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節
這時,在外的錦衣衛統領也進來了,“啟稟皇上,追趕殿下的宮人臣已拿下。她們皆自稱是壽安宮的人?!?/br> 百官皆是一怔,有人似乎想起了什么出列道:“啟稟皇上。說起生辰八字,近來臣也不時聽聞怡親王似乎也是在找什么生辰八字的孩子?!?/br> 說到此,那人朝怡親王看了看了,又道:“只是那些孩子自從進了王府,就再沒回來?!?/br> 這人才說完,又有人出列稟告道:“臣也聽說了,說是那樣生辰八字的孩子是怡親王的克星,會致怡親王潦倒末路?!?/br> 殿內一時間議論紛紛。 怡親王想要辯解,抬頭卻見薛云上滿面怒容,眸含厲色,如利刃般將他穿透,驚得怡親王一時竟忘了說辭。 薛云上連道了三聲“好,好,好?!庇值溃骸熬垢抑\害朕的皇兒?!?/br> 罷,薛云上一摔袍袖坐回龍椅下旨道:“查明真相前,太皇太后暫且禁足于壽安宮。怡親王收押于宗人府?!?/br> 后薛云上又著宗人府、都察院會同大理寺與順天府徹查怡親王。 得如此結果,鄭國公自然是心中暗喜的,向癱軟在地的怡親王冷哼了一聲,便混在百官中退朝了。 玉清宮中,葉勝男看著已經睡去的康哥兒,兩眉幾乎絞成一團。 聽聞薛云上回宮,葉勝男忙去迎。 薛云上進來便拉起葉勝男去看康哥兒,“皇兒如何了?” 葉勝男道:“已擦了藥,又喝了半碗粳米粥,這會子已經睡了?!?/br> 薛云上坐暖閣炕沿,給康哥兒掖了掖被角,“沒想到他們竟敢拿皇兒做筏?!?/br> 葉勝男道:“只怕這事沒那么簡單,一概都太巧了?!?/br> 薛云上點頭道:“我知道。我已命席德福暗暗將常安家的拿了?!? ☆、第 192 章 ? 彼時,常安家的帶著額上的傷,和被她自己咬出來的唇傷,一身榮耀地回到了她在雛鸞宮的配房里。 沒了旁人,常安家的那劫后余生的惶惶,便霎時煙消云散。 得意的笑便從常安家的嘴角開始漫開,漸漸變得猙獰,口里也喃喃著,“哼,太皇太后又如何?!?/br> 也正是如此,讓常安家的沒覺察她放縱多出的淡淡的熏香。 常安家的獰笑忽然就凝結了,不一會兒她便一頭栽倒在地了。 就在常安家的倒下后,兩人從簾帳后走了出來,小心將常安家的帶走了。 當雛鸞宮里的人發現常安家的并不在配房時,也只當她去玉清宮伺候康哥兒了。 而常安家的雖被人拿了,但著實睡了半日的好覺。 常安家的是被凍醒的。 覺著冷,常安家的下意識就罵道:“偷jian?;男√阕佑植恢谀抢锒銘?,忘了給我添火盆了?!?/br> 罵罷,常安家的伸手要去扯被褥,可她觸摸的到的卻是一手的陰濕粗糙冷硬。 嚇得常安家的霎時睜開了,就見滿室的昏暗,只有一張豆大的油燈在桌子上,而她自己躺在桌腿邊的地上。 常安家的手腳并用的從地上爬起來。 又見這昏暗的房中竟連個窗戶都沒有,只有一扇比大腿還粗的木柵欄門。 常安家的才想要往那木柵欄門出奔去叫喊人來,又倏然瞥見她身側的墻上掛的刑具。 常安家的不由得又是一驚,慢慢扭頭往那墻上看去,許多刑具她都不認得,但上頭的黑色腥臭讓她胸口翻騰。 一時間,常安家便捂住嘴干嘔了起來。 就在這時,凌亂的腳步聲從遠而近。 當火光將常安家的照亮,就見一位身著大紅交領飛魚服的男人,領著幾位手拿火把頭戴萬字巾,身穿鉚釘罩甲的錦衣衛,打開木柵欄門進來了。 常安家的不比從前了,也是在宮里住了好些日子了,還是見過錦衣衛的,而錦衣衛的兇狠自然也聽說了。 所以一見進來的錦衣衛,常安家的便有些慌了,哆哆嗦嗦道:“你……你們要做什么?” 那身著大紅飛魚服的男人正是唐貫知,見常安家問他,也并未著急著說話,往房中唯一的桌后一坐,這才笑道:“恭喜常嫫嫫榮升為慎容了?!?/br> 常安家的心里雖怕,但見錦衣衛是知道她的,且如今她可是立下大功的人,便又壯起了膽子來,“既然你們知道我是誰,竟還敢抓了我。盡早放了我才是要緊的,若讓皇上和殿下知道你們擅自抓拿了我來,你們可要吃不完,兜著走?!?/br> 唐貫知笑道:“那是自然,只要嫫嫫發發慈悲給本官解惑了,本官不但重謝嫫嫫,嫫嫫還能從慎容再進一步成為貞容,甚至是成為保圣夫人一樣的人?!?/br> 聞言,常安家的頓覺不好,但面上還是故作鎮定道:“不知道你們在說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br> 唐貫知又笑道:“嫫嫫別急,我也不問別的,嫫嫫只需告訴我,你是怎么和外頭的里應外合的?!?/br> 常安家的心頭又是一緊,道:“什么里應外合,我不知道?!?/br> 唐貫知又道:“那本官便說得再明確些。嗯,嫫嫫是怎么同鄭國公里應外合的?” 常安家的只覺心頭忽然就窒住了,道:“什么鄭國公,我雖是從襄王府出來的,卻一直在深院內宅伺候的,并未有幸見過國公爺?!?/br> 唐貫知又道:“也罷,那你就說你是如何同太妃互通有無的。襄王府太妃進宮那日見過玉清宮的徐尚宮,本官倒是知道的,卻不知道太妃她是怎么把話傳給你的?!?/br> 依怙也暴露了?! 常安家的就覺方才還窒住的心,忽然又狂跳起來,讓常安家的覺得除了心跳再聽不見任何聲響了。 唐貫知見常安家的再不說話,向他屬下一挑眉,道:“既然這位嫫嫫不知該說什么,你們就幫幫她吧?!?/br> 說著,那幾人中有人脫去鉚釘罩甲赤膊上陣,將常安家的往墻上的鐐銬上一鎖,便挑揀起墻上的刑具來。 常安家的嚇得魂飛魄散,驚叫道:“你們要做什么?” 唐貫知靠在圈椅上,道:“嫫嫫難得來咱們鎮撫司一趟,自然要讓嫫嫫開開眼界,那才沒白來一回?!?/br> 不待常安家的再說出半個字,鞭子便兜頭蓋臉地抽打而來,“啊”常安家的失聲尖叫。 鞭子一下一下地抽打在身,常安家的早承受不住了,可一想到襄王府里的家人,特別是她的兒子,這些人都還在太妃的手里,常安家的又不得不要緊了牙關。 所以直到常安家的痛得昏厥了過去,唐貫知沒能從常安的嘴里問出什么來。 而大理寺和順天府此時早將怡親王府團團包圍,將王府殺了個措手不及。 正因如此,讓怡親王妃還不來不及收拾干凈那些慘遭毒手的孩子,就被順天府的人給截了個正著。 宮里,宗人府會同都察院與內務府,將壽安宮上下的人也拿了個干凈。 怡親王妃進宮與太皇太后說的話,便一字不漏地被錄成口供,更加坐實了太皇太后是為了怡親王,而加害康哥兒的罪行。 一時間怡親王的罪行罄竹難書,痛斥太皇太后不仁不慈的折子,更是絡繹不絕。 怡親王被褫奪王封已是定數,只看會怎么死了。 到了太皇太后,百官礙于孝道,皆只奏請將太皇太后圈禁在壽安宮。 唯有鄭國公一系的人,奏請將太皇太后禁于皇陵,為先帝守陵。 薛云上惱恨太皇太后傷及康哥兒,但到底太皇太后并非罪魁禍首。 可一想到以后還要供著這老虔婆,薛云上便覺鬧心。 所以薛云上早朝回來,發了好大一通脾氣,若不是葉勝男來得及時,譚有信險些就被發作了。 葉勝男見人都戰戰兢兢的,便將人都打發了出去,這才上前給薛云上揉按頭。 發作過一回,薛云上也好受些了,便拉著葉勝男陪他坐,道:“今兒皇兒可有鬧?” 葉勝男摟著薛云上的背,一下一下輕拍著他,道:“幸虧淄衣家里弟妹多,知道怎么哄孩子,不然當真不知該如何是好了?!?/br> 薛云上蹭了蹭葉勝男的臉,道:“我那里會不知的,就皇兒那身子那是輕不得,也重不得。難為你了?!?/br> 葉勝男笑著伸手捏捏薛云上頸后的風池xue的地方,那正是當初種下蠱蟲的地方,蠱蟲似乎很喜歡被揉捏,所以每當揉捏風池xue,蠱蟲便會愉悅地動,讓薛云上很是舒服。 而葉勝男身體里的蠱蟲與薛云上的蠱蟲,原就是雌雄同體,所以薛云上的感覺也能經由蠱蟲傳達給葉勝男。 所在感覺到薛云上的放松和愉悅后,葉勝男這才問道:“皇上怎么發那么大的脾氣?!?/br> 薛云上便將早朝上的事兒都說。 葉勝男勸道:“不管如何她到底是太皇太后,不管是為了孝道,還是為了皇上的圣名,也不能讓她死了?!?/br> 薛云上嘆氣道:“我如何不知的?!?/br> 葉勝男又道:“若皇上實在不想她在宮里,也不是沒辦法的?!?/br> 薛云上抵上葉勝男的額頭,道:“什么?” 葉勝男道:“只要皇上下旨,將太皇太后送往熱河行宮將養,便成了?!?/br> 薛云上恍然大悟道:“可見是我氣糊涂了,竟沒想到??刹皇菬岷有袑m更合宜咱們太皇太后養息的。我也能眼不見為凈了?!?/br> 將內閣諸人宣來,他們也以為薛云上此舉并無不妥。 不出三日,太皇太后便被移送到熱河行宮去了。 然,不管是誰都沒想到,太皇太后竟摔死了。 “摔死了?又是摔死的?!毖υ粕系?。 葉勝男道:“又?” 薛云上道:“勝男忘了?廢皇子也是在行宮摔死的?!?/br> 葉勝男這才記起,“皇上是說……” 薛云上抿著嘴道:“行宮中還有人,他們還有人在行宮蟄伏著?!?/br> 就在這時,譚有信來回道:“周婕妤和宋選侍要看望小皇子?!?/br> 薛云上正煩躁,便道:“就說朕知道她們心意了,只是皇兒才吃藥睡了,讓她們明日再來?!?/br> 聽到“宋選侍”三個字時,葉勝男心內閃過一個念頭,只是實在太快讓葉勝男都來不及細想。 而殿外的周瑛和宋依燕聽了譚有信的話,只得留下東西不甘地去了。 周瑛身后跟著劉令萱和杜家姊妹。 宋依燕便顯得形單影只了,且近來似乎她過得并不好,十分的憔悴,連脂粉都掩蓋不住。 一步三回頭的,宋依燕依依不舍的,盼著薛云上在下一刻能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