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節
“驍武侯推你的手肘?”沐青辰瞪大眼驚詫道,“阮少卿,屋里這么多人看著,驍武侯隔著你一尺有余,哪里礙得著你?崔公公,你看見驍武侯碰他了么?” 崔公公吞著喉嚨,俯身道:“老奴就在旁邊看著…是阮少卿自己一個哆嗦摔碎了龜甲,不關驍武侯的事?!?/br> ——“阮少卿!”沐青辰嚴肅道,“你自己犯了大錯,還想賴在驍武侯身上,無賴功臣可是罪加一等,你是不想活了嗎?” 阮少卿小雞啄米般的磕著頭,臉上都嚇沒了血色,嗚咽著說不出話來。 宣離帝臉色發黑,像是頃刻就要暴怒,沉默片刻,宣離帝按著桌角沙聲道:“來人,把阮少卿拖出去?!?/br> ——“皇上饒命,饒命??!”阮少卿死聲都喊了出來,朝著沐容若像是要拉扯住他的衣角。沐容若厭惡的走開幾步,粗喘著氣一言不發。 幾個侍衛拖走哀嚎不止的阮少卿,御書房陷入死一般的寂靜,崔公公戰戰兢兢的想撿起地上的龜骨,見沈煉沖自己搖了搖頭,趕忙頓住動作站到一旁。 宣離帝的臉色愈加難看,如阮少卿卦象所說,自己的命脈已經少了一個缺口,眼下有摔成這個樣子,難不成是要自己的命不成?宣離帝握緊手心,深目顫著溢出怒火。 沈煉也不發聲,彎腰撿起地上碎裂的龜甲在手里胡亂拼湊著,宣離帝是倚重喜愛他的,看著他的動作也是沉默的沒有呵斥。 沈煉忽然大笑了出來,笑得宣離帝的臉色愈顯陰霾,宣離帝低咳了聲,“沈煉,你笑什么?” ——“他膽子不小,龜甲碎了還敢笑?”沐容若冷冷補刀。 沈煉甩下手里的龜甲碎片,朝宣離帝俯身鞠了一躬,抬起頭不急不緩道:“恭喜皇上賀喜皇上?;噬厦}上的劫數已解?!?/br> ——“劫數已解?”宣離帝露出疑惑之色。 沈煉淡定笑道:“皇上,龜甲上除了阮少卿指的那個缺口,細微的紋路也是不少,一個個小缺口又該如何去解?皇上這次可以獻出昭陽公主,下次呢?既然問題源源不斷,碎了龜甲才是上上之策,是上天神諭,讓龜甲碎個干干凈凈替皇上解開所有的劫數?!?/br> 宣離帝先是一愣,隨即哈哈大笑道:“有些意思,驍武侯說的有些意思。龜甲碎個干干凈凈,就是替朕解開了所有的劫數,好,好??!” 沐容若上前幾步道:“既然如沈煉所說,那阮少卿剛剛之舉也不算大罪,父皇…” “太子?!鄙驘捄敛皇救醯?,“阮少卿摔碎龜甲就算不是罪過,只是剛剛大家都聽見了,他可是把摔碎龜甲推到我頭上,這又算不算是罪過?” “你…”沐容若一時無言以對,喘著氣說不出話來。 “不可饒恕?!毙x帝揮袖站起身,“身為司天監少卿,對自己的卦象沒有半分把握,還要把錯推在旁人身上,如何立朝為官?傳朕的旨意,撤去阮少卿的司天監少卿之職,押入大牢聽候發落?!?/br> ——“皇上圣明?!便迩喑焦室獬吨ぷ雍暗?,還得意洋洋的瞥了瞥陰著臉的沐容若。 三人走出御書房,見身邊也沒有旁人,沐容若咬牙瞪著榮辱不驚的沈煉,牙尖作響道:“沈煉,你是要從阮少卿開始么?” “太子在說什么?”沈煉垂下眼睫。 沐容若動了動嘴沒有說話,沈煉淡淡笑道:“阮少卿卦象精準靈驗,不過是膽子小了些,一切是他咎由自取,我可沒做什么?!?/br> 沐容若攥住手心,拳頭指了指沈煉又惱怒的垂下,“這次算你贏,來日方長,你等著?!?/br> ——“嗨,還恐嚇上了?”沐青辰指著沐容若忿忿的背影道,“也是輸不起?!?/br> 沈煉仰頭望天,低聲喃語,“筱兒因阮少卿一副龜甲沒能等我回來,他該死?!?/br> ——“你還幫了昭陽公主?!便迩喑娇煳康?,“昭陽公主是個好人,她會記著你的好處?!?/br> 沈煉當然不會告訴沐青辰自己的全部用意,除去阮少卿固然是替龍筱報了一仇,更重要的是——昭陽公主不必遠嫁北國,欠自己人情的不止公主,還有…龍大少爺龍希風。昭陽公主遠嫁,龍希風才是最痛苦的那個人。就算他一時還不能和昭陽長相廝守,但人只要還在,就還能看得見希望。 如果照母親所說要倚靠龍家達成所愿,龍筱已逝,唯有靠活著的人才更有可能。也只有他沈煉知道,龍希風和昭陽公主之間不為人知的愛意。昭陽公主,就是制衡利用龍希風的最好籌碼。 ——龍希風是龍戎的嫡長子,他已經進過自家的冰窟,用他比用誰都更加快捷有效。 沈煉昂起頭顱,對視著當空的烈日也不覺得刺眼。沐青辰在他眼前揮了揮手,擠眉道:“還愣著做什么?走,去我家喝酒去?!?/br> “額?!鄙驘挻姑汲烊搁T走去,他不愿意照母親所說利用龍家,但…他已經在這么做了。 皇宮,柳堤軒 宣離帝覺得今天自己似乎精神了許多,狠狠要了玉修羅兩回,折騰的這個女人面頰潮紅,香汗淋漓,軟若無骨的纏繞在宣離帝赤/裸的身上。玉修羅溫熱的舌尖曖昧的點弄著他的凸點,引的宣離帝才平復下的粗喘又情不自禁的響起,掌心撫著玉修羅水嫩的腰身,熱浪滾滾。 玉修羅迎著他的再次進入,宣離帝緩緩滑下大手,低啞道:“不弄了,再弄下去,朕怕是真會死在你的暖床上?!?/br> 玉修羅舔著他的心口,柔聲道:“皇上今天很厲害,再來一次也無妨…” 宣離帝按下玉修羅的手,灼灼的深目注視著這個嫵媚妖嬈的女人,玉修羅笑目對視著也不害怕,喉嚨里發出哧哧的笑聲。 ——“朕說到此為止,就到此為止?!毙x帝松開手,“太醫已經多次和朕說過,要節制情/事,可也不知道怎么的,朕每次到了柳堤軒,就忍不住想多要你幾回。朕想著少來你這里,可幾日不來卻又想的緊…”宣離帝忽的俯身狠狠看著半倚著的玉修羅,“你說,你是不是給朕下了蠱,讓朕舍不得你的身子,下不了你的暖床?” 玉修羅勾起發梢輕掃宣離帝的頸脖,媚眼如絲勾魂,“是啊,修羅女是給皇上下了蠱,不過…是情蠱。修羅女奢望皇上可以把心留在柳堤軒,只可惜…皇上心里怎么也不可能只有我一個人。這個蠱,下的真是失敗?!?/br> 宣離帝收起莫測的眼神,翻身仰面躺在床上,玉修羅托腮看著這個一天天老去的男人,蹭著他的脖子輕聲道:“臣妾也聽說了今天御書房的事,皇上下令關押了司天監的阮少卿?那可是皇上最信任的卦師?!?/br> 宣離帝警覺的睜開眼睛,“你想說什么?” 玉修羅咬唇細語,“臣妾只是覺得,阮少卿給皇上您的命脈算卦是太子的意思,就這樣關押了阮少卿…可是會傷了太子殿下的一片孝心?怎么說…不也是沒事了么?!?/br> ——“是瑛貴妃讓你為太子說話?”宣離帝幽幽道,“唐瑛的手真是越來越長…” “是皇上對太子過于嚴苛,連我這個玉嬪都看不下去?!庇裥蘖_吮/吸著他的頸口嬌喏著,“怎么說太子也是儲君,皇上當著辰世子和驍武侯的面給了他這樣的尷尬,怕是不大好?!?/br> “他已經是太子?!毙x帝蒼聲道,“還有比太子之位更大的榮光么?既然是大燕未來的皇帝,朕對他嚴苛些又有什么不好?玉嬪,你管的有些多了?!?/br> 玉修羅止住吮/吸的動作,環抱住宣離帝汗濕的身體,“那臣妾再問最后一句,如果…龍筱沒有自盡,也還沒有和太子成婚。沈煉凱旋向您求龍筱…皇上是不是會真的答應他?” 玉修羅感受到宣離帝忽然急促的心跳,靜靜等著他的回答,宣離帝推開玉修羅,翻身背對著她沙聲道:“筱女已死,再說這些如果又有什么意義,朕困了?!?/br> 宣離帝沒有說是,但他話中難掩的悔恨已經給了玉修羅答案。玉修羅不再說話,替宣離帝攏了攏錦被,聽著他漸漸低沉的呼吸,卻沒有絲毫的睡意。 子時已過,柳堤軒的宮人多是已經睡下,寢屋外輪值的兩個小太監也蜷縮在拐角處發出了鼾聲,玉修羅輕手輕腳的掀開錦被,倚坐在床邊捋弄著自己及腰的秀發。她沒有穿鞋,光著腳走近屋子中央已經燃的差不多的熏香爐,玉手攥起一撮香灰湊近鼻尖,深吸了口氣露出愜意之色。玉修羅回眸看向熟睡的宣離帝,沒有人知道,自打她到了蒼都,柳堤軒寢屋里香爐里日日燒著的,就是夏族秘制的怡情香,怡情香里有一味罕見的七竅散,可媚男子惑女身,這也是為什么宣離帝一走進柳堤軒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欲,明知縱/情傷身,卻還是貪戀著無法自拔。最重要的事,就算他在旁人宮里,身邊擁著其他千嬌百媚的女子,卻只能一日一日的難以雄起,唯有在柳堤軒玉修羅身邊,才可以一展男人的雄風。 七竅散可縱情,卻更加傷身,這也是為什么宣離帝的身體每況愈下,深目凹陷,臉色發青,上朝半日就提不起精神,太醫商議了許久也是看不出個所以然,只能胡亂開著補藥應付了去。宣離帝藥湯喝了不少,身體卻還是沒有任何起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