但這三點總結起來,都是一樣,對付小魚小蝦還行,對付這種煉出來的鬼陣,那絕對是不夠看的。 “那咱們現在就沒辦法了?周哥是怎么過去的?” 譚刃微微搖頭,表示不知道。 我看了看譚刃,又看了看坐在旁邊的天然呆,頓時有些泄氣了。我們三個不懂這些邪門歪道,也不懂古墓機關,這才下墓多久,已經折騰的疲憊不堪,反倒是周玄業,除了譚刃的卦象顯示出他的位置外,幾乎沒有留下任何蛛絲馬跡,似乎輕輕松松的再往前闖。 這么一對比下來,我發現,周玄業八成不需要我們救,他比我們可牛多了。 我將這話一說,譚刃看了我一眼,譏笑道:“是誰非要來的,怎么,打退堂鼓了?!蔽业溃骸笆裁赐颂霉?,我這是理智分析?!?/br> 譚刃道:“周玄業那小子本事大著,這些邪門歪道自然攔不住他,但這次的卦象顯示的是人禍,他能煉尸煉鬼,但對上人,卻是要吃虧的?!?/br> 我沒吭聲,心知譚刃說的沒錯,周玄業身手是很牛逼,但那得看遇上什么人。拿水雨霜一行人來說,身上全是熱武器,有槍有炸藥,假若對上這樣的人,周玄業還真是死路一條。 我忍不住道:“具體是什么人禍,你能不能算出來,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咱們現在連敵人是誰都不清楚?!蹦壳耙颜莆盏那闆r,這個墓里,就只有我們三人還有水雨霜那撥人。但除了我們之外,還有沒有別人?不遠處的血跡和尸體,似乎都在提醒我們,這里不僅有我們兩批人,還有更多其他的人。 血跡都還很新,那些人是還在墓中,還是已經離開了,誰也說不清楚,因此周玄業所要面臨的人禍,究竟會應在誰的身上我們也不清楚。 如果是他自己能解決的問題,譚刃也不需要大老遠來救人了,所以坐以待斃、放棄前進這個想法也只能是隨口說說而已,我們此刻別無選擇。 譚刃道:“你當我是什么人,周文王嗎?” 一句話就把我的話給堵死了,沒錯,他不是傳說中的周文王,連頭發絲大小的細節都能算出來,能推演出一個大概,已經很了不起了。 一時間我們陷入了僵局,這么一安靜下來,那種,一天一夜沒合眼的我就覺得更累了,譚刃好歹還瞇了一會兒,天然呆雖然是暈過去了一陣,但也比我強,一直睜著眼睛到現在,實在是有些受不了。為了不讓自己睡過去,我重新站了起來,便在這時,譚刃對我和天然呆說:“你們就留在這兒,我一個人進去?!?/br> 他這話讓我有些意外:“你一個人?” 譚刃微微點頭,道:“這鬼影墻對我沒用?!?/br> 我想起之前的幻覺,不由道:“老板你意志力堅強,這幻覺大概對你沒用,但這些鬼影難不成會當你不存在?” 譚刃瞟了我一眼,沒吭聲,但神色間卻是一副穩cao勝券的模樣,似乎完全不擔心自己的安危。我一直都知道譚刃有藏一手,只是沒料到在如今這種情況下,他居然有把握全身而退。 天然呆側頭盯著譚刃,目光中若有所思的模樣,我不由得便想起之前天然呆跟我講的話,他說過,在對付若度母時,眾人被困,譚刃卻突然消失,而等譚刃再出現的時候,若度母就安靜了下來。 這龜毛,到底藏了什么本事? 我心里跟貓抓似的,見他不答話,正打算再問,譚刃忽然對天然呆說:“你的武器借我一用?!彼噶酥柑烊淮羰掷锏哪前宴牭?。我雖然不知道這把鐮刀的來歷,但也知道這東西對天然呆來說極為重要,平日里絕對是寸步不離身的。 “不借?!碧烊淮舻幕卮鸪龊跷业囊饬现?,再怎么厲害,畢竟只是一把武器,是借,又不是不還,在我映像中,他可不是這么小氣的一個人。 譚刃臉色頓時就有些難看了,皺了皺眉,剛打算開口,天然呆卻先一步說道;“你不需要它?!?/br> 譚刃沒好氣的反問:“你怎么知道我不需要?” 天然呆不答話,干脆將鐮刀往后腰上一收,完全不給譚刃面子。譚龜毛的脾氣,何曾對人低三下四過,天然呆這一番動作氣的他七竅生煙,最后冷哼一聲,背著裝備包大步就走了,并且狠狠瞪了我一眼,給我一個冷笑。這個眼神我看懂了,他在說:看你領回來的好人! 他這脾氣跟打雷下雨一樣,一上來就讓人完全沒有反應,所以我攔都沒機會攔他,這丫已經走入鬼影墻的范圍了。之前他跟在我背后的時候顯得很小心,這會兒卻似乎胸有成竹,大步的往前走,很快就走到了那兩具尸體的旁邊,開始研究那扇石門。 短短十多米的距離,我卻過不去,更別說提供什么幫助了。 這會兒我挺糾結的,天然呆看了我一眼,突然解釋了一句:“我不是小氣?!?/br> 我忍不住翻白眼:“我知道,但是我很好奇,你為什么跟他唱反調?!?/br> 天然呆抿了抿唇,盯著譚刃的背影,道:“我沒有跟他唱反調,你沒有發現嗎?” “發現什么?”這小子神情有點兒古怪,不像往日里那么平靜。 聞言,他站了起來,將聲音壓的很低,湊到我耳邊耳語道:“他身上有股味道?!?/br> 味道這兩個字讓我心里打了個突,因為小鬼傅安也這么說過。什么味道?為什么我聞不見?為什么天然呆也說有味道? 不等我開口詢問,天然呆就道:“這個味道之前在他身上沒有,是剛才我突然聞到的?!鳖D了頓,他道:“還記得在森林里撿到的毛發嗎?” 他說的森林,自然是指小扶桑后山的玄冰森林,當時,我們被一個神秘的東西救了。之所以說是東西,因為那玩意很可能不是人,它長著很長的紫金色毛發,而且還在玄冰上留下了人的腳印,讓我們一度懷疑是不是有紫毛。 可現在,天然呆提這個干什么? 譚刃……還有那毛發? 難道這之間有什么問題? 天然呆聲音依舊壓的很低,似乎是怕遠處的譚刃會聽見似的,用一種幾乎是氣音的聲音說道:“那毛發是有味道的,我記得那個味道?,F在,這個味道,在他身上出現了?!?/br> 我沒吭聲,事實上,我不知道該說什么。有些東西,如果你不往那方面想,你可能永遠都不會發現端倪,而一但有人給你開了個頭,給你提了個醒兒,你就會發現越來越多的線索。 紫金色的毛發,譚刃,水底突然消失……這一切,讓我聯想到了很多東西,而之前的一些經歷的片段,也在這一刻尤為清晰起來。 我想到了在滇緬叢林尸洞里遇到的那只特殊的紫毛,紫中帶金的特異毛發,那雙有些熟悉的眼神,當時我想不出來那種眼神像誰,現在回憶起來,我卻很驚悚的覺得,那完全就是譚刃的眼神,只不過是瞳孔顏色變了而已。 那次,只會卜卦算命的譚刃,卻獨自解決了一具毛尸,但他卻沒有告訴我們是怎么解決的,當時我只以為他是藏了什么手段。 第424章 托夢 我抹了把臉,道:“你確定?那么微小的味道,你確定沒記錯?” 天然呆目光平靜的看著我,淡淡道:“雪山里有氣息的東西太少,一但出現,我不會聞錯,也不會記錯?!?/br> 之前經歷的一些片段,不斷在我腦海里回放著,如果譚刃,就是那只紫金毛,那么,之前我所疑惑的很多事情,都自然迎刃而解。比如在那玄冰森林里,明明只有周玄業一個人,第二天回來的時候,卻是他和譚刃的,許多的細節一一在我腦海里閃現,最后所有的畫面,都停留在了不久前的一幕。 進入鬼影墻后,我出現了幻覺,譚刃用手肘勾著我的脖子,將我往回拖,但當時,我看到的是一只長著長毛的手,沒錯,那只毛尸一樣的手,毛色就是紫金色的。 在羽門的密宮里,譚刃去引雷長老等人,不僅沒出事兒,反而干掉了對方很多人。后來譚刃雖然解釋,說是使計,但羽門的人是傻子嗎?再聯想到那些被咬的亂七八糟的尸體,還有滇緬叢林里,找到譚刃時所在的那個尸坑,那個尸坑里被啃食過的尸體,我腦海中那個驚悚的念頭更清晰了。 江璽臨死前的話,傅安所說的奇怪的味道,再加上現在天然呆的話,一切都指向一個事實:譚刃不是人,他可以變身,他會變身成一只毛尸,而且是喜歡啃尸體的那種。 我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在滇緬叢林的時候,那會兒我還不知道周玄業有人格分裂,把周老二當成了周玄業。周老二那王八蛋帶著我去找譚刃,那會兒他對我還沒有殺心。 雖說周老二很變態,但經過這幾次的相處,我對周老二也算有些了解,此人格自私、陰郁、狠毒,不允許有任何對他生命安全造成威脅的人;但除此之外,周老二并沒有表現出想咬人或者吸人血的沖動,包括那次在后山的玄冰森林里追殺我們,周老二也只表現出速戰速決的態度,想迅速解決我。 可在羽門,周玄業病發后昏迷時,譚刃卻告訴我,當時在滇緬叢林咬我的是周老二。 那會兒我對周老二的人格還不了解,所以信了,但現在卻是越想越不對勁。 周老二怎么可能吃人rou喝人血呢?就算是瘋了的那個主人格,也只是見人殺人而已,也沒有吃人的傾向啊。 如果這一切都是譚刃干的……可、可譚刃一個大活人,怎么會變身成毛尸呢?而且還是那種奇怪的紫毛? 此刻,譚刃還在研究那扇石門,之前在幻覺的影響下,我看到石門被鐮刀割開了,事實上只是假象,那石門此刻是關閉的,完好無損。 我壓低聲音道:“你不將武器給他,是打算……”即便譚刃的身份可能真的有些駭人聽聞,但天然呆莫非就因為這個針對他?天然呆這小子我是了解的,外表看起來極為淡漠,事實上卻是個重情重義的,在事情沒搞清楚前,他不可能因為這個原因跟譚刃作對。 可假如譚刃真的是紫毛,那即便沒有天然呆手里的鐮刀,那石門對他也不會有什么阻礙。 天然呆此舉,莫非是想逼出譚刃的原型? 原型這個詞,聽來有些像形容精怪之流,可除此之外,我真想不出別的形容詞了。 便在這時,天然呆淡淡道:“朋友之間,應該互相信任。他是我恩人,但不是我朋友?!鳖D了頓,他又加了一句:“你是我朋友?!边@小子在情感表達和交流上雖然進步了很多,但不熟悉的人聽了,還是會有牛頭不對馬嘴之感。只不過這短短三句話,我卻是明白了天然呆的意思。 譚刃這人,面冷心熱,不是什么大jian大惡之人,但也是一身傲氣,輕易不與人結交的。之前之所以下水幫天然呆,卻是因為償還天然呆之前對我們的幫助,簡而言之,譚刃兩人和天然呆,在恩情方面其實是兩不相欠的。 而譚刃和周玄業,從最初時就有些忌諱天然呆,后來雖然熟了,但關系也沒有更進一步,同出一個屋檐下,也不過點頭之交而已。 天然呆此刻的意思很明顯,譚刃究竟是什么,對他來說不重要,但他知道,譚刃與我的關系,所以才如此作為,因為譚刃的隱瞞,擔心我這個唯一的朋友會吃虧。想通這一點,我大為感動。這小子情商如此低,卻難為他會考慮到這些。 而與此同時,譚刃那邊卻又了新動靜,他不知用來什么方法,將那石門給弄開了,整個人閃身鉆了進去,臨別時還朝我丟來一個警告的眼神,示意我和天然呆在原地等著。 他走之后的不久,這鬼影墻上原本已經消失的鬼影又紛紛冒了出來,此刻我和天然呆被這短短兩堵墻阻隔,著實憋屈,也沒有什么其它事情,便研究其起那墻上的鬼影來。細看那些鬼影的身形,有瘦有壯,有凹有凸,有男有女,有大有小,有身形佝僂彎曲著,也有矮小如孩童,在鬼影見竄來竄去的。 我知道,這一條鬼影,就是一個慘死的冤魂,也不知這鬼影墻究竟害了多少人命,這么一想,我下意識的開始數了起來,打算數清楚這些鬼影的數量。 然而,這鬼影時隱時現,竄來竄去,哪里數的清,數了會兒,本就疲憊不堪,反倒不知不覺,陷入了沉睡之中。 睡著之后,我做了個夢,在夢里,我能清晰的意識到自己是在做夢,但卻無法從夢境中掙脫出來。 夢里,我身處一個極其黑暗的地方,周圍吹著冷風,還有很多奇怪的聲音。 我試圖跑出黑暗的幻覺,但腳下卻黏糊糊的,仿佛地面上有什么東西。 夢里的世界,是可以憑借思想cao控的,我想看清地面是什么東西,因此這個黑暗的空間里,便憑空出現了光。緊接著我就看到,腳下有很多顏色奇怪的泥,而泥巴里,還有很多搗碎了的血rou一類的東西。 這堆血rou如同活物般蠕動著,和這些泥混為一體,最后竟然跟捏陶人似的,變作一個人的模樣。 細細看那人,是個非常精致的小童,男女不辨,約莫七八歲左右,但因是血泥凝聚而成,因此整體青中透紅,看起來非常的詭異可怕。我意識到自己在做噩夢,想掙脫出來,卻似乎越陷越深,因為那小童模糊的陶泥般的五官,竟然逐漸清晰起來,變得栩栩如生,除了膚色灰白外,到不見得有什么那么恐怖了。 便在這時,這小童突然跪下,口呼:“先生救我?!?/br> 先生? 是在叫我嗎? 細細一看,這小童卻是做古裝打扮。 我怎么會做這么一個夢? 下意識的,我道:“怎么救你?” 這小童沒說話,但我的腦海里,卻瞬間多了許多它想轉達給我的東西,緊接著,我整個人就跟被踹了一腳似的,突然驚醒了過來。 醒來時,旁邊的天然呆也正盤腿坐著,看樣子不像是在睡覺,至少這個姿勢正常人是很難入睡的。 我這一驚醒,動作有些大,天然呆猛的睜開眼。八成是我神情表現的太明顯,所以他難得主動的問話;“你做噩夢了?” 我抹了把臉,道:“不知道該不該說是噩夢,我好像知道通過這個鬼影墻的方法了?!?/br> 在夢里,那小童雖然沒有跟我多說話,但卻傳達了很多的東西。那一瞬間,我腦子里便出現無數人被關在一個黑暗的地方,最后被人活活取出心臟的場景。那小童似乎就是其中一人,它眼睜睜的看著關在一起的人被活活打開胸前而死,最后慢慢輪到它。 這只是一個意識的傳達,甚至沒有畫面,即使有,那些人也看不清臉,但那種驚恐、害怕以及后來被融進磚泥中的痛苦,卻極為清晰的傳達了過來。 鬼托夢。 我立刻想到這三個字。 按理說,這鬼影墻中的鬼,在被煉鬼術煉過后,煞氣和兇氣很重,根本不會留下心智,只憑借怨恨作祟。比如之前的傅安,原本多單純一個娃,后來小小的激發了一下怨氣,就變成了后來陰陽怪氣的模樣。 這鬼影墻里都是沒有神智,怨氣很大的惡鬼,可為什么,惡鬼會像我托夢求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