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5節
“小的派人去找了,就是沒找到他們的人?!惫芗业?,“本來是想等忙過了這幾天再和殿下說的,因為就是兩個奴才……” 殷梁還沒說什么,旁邊的白芍已經嚇的六神無主,使勁的搖頭道:“不會!不會的!茯苓jiejie和曲mama都跟著王妃多少年了,她們都對王妃忠心耿耿,據對不會做出對王妃不利的事情來的?!?/br> 甚至都不需要殷梁來扣帽子,這個沒什么心眼的丫頭已經幫著聯想出了整件事情的經過了。 “再派人去找,一定要把那兩個奴才給本王找到,活要見人,死要見尸?!币罅号?。 “是!”管家答應了一聲,爬起來才要往外走,他就又補充道:“還有那個叫茯苓的丫頭,她好像也不見了,也一起找一找。實在不行,就去京兆府報案,讓他們差衙役出來幫著找?!?/br> “是!小的明白了?!惫芗抑斏鞯拇饝?,快步走了出去。 這一出戲,從頭到尾都唱的流暢至極。 穆彥哲一時無言,只冷著臉盯著他。 殷梁也不同他客氣,同樣是不帶什么善意的看著他,冷冷道:“王妃的事情,本王之前是不曾察覺,既然牽扯出來了這么多,那么本王自當查明一切的真相,給你們一個交代?!?/br> 穆彥哲這時候也無話可說,冷然的一揚眉,“好!那我們穆馮兩家就等著懷王你給的交代?!?/br> 曲mama是懷王妃的奶娘,茯苓又是陪嫁丫頭,這兩個人絕對不可能被判,更不會對壞王妃不利的。 對殷梁給出來的說法,穆彥哲其實是一個字都不信的。 只是眼下他手里沒有別的證據,所有的路數又都被對方封死了,也就不得不咬牙妥協。 殷梁知道他心懷不滿,卻也不在乎,只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又轉向白芍道:“還不把客人請到花廳那邊去?再重新找衣裳給王妃換了?” “是!”白芍六神無主,渾渾噩噩的趕緊答應了。 應國侯夫人帶著穆家來的女眷一起留下來,等著幫懷王妃重新拾掇,其他人則都是識趣的退了出去。 待到人群緩緩的散了,殷梁的目光不經意的一瞥這才瞧見了站在了門邊的殷湛和宋楚兮兩人。 殷湛會登門,他十分意外。 而宋楚兮回來,他更沒想到。 還有—— 這兩個人怎么又剛好是站在一起的? 殷梁的心里微微提了口氣,連忙一撩袍角走過來,“十一皇叔!皇叔怎么親自來了?真是折煞侄兒了?!?/br> “死者為大,剛好本王人在京中,理應過來走一趟的?!币笳康f道,敷衍著寒暄了一句。 殷梁想著被他看到了方才的那一幕,又想到頭一天在宮里他別有深意的那些暗示,心里突然就很不鎮定的又心虛了起來,略顯尷尬的敷衍道:“方才的事情讓皇叔見笑了?!?/br> 殷湛面上神情冷淡,也沒接茬,直接轉頭對宋楚兮道:“本王這就要回去了,順路送你吧?” 順路?他又說順路?他們兩個的路,怎么可能會順到一塊兒去? 宋楚兮的眉頭不易察覺的微微皺了一下,而殷梁自然也注意到這件事的不同尋常,不由的打量起兩人,一面笑道:“沒想到宋四小姐今天也會登門,本王招待不周,我懷王府真是蓬蓽生輝?!?/br> “略盡心意而已?!彼纬獾f道。 她會來懷王府,本來也是心血來潮,現在意外的看了一場戲,也該是心滿意足了,自然也沒有繼續留下去的必要,就也看向了殷湛道:“我府里也還有事,懷王殿下事忙,就不打擾他了?!?/br> “那走吧!”殷湛略一頷首,就率先轉身往大門口的方向走去。 殷梁不得不親自相送,一直送到巷子外面看著他二人上馬離開了,眼底的神色也開始一寸一寸的慢慢收冷。 梁剛從后面上前一步,循著他的目光看過去,“殿下,您怎么了?” “你不覺得十一皇叔和這宋楚兮走的太近了嗎?”殷梁道,還是一直盯著街角的方向。 “是有些不同尋常?!绷簞傸c頭,“殿下不是說昨天在宮里,宣王殿下就一再的維護,并且還當眾打了陛下的臉面嗎?” 所有人都當殷湛的目的就是為了給皇帝添堵的,但是他和宋楚兮私底下也這么密切的來往,事情就不太好辦了。 “殿下?”梁剛見他失神,就又叫了他一聲,“你是怕宋家一旦和宣王殿下走的太近,會礙我們的事嗎?” 殷湛如果真有野心,那這么多年里頭早就該有所動作了,殷梁倒是不覺得他會臨時起意,也加入到這個亂局里面來,可是—— “宋家,還是一枚很好用的棋子的?!币罅旱溃骸熬退闶墙兴纬獗3种辛⒁膊恍?,一定要讓她成為能協助我們打擊太子的利器,這樣能省下我不少的力氣?!?/br> “殿下您還是打算——”梁剛馬上就想到之前他在南康公主府里說過的話。 “十一皇叔和這丫頭之間看著有點不對勁,必須盡快想辦法?!币罅郝砸凰妓?,再一想到他自己府里還有幾天的喪事要辦,就心煩意亂了起來,沉著臉道:“過兩天吧,我得盡快進宮去見母妃一面?!?/br> * 殷湛和宋楚兮一路從懷王府出來,背后殷梁的目光如有實質的一直跟著,讓宋楚兮十分的不悅。 一直到拐過了街角,宋楚兮方才有些不耐煩道:“你不是領了皇差嗎?就算再敷衍,也要去各處的衙門走走過場,敷衍一下吧?” 說到底,她這就是找借口支開他的。 殷湛心里明了,卻只面不改色的低頭把玩著手里馬鞭道:“誰都知道我不是誠心要辦這件差事的了,既然大家全都心知肚明,還有必要演戲嗎?這戲要演給誰看?” 他是真的不在乎得罪皇帝更多一點的,宋楚兮的眉頭卻是越皺越緊,不悅道:“你知道我指的是什么,你什么也不查,什么也不問,最后去那人面前結案的時候,不就是給他把柄,明擺著告訴他你全部都是為了我一己私利嗎?” 昨天他就從她這里拿走了宋家需要解決掉的那些人員的名單,回頭報上去,皇帝非要當場爆發了不可。 殷湛還是一臉無所謂的表情,聳聳肩道:“就算我裝腔作勢的去做樣子查了,最后他也一樣知道那份名單是我隨手塞給他的,我還是那句話,既然大家都心知肚明了,就不要浪費時間和精力再折騰著演戲了。要演戲的話,要么就是為了騙人,要么就是為了自欺欺人,既然不為了敷衍自己,又騙不過對方,又何必白費力氣?” 他這論調是沒有問題,但這件事演變下來的結果卻很有問題,可偏偏宋楚兮居然沒辦法反駁他。 她只是看著他,臉色不怎么好。 殷湛被她盯了半天方才轉頭看過來道:“你最近在京城應該也沒什么事情做吧?剛好得空,一起對弈兩局?” 他是把她的習性和生活規律摸的透徹了,導致了宋楚兮現在就算開口拒絕了他都顯得刻意。 她這個人就是這樣,對那些對自己有恩的人,不好意思隨便拒絕。 宋楚兮悶聲不語,殷湛就當她是默許了,唇角隱晦的翹起了一個弧度,然后繼續若無其事的移開了視線,繼續打馬前行。 兩人一起回了宋楚兮的住處,門房的小廝見殷湛居然又跟著回來了,再看他的眼神都透著古怪。 殷湛自然有所察覺,不過卻不介意,從容自在的跟著宋楚兮去了她后院的書房。 宋楚兮雖然對音律一竅不通,但是書房里常年都會準備一副棋盤,閑來無事的時候發呆都愛對著棋盤。 殷湛徑自走過去坐下,宋楚兮卻有些心不在焉,態度十分的敷衍,跟過去,彎身就要去撿那棋盤上之前遺留下來的棋子。 “別收了?!币笳繀s是擋開了她的手,下意識的一抬手就握住了她剛探出來的指尖。 宋楚兮的心跳猛地停滯半拍,驟然抬頭朝他看過去。 殷湛握著她的指尖,本來只是不經意的一個舉動,此時驟然感覺到那幾根柔軟的指頭落在掌心里的觸感,他也跟著愣了愣,手下的動作一僵。 宋楚兮先反應過來,本能的想要縮手。 而同樣出于本能的反應,殷湛掌中卻是驟然施力,將她的指頭牢牢的捏住了。 這一拉一拽之間,反而叫他把她的手指握的更緊。 殷湛的深思之間突然就出現了一瞬間的恍惚,他有些倉促的抬起頭,語氣低沉又沙啞道:“少戎——” 也許宋楚兮沒有感覺到,現在他每一次和她面對面,看似情緒克制的很好,可以沉著冷靜的面對一切,但實際上他卻是用了幾乎所有的理智克制才能壓制住心頭每每狂躁不已的悸動。 以前的時候,他不是這個樣子的,那時候朝夕相對,幾時她不開竅,他也可以心平氣和,總有那種徐徐圖之的耐心,可是現在,大概是曾經錯失了那一次的經歷太過慘痛了,卻讓他變得浮躁激進。 其實從本心上講,他是一步也愿意讓,一天也不愿意再多等了,想要擁她入懷,想要將她鎖在身邊,可偏偏—— 她比前世的時候更排斥他的接近。 為了不想一下子把她遠遠的逼開,他就只能是竭盡全力的克制自己的情感和舉動,來隱藏自己的內心和意圖。 可事實上,他真的不是個足夠大方的人,可以無限的縱容她的所有一意孤行的任性。 “不是說要下棋嗎?”對上他眼中突然變得深沉又混亂的眸光,宋楚兮的心里一驚,趕忙打斷他的話。 她故意避開他的視線,讓自己臉上表情顯得平靜。 殷湛看在眼里,就如是被人兜頭潑了一頭冷水。 他手指出于本能的又用力攥緊了一下她的指尖,可是飛快回攏的理智還是強迫他一點一點的緩緩松了手。 宋楚兮垂眸坐在了榻上。 就因為方才這一瞬間輕微的碰觸,這整個屋子里的氣氛就瞬間變了,莫名的,就帶了幾分叫人小心翼翼的緊迫感。 兩個人都不知道該怎么打破僵局,只各自拈了棋子,一枚一枚的往棋盤上擺。 這一局棋,就著原先棋盤上的殘局,因為兩個人都各懷心事,居然一直下了將近兩個時辰才分出勝負來。 殷湛手中最后的一枚白子落下,看著已然全無回天之力的敗局,宋楚兮卻終于有種如釋重負一樣的感覺。 她扭頭去看了眼外面的天色,“時間不早了,你出來大半天了,暖暖可能要著急了?!?/br> 這是個變相的逐客令。 殷湛的心里苦澀,面上卻是一派平靜的抖平了袍子上的褶皺站起來,“我是該回去了?!?/br> 宋楚兮垂眸坐在那里沒動。 他卻并沒急著走,又望定了她道:“你不送送我嗎?” 他又不是不認識路?這個人,你覺得他近年來又變得冷漠沉穩了許多,但實際上總有些喜歡麻煩人的臭毛病,一點也沒改。 宋楚兮這會兒心里對他有所防備,只想快些送了他走。 她了擰了眉頭抬頭看過去,就剛好對上殷湛其實并沒有什么特殊表情的面孔。 兩個人,四目相對,這氣氛的確是不怎么好。 宋楚兮的心中煩躁,就只能硬著頭皮站起來,“走吧!” 殷湛這才滿意,跟著她出了門。 宋楚兮這次帶進京來的人不是很多,而且大部分都是侍衛,沒幾個人丫頭,所以這一路走過去,后花園里并沒有遇見什么人。 宋楚兮思忖著,最后還是咬牙先開口道:“就算你不管他是怎么想的,但有些事,能避免的話就不要做的那么惹眼了,最近這段時間,我們還是避嫌,少有接觸的好?!?/br> “嗯!”宋楚兮本以為殷湛會敷衍著含糊過去,不想他卻是從善如流,直接就點頭允諾了下來。 宋楚兮腳下步子驟然停頓了一瞬間,詫異的扭頭看向了他。 殷湛的神色如常,并沒有半點情緒顯露,只又走了兩步,他突然開口問道:“小七那里,你是怎么打算的?” 殷述那里? 宋楚兮立刻想到的就是淳貴妃的事,苦笑了一下道:“說起來,那件事我還一直沒找到機會給你道聲謝。雖然在那件事上面康王是無辜的,但立場已定,這也都是無可奈何的事情?!?/br> 殷述那熊孩子,從一開始所有人都當他是一時興起,但是現在越來越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