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
幾乎沒有多想,我抄著匕首的手,猛地朝后反刺了過去。 而我的手卻被擋住了,緊接著,便聽一個聲音道:“是我?!?/br> 周玄業? 我大驚,轉過頭一看,卻見周玄業正面帶憂色的盯著那些前進的黑影。除了他以外,周圍沒有其它人。 這個周玄業是不是真正的周玄業,這可不好確認。 這時,他似乎知道我在想什么,看了我一眼,卻沒有解釋。而是從腰間的腰包里,摸出了一個小瓶子。有點兒類似上次給我噴牛眼淚時的瓶子,但這個瓶子的表面卻是黑色的。 一邊搖晃瓶身,周玄業一邊道:“總算找到你們了。這是鬼市,只要活人有陽氣在身,就會一直被遮眼,這東西能掩蓋身上的陽氣,噴上之后就不要再呼吸,咱們一口氣沖出去?!?/br> 不給我反應的機會,周玄業一按瓶子口,一陣帶著刺鼻味道的氣體頓時噴了出來。這液體也不知道是什么做的,就跟在冰箱里凍過似的,噴到身上,但凡接觸到的皮膚,頓時就跟被潑了冰水一樣。與此同時,他伸出雙手,掐了個法訣,迅速在我和韓緒的雙肩一拍。 這一拍,我只覺得渾身如同觸電一樣,緊接著,胸口便有一股悶悶的感覺,渾身的血液流動速度似乎都變慢了。 這種感覺十分奇特,難以形容,但卻讓人無法忽視。 而也就在這個拍肩的動作完成以后,我眼前的景象頓時為之一變。 雖然還在古城中,但遙遙望去,卻已經能看到遠處的沙丘的。 而且,周玄業在拍我肩膀時,我察覺到,他的手是熱的。 這一刻,我終于確定了他的身份,但來不及給我們過多興奮的機會,周玄業示意我們吸氣,然后拔腿就跑。 在我們繞出古城的過程中,那些黑影其實已經追上我們了,但奇怪的是,它們仿佛沒有看到我們似的,腳步根本就不停留,直直的往另一個方向而去。 很快,我們一口氣跑出了鬼市,當腳踩在黃沙中時,我才猛地舒了口氣。 周玄業腳下不停,道:“不要停,繼續跑?!?/br> 無奈,我扶著韓緒,兩人吭哧吭哧的繼續往上爬,一口氣上了沙丘,等待著上方的王澤海等人立刻圍了上來。韓梓桐一下子抱住了韓緒,緊張道:“謝天謝地,小緒,有沒有哪里受傷了,jiejie看看?!?/br> 韓緒指著我道:“他欺負我,掐我的脖子,踹我的屁股,還罵我傻?!?/br> 我正累的跟狗似的喘氣,聞言,差點兒沒被氣的吐血。我他媽兩次救你的事兒你怎么不說?我自認為脾氣是很好的,跟智障人士交流也有一定的經驗,但韓緒真的是在挑戰我的腦神經。 !! 第43章 綠洲 索性韓梓桐大概也知道她弟弟的德性,并沒有說什么,只是沖我微微點頭,道:“都是小緒連累了你,還好都平安無事,這次多虧了周老板?!敝苄I正拿著水壺喝水,他孤身闖入鬼市救我們,看樣子是累的不輕,因此也沒有回應韓梓桐的話,只仰著脖子喝水。 我看了看時間,果然天已經快要亮了,而我們前方的古城,在越來越亮的沙漠中,慢慢變得模糊起來,最后便如同輕煙一樣,在黎明時分,緩緩消失在了眾人的視線中。 此刻,哪里還有什么鬼市,眼前所見,不過是一片黃沙而已。 我回想這一夜的經歷,只覺得詭異離奇,如同是做了一場夢。這茫茫沙漠之中,怎么會出現如此的奇景呢? 這時,韓緒問他jiejie:“jiejie,世界上真的有鬼嗎?” 韓梓桐沉默了片刻,雖然面無表情,聲音卻是格外柔和:“不知道,這世界上有很多科學尚不能探知的事物,或許有,或許沒有?!?/br> 韓緒又道:“那我們剛才看見的那些是什么?城堡為什么沒有了?” 韓梓桐一時答不上話來,她不想給韓緒宣揚這些怪力亂神的東西,但一時卻找不出借口。便在這時,周玄業一邊擰水壺,一邊道:“不是什么鬼。大概是因為這一帶的磁場比較特殊,某些磁場力比較強,可以像磁帶一樣,記錄下某一時期的歷史影像,在特定的時間里,磁力被激發,這個影像就可能被釋放出來。如果是鬼市的話,我們沒辦法這么輕易逃脫出來?!?/br> 看他的模樣,倒是說的煞有介事,如果不是我自己親身經歷過,我八成都要信了。很顯然,這不過是周玄業說出來的安慰人心的話,有些普通人不能接受的東西,做太多解釋也是徒勞,不如用一個看似合理的理由搪塞過去。 折騰了這一夜,眾人都疲憊不堪,按理說,我感覺只鬼城里待的時間其實也并不長,但正如那句老話說的,洞中才數月,世上已千年一般,竟然就已經天亮了。 按照原計劃,我們這會兒應該已經達到綠洲了,可現在極目望去,還是茫茫的黃沙,又累又困,就別提多慘了。 王澤海是首先受不了的,他體型較胖,平日里又是養尊處優慣了的,如何吃的消,這會兒屁股坐在地上就起不來了,本來就小的眼睛,因為困頓,更是完全睜不開。 我也差不多,昨天白天走了一天,晚上又沒合眼,這會兒黎明時分,天色將明未明,天氣不冷不熱,正是昏昏欲睡的時候,哪里還走的動。 可這救人如救火,難道我們一行人就在這兒睡覺? 我原本想說咬咬牙,繼續趕路,結果一張口,直接就是個打打的哈欠,困得眼淚都出來了,大腦更是又昏又脹。我一個大老爺們兒都尚且如此,更不用說譚梓桐她們了。 這下該怎么辦? 我腦海里閃過那個人死前所說的話,他的同伴想來情況已經很危急,不行,現在不是休息的時候,還是趕緊救人吧,一天一夜不睡覺死不了。我正要開口,讓眾人再加把勁,譚刃卻將三匹駱駝在的其中一匹解開了,并且調換了一下上面的裝備,說道:“我和老周先趕去綠洲,你們稍作歇息?!彼f這話時目光看向韓梓桐,畢竟女人在體力上是有先天弱勢的,我們都這么頗被,更不用說她了。 我想了想,狠狠甩了甩頭,道:“老板,我跟你們一起去?!?/br> 周玄業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道:“也好,多個人有照應?!本瓦@樣,我們兵分兩路,三個大老爺們兒先行在前面開路。 在沙漠中行進了三個多小時,早上八點鐘左前,前方果然出現了綠洲。 綠洲的面積并不大,比韓梓桐給我們形容的要小一些,看樣子她這個地質學專家的信息也不是那么準確。 站在高處的沙丘上,我用望遠鏡看了看,很快便在綠洲左側的一片區域,看見了建筑物的痕跡。 由于長期沒有人跡,所以綠洲的植被很是茂密,從望遠鏡里,便能看見茂密高大的芭蕉等植物,左側的區域,植物覆蓋在建筑物上,走勢便的方正而規矩起來,因此很容易就被我們發現了。 我道:“那一帶應該就是居民區,有井的話也該是在那邊,走,去看看?!被蛟S是累過了一定的程度,乍見綠洲的這一瞬間,那種疲憊反而減輕了許多,站在沙丘高處,被沙漠的風一吹,立刻精神了不少。 周玄業一路上牽著駱駝,沒怎么說話。他這人彬彬有禮,性情隨和,有我這個員工在,一路上卻沒有支使過我,有什么事基本上都自己動手。我乍一見他牽著駱駝,才反應過來自己這個員工當的太不稱職,忙過去搭手:“周哥,你歇會了,我來牽?!?/br> 周玄業笑了笑,道:“駱駝親人溫馴,牽著不費事。我和師兄從小是煉過的,體力比你好,自己歇著吧?!边@我到是聽譚刃提過,道家注重養生煉體,在武學上也可謂源遠流長,但凡這方面出身的,多少有些武功底子。 譚刃在一旁聽了,挑了挑眉,道:“周玄業,當著自己人的面兒,你累不累?!彼@話說的有些蹊蹺,我一時沒明白是什么意思,當然,后來我明白了,不過那時候已經晚了。 當時聽了譚刃這話,我并沒有多想,三人開始朝著綠洲而去。 成片成片的芭蕉遮擋了炙熱的陽光,大面積的植被鞏固了泥沙,從使得地面堅硬而平整,從一片荒蕪的黃沙進入一片郁郁蔥蔥的翠綠色環境中,讓人頓時覺得松了口氣。 據進化論的說法,人的祖先是猿猴,來自于大自然,所以人的眼睛和大腦天生就親近綠色,看樣子這個說法還是有一定道理的。 那片居民區看著近,走起來卻要小半個時辰,等到終于走入其中時,周圍的環境便沒有那么讓人舒心了。地面由于有很多人工打磨過的石料,所以路面高低錯落,很多地方都有積水形成的小水洼,水洼是蚊蟲滋生的天堂,行走其中蚊蟲飛舞,一個不留神,就飛到人的嘴里,實在是惡心、最后不得已,我們只能將防沙巾罩在口鼻出做遮擋,三人看起來顯得很奇怪。 由于這里的地形高低錯落,不適合駱駝前進,因此在進入居民區入口時,我們便將駱駝拴在了一顆芭蕉下,三人進入居民區后,由于這一帶面積較大,我們決定兵分三路尋找,一但有所發現,就吹消息哨互做通知。 這種消息哨是戶外常用的東西,聲音尖利,穿透力強,聲音不僅可以傳的很遠,在遇到一些小型動物時,也可以做震懾驚嚇之用。 “你去那邊,我去北面,天顧,你去東邊?!敝苄I劃分了一下任務,三人便各自分開。之前三個人在一起還不覺得有什么,可一但分開,一個人穿梭在這遮天蔽日,蚊蠅亂飛,渺無人跡的地方,還真有些滲人。 周邊的房屋,都是那種過去新疆地區常年的平方,結構簡單,但空間大,由于時間久遠,大部分房屋的木制大門都已經腐朽了,露出黑乎乎的門框。陽光從芭蕉樹上投下來,斜斜的照進門框里,可以看見其中堆積的沙土,也沒有留下什么家具,大約是在搬家時都帶走了。 我要找的是井,自然對這些破舊的房屋沒什么興趣,但很快,一個發現讓我心里咯噔一下,心臟撲通撲通跳了起來。 其中一間房屋的門口里,有腳印。 由于長時間沒人,所以這些敞開門的屋子里,都集聚了風帶來的大量沙土,所以腳印兒顯得特別明顯。 那很顯然是幾雙人的腳印。 我立刻想到,難道是那人的同伴的? 他們是不是進過這間屋子? !! 第44章 古井 我盯著門口的腳印兒,心下一喜,立刻跟進去查看,想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線索。 進入房屋之中,首先映入眼中的,便是地面一堆黑乎乎的篝火堆,灰燼周圍,還能看到一些塑料包裝袋,除此之外,內部的腳印非常雜亂,看樣子,那批人曾經在這間屋子里駐扎過,大約是過夜。 之前我們推測,那伙人要么是游客,要么就是考察隊或者盜寶團伙,現如今在這綠洲里發現他們的蹤跡,那么后者的可能性就可以排除了。 這年頭,很多有時間的人喜歡探險來尋找生命的意義,韓梓桐說過,這樣的人她遇見過很多,靠譜的也就算了,很多不靠譜的,往往出現危險或者被困在深山老林里才開始后悔,然后報警,調動大量的警力去營救。用她的話來說,沒有兩把刷子,就別學外國人組建探險隊。 我估摸著這批人應該就是探險隊無疑了,在房間里逛了一圈,除了些垃圾外,再沒有他們留下的信息。 我撥弄了幾下灰燼,有些失望,便在這時,忽然聽到身后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 這聲音立刻將我的思緒給拉了過去,此刻,我是背對著大門口的,門外就是密密麻麻的植被,這窸窸窣窣的聲音,倒像是什么動物驚動植被時的響聲。我立刻回身往后看,果然看見地面上的植物簌簌抖動。 這里的地面植物,多是蔓藤類和籽兒草類,還有很多各種各樣的仙人掌,由于地表被植物覆蓋,因此出現了很多空洞,在其中行走,一個不留神,絆倒踩空不用說,還就很容易被仙人掌一類的植物給扎到。 此刻,那蔓藤和籽兒草之下,似乎有什么東西在爬動,使得表面的植物葉片抖動,摩擦間簌簌作響。 這動靜算是很大的了,我暗想,是什么動物?能在植被下方爬行的,莫非是蛇?還真讓我猜對了,觀察了片刻我就發現,植被下面果然是蛇。我也不是什么生物學家,除了認識比較常見和比較出名的幾種蛇以為,其余的我可不認識。 眼下這蛇在草叢里時隱時現,只露出黑色的帶著菱形花紋的后背,究竟是什么品種我不得而知,只是雖然沒有露出全貌,但至少也有嬰兒手臂粗,算是大蛇了。 這綠洲無人居住,動植物繁茂是很正常的,因此我也沒有太過驚訝,為了不驚擾到那菱花蛇,便蹲在原地沒有動彈,打算等它走遠了再說。 但很快,我覺得不對勁。 這蛇怎么這么長? 由于植被豐茂,所以我只能透過植被間露出的縫隙看到那蛇背,它一直在向前游走,按理說一條蛇估摸也就一米長左右,可我蹲在原地半天,那黑色的蛇背雖然一直在游走,卻根本沒有消失。 我有些緊張了,心說這什么怪蛇? 為了看的清楚一點兒,我輕手輕腳的站了起來,站的高了,視線的覆蓋面自然就廣了,這一看,我差點兒沒嚇出聲來,只見那植被群里,赫然全是黑影兒,儼然不是一條蛇,而是一大批蛇在成群結隊的往前游走。由于它們身體顏色較黑,數量又太多,一條連著一條,挨挨擠擠,所以之前我甚至沒有覺察出來,還以為是一條蛇。 蛇類是非常敏感的動物,我相信它們肯定發現我了,但索性,卻沒有攻擊我的動向。蛇類一般不主動攻擊人,相反,它們其實是怕人的,所以才有打草驚蛇這么個詞。古時候的人走山路,雜草多的地方,就拿根棍子在前面打,蛇察覺到動靜,不等人靠近,自己就溜了。 當然,大部分蛇咬人的事件,無外乎兩種情況,一是有些人見到蛇就害怕,害怕之余,自然想要除去,蛇在反抗之余,會增加咬傷事件。二是蛇雖然喜歡遷徙,但領地性同樣很強,人蛇正面相遇時,要么原地不動,要么跑,當然,前提是你得有信心跑的過它。如果貿然進入它的領地,激起了它的領地保衛意識,蛇就會主動攻擊人。 我現在的情況比較規矩,沒有處于蛇群中央,規規矩矩的站在屋子里,既不出聲,也沒有打的動作,大概因為這些原因,所以它們對我沒興趣。 感謝動物世界,否則我還真得被嚇軟了。 見它們沒有傷害我的意思,我鎮定下來,打算靜觀其變,等它們都走了再作打算。與此同時,我心下也覺得奇怪,這么多的蛇怎么會聚集到一處?蛇可不是群居動物啊。 它們如今成群結隊的往東而行,難道東邊有什么吸引它們的東西? 我的搜索范圍,就是在東面,如今和這幫蛇同路,豈不是得改變計劃了?這些個念頭在我腦海里也只是一瞬間,大約五分鐘左右,蛇群終于離開了,我松了口氣,走出房門,猶豫著要不要繼續往東走。 此刻,站在我所處的位置,一眼望去,還有很多被植物覆蓋的房屋,由此可見,東邊的居民區范圍是很廣的,再加上在這間屋子里發現了人類的蹤跡,那么那幫人往東而去的可能性非常大。 思來想去,我決定還是跟上去查看,只要不離蛇群太近,應該就沒問題吧? 這么一想,我在地上找了根木棍子攥在手里,一邊探路一邊往前走,由于擔心遇到你蛇群,所以我走的不緊不慢,這樣一來,搜索起來到也更加細致,果不其然,大約走出百來米開外,還真讓我發現了一口井。 那口井的表面,同樣被植被覆蓋,藤蔓類植物爬在上面,乍一看,是根本無法發現這口井的。如果不是我走的慢,所以看得格外仔細,沒準兒還真漏過了。 看到這口古井,我忽然冒出一個念頭:那個人的同伴會在井里,莫非是踩漏腳,跌進古井里的? 按照這古井的偽裝程度,這種可能性還真挺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