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節
杜婉兒嘆了口氣,點點頭便攜著meimei走了。 果然不其然的,不出兩日膳食局現掌印便奏聞薛云上,直指葉勝男假公濟私,中飽私囊。 薛云上十分公正地宣來葉勝男。 葉勝男看了眼那文書后,道:“那文書并非奴婢簽印的?!?/br> 膳食局掌印冷笑道:“徐尚宮這話也太過推脫了,除了徐尚宮還有誰敢越俎代庖?!?/br> 葉勝男向薛云上一福道:“尚宮局大印并非奴婢親手掌管。若有誰生了異心要構陷奴婢,也不是不能的。至于那簽名,請皇上調取昔日奴婢所簽印的文書對比,便能真相大白?!?/br> 薛云上自然是沒有不準,還傳了刑部擅長筆跡對比的官員來驗證。 膳食局掌印也是在宮中行走多年的人了,早從蜘絲馬跡中看出葉勝男要將她取而代之,所以這才鋌而走險。 見狀,膳食局掌印雖心有不安,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且她十分肯定那文書的確是葉勝男親手簽印的。 只因正如葉勝男所說那保管尚宮局大印的,正是她的人,當日葉勝男簽名后,就是那人得話取來大印給葉勝男蓋上的。 就在膳食局掌印想罷,心中稍定之時,就聽刑部官員回稟道:“此簽名形神的確相似?!?/br> 聞言,膳食局掌印心中大定,不想刑部官員又道:“但細看卻在橫折等處諸多違和。依臣之推斷,此人定是個左撇子?!?/br> 膳食局掌印一怔。 薛云上看向葉勝男,笑道:“旁的朕不知,但她可是右撇子?!?/br> 膳食局掌印驚惶道:“不,不可能,明明就是她……就是她……” 葉勝男冷冷地看向膳食局掌印道:“聽聞劉善膳食和劉令萱交情匪淺,系出同宗,如今看來所言非虛?!?/br> 薛云上道:“竟然還有這等關系?可見是劉膳食這是怨懟朕,處置椒房宮一案不公了?!?/br> 劉膳食心頭頓時大駭,跪下就磕頭如搗蒜,“奴婢不敢?!?/br> 劉膳食的罷免,尚宮局的耳目被揪出,杜家姊妹早預料到了,可緊接而至的敕命卻又是她們怎么都沒想到的。 杜惠兒竟被薛云上授予膳食局大印,也就是說今日起杜惠兒將掌管膳食局,成六尚之一。 捧著大印和敕命,杜惠兒不知所措道:“姐……姐,這……這我該怎么辦?” 對于這大大出乎她預料事兒,杜婉兒一時間也有些恍然不安。 但杜婉兒知道,此事關鍵應在葉勝男,所以杜婉兒不敢遲疑拉著杜惠兒便來找葉勝男。 只是葉勝男隨便薛云上去御書房了,只譚有信見了杜家姊妹。 譚有信道:“你們只管安心受了,徐尚宮說了,只要是從前勝男認可之人,她絕不虧待?!?/br> 杜婉兒怔了怔,最終還是問了,“她到底是勝男的什么人?” 譚有信道:“你只需知道她絕非勝男的敵人便夠了?!?/br> 說著,譚有信又狠狠道:“再過兩日,宋家也要倒了,葉夫人和勝男的大仇終究得報了?!?/br> 前朝,在鄭國公的全力一擊之下,宋以杰這個宋家最后的希望被罷官下了詔獄,余下的人也因宋依燕的藥害宮妃而受牽連,滿門抄沒,并發配三千里。 在之前宋以杰彈劾應天府府尹為酷吏也被查明,應天府府尹也被罷官收監。 王父和王怡就在這時被大理寺卿亞齊融提堂問供。 王怡再無顧忌,全數書寫招供了出來。 當日聯系王怡傳達鄭國公口信的人早下落不明,但王怡還是一口咬定了鄭國公。 都察院那些個御史突然發力,彈劾鄭國公的折子堆滿了御案。 薛云上也知證據不足,不可太過,便只下旨暫且罷免了鄭國公和世子的一切差事,并讓其閉門自省。 鄭國公雖逃過一劫,但他朝中的那些卻是躲不掉了,紛紛被彈劾倒臺。 太妃聽聞后,一時氣急攻心病倒了。 又說了宮里,過了正月便是二月。 二月二那日,薛云上在親自下田耕犁后,就悄悄攜葉勝男、譚有信和杜家姊妹等人前往葉母和葉勝男前生的埋骨之地。 當譚有信指著一個無名之碑告訴葉勝男,這就是葉母安身之處時,葉勝男早泣不成聲,一下子便跪倒在地。 不管是譚有信和柯小可,還是杜家姊妹都不明白葉勝男此時對葉母的悲痛,唯薛云上知道。 所以當薛云上親自給葉母上香時,說:“您只管放心,她今生有朕,朕絕不負她?!?/br> 這下可把所有人都嚇得不輕。 然,還是不待譚有信等人壓下驚愕來,葉勝男因前世今生多少思緒涌上,一時間承受不住昏厥在葉母墳前了。 薛云上唯恐是葉勝男的離魂之癥又犯了,抱著葉勝男就往皇莊上趕。 待御醫診斷清楚,眾人又是一驚。 只因葉勝男已經有了兩個多月的身孕了。? ☆、第 200 章 ? 見薛云上欣喜若狂,童神醫又道:“不瞞皇上,徐尚宮的身子當真是很不容易有喜的,是草民全力用湯藥所調養?!?/br> 聞言,薛云上一頓兩眼微瞇,些許殺意溢出,道:“你想說什么?” 童神醫倒還是那不慌不忙的樣子,躬身道:“也便是說,這一切不過是外力所致,稍有不慎此胎便會付之東流?!?/br> 薛云上成拳的手,又握緊了些許,沉聲下令道:“朕命你全力護住勝男和皇兒?!?/br> 童神醫略抬眼道:“啟稟皇上,草民可是發下誓言再不會醫治皇室宗親的?!?/br> 薛云上站起身來,睥睨而下道:“你治得還少?朕明白告訴你,倘或勝男有何不適,你和你那些蟲子朕便命人一把都火燒了?!?/br> 童神醫這才緊張了起來,他可是好不容易才將那些幾乎絕種了的蟲子繁衍了出來的,怎么能夠讓人一把火燒了。 于是童神醫連忙道:“皇上你可不能,那些蟲子于皇上也是有大用處?!?/br> 薛云上冷眼道:“這天下的事兒,還有什么是朕不能的。而且只要朕和勝男的蟲子還在,朕還怕找不著人重新將它們養出來?” 童神醫很是氣結,可現今他真是一門心思都在那些蟲子身上了,若真把他這些心血毀了,所以童神醫潦草地行過一禮,道:“草民接旨?!?/br> 薛云上道:“還不趕緊開方?” 童神醫撇了一眼躺在炕上紋絲不動的葉勝男,這才告退出去了。 薛云上低頭,小心地撫著葉勝男的睡顏,輕聲道:“勝男,我們有孩子了,你可要好好的?!?/br> 這時,譚有信進來回道:“皇上,寧大人求見?!?/br> 薛云上看了看葉勝男,又給她掖了掖被角,這才起身道:“讓杜婉兒和杜惠兒進來伺候?!?/br> 譚有信忙躬身答應“是”,又道:“杜尚服和杜尚食就在外頭候命?!?/br> 薛云上點點頭,大步出了上房。 杜婉兒和杜惠兒見薛云上出來,忙跪拜。 薛云上也沒先讓她們姊妹起身,而是道:“依怙最是個愛屋及烏,念舊情的,所以她才諸多提拔你們,但朕卻沒那顧忌的?!?/br> 杜婉兒和杜惠兒匍匐在地上,忙道:“奴婢明白?!?/br> 薛云上一甩衣袖,道:“都進去小心伺候?!?/br> 杜婉兒和杜惠兒道:“是,皇上?!?/br> 薛云上這才又出了這處院子。 也是才一出院子,薛云上便見寧忠政過來見了。 見薛云上,寧忠政當下便是一跪,道:“皇上,臣護駕不周,臣有罪?!?/br> 寧忠政是薛云上設身邊的龍鱗衛,保護皇帝外出便是他的職責。 可今日薛云上說要微服,卻不讓他們龍鱗衛跟隨,還讓他們留皇莊作幌子,掩人耳目。 所以一聽說薛云上突然歸來,寧忠政自然要來請罪的。 薛云上卻是一笑,將寧忠政扶起道:“不相干,反倒是朕得了好事兒?!?/br> 寧忠政驚疑道:“好事兒?” 薛云上卻又不說了,還是笑道:“此時還不宜公之于眾,日后你便知了?!?/br> 寧忠政看看薛云上臉上的喜色,又悄悄往院子里看了幾眼,就聽薛云上又道:“據朕所查,鎮西候屬下進京述職,明面上未同思過中的鄭國公有些聯系,但暗中也書信往來多回了?!?/br> “鄭國公和鎮西候的交情,世人皆知?!睂幹艺?。 薛云上脧了寧忠政一眼,道:“先帝時,鎮西候便隱有不臣之心。而如今朝堂之上,鄭國公一黨又被全力打壓,若你是鎮西候,你會如何?” 寧忠政當下便瞪起了眼睛,道:“鎮西候那老匹夫他敢?!?/br> 薛云上道:“為何不敢,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只要他們二人聯手,一里一外照相呼應,何愁大事兒不成?” 寧忠政道:“不可能,皇上你到底還是鄭國公他外孫不是?!?/br> 薛云上道:“倘若這外孫不能為其謀尊貴,還不如外人不是?!?/br> 寧忠政看了看薛云上的臉色,遲疑道:“鄭國公的胃口的確有些大了。若不是此番宋王兩家拼死曝露,讓鄭國公不得不全力自保,誰能知道他暗中竟已埋藏下這么些人。倘若此時不察,日后一旦這些人列于高位,朝廷內外還有誰能躲得過鄭國公的鋒芒?!?/br> 薛云上回頭看了看院中的上房,鄭重道:“朕本還要慢慢將這些人剪除,可如今怕是等不得了。他們是絕不能容她背叛的?!?/br> “她?他?”寧忠政道。 薛云上卻又不說了,領著寧忠政前往書房,這才又道:“事到如今,不論鄭國公和鎮西候如何,朕是再不能放心了。童神醫的蟲子養得如何了?” 寧忠政道:“臣暗中拿死囚給神醫試著種了,痛感加強的蟲子倒是好用,指甲蓋劃的道,都能讓他們痛不欲生。聽神醫還說,這蟲子他已經養出子母蠱來了,一母蠱可有六子蠱。一旦有人被種下子蠱卵,只要母蠱死,子蠱便會破卵而出,不然子蠱只會是卵蟄伏于體內,不可被人察覺?!?/br> 薛云上忖度了片刻后道:“好,只要有這蟲子,朕何愁拿不下鎮西候的二十萬大軍了?!?/br> 寧忠政詫異道:“皇上是要將這蟲子暗中種入鎮西候軍中?” 薛云上道:“鎮西軍也是朕的臣民,不過是有些人不臣罷了,和他們什么相干?若一下拿光了童神醫他那些心肝rou,他就要同朕搏命了?!?/br> 寧忠政松了口氣,想起童神醫看那些惡心蟲子的樣子,寧忠政又不禁打了個顫。 待緩過來了寧忠政才又道:“若只是給鎮西候等一干將領種蠱,還是能成的?!?/br> 說罷,寧忠政跪下請命道:“只是這去鎮西軍之人,還請皇上讓臣前往?!?/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