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節
車子在進門不遠處停了下來,等我下車時,韓梓桐已經不見了,她坐的那輛越野車在第一個,看樣子,人應該被押走了。我想起死去的考古隊,心里急的如同熱鍋上的螞蟻。 該死的,好歹是軍人,應該不會對她下狠手吧? 很快,我和周玄業被推搡到了一處?;氐钠椒坷镒叱鰜硪粋€手里拿著對講機的人,看著我倆,問押我們的人:“這兩個是怎么回事?” “和韓梓桐一輛車上的?!?/br> 拿對講機的人皺了皺眉,道:“押下去,你們審清楚?!?/br> “是?!蹦侨祟I命后,沖其余人打了個手勢,我和周玄業便被押著向北邊的一片平房走去。這種時候,我倆自然不可能不配合,周玄業的身手就是在厲害,也不可能在一個軍事基地里亂來,哪怕這個軍事基地看上去如此簡陋,但人多勢眾,一人一拳頭,也能把我們揍成rou餅。 第280章 多參數測量儀 我和周玄業被押入了一間平房里,里面有一張大的條桌,旁邊是一架老式的沙發。整個平房,只有一扇窗戶,窗戶外還有鐵欄桿,一走進去,對方將門一關,就跟著坐牢一樣。 這時,領頭的那人坐到了條桌后的凳子上,我和周玄業垂手站著,誰也沒吭聲。 那人從條桌下拿出了一份文件,在手里翻了片刻,也不知在看什么,片刻后就對我和周玄業招了招手,說:“別這么緊張,我們又不是黑社會,坐吧?!鄙袂椴槐安豢?,不喜不怒,看上去到很有軍人沉穩的風姿。 我和周玄業于是坐到了沙發上,周玄業率先開口,道:“剛才那位領導說要審我們,不知怎么審?” “不急?!蹦侨苏f著,低頭繼續看文件,片刻后,外面傳來敲門聲,那人道:“進來?!本o接著,一個穿著迷彩軍服的年輕士兵,手里抱了個白色的儀器走進來。 那儀器是白色的,被放置在桌案上,大約有一個電飯煲大小,一邊還連接著一個類似于血壓測量器一類的東西。我心說:這什么玩意兒?難不成要給我們測血壓? 東西放好后,那人才對我們說道:“我們只是想確認一下,韓梓桐小姐,有沒有對你們泄露我方的軍事秘密,如果沒有,你們就可以回去了?” 周玄業不動聲色的打量著他面前的儀器,道:“軍事秘密?韓小姐只是一個地質專員,她怎么會知道軍事秘密?更不可能跟我們說這些?!?/br> 那人道:“有沒有,我不清楚,只是例行公司而已?!本o接著,他給旁邊的年輕士兵打了個手勢,那人便將血壓儀一樣的東西往我手腕上戴,還有四個電療器一樣的東西,放在了我的太陽xue和心臟附近。 這架勢讓我有些不安,那人道:“不用緊張,這個是多參量心理測試儀?!?/br> “多參量心理測試儀?”我道:“干什么用的?做心理測試?” 那人道:“俗稱‘測謊儀’?!?/br> 我覺得自己要奔潰了,還真有測謊儀這東西?它真能監控我是不是在說謊?仿佛是看出了我的想法,旁邊的年輕士兵道:“它能監控多項人體瞬時生理數據,心跳、脈搏、血壓等,如果你們說謊,這些指標會同時出現異常?!?/br> 我覺得心瞬間就涼了下來,那士兵開了儀器前方的顯示屏一眼,頗有深意的看著我,說:“頻率出現異常了,你在害怕?勸你不要說謊,否則后果很嚴重?!?/br> 周玄業卻是笑了笑,說:“兩位軍大哥,我這員工膽小,你們就別嚇唬他了。多參量心理測試儀,對那種慣性撒謊和心理素質強大的人來說,是沒有效果的?!?/br> 頓了頓,他又道:“這測量儀都還沒打開,你們怎么就看出頻率異常了?” 我這才明白過來,cao,合著這小兵是在忽悠我? 被周玄業一拆穿,年輕的士兵頓時訕訕的摸了摸鼻子,而坐在桌案前的那人,卻打量起了周玄業,道:“看樣子你對這臺儀器很了解?!?/br> 周玄業笑了笑,道:“我有一個朋友,就是做高科技研發的,這東西,對于膽子很小,心理素質過弱的人來說,也是沒用的,因為他們只要一戴上設備,數據就已經開始異常了。所以……你們給我的員工進行測試,恐怕得到的只能是假數據?!?/br> 那人皺了皺眉,示意那小兵打開儀器,我這會兒心里確實是非常緊張的,因為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躲過去,更不知道韓梓桐現在的情況怎么樣,我整個人都是高度緊張的。 儀器一打開,沒多久,那小兵就皺了皺眉,對我說:“你一個老爺們兒,膽子怎么這么小?!蔽覜]吭聲,不是我膽子小,是周玄業那小子正用腳,不動聲色的死死踩著我的小腳趾,媽呀,痛的我差點兒沒跳起來。 但我已經了解這多參量測試儀的工作原理,自然明白周玄業這么做的用意,便生生忍住了,配合的說道:“我、我就是來北京旅游的,這么被你們抓過來,能不害怕嗎?兩位大哥,我們真的不是懷柔,你們說的那什么軍事機密,我們根本不知道。你放我們走吧?!币贿呎f,我一邊思索著,要不要擠出兩滴同情淚,增加角色逼真度,飾演膽小拍事的畏縮小市民。 “慫包?!蹦切”鴵u了搖頭,對那人道:“他這情況,做不了測試?!?/br> “那就換他?!蹦侨酥噶酥钢苄I,那小兵立刻取下了我身上的設備,給周玄業戴上。周玄業只是笑了笑,道:“身正不怕影子斜,你們問吧?!?/br> 那人摸出鋼筆,開始在文件上記錄,而我們的身份證一類的東西,早在進來時就被搜了,因此姓名一類的問題都沒問,而是直接道:“你們和韓梓桐是什么關系?” “朋友?!?/br> “職業?!?/br> 周玄業道:“私人偵探,幫顧客找人、有時候生意不景氣,也會找一些丟失的小貓小狗?!?/br> “你們兩個是什么關系?” “他是我的員工,作為老板,我覺得應該豐富一下員工的業余生活,帶他來北京旅游?!?/br> 對答間,旁邊的年輕士兵一直盯著儀器后面的數據,看樣子沒什么異常。 那人道:“看樣子你是個不錯的老板?!?/br> 周玄業笑了笑,道:“增強員工歸屬感和認同感,可以提高員工的忠誠度及辦事效率?!?/br> 那人面無表情,繼續往下問:“你們和韓梓桐,是怎么認識的?” 周玄業道:“半年前我們有過一次合作,受雇于同一個老板,幫那位老板找人,所以就認識了,成為了朋友。這次來旅游,順道拜訪她?!?/br> 接著,最關鍵的問題來了:“你們見面期間,都聊了哪些內容?!?/br> 周玄業道:“我需要全部說出來?我們聊了很多?!?/br> 那人面無表情,道:“全部,請不要遺漏任何一點?!?/br> “好吧?!敝苄I無奈的聳了聳肩,開始了復述了我們這兩天的聊天內容。但這個內容,絕對是假的,避重就輕,關于金沙洞的一段,更是完全隱去了。只是不知周玄業是怎么想的,他講到一半時,突然道:“不過她在家里不肯開暖氣,挺奇怪的,搞的我們一晚上都睡不著,看看我們這黑眼圈?!?/br> 那人還真盯著我和周玄業的黑眼圈看了,并且點頭在文件上做記錄。 整個過程和談話,都是真假參半,在周玄業口中,我們變成了來找朋友玩,去全聚德吃了烤鴨,為了省錢,就借助到了朋友家,結果朋友不開暖氣,凍的我們一宿沒睡,早上決定去昌平區的另一位姓曾的地質老前輩。 其實我有些好奇,周玄業既然已經說了謊了,為何不將謊言進行到底,將曾隊的事兒給隱去,這時候提起來,難免會將曾隊也牽連進來。 但很快,我就明白了周玄業這么做的用意,因為他和韓梓桐的手機,都給曾隊打過電話,而我們的手機也在進來時就被收了,這條線是騙不過去的。 奇怪的是,周玄業雖然謊話連篇,但測量儀的頻率卻一直非常穩定,沒有出現任何異常。 說實話,我都有些震驚了,這意味著,要么周玄業是個非常善于撒謊的人,要么就說明,他有著泰山崩于眼前都不改色的心理素質。如果是前者,那就讓人心驚,如果是后者,那就不得不讓人佩服。 果然,他們開始追問:“這個曾隊和你們是什么關系?” 周玄業皺了皺眉,道:“這個涉及我的個人隱私?!?/br> 那人沉聲道:“現在你沒有隱私?!?/br> 周玄業繼續皺著眉,最后似乎是有些無奈,道:“曾隊以前是搞地質的,現在私人偵探生意不好做,我希望能請動他跟我去干一些……你明白的。當然,這件事情我是瞞著韓小姐的,她如果知道真相,是不會幫我引薦的,我騙她說,是請曾隊幫忙找人?!?/br> 那人看了身邊的年輕士兵一眼,那士兵搖了搖頭,低聲道:“沒什么問題。"那人盯著我和周玄業,似乎有些不死心,突然問道:“金沙洞的事情,你們知道嗎?”我心臟頓時撲通一跳,連我自己都能感覺到。假如這會兒測量儀戴在我身上,我肯定就暴露了。反觀周玄業神色如常,泰然自若道:“什么金沙洞?我只知道金沙江?!?/br> 年輕士兵對那人道:“看樣子,他們是真不知道?!?/br> 那人道:“韓梓桐那邊的結果出來了嗎?” “還沒有?!?/br> 那人于是接著道:“等她的結果出來再說,如果你們的話對不上,那就得一直留下來了,現在這兒歇著吧?!闭f完,便帶著那小兵出去了,平房里只剩下了我和周玄業。 我松了口氣,剛要開口,周玄業突然對我笑了一下,目光若有若無的往我右后方看了一下。 我順著往后一看,才發現那地方有一個監控器,而且旁邊有揚聲設備,看樣子還是帶聲音的那種。我本要問出口的話,頓時咽回了肚子里。 媽的,這管控也太嚴了,還好我剛才沒問出什么白癡問題。 周玄業也太牛了,謊話連篇的,那儀器竟然半點兒反應都沒有? 第281章 走人 由于有監控器看著,我雖然滿心疑惑周玄業是怎么糊弄過去的,但現在也不好問這方面的事兒,只能在屋里溜達。我走到門口,木質的門是關上的,沒有關嚴實,門外有兩個人站崗。我一靠近,兩桿槍便當在了前頭。 也不知韓梓桐現在的情況怎么樣了。 金沙洞居然會牽扯到軍事機密? 如果僅僅是韓梓桐告訴我們的那些,那部隊的人也不至于找她的麻煩啊。 看樣子,她還隱瞞了很多重要的信息。也不知周玄業之前說的那一番謊話,能不能和韓梓桐對上,這萬一對不上,到時候豈不是…… 看著周玄業不慌不忙的模樣,我有些穩不住了,壓低聲音道:“周哥,你倒是想個辦法啊?!?/br> 周玄業聳了聳肩,道:“什么辦法?除非他們主動放了咱們,否則咱們是逃不出去的。咱們以前在外面,殺野人或者殺其他什么東西,都沒人會管,但這里是軍事基地,不能亂來的。等吧?!?/br> “可……可萬一,她要真有個什么三長兩短,該怎么辦?” 周玄業側頭看了看我,道:“昨晚,該說的,咱們都說了。盡人事,聽天命,你我能力有限,她自己要隱瞞,咱們又能怎么樣?難不成,還和上面作對?” 我立刻搖頭,心說和上面作對,別說我們事務所這幾個人了,雖然有些本事,但卻沒什么靠山,便是傅家那些在深圳有權有勢的,也不敢說公然和上面的人作對。 韓梓桐這一次,怕是真的惹上大事了。 如果我們的供詞真的有出入,只怕我們也難逃干系,這該如何是好?周玄業怎么一點兒都不著急呢? 等待的過程顯得極為漫長,足足等了一個多小時,木質的大門才被打開了,門外兩個站崗的士兵給我們打了個手勢,示意我們出去。周玄業依舊顯得不慌不亂,理了理衣服,走出了門外。 這會兒已經是下午三點了,寒風凜冽凍人,一出去,風那么一拐,凍的人臉都麻了。 之前那個帶測量儀的士兵就站在門外不遠的地方,沖我和周玄業招了招手,說:“你們過來?!?/br> 我走過去,道:“有結果了?” 他看了我一眼,道:“行了,沒你們什么事兒,自己走吧?!闭f著,將手里擰著的一個袋子遞給我。我打開一看,里面裝著的是我們的電話和錢包一類的,但只有我和周玄業的,沒有看到韓梓桐的物品。 我心里一驚,道:“韓小姐呢?” 那年輕士兵皺了皺眉,聲音微微提高:“怎么?你對她的事很感興趣?不如留下來陪她好了?!?/br> 我嚇了一跳,趕緊搖頭,道:“不用、不用,那我們就走了,再見?!敝苄I也沒多說,我兩步行走出了基地。外面除了一條黃土路外,周圍都是荒草,半人高的荒草還掛著并霜凌子,挨挨擠擠堆在一起,在寒風中簌簌作響。 我回頭看了看,基地的鐵門又關閉了,而韓梓桐的情況,我們卻是一無所知。 說真的,我們能這么簡單的從基地出來,我還是覺得挺意外的,難不成韓梓桐也撒了謊?而且撒謊的內容還跟周玄業一樣?這是不是太奇怪了?這么一想,我便問了出來。 周玄業哈著氣,搓了搓手,說:“她是個聰明人,之前那種情況下,能說的謊有限,大體是能對上的?!?/br> 我道:“看樣子,她是被扣下來了,周哥,咱們真的不管她了?” 周玄業嘆了口氣,道:“不是不想管,是沒有那個能力管?!?/br> 是啊,那可是部隊,是上面的人,我們兩個再厲害,也只是平頭老百姓,怎么跟上面的斗? 那個金沙洞所牽扯到的軍事機密,究竟是什么? 我倆順著黃土路往外走,十多分鐘才走到了公路口,這里挺偏僻的,車輛很少,駛過的多是私家車。我倆站了半天,也沒能攔到一輛車,幾乎要凍死了,不停的在原地跺腳搓手。 好在最后關頭,一個好心的私家車主停了下來,打開車窗,用濃重的京片兒問我們:“誒,你們干啥玩意兒啊,在這兒攔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