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節
楚老爺扭頭一看,見高大人來了,連忙迎了上去,哭喪著臉,道:“高大人,你可一定要為我做主啊,不知什么賊人,居然這么狠毒。若不是有下人發現了,就連我們一家老小也會被活活燒死啊?!?/br> “楚老爺,你放心!這事,本官一定徹查?!?/br> 高大人扶著楚老爺,把自己的披風給他,“楚老爺,披著吧?!?/br> 火勢越來越大,官兵和楚府的下人就是提了水,也無法進去滅火,不得已,也只看著燒了。 高大人讓官兵把周圍的百姓全疏散出來。 玉田江邊,沈望對杜宇交待,“杜老前輩,你先帶著人回去,我要回樂亭去?!?/br> “王爺,你只身一人在樂亭,這太危險了,不行!” “我必須回樂亭,孟夏還在八賢王手中,我要帶她回去?!鄙蛲荒槇砸?,“那八百人,我已經安排下去了,你就放心吧?!?/br> “可是,樂亭這里……” “你不用多說,我已決定了?!鄙蛲f完,輕身一縱,離開小樹林。 杜宇看著輕晃的樹枝,抬手,“走!回去!” 城里已亂成一團,他們必須馬上離開這里。 沈望回到樂亭,剛進城門,里面就在官兵四處搜查,天還沒亮,可城里的人已被大火驚醒,到處都人心惶惶的,吵雜聲四起。 他早已在順了一套粗布灰袍,換上,掩人耳目。 一路來到靳府,他從后院圍墻進去,剛跳下去就被一個人拉進了房里,“放開!”他沉聲低喝。 “噓——王爺,你怎么只身就來了?” “你是誰?”沈望聞言,大吃一驚,低頭看去。 “噓,別出聲?!?/br> 外面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耳邊傳來侍衛的遲疑聲,“剛剛不是看到有人進來嗎?人呢?” “搜!王爺有令,一定不能讓人混進來?!?/br> “是!” 云煙指指頭頂屋梁,沈望會意,咻的一聲就跳到屋梁上。 嘎吱—— “你們這是干嘛呢?天還沒亮呢,這是要吵死人啊?!痹茻熛劝l制人,根本就不給那些侍衛敲門搜查的機會,她只著單衣,站在房門口打著哈欠。 一副慵懶的樣子,讓外頭的侍衛看直了眼。 “呃,牡丹姑娘,剛剛發現有人進來了,不知姑娘你……”一個侍衛艱難的吞了吞口水,眼睛不時的瞟向云煙的胸口,一副精蟲上腦的樣子。 “你這是什么意思???難道是我房里有人?”云煙面色一變,冷凝沉重。 那侍衛一愣,連忙搖頭,“不是,不是!不是這個意思?!?/br> “不是,那就行了?!迸榈囊宦?,云煙不客氣的甩上房門,“別吵我,我明早還要服侍靳爺呢。若是明天靳爺問我怎么有黑眼眶,我就說,全是你們……” “姑娘休息,我們到別的地方去查?!?/br> 門外的侍衛一聽,立刻收隊往別的地方去。 這個府上的人,誰不知道牡丹姑娘是靳公子的心肝寶貝,若是惹怒了她,一定沒有好果子吃。 外面院子里又恢復了安靜,沈望早已人屋梁上跳下來,“你就是云煙?!?/br> “是,云煙見過王爺?!痹茻煿笆中卸Y,見沈望目不斜視,默默的退出十步之外,不由的就想起那個傳言。相傳他不能近女子之身,否則會過敏。 她彎唇笑了笑,“孟姑娘不在這里,她在秦家村的孟家老宅,不過,現在的秦家村一定加嚴防備了,王爺一個人去了也……” 她話還沒說完,房間里就沒有了沈望的身影。 她皺眉,嘀咕,“太快了吧?不是告訴他,那里不能去嗎?”云煙匆匆去換了衣服,又去找飛掣。 飛掣看著從窗外跳進來,仿佛進了自己的房間一樣自然的牡丹,無力的翻了個白眼,“姑娘,這里是男人的房間,你現在進來,難道就不怕被人看見說閑話?” “你不說,誰知道?” 云煙見他還是那一身衣服,蹙眉,問道:“一夜未眠?” 她也是收到慕云墨的信,這才知道飛掣是一個可以信任的人,否則,她昨夜也不會出手提醒他。 “這好像不歸你管吧?”飛掣的心情不好,也沒什么好口氣。 云煙不以為然的笑了,“你快去秦家村吧,沈望來了,剛去。你去了,多少也……” 房間里哪還有飛掣的身影? 云煙心中不爽了,這兩個男人,一個二個都這樣,人家話還沒說完,他們就不見人影了。怎么?這是在比誰的輕功好嗎? 云煙從窗口跳了出來,急急的往秦家村趕去。 沒辦法!這兩個男人急起來就沒了理智,她得去幫忙。 “王爺,咱們的漕幫和鹽幫都被人放火了,現在火還沒有撲滅呢?!庇腥藖韴?,八賢王聽了,一個骨碌從床上跳了下來,拉開房門,“你說什么?” 怒目圓瞪,滿目遲疑。 “漕幫的李老爺一家全都在大火中,沒有逃出來。鹽幫的楚老爺倒是跑了出來,可他昨天才換的銀票全燒了?!?/br> 八賢王聽后,攥緊了拳頭,關節被攥得咯咯作響。 可惡!這到底是誰做的好事? 他昨天才讓楚天把庫里的銀子押送到東玉王朝的玉家錢莊,那是皇帝的錢莊,他想著過段日子各地一起將錢莊取空,以此扼制皇帝,沒想到,到手還沒熱乎的銀票竟被一把火給燒了。 他的銀子白白的送給皇帝了。 可惡??! 這到底是誰干的好事? “本王去看看?!卑速t王轉身進屋去換衣服,剛走幾步,他就停了下來,面色大驚的對外頭的侍衛吩咐,“立刻讓人通知秦家村那邊的各個哨點,不能讓人把孟夏給救走了。加嚴防衛?!?/br> 這會不會是聲東擊西? 可孟夏在秦家村的事情,并沒有什么人知道。 沈望還在欒城呢,不可能是他。 況且,他的漕幫和鹽幫,只有幾個心腹知道,一般的人不會知道那是他的產業。難道是孟夏事先安排好的?他越想越有這個可能,換衣服出來后,便不去管什么大火了,帶著幾百人馬,直直的奔向秦家村。 秦家村。 孟夏發現自己這幾天很嗜睡,除了吃就是剩下睡了。 心里再亂,她也能睡著。 只是不知是怎么回事,她吃什么吐什么,每日只能喝水飽。軟筋散和沒吃什么東西,她變成很虛軟,全身發軟,走路都歪歪扭扭的。 當…… 她低頭看著從自己手中滑落下去的杯子,無奈的搖搖頭,這是連一杯子都端不起來了吧? 外面的侍衛聞聲沖了進來,看著地上的杯子,再看了看孟夏一臉青色,明顯的體力不支,他什么也沒有說,轉身就出去了。 孟夏又倒了一杯水,這次是坐下來,吹涼就如牛飲水般低頭喝水。 喝下一杯熱水,空蕩蕩的胃部暖哄哄的,舒服多了。 孟夏看著窗外的月亮,月圓了,可他們一家人卻分開了。 窗戶外露出一顆腦袋,羅大嘴看清屋里的人時,不禁叫了一聲,院子里的侍衛聽見了,立刻將她抓了起來。 “哎喲,快放我下來,我是礦場的廚娘啊,哎喲……” 侍衛把羅大嘴丟在院子里的地上,冷冷的端睨著她,“半夜三更的,你不休息,跑來這里做什么?” 羅大嘴摸著屁股起來,朝亮著燈的房里看了一眼,“我只是好奇這屋里的人,所以,就偷偷的來看看。我沒有別的意思,真的只是來看看?!?/br> “王爺交待過,不得接近!我們也警告過你了,你居然還敢來。難道你就不怕被自己的好奇心害死嗎?” “別別別,我真不是有意的,我保證以后再也不敢了?!绷_大嘴連忙求饒。 孟夏聽頭外面的對話,心想,這羅大嘴是知道自己在這里了。 “你去熬點白粥送過來?!庇幸粋€侍衛說了一句牛頭不對馬嘴的話,眾人一愣,就連羅大嘴也愣住了,“愣什么愣?讓你去,你不去,那就……” 作勢抽劍,嚇得羅大嘴連忙應是。 羅大嘴走了。 其他的侍衛問道:“這人行跡可疑,為什么要放她?” “一個沒有武功的婦道人家,瞧瞧她剛剛的樣子,還有她是這礦場的老王頭的女人,能有什么問題。不過就像她說的那樣,好奇罷了?!?/br> 那侍衛在火堆旁坐了下來。 他就是那天在山上收下孟夏的簪子的人,他在給流青和流田下葬時,一度有些羨慕流青和流田。他們的主子愿意為了給他們下葬而求人,他們的主子知道他們的名字,可自己這些人呢?如果死了,八賢王連一眼都不會看。 這個他可以肯定。 想想那些被拋進玉田江的人,他的心就如此臘月寒冰。 活著都被拋棄,死了,還能幻想為他們收尸? 這個可能性,真的沒有! 也許就是因為這樣,他對孟夏潛意識里,多了一點照顧。聽到房里有動靜,他第一個沖進去,她說要燒水的東西,他也給她找來。剛剛看她氣色不好,想著她這幾天吐得厲害,他想也沒想,便讓羅大嘴去熬白粥。 其他侍衛也跟著圍著火堆坐了下來。 有人問:“小七,你不會是看上屋里的女人了吧?” “別胡說八道?!?/br> “可你那么照顧人家?” “你哪只眼睛看我照顧人家了?”小七掃了他們一眼,“王爺交待過,不能讓她死了,她吃不下,喝不下的,不死才怪。你們就不怕被王爺責罰?我只是給人家送點水,有什么奇怪的?!?/br> 眾人一聽,覺得也是道理。 “你說的也是道理?!?/br> 孟夏回到床上,躺下,盯著上面的屋梁,發呆。 羅大嘴知道自己在這里,她會做些什么呢?以她的性子,她一定不會這么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