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節
管家退了出去后劉曼云才有些擔憂的抬頭看了她一眼,小心的喊了一聲娘。 傅元姝笑著說了一聲無事,吃完飯后陪著她在園子里走了一圈,才讓丫頭扶了她下去休息。 直到晚上服侍著夫人梳洗完之后,青葉才聽到她一聲若有若無的嘆息。 “不知道我這樣縱著雨鸞,是好是壞?!?/br> 青葉青竹兩人聽的心底一顫,全都沒有抬頭。 亨利·羅布幾人在到秦雨鸞的機械廠之前,就做好了打一場硬仗的準備,沒有專利,沒有基礎。這樣的情況用華國人的話來說,想要成功,就像是夸父逐日,精衛填海一樣困難。 可是他們發現,秦家這個機械廠雖然沒有專利,可是卻有創新,而那創新,僅僅是看了一部分圖紙,亨利·羅布就知道,這事能成。秦雨鸞需要他們,只不過是需要他們的cao作,需要他們在紡織機械上多年的經驗。更加讓他們興奮的是,要是這樣的機械真的造了出來,絕對是世界上紡織工業的一大變革。 而且讓亨利·羅布心驚的是,秦家的大小姐秦雨鸞,實在是高深莫測。她沒有出過國,可是卻懂得把圖紙劃分成很多部分,將核心牢牢的掌握在自己手里,即使他們幾個發現了手中的圖紙是同一個機器上的,也無法造出一臺一模一樣的。 對方這樣,根本就不像是第一次接觸這個領域的人,好像已經經歷過了無數遍了一樣。不,連工業如此發達的英國人,都做不到像她這樣無孔而入。他心中有些惶恐,要是華國的一個女子都有這樣的才能,他們的工業,為什么會這么弱。 這讓秦雨鸞在幾個美國人的眼中變得神秘了起來,加之她儀態翩翩,博學多聞,想要讓人不記住都難。 荊修文最近不要命了一般的跟在幾位外國專家身邊學習,他發現,相比大小姐的游刃有余,他實在是跟菜鳥一樣。他不懂的圖紙是不能隨便給人看的;他不懂得核心是怎樣運行的;他畫的機器也只是拾人牙慧。根本無法做到像大小姐一樣完美,要是再不努力,他拿什么幫她。 秦傳瑞是第一個察覺到荊修文的改變的人,可是他沒有去提醒一聲,也沒有作為上司去說一句類似于‘這樣下去小心把精力熬干一類的話?!?/br> 因為他發現,秦雨鸞的狀況比他好不了多少,可是她的眼神太明亮,讓他說不出一句阻止的話。只能在一邊看著她和那些粗魯的外國人一起或開心或激動,像是個毫無關聯的局外人一樣,這個想法太過糟糕,讓他的心情一直好不起來。 要不是她還懂一點點分寸,知道一個女子,不能常常晚歸,說不定,她會和幾個工程師一樣,留在機械廠中徹夜不眠了。 傅元姝就這么看著秦雨鸞早出晚歸,不置一詞,罵你了才有緩和的余地,夫人這樣,更加表明她心中并不痛快。這樣的態度身邊的青葉青竹越來越心焦,大小姐這樣,遲早會真正惹怒夫人的。 母女哪有真正的仇怨,可是要是不說開,結會越來越大的。 秦雨鸞一日剛剛回到家沒多久,就發現正院里的青竹姑姑早就在一邊等著她的,秦雨鸞不禁有些驚訝:“姑姑為何會在此處,不知道出了何事?” 青竹姑姑像她行禮,然后輕聲問道:“大小姐可記得多久沒有去正院陪夫人用飯了?” 秦雨鸞一怔,她最近忙的陀螺一樣,睜眼閉眼想的都是機器的事,根本沒有時間去正院吃飯。有時就算去向秦傅氏請安,但也是匆匆來去。 青竹看著大小姐的樣子就知道她心中是有譜的,勸誡道:“大小姐這樣,實在不該,連二小姐,都知道盡心服侍夫人?!?/br> 其實這話說的有些嚴重了,秦雨鸞這個親生女兒,不如姨娘肚子里爬出來的庶女孝順算是怎么回事?可是她已經明白了青竹的意思了,也知道是為了她好,秦雨鸞的臉色有些蒼白,可還是說道:“多謝姑姑提醒我了,不然雨鸞是要叫娘傷心了?!?/br> 青竹看著她的樣子心中頗為欣慰,恭敬道:“是奴婢逾越了才是,還請大小姐勿怪?!?/br> 秦雨鸞搖了搖頭,不再說話。 晚上,秦雨鸞沒有發現傅元姝有什么不對的地方,仍舊是像往常一樣吃飯,喝湯,還用公筷給劉曼云夾了一筷子的菜。 可是,這樣才是最不對勁的,秦雨鸞心中有些慚愧,一直以來,都是傅元姝在照顧她,關心她。她占了原主的身體,享受了原本屬于她的寵愛,卻連幫她孝順親娘這一點都沒做到。 這一餐飯吃的有些壓抑,劉曼云感受是最深的,她看了眼傅元姝,又看了眼秦雨鸞,想了想還是沒有說什么。 秦雨鸞在做些什么她是知道的,可是她更知道她的這個小姑子已經和離了,也許以后一輩子也不會再成婚。對方現在就算再拼,掙下的家業也不是留在自己手中的,她又何必去做這個惡人呢?而且,兩人相處不多,她不知道這個小姑是什么樣的人,便不會貿然開口。 直到屋子里就剩下傅元姝和秦雨鸞兩個人,桌上的飯菜已經撤了下去,秦雨鸞喊了一聲娘。 傅元姝自然是看的出秦雨鸞眼中的情感的,就像是青竹說的一樣,母女能有什么仇怨,她嘆了一口氣說道:“我知道你為了機械廠的事情費勁了心血,可是做事也要把握分寸,你一個女兒家,大晚上的和一些臭男人去研究機器算是怎么回事?” “娘早就跟你說過了,把事情交給別人去做,你把人掌握在手中便可,這這樣,遲早會把自己累死的?!?/br> 秦雨鸞低下了頭,其實機器和華國很多產業是差不多的,別的不說,就好比酒肆的酒曲,食肆的秘方調料,哪個不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才放心的。酒和食離不開這兩樣,而機器,主要是專利和圖紙了,沒有完成,她便不能申請專利,可是圖紙,總不能泄露的。 要是華國人就不說了,那要是外國人呢?要是掌握的不好讓外國人盜去了,這好比是為他人做嫁衣一樣。 好在現在已經在了試驗階段,車間也已經規劃完成,用的著她的地方很多由幾位外國專家就能解決,她決定好好的安分一段時間。為了事業早出晚歸對她來說不算什么,可是為了安傅元姝的心,她也愿意去做。 母女兩說了不多久,青竹捧了一碗柚子茶過來放到秦雨鸞面前,看著她慈愛道:“大小姐歸家已經一年有余了,喝了這碗柚子茶,以后也要平平安安的才好?!?/br> 秦雨鸞呆了一下,然后眼眶有些發紅,回到秦家已經一年了,她到這個世界已經一年多了。她盡心盡力的融入這個世界,越來越少想起前世發生過的事情了,她努力的回想,甚至不能完整的回想起自己以前的樣子,最后出現在眼前的,只是秦雨鸞的相貌。 秦雨鸞的喉嚨有些發干,一說出話就被自己沙啞的聲音驚了一下:“謝謝姑姑?!?/br> “哎呀,”青竹喊了一聲:“大小姐可不能哭?!辈徽撌歉翟€是青竹,都沒想到秦雨鸞情緒波動會這樣大。 秦雨鸞眨了眨眼睛,不讓自己的眼淚落下來,捧起了柚子茶,慢慢的全喝完了。這柚子茶是在柚子最成熟的時候,廚房里的人拿了上好的蜂蜜漬的,酸酸甜甜的,特別好喝。 看到她這個樣子,傅元姝有再多責怪的話都說不出口,可是她心中還是有一份隱憂的,難道真的讓雨鸞一直這么下去。 好在雨鸞接下來幾天大多時間都是待在家中的,即使廠中有事,出去也不過是半日的時間,這倒是暫時讓她的心放下來了。 又是一年年關,秦壽生等人回到安縣的時候比往年早了幾日,而看他們的樣子,便知道外面的生意不太好做。 最近日俄在山東交鋒了幾次,日俄是無所謂,可是山東的百姓卻是受了大難,那一塊地區已經掙不到多少錢了。就算是把東西運到了地方,完好的還沒有砸碎的多,更不用說還要考慮賣不賣的出去了,活不活的下去都是一個問題。 而且,陶瓷制品的訂單也不如往年多了,很多海外的國家都一副不讓你賺錢的樣子,就差明搶了,秦家今年這個年,過的實在不太順當。 秦雨鸞在秦家吃的第二頓團圓飯,秦壽生相比去年,又顯得老態了很多,他和傅元姝坐在一起,好像相差了十幾歲。秦老夫人的身體更加不好了,不過看她精神還撐得住,特別是提起未來的曾孫的時候。 秦壽生看著劉曼云也頗為欣慰,他四下環顧了一圈,而后皺眉問道:“浩熙呢?” 傅元姝笑著給他盛了一碗湯之后說道:“我還想著你什么時候會問呢?浩熙還在南京,恐怕要晚幾日才到?!?/br> 秦壽生的眉頭頓時松開,還為自己倒了一杯酒:“好男兒自當報效國家?!毖哉Z間顯得對二兒子很是自豪,二兒子在南京華南軍中封三少身邊擔任參謀一職,雖說不在少帥身邊,可已經是很多年輕人都比不上的了。 傅元姝心中卻是想著,還好不是在大帥和少帥身邊,不然這次恐怕,就要上戰場了。封三少雖然喜怒不定,為人也暴虐,可對兒子一直是很看重的,他又不是繼承人,在他身邊也安全很多。 另外一邊,秦傳瑞沒有家人,多年來一直都是孤身一人,秦雨鸞看著他的樣子,特別是他和二哥有兩三分相象的,請他到秦家過年的話一直也說不出口,即使往年秦傳瑞到秦家的時候也不少。 不過好在亨利·羅布早就邀請了秦傳瑞,請他去自己家過個華國的年,要不是秦雨鸞拒絕了,他能連秦雨鸞都拉去了。 幾天后,秦壽生坐在書房中,看著站立在他面前的秦傳瑞,微微瞇起了眼,問道:“我之前問過你紡織廠的事宜,情況如何?” 雖說是問的事宜,可是不論是秦壽生還是秦傳瑞心中都清楚,他想要知道的,不過是紡織廠的賬目和它是否賺錢而已。 ☆、73|第 73 章 明眼人都能看出來秦雨鸞的榮華紡織廠是賺錢的,賺的還是大錢。秦壽生之所以是這么問,他就是想看看秦傳瑞是否對他還忠心。他將秦傳瑞送到女兒身邊大半年,可是關于紡織廠上的事宜卻連一封電報都沒向他發過,這怎么能不讓他心中不安? 秦壽生眼中閃過一道寒光,難道他真的像浩然說的那樣,是一頭養不熟的白眼狼。 秦浩然要是知道自己的意思被父親這樣曲解,也不知道又會生多大的悶氣。 秦傳瑞看著秦壽生的樣子,心中冷笑一聲,可是臉上卻沒露出絲毫,沉思了一下說道:“大小姐的紡織廠,算是賺錢,要是一直這樣經營下去,不需五年,就能抵得上秦家之前做海運的鼎盛時期?!?/br> 秦壽生心中頓時一片火熱,秦家海運主要做的是陶瓷,最好的時候是當年憲宗開放港口之時,一年也有三四十萬的賺頭,不到五年就能趕上?!他此時已經激動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連連道好,仿佛已經預見了將紡織廠握在手中運籌帷幄的情形。 要是以前,他也不是這一會都忍不下去,不到一年就要了女兒手中的產業,就算名正言順,也不太好聽。但是現在華國動蕩,玻璃行業斷了山東那邊的線,陶瓷大半連運都運不出去,秦家迫切的需要新血。 “可是,”秦傳瑞說到一半又停頓了一下,猶豫的看了他一眼,又跟秦壽生說了他這半年來所見所想的一些事情,讓秦大當家的臉色再度嚴肅了起來。 就這樣,秦壽生和秦傳瑞在正院的書房里談了一個下午,連秦浩然兩次來見都被擋了回去。 秦浩然看著擋在自己門前討好笑著的管家,又看了看關的緊緊的書房,咬了咬牙,還是轉身離開了。 秦傳瑞被叫到父親書房的事,自然是有人來跟秦雨鸞說的,從剛剛聽到這一消息起,她的右眼就一直在跳。白薇見了特地拿了紅紙在剪成小指甲蓋貼在她的眼皮上,也沒有一點用處。 “好端端的怎么跳起眼皮來了,這可是個吉利的時候?!卑邹睉n心忡忡的說道。 大過年的,可不是個吉利的日子嗎? 秦雨鸞拿著水果刀坐在椅子上削蘋果,連皮帶rou的,很快就削了小半籃子,到了后來,索性學起了二哥,開始在蘋果上雕花了。 可是有那樣的想法沒有那樣的技術,蘋果都氧化發黃了,花還沒有成形,正當她準備換一個試試的時候,老太太那邊已經派人來喊她該去吃飯了,今兒個旁系的小輩們是要來向老太太磕頭的。 秦雨鸞的手還是拿的穩穩的,放下了手中拿了小半天的水果刀,才發現手已經凍紅了。感觀重新連接一遍,頓時凍得哆嗦了一下,一雙手都木木的。在白術剛剛端上來的熱水里泡了一會兒,又將右眼皮上的紅紙擦去,披了披風,接過了暖爐,幾人才往老夫人院子里走去。 每年這時候算是老夫人院子里最熱鬧的時候,秦老夫人年紀大了,喜歡小輩,小輩一逗趣,她高興了就手松。特地制得小小的金瓜子跟不要錢似的往外撒,那些旁系來磕頭的孩子們不更笑的一朵花一樣。 特別是今年旁系惹怒了秦傅氏,連冬季的年貨和按例每季兩百個大洋沒發下去,可不來的更快,笑的更歡了嗎? 秦雨鸞剛進去就有人報大小姐到了,屋子里的歡笑聲都低了一層,不懂事的小孩子就不說了,旁系年紀大些該說親的女兒都往門口看來,想要見見這個被休棄回家又必須要討好的族姐是個怎么樣的人。 秦雨燕像是乳燕歸巢一樣就往門口跑去,一下子撞到了秦雨鸞的懷里,清脆的喊了一聲大jiejie。 秦老夫人瞇著眼睛就指著她們兩笑:“以前還不覺得,現在這兩人就好的跟親姐妹一樣,這才是相互扶持之道?!?/br> 秦雨鸞摸了摸秦雨燕的頭,牽著她的手上前給秦老夫人請安,剛進門她也嚇了一跳,這屋子里她不認識的族輩就有七個,包括兩個在羊毛毯子上爬的孩子,秦家旁系倒是枝葉繁茂,這些還只是很秦家嫡系比較親的。 今兒個讓他們來磕頭,也沒有留他們用飯,只是每家領了壓歲錢,拿了點心便回去了。在老夫人院子里圍成一桌吃飯的還是幾個人,往日姨娘們是在自己院子里用的,現在這一步都省了。 劉姨娘已經過世,白姨娘青燈古佛方外之人,哪一日過年對她來說都是沒差的。 這一餐飯吃的開心也就秦老夫人,秦大當家還有秦家大少奶奶劉曼云了。眼見嫡母夾錯了兩筷子,連秦雨燕的心都提了起來,只吃眼前近的菜,不敢把手多伸一點,小心翼翼抬頭喊了一聲大jiejie。 秦雨鸞低頭看她,柔聲問道:“雨燕怎么了?” 秦雨燕搖了搖頭,心安定了下來,卻發現大jiejie已經夾了一筷子蝦在她碗里,油爆蝦有著濃重的鮮香,比她眼前的兩盤青菜好吃多了。秦雨燕頓了頓,乖乖的吃蝦,不再多說一句話。 飯剛剛用完撤下去沒多久,秦壽生就說道:“明年,我將上海的事業都交給浩然?!?/br> 秦浩然臉色忍不住一變,站起來說道:“父親不可,”眼見秦壽生不悅,他又說道:“兒子經歷不足,恐怕能力不夠,還要父親主持大局才好?!?/br> 秦壽生笑看了他一眼,揮手示意他坐下,說道:“有什么事情發個電報回江城也是很快的,而且,為父年紀大了,也需要你承擔起責任了?!?/br> 秦雨鸞視線放在手中的茶盞上,一下一下的撇著滾水中的茶沫,就是沒有要喝的想法。 秦壽生環顧一圈,視線在低眉垂著頭的秦雨鸞身上停頓了幾秒,說道:“今后,我會駐守秦家紡織廠,起碼也要將它發揚光大才行?!?/br> 他輕飄飄的做了決定,甚至連過問秦雨鸞一聲都沒有,輕而易舉的奪了她的權利。秦雨鸞頭上插著的步搖起伏了幾下,發出珍珠相撞清脆的聲音,一手緊緊握著桌沿,指節已經發白,顯然內心并不平靜。 秦雨鸞早就想過這一步會到來,她也試想過她會什么感覺,是氣憤不已的和秦壽生大吵一架,還是無所謂的將廠交到他的手上。 可是這一刻真正到來的時候,她才發現,她的心中腦中一片空白,想要說些什么,喉嚨像是被被一只無形的手扼住了一樣,一個字都吐不出來,呼吸,都喘不上來了。 傅元姝想要說些什么,轉眼一想起前段時間女兒為了廠中的事情夜不歸宿,她嘴唇動了動,長痛不如短痛,為了女兒好的事情,看著她刀割都得忍著。 秦壽生下了這個決定,轉眼向老夫人說道:“兒子往日在外,唯恐子欲養而親不待,日日掛念母親身體,往后,母親可不要嫌兒子管著您才好?!?/br> 秦老夫人微不可查的嘆了一口氣,拍了拍他的手,就讓人來扶她回去休息。年紀大了,一到冬天骨頭都酥了幾分,可受不了一直坐著。 秦浩然眼中沉沉,劉曼云卻顯得很高興,她覺得身子都輕快了幾分,回到松園后還親自為丈夫倒了一杯酒說道:“這可真是大喜事,要好好慶祝一下才行,可惜我懷著孕,不能陪您喝一杯?!?/br> 秦浩然剛剛想要和父親meimei一起去書房,卻被母親攔了下來,此時他轉頭看了眼興奮的劉曼云,接過她手中的酒重重往桌上一放,精致的玻璃杯上就出現了幾道裂痕,語氣風雨欲來一般暗沉:“你很高興?” 劉曼云啞然。 “父親奪了我親meimei的權,你很高興?!?/br> 劉曼云臉色一變,沉默下來沒有說一句話。 冬日里紡織廠不能開工,秦雨鸞不是苛刻的老板,機械廠那邊也放了假,明明應該是好好歇歇的時候,她卻像是比往日里還要辛苦三分。 秦傳瑞站在她面前,見她整個脖子都被兔毛領子蓋著了,顯得一張小臉更加嬌小蒼白,繁復精致的衣飾更襯得她玻璃娃娃一樣,一不小心就能摔碎了??墒撬热魏稳硕记宄?,在她纖細瘦弱的身體里,有多大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