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節
“嗯?!泵细笣M意的點頭。 王氏也終于露出了笑容。 沈望倒是沒讓她們失望。 孟夏可就急壞了,連忙朝孟晨曦看去,想讓小家伙幫忙求個情,可小家正舒舒服服的窩在祖父懷里睡著了。孟夏有些納悶,心想,這小家伙不是故意的吧?剛剛不還有精有神的嗎? 孟夏又只好朝孟冬看去,孟冬卻是無奈的朝她聳聳肩膀。 人家都這么說了,不僅給足了面子,還把前面事情都說得清清楚楚,就連身子都一直守著?,F在誰還能找到理由拒絕?真的尋不到理由。 孟夏急了,突然靈光一現,急道:“這事還是不行!” “怎么就不行了?”王氏反問:“難道你還真打算帶著晨曦過一輩子?這事你就算不考慮自己,也要考慮一下孩子啊,孩子怎么能沒有父愛呢?” “娘,你先聽我嘛?!?/br> “行,那你說來聽聽。你聽娘一聲勸,這事可不能太執拗了?!?/br> 孟夏忍不住想要翻白眼,這是怎么回事???咋一下子就都站到沈望那一邊去了? “反正我不嫁,要嫁也是他嫁,我娶?!泵舷乃Y?,掃了眾人一眼,繼續理由十足的道:“當初,他就是下嫁到我們孟家,什么都是我們家擔著的?,F在就算要再舉行一次婚禮,那也得一樣,他嫁我娶?!?/br> 哼—— 她就不信了,他高高在上的攝政王還能腆著臉下嫁? 眼看著沈望要開口,孟夏又搶先道:“你先別答應得太早,你也不再想想,我們孟家是東玉朝人,你是大晉攝政王,這事你答應了,代表著什么?” 雖只是一場婚事,但是卻關系著兩國的臉面。 如果沈望真嫁給孟夏,那世人可就會認為大晉臣服在東玉之下。 慕云墨移目看向沈望。 這事的確值得三思,畢竟不僅僅關系著沈望的臉面。 “胡鬧!”孟父用力一拍桌面,嚴肅的看著孟夏,道:“當初,他不記得自己的身世,這才會安身在我們家。夏兒,我們何時說過,他是嫁入孟家了?” 王氏在一旁忙安撫孟父,“老頭子,你別兇孩子,你也該站在她的立場想想,她心里也有一道坎。這坎你不能讓她說過就過吧?總該給她一點時間?!?/br> “時間,可以給?!泵细缚粗舷?,問道:“你說,要多久時間?” “一年?!泵舷牧⒖叹蛻?。 “一年太長了?!泵细覆粦?。 孟夏有些委屈的道:“爹,我守了四年多的寡,你怎么不說太長了?憑什么他什么都不做,我就要原諒他?我就實話實說了吧,我對他沒有那個心了?!?/br> “你這孩子,感情培養一下,多處處不就有了嗎?”孟父勸道。 孟夏紅著眼眶,第一次在沈望面前表現的那么的脆弱。 “爹,我就是……” “岳父大人,我愿意給夏兒一年的時間,我可以用這一年的時間來證明自己的心。她剛剛提出的那些,我都可以答應。一年后,我嫁她娶!” “叡安——”慕云墨急急的喚道。 沈望沖著他搖搖頭,一臉堅定。 “云墨,你不用勸我,我已經決定了,一年后,我嫁她娶!”說著,他看向愣愣發呆的孟夏,“我不是懷著愧疚的心,也不僅僅是為了補償。我只是真心希望,不管風雨急驟,還是風和日麗,自己可以站在你的身邊,為你和孩子撐起一片天?!?/br> 沈望怕孟夏認為自己是因為愧疚。 他都不知道,自己為何這么快就能看透孟夏的心思。 孟父看著孟夏,道:“他都這么說了,你還有什么要說的嗎?” 孟夏搖搖頭。 “行!那就這么定了?!泵细钙鹕?,抱著孟晨曦往外走,“你們聊著吧,我抱晨曦去睡覺?!?/br> 房間里。 孟父低頭笑看著懷里可愛的小人兒,忍不住的輕笑出聲,“晨曦,你這個可靈精怪的孩子,你娘在廳里,你現在可不用裝睡了?!?/br> “祖父,這都被你發現了???”孟晨曦笑著睜開眼睛,一雙黑眼睛滴溜溜的轉著,有些擔憂的道:“祖父,娘親會不會很傷心?她會不會認為晨曦背叛她了?” “怎么會呢?”孟父抱著他坐了下來。 “因為晨曦答應過娘親,她的選擇就是我的選擇。娘親不愿意留在他的身邊,我剛剛沒有聲援她,那娘親知道了會不會怪我?”孟晨曦紅著眼眶,“祖父,我只是希望,晨曦不在了,娘親還能有人陪,有人疼。他一定不會讓晨曦失望的,對不對?” 孟父重重的點頭,眼淚落到了孟晨曦的臉上。 這個早熟的孩子。 孟晨曦伸手不停的抹去孟父的淚水,可孟父的眼淚卻越掉越兇,他失聲低低的哭著。 “祖父,你別哭了?!?/br> 小臉蛋上布滿了淚水,孟晨曦也忍不住了哭了。 “嗯,祖父不哭,祖父不哭……”孟父緊緊的抱住孟晨曦,話說了一半就死死的咬著嘴唇,不讓自己哭出聲來,那嗚嗚的壓抑的哭聲,讓門外的人聽著也不由的抹眼淚。 王氏抽回抬起去推門的手,回頭看著孟夏,道:“走!陪娘去整理一下包袱。待會娘去廚房給你做你最喜歡吃的菜?!?/br> “嗯,好?!泵舷哪ㄈパ蹨I,吸了吸鼻子,轉身和王氏一起離開。 這個傻孩子。 他怎么會認為娘親會怪他呢? 沈望,慕云墨和孟冬坐在院子里,三個人圍坐在一起,卻沒有人說話。沈望看著孟夏站在房門口,紅著眼眶抹眼淚,心里難過極了。 他一直以為她是彪悍到連漢子都自愧不如的人,原來,這彪悍的背后竟是如此的脆弱。 心,狠狠的抽痛。 孟冬看見沈望的目光一直緊隨著孟夏,心里的怒氣才慢慢的消去了不少。他看著慕云墨,道:“欸,你跟他真的沒事吧?” 他還是有點膈應。 慕云墨笑著搖頭,指著沈望,道:“這家伙是我的最佳損友啊,黑了我四年多。害得姑娘家看到我都像是看怪物一般,瞧我長得一表人才,愣是沒有姑娘敢嫁我?!?/br> 孟冬聞言,笑了,“咱們都一樣,我那里,姑娘家聽到我的名聲都會避之三尺?!?/br> “哈哈!”慕云墨大笑。 孟冬也是豪爽的笑了。 突然間,兩人有一種惺惺相惜,相識恨晚的感覺。 “沈望,我不管你是什么攝政王,反正這天下小舅子最大,我可不會為剛剛打了你而道歉。如果以后,你沒有好好待孟夏,我還是一樣會逮著你打?!?/br> 孟冬突然收起笑容,一臉嚴肅的看著沈望。 “我知道了?!鄙蛲c頭,“我不會再讓她哭了,請你相信我?!?/br> “先別說得那么好聽,這話我聽著耳熟,當年你也曾說過,可事實證明,話也只是說來聽聽的?!泵隙毁I他的賬,又道:“當年三妹懷著孩子被人欺負,后來又難產。你一定不知道,我有多后悔。我真的后悔救了你,如果不是我救你回去,三妹也就不會吃那些苦頭。后來,孩子一出生就被人下了毒,我就更恨自己。我對自己說,我把三妹害得這么慘,她不幸福,我怎么敢幸福?” 憶起往事,孟冬一臉難過。 沈望聽著,無言于對,沉默的坐著。 他知道,這個時候,他說再多的保證和承諾,那些對孟冬來說都只是輕飄飄的幾句話,只有他的實際行為才能讓孟冬不再后悔當年救了自己。 夜里,孟氏夫婦依偎著坐在陌生的床上,久久都沒有說話,也沒有睡意。自從知道了沈望的身份后,王氏的心情挺復雜的。 “武哥,那件事情我們要告訴沈望嗎?”王氏猶豫了許久,問道。 孟父坐直了身子,神情有些凝重,沒有吭聲。 或是,以前,這事提與不提都一樣,可現在,提與不提都難。 “暫先不提,還有一年的時間,實在不行,咱們再提便是。這事也不是什么大事,咱們又沒做什么傷天害理的事,不過就是搬遷了而已?!?/br> 王氏想了想,也覺得自己可能想太多了,便點點頭。 “那行!這事聽你的?!?/br> “嗯?!泵细篙p‘嗯’了一聲,臉上那淡淡的憂愁卻沒有散去。王氏瞧著,輕嘆了一口氣,勸道:“武哥,這事就由著他們吧,如今咱們也在閨女身邊,你就別想太多了?!?/br> “唉……佩蘭,你也知咱們閨女的性子,她其實就是不想再回頭了。她哪里知道,咱們又何曾不怨那沈望?可比起她一輩子的幸福和依靠,咱們做爹娘的肯定得多忍著一點。他們是夫妻,還有晨曦,那孩子什么都懂,就算是為了讓他們一家三口團圓,咱們也計較不了那么多,不是?” 那是自己的閨女,不疼是假,不怨沈望也是假。 王氏重重的點點頭,“武哥,我懂,我都懂。夏兒也會懂的,你該給她一點時間。她說的也沒有錯,她需要時間?!?/br> “算了,不想了。時候也不早了,睡吧?!泵细该撓乱路?,下床吹了燈。 攝政王府。 慕云墨跟著沈望進了書房,就再也忍不住的追問:“叡安,你到底是什么意思?那么沖動的決定,你也做?你難道沒有想過這樣做會讓大晉滿朝文武寒心,會長了東玉朝的志氣嗎?你不想想,小皇帝才多大,你要他怎么辦?” “他不小了?!鄙蛲讼聛?,滿目嚴肅,“我不能扶著他走一輩子,他也該獨立了。我十一歲時,我已經獨自一人闖蕩江湖了,十三歲我就帶兵打仗?!?/br> 聞言,慕云墨大吃一驚,不敢置信的看著他。 “我就擔心這一點,原來你還真打著這樣的主意。沈叡安,你不能這么自私。如今大晉才剛剛復蘇,可內有康王,外有東玉和西鳳。我敢肯定,只要你退出朝堂,這些人馬上就會像冬眠的猛獸,立刻就醒來咬人?!?/br> 太不敢相信了。 一向清心寡欲的沈望,一心投入朝堂的沈望,他居然有這樣的念頭。 沈望看著慕云墨,突然彎唇笑了,語氣輕松的道:“不是還有你嗎?” “我?”慕云墨反手指著自己,氣呼呼的道:“你若是敢抽身,我一定會撒手。我才不管什么亂七八糟的事情,你也別想獨善其身?!?/br> 沈望伸手拍拍他的肩膀,“你的志向,我可沒有忘記過?,F在該是你出山的時候了,算我求你?!?/br> “你求得一點誠意都沒有?!?/br> “我求你了!” “還是沒有誠意?!?/br> “那我跪下來求你,這樣會不會比較有誠意?”沈望起身,繞過桌子走到了慕云墨面前,作勢就要下跪。慕云墨扶住了他,白了他一眼,“少跟我裝腔作勢的,我可不受你這一套?!?/br> 沈望笑了笑,道:“我就知道舍不得這么對我?!?/br> “少來,你不在朝堂,我一定不會出山。少了你,我還有意思嗎?”慕云墨想了想,又道:“這件事情未必就只有一個選擇,你也先別想這么多。一年的時間,真的不夠。內亂外患,你一年平得了嗎?” 聞言,沈望沉默了下來。 一年,內亂外患,的確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