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節
“防備太嚴,有他在,反倒容易進去些?!卑④鴱娜莸氐懒艘痪?,靜靜神,便又顯了些緊張,“夫人當真要……”她蹙著眉靜了會兒,“其實國巫……國巫也不曾和戚王殿下太親密?!?/br> 雁遲“嗤”地笑了一聲,未作多言,轉身從劍架上取了劍。 再踱回阿茗面前,她才清淡道:“你管這么多做什么?我要殷追的命,你眼紅她的名位錢財,我們各取所需而已。你卜得此事會成,這便夠了?!?/br> “……”阿茗便不再多言了,低了低頭,退開半步讓雁遲先走。 確實只是各取所需罷了。殷追隨隨便便的一個占卜,便動輒能換幾十兩黃金,旁的巫師未必真做不到,只是有她在上頭壓著,旁人永遠不值這個價。 而若國巫不在了,旁的巫師便能活得更好,何況……戚王或許還會再立一個國巫。 至于雁遲為什么非要國巫的命不可,那和她沒有關系。 阿茗思量著,逐漸心平氣和,她與雁遲一同下了樓,走出客棧,向那護衛淺笑道:“勞郎君久等,走吧?!?/br> . 北側素來凄清些的城門處突然灌入馬蹄聲,守城的護衛神思一提,緊張地循聲望去,辨清來者驀然一驚。 一行人馬卷土而過,已入城門也未放緩半分。來往的行人商販趕忙避讓,然則有條巷子過于狹窄,人馬又來得突然,難免又人閃避不及。 “啊”的一聲驚叫,一推著板車的男子驟被馬匹撞開,他連忙往旁躲避,倒沒受什么傷,滿車的布匹卻撒了一地,有幾匹撞散后又被馬蹄接連踏過,斷是不能再賣了。 嬴煥未停,聞聲回頭掃了一眼:“拿二兩銀子賠他布錢?!?/br> “諾?!眰群蟮淖o衛一應,韁繩一勒轉身而去。 往南不遠便是王宮,他知這日是祭月主的日子,在王宮門口停也未停。 一路策馬疾馳至月主廟附近,見兩條街外便已戒備森嚴,嬴煥稍安了些心。 “……主上?!笔卦诮挚诘淖o衛詫異地見禮,見戚王下馬,便上前去幫忙牽馬。 他問道:“已在行禮了?” 護衛答說:“是,兩刻前剛開始?!?/br> “下馬,以免驚擾月主?!辟鵁ㄕf罷,定了口氣。靜看了會兒眼前空蕩的街道,心跳莫名的快了起來。 說不準是將見到她的激動,還是了卻心事的輕松。他氣息一舒,只覺連日奔波積攢的疲憊都消散不見了。 依八百里加急的速度不眠不休地奔了兩天半,上好的快馬都累死了幾匹,不過還好按期趕到了。 腳步一提,卻忽覺使不上力氣。戚王身子一傾,身后的護衛眼疾手快:“主上……” 他抬手示意無事,又緩了兩息,道:“走吧?!?/br> 月主廟中,祭祀尚在繼續。 殿門緊闔著,國巫正在殿中禱告,一會兒她結束禱告、出殿,撤饌之后眾人分食福果,祭禮就算結束了。 并無閑雜人等觀禮,參禮眾人正面朝正殿跪伏于地,沒有人注意到次進院門后面靜立的人。 阿追禱告完畢,殿內候命的執事推開殿門,她面朝神像倒退而出,殿外的禮官唱道:“禮成——” 她剛半轉過身,陡見一人影直撲而來! 阿追錯愕間下意識地后退,后背在剛闔上的殿門上一撞,又跌進殿里。 “誰!”阿追驚喝,逆著投進殿中的陽光看不清對方的臉,但見一劍刺下,又急向旁躲。 一眾參禮者或仍還未來得及起身,或未能反應過來。阿追躲過一劍后才見門邊僵著一護衛模樣的人,疾呼:“救命!” 那護衛卻是方才隨著雁遲與阿茗一道進來的,剛猝不及防地被雁遲拔了劍,驚然追來卻無法擋她,驟聞這一聲呼喊方回了神,不及多思,赤手去與雁遲相搏。 雁遲目光凌然,手起劍過,阿追只聞一聲慘叫,半條還帶著護臂的胳膊蹭著臉飛了過去。 她才剛逃開兩步,驀地被這血淋淋的場面震得渾身僵住。 “你……”阿追盯著她,只覺連呼出的氣息都發冷了。 雙眼從斜刺進殿的陽光中緩過來些,她這才看清對方是誰:“雁遲……” 雁遲無甚反應地步步逼近,阿追被迫一步步后退。 已有護衛從廟外沖了進來,見二人相隔不過三步又不得不止步,個個持著刀劍,卻都不敢妄動半分。 殿外安靜得只剩下一聲又一聲存著心驚的呼吸聲。 銜雪從腰間摸了鈴朵女王給她的連弩,抬手試著瞄準,幾度未果。 蘇鸞臉上慘白一片,摒著息強定住神,便欲奪身邊護衛手中的長劍。 她想先有件兵器在手,再尋機救阿追,可那護衛由著她搶了劍,便伸手擋了她:“女郎莫急?!?/br> “救人??!” “等弩手?!蹦亲o衛壓音說著,目光不敢離殿中分毫,“應是片刻就能到?!?/br> 阿追已又被逼退了兩步,心弦越繃越緊:“夫人為何……夫人可為上將軍想過?!” “你還敢提哥哥?!毖氵t的一聲冷笑像是從萬千怨憤里逼出來的,“就因為你,主上要送我去蠡州,他便也肯送我去,就因為你!” 阿追恐懼里都仍覺得荒唐:“是你先要殺我!” “是!是我想殺你!”雁遲的怒語蓋過她的聲音,阿追不敢出聲,怔怔看著她目眥欲裂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