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節
聽著她苦澀的話,孟晨曦只覺心里悶悶的,脫口而出,“要不要拜我為師?” “拜你為師?”安寧再一次停了下來。 不過,這一次,孟晨曦沒有再撞上去了。 她抬頭看著他,明眸青睞中有一簇亮光。 “你說真的?”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br> “可是,你?” 他的醫術行不行?別是也只是一個三腳貓。 “算了,你在懷疑我的醫術,我不破例收徒了?!泵铣筷氐哪樕蠜]什么表情,繞過她快步朝前走。 白虎也緊隨而去。 安寧愣了一下,再看看四周還很挺黑的樹林,她急急的追上去,“喂,你們等等我?!?/br> 兩個男人同時回頭看著她。 白虎看到她略顯緊張的臉色,側開了身子,“姑娘,你走我前面?!?/br> 孟晨曦雙手環胸,站得筆直,他定定的看著她,眼中忽然閃過一絲了然:“你在害怕?” “才不是!” 孟晨曦靜默了一下,唇角往左邊上揚,“既然你不怕黑,那咱們今晚就在山上過一夜,聽說,那東西晚上也能看見。也許,咱們就是運氣好呢,對吧?” 白虎微微一愣,安寧也一怔。 安寧看他一眼:“你想都別想?!碧Р嚼@到他前面。 孟晨曦也抬步,神色自若的朝前面林子深處走去。 白虎看著他們二人,再想想兩人的相處模式,有些意外,又有些欣慰。 往里面走了一會,安寧就停下來不走了。 孟晨曦問:“怎么不走了?” “再往里面走,我怕有野獸。上次,我在這里遇了老狼?!?/br> 鳳眸驟瞇,孟晨曦往里面看去,默立一會,“沒事!白虎的武功高?!?/br> 這外面早已被他的人翻了個遍,他們今天要往里面尋。 他明知也許又是一次希望落空,但是,既有消息傳出,他就不想落失一絲一毫的可能。 白虎,“姑娘放心!我一定會保護好姑娘的安全?!?/br> 別人都這么保證了,安寧也沒有再停著不走的道理。她是希望這山上真有太歲,他們今天就能尋到,孟晨曦下了山就離開她家。 安寧從竹簍里拿著小鋤頭,沿路將自己認識的藥材都挖了,當然,樹上的猴頭菇更不會放過。不過,她把竹簍交給了白虎,讓他幫忙摘猴頭菇。白虎果然武功高強,身形如燕,在林里跳來躍去的,竟比猴子還要靈活。 孟晨曦望著白虎忙碌的身影,搖搖頭,“敢情我和白虎是上山來幫你的啊?!?/br> 這是一個多么痛的覺悟啊。 “互幫而已!你要不要這么小氣?你接下來吃我的住我的,白虎幫忙做點事,那也是應該的?!?/br> “什么叫吃你的住你的?我那也是應該的,你別忘了……” “別忘了你救了我兩次?!?/br> 孟晨曦白了她一眼,“準確的來說是三次?!?/br> “三次?” “如果不是白虎出手,你以為施大貴是自己劈歪的?” 安寧瞪大雙眼看著他,良久,才道:“你這么一次二次的幫我,你不會是看上我了吧?” “咳咳咳……”孟晨曦被口水嗆了一下,咳得滿臉透紅。 安寧瞧著他,眼睛瞪得更大了,“不是真的吧?”想想他做過的事,還有他搬到自己家里,又替她們和施大貴斷絕了關系,還有田地房屋,這種種聯想在一起,她不得不懷疑他的動機。 也只有這個動機解釋得通。 可她怎么能被一個倔傲自大的男人喜歡? 不行! 絕對不行! “我告訴你!你趁早死了那個心,第一,你不是我喜歡的類型;第二,我已經定親了;第三,我不可能用以身相許,這個方式來報恩?!?/br> 那邊,砰的一聲,白虎從樹上掉了下去。 咝,真痛! 可白虎卻是咬著唇,笑得全身顫抖。 哈哈!爺也有被人嫌棄得一無是處的時候,真是太摘笑了。 “白虎,你再笑!爺就讓你笑到死?!泵铣筷匾荒樿F青,滿腦黑線的看著安寧,“你有病吧?” “你才有病忘吃藥?!?/br> 孟晨曦在她白皙嫩滑的額頭上彈了一下,滿意的聽到安寧倒吸了一口冷氣,學著她的口氣,道:“我告訴你!你可真會白日做夢,第一,我喜歡溫柔的,而你不是;第二,我喜歡豐腴一點的,而你平板得像個男人;綜上,我對黃毛小丫頭不感興趣?!?/br> “你?”安寧指著他,滿臉酡紅,好半天都說不出一句話來。 這人真是毒舌啊,把她嫌棄成這樣。 “我只是實話實說,如果有傷害到你幼小的心靈,那么,咱們扯平了?!泵铣筷赝白吡藥撞?,停下,又問:“你不是跟馮家取消親事了嗎?難道你有兩踏兩只船的習慣?” “放你的……厥詞?!卑矊帍纳砩咸统鲆粔K玉佩,“你瞧見沒有,這塊玉佩就是我未婚夫給我的定親信物。我不嫁馮大公子,就是因為我已經有了婚約?!?/br> 孟晨曦扭頭看去,若有所思。 安寧卻以為自己成功把他唬住了,繼續又道:“我告訴你,我未婚夫的身份可不簡單。他是當朝攝政王之子,事到如今,我也不怕說出來嚇死你?!?/br> 攝政王之子是她的未婚夫? 白虎再一次傻眼了,接著又躲在樹叢里偷笑。 老天??!這事…… 孟晨曦朝安寧走去,看著她高高舉起的那塊玉佩,然后,神色不明的看了她一眼,轉身沉默走人。 安寧的心里,小小的得意了一下。 她終于扳回了一局。 這一局,她勝了。 …… 顧氏起床后,發現家里靜悄悄的,桌上有安寧留下的一塊小木板,木板上有像是用黑炭寫的字,簡單的說了她陪孟晨曦上山??粗景迳系慕佇阕煮w,顧氏很是奇怪。 安寧并沒有上過學堂,她是何時學會寫字的? “娘,我姐呢?”安樂坐在床上揉眼睛。 “你姐和孟公子上山去了?!?/br> “???”安樂一個骨碌爬了起來,利索的穿衣下床穿鞋,“我姐怎么不叫上我呢?” “你別急!他們應該早就去了,你今天就在家里陪娘吧?!鳖櫴戏畔履景?,拿了木梳過給她梳頭。安樂的頭發偏黃,略枯,這都是生活不好的導致的。 安樂乖巧的坐著,“娘,你說我姐怎么就一個人和那孟公子上山了呢?” 語氣中,不可忽略的擔憂。 “孟公子是好人,這一點,娘可以保證。你放心!他們很快就會回來的?!?/br> “哦?!?/br> “梳好了,去漱口洗臉吧?!鳖櫴嫌妙^繩綁著頭發,微笑著放下梳子。 母女二人出了屋子,寧樂拿著青菜在院子里喂雞,顧氏則去做早飯。冷鍋冷灶,顯然,安寧和孟晨曦是餓著肚子上山的。她搖搖頭,往灶里燒了火,再把蒸籠里安寧已做好的餅拿出來熱。 她這正忙著,院子里就傳來安樂驚慌的聲音。 顧氏把手中的鍋鏟一丟,急急忙忙的沖了進去,“安樂,你怎么了?”她站在廚房口,看著楊氏領著她老娘家的人浩浩蕩蕩的進來,前面有幾人抬著施大貴,他正狼狽的坐在擔架上。 那些人一個個來勢洶洶的。 楊氏由兩個婦人扶著,領頭走在前面。 安樂怯怯的看著他們,想要跑去護住顧氏,卻已被一個男子大跨幾步如拎小雞般的拎了起來。安樂被拎在半空中,手腳不停的蹬著,可憐兮兮的望著顧氏,“娘,你快走!你們放我下來,快放我下來?!?/br> 楊氏嘴角輕抽,眼中閃過一絲猙獰,“顧氏,你伙同外人來謀害親夫,占地占房還占著家產,今天我就要來討個說法?!?/br> “我沒有!”顧氏看向施大貴,“他自己嗜賭成性,平時作惡太多,如今只是他的報應開始了而已?!?/br> “報應?”施大貴怒瞪著顧氏,“臭娘們,如果沒有老子,從你那個野雜種安寧早就不知死在哪里了?這些年來,我最不濟,起碼給了你們安身立命的地方,起碼給了那野雜種一個姓?!?/br> “我寧愿死在不知何處,也不愿和你這種人攪在一起?!?/br> 顧氏挺直了腰身,毫不示弱的瞪了回去。 施大貴恨恨的磨牙,“各位舅父,表哥表弟們,今天你們可一定要為我和我娘主持公道。這娘們把我的銀子都斂了起來,還伙同外人把我打殘,現在邊這個家和田地都成了她顧氏的。昨日更甚,還打了我娘。今天我們要把這里拆了,找出來的銀子,我愿意與各位舅父,表哥表弟們分了。咱們施家和楊家不是好欺負的,可不能讓人看了笑話?!?/br> 那些人聽施大貴這么一說,都心動了。 的確,也有面子問題。 “娘,快走!”安樂伸手用力去撓那人的臉,一下子就把臉皮給抓破了。那人吃痛,怒吼一聲,狠狠的把安樂甩了出去。 砰,一聲巨響。 “安樂——”顧氏慘叫一聲,挺著肚子跑了過去。 施大貴大喝一聲,“攔下那臭娘們,今天非給她一點顏色看看?!?/br> 立刻就有人架住了顧氏,顧氏看著倒在血泊中一動不動的安樂,淚流滿面,沖著施大貴罵道:“施大貴,你還是不是人???都說虎毒不食子,安樂可是你的女兒,你怎么能?” “哼,女兒,不過就是吃里爬外的賠錢貨,我不稀罕?!?/br> “你?”顧氏看向院門外圍觀的人,“各位,求你們幫我看看安樂的傷勢吧,她只是一個孩子啊?!?/br> 眾人面露不忍,可看到楊氏娘家的那些人一個個都兇神惡煞的,他們又都緘默下來,不敢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