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節
秦雨鸞道:“秦家自然沒缺我錢,只是我想著做機械廠也不知道前途如何,也許一不小心就賠了,而且里面花費可能不小,這么一筆錢,我自然不能用家里的錢去試?!彼龥]有接下去說的是,只有見過她將紡織廠做成功了,接下來才不會太攔著她,因為這個時候,大家對她也算是有了一點信心。 果然傅元姝沒有說什么太反對的話,畢竟廠址都選好了,工人們活都干了好幾天了。 而且因為秦雨鸞對干活的工人們大方,這一次招工很容易,來的人也多。人一多選擇的余地也就多了,挑出來的都是青壯年,一身的力氣沒出使喚那種。只是飯量不小,一個人一餐都能吃掉八兩左右的米飯,但秦家也不吝嗇,你能吃多少,就給你吃多少,肯定管飽,就是不能給他們偷懶,一偷懶馬上就走人,沒得商量。 傅元姝看著秦雨鸞說道:“我只是擔心你,你以前那里受過這樣的苦。你看看你,都累成什么樣了?” 秦雨鸞拉著她的手笑道:“這樣哪里算是苦了,女兒心中輕快的不得了?!?/br> 傅元姝是擔心女兒受苦,秦老夫人考慮的就是另外一個方面了。最近天越來越熱,她一下怕熱一下怕冷,一天抽的大煙比往日都多兩回,秦雨鸞看著那水煙咕嚕嚕的冒,又看著老夫人的樣子,有時候都覺得膽戰心驚。 老夫人幽幽的說道:“你要折騰那些,我也不攔著你,只是怎么把廠址選在那個地方了?” 秦雨鸞的一顆心還是懸著,回答的倒是很快:“那個地方是我看過,離城里最近的了,附近還有水流?!?/br> “更重要的是,它有一條路通到平城,平城有個冶鐵廠,也算是有了原材料。因為冶鐵廠,那邊附近還有南方軍的一支駐軍。我們現在好歹也和南方軍有了聯系,再聯系一下交情,到時候說不定還要他們幫忙的時候?!庇熊婈牽偸亲屓诵陌驳?,至于這駐軍司令是誰,如何打好關系,就是接下來要想的事情了。 秦老夫人恩了一聲,將煙槍放到了一邊,她離不開它,可也知道這不是好東西,便很少在小輩們面前用它,那吞云吐霧的樣子也不好看。 “考慮的很全面,要不是這廠不好開,我都想好好夸夸你了?!鼻乩戏蛉藢η赜犒[開機械廠的事情不可置否,又說道:“但是你的心還是要放在紡織廠上的,畢竟這才是能下蛋的母雞?!?/br> 秦雨鸞會在傅元姝面前說紡織廠就是為了機械廠開的,老夫人面前自然不會這么說,只是含糊道:“孫女知道了?!?/br> 秦雨鸞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把戒煙的話說出來,只是勸道:“這大煙,祖母還是少抽一點的好?!鼻乩戏蛉顺榱藥资甑镍f片,一身的病痛全靠它撐過去,現在年紀又大了,要是去戒恐怕要將一條命一起給戒下去,只能由著她,但是量還是能夠控制的。 秦老夫人沒有回答,秦雨鸞定睛一看,對方已經睡著了。 秦雨鸞緩了一口氣,小心翼翼將她靠著的手拿下來,和一直候在身邊的嬤嬤一起讓她靠在躺椅上,才站了起來往外走去。 嬤嬤輕聲對她說道:“老夫人這幾日一直苦夏,難得有這么容易睡著的時候,多虧了大小姐來陪她說說話?!?/br> 兩人一直走到外面去,不會打擾到秦老夫人時秦雨鸞才說道:“祖母年紀大了,也要辛苦嬤嬤多加注意才是?!?/br> 這嬤嬤在老夫人房里伺候了二十多年,無兒無女,也沒有嫁過人,秦老夫人對誰好,她就對誰好。聽了大小姐的話連忙道:“大小姐折煞我了,這都是我該做的?!?/br> 秦雨鸞又說了一些注意老夫人大煙不要抽太多看著點的話,倒是讓對方眼里的笑容越來越多了,一直送到她出了院子才轉身回老夫人房里守著。 白術和白薇兩人被秦雨鸞輪流放在廠中學習,而且每天每人晚上都要學十幾個大字,起碼要把該知道的字都學全了,因此身邊這段時間跟著都往往只有一個丫頭。 就算只有一個丫頭她也夠用了,只是之前在傅元姝那里解釋花了一些時間。正當她想要回到竹苑里好好休息一下的時候,正院里的人已經找到這邊來了,一看到她就眼睛一亮,幾乎是跑過來的,還沒喘口氣話就蹦出來了:“大小姐,二少爺又寄了電報回來?!?/br> 秦雨鸞嘴角一抽,心想,不會吧,真的是一封剛收到沒多久,下一封就寫好了。 以前二少爺的電報發回來大家都趕著往夫人那里遞,只是二少爺這段時間做的也委實過了些,不怪夫人心中不痛快。 只是傅元姝這氣來的快去的也快,因為幾乎是同時,有另外一個好消息傳來了,還是她盼了好幾年的好消息。 剛剛過門兩個多月的劉曼云懷孕了,信上說懷孕剛剛一個多月,請了幾個大夫確診了才往家中報的信。 “好,好,”秦傅氏喜不自禁,拿著信紙貼在自己胸口,眼睛中隱約有些晶瑩,“果然是我的好兒媳?!闭f罷就要站起來馬上要去告訴老夫人這個好消息。 秦浩然已經二十六歲了,換了其他人,孩子都生了好幾個了,只有他們家,頭發都愁白了才盼來一個消息。 秦雨鸞連忙攔下她,說道:“娘,我剛剛從祖母那里出來,祖母已經睡著了,不如晚上再說?!?/br> 傅元姝聽了點點頭:“你說的有理,晚上再說?!?/br> 接著又坐下將那信看了一遍,好像看不夠一樣,然后驟然站起來說道:“哎呀,你大嫂好不容易懷孕,浩然那邊也沒個人照顧,曼云又是頭胎,也沒有經驗,得把曼云接回來才行?!?/br> 秦雨鸞有些哭笑不得:“娘,大嫂剛剛懷孕,天又這樣不好,還是不要勞累的好,不如等胎坐穩了,在將她接回來?!?/br> 這個時候傅元姝已經有些冷靜了,她將信紙折好后好好的收起來,而二哥的電報就這么扔在一邊,這種小性子讓秦雨鸞這個做女兒的都哭笑不得。 晚上告訴秦老夫人的時候秦老夫人也很欣慰,不過她經歷的比傅元姝多太多了,倒不像她那樣激動。畢竟孩子還沒生出來,期間時間又久,時間一久就容易生波折。但是她往日晚上一直吃不下飯,只喝一點湯,今天卻用了半碗多,也能看出來她心中是很高興的。 “曼云那里沒有經驗,得叫個人過去好好照顧才行?!鼻乩戏蛉苏f道,這一點兩人倒是說到一起去了。 傅元姝說道:“我正想著準備去上海好好看看他們呢?只是到時候家中就要麻煩娘了?!?/br> 秦老夫人卻是不贊同:“哪里用的著你親自去照看了,派個有經驗的去就行了,到時候接回來,有的你看?!?/br> 傅元姝還想說些什么,秦老夫人說了一句就讓她歇了這個心思。 “才一個多月呢,不用這么過于小心的,省得福氣太過了?!鼻乩戏蛉伺闹氖终f道。 要是在以前,秦雨鸞肯定贊同傅元姝到外面多走走,多看看,可是今天晚上嘴巴卻閉的緊緊的,一句話也沒有說。 秦雨鸞看的出來,不論是祖母還是母親,一直在盼的是男孩,有了男孩之后,才會去想女孩。她沒有重男輕女的思想,在她的想法里,生男生女都一樣的,可是她現在也和她們一樣希望,劉曼云懷的是男孩。 在將近一百年后,重男輕女的思想都沒能徹底根除,她向兩人潛移默化的傳達男女平等這種思想,短時間也很難改變,甚至永遠都不能改變。而秦老夫人和傅元姝兩人的舉動,給予大嫂的壓力太大了,要是生個女孩,除非第二個孩子很快就來了,否則其中帶來的落差,會讓誰也不好過,特別是她的大嫂。 ☆、66|第 66 章 在上海為懷孕而激動的劉曼云不知道老家的小姑為她擔心了一回,現在還沉浸在馬上就要做母親的喜悅中。她嘴角帶著笑容,看著自己的丫頭忙前忙后,進門兩個月就懷孕,這樣的好運也不是人人都有的,這樣已經能看出來她是有福氣的。要是生下兒子,自己在秦家的地位可以說真正的牢不可破了。她正想著事情,門口已經有人喊著,先生回來了。 坐在椅子上的劉曼云聽到響動馬上站了起來向他迎過去,一邊走一邊說道:“今個怎么回來這么早?”然后一疊聲喊著:“快去將浸在井里的西瓜開了拿過來?!币驗閼言辛怂鞴弦膊荒艹?,這些都是為了秦浩熙準備的。 “天太熱了,廠中也沒什么事,就先回來了?!鼻睾迫灰路芏嗟胤蕉急缓菇o浸濕了,剛回到家才舒了一口氣。 劉曼云這時才看向于辛說道:“于先生也來了,一起留下吃晚飯吧!” 于辛笑著向她點點頭:“勞煩嫂夫人了?!?/br> 秦浩然和于辛兩人吃了幾乎吃了一整個小西瓜,擦了手之后才開始談事情,每當這個時候,劉曼云都會很自覺的把地方讓給他們,不管他們坐在哪里?,F在她已經往廚房去了,想著吃不下熱的,晚上多拌些涼菜,或者吃涼皮也是不錯的。 這段時間秦浩然也已經了解了劉曼云,剛到上海來也問過她要不要跟著去工廠中看看,但是幾次她回答的都是那幾句話。 “我一個婦道人家,為你守好家中就事宜就好了,廠中的事情一概不懂,就不去指手畫腳了?!?/br> 秦浩然聽得是一哂,也就不再勉強她了。擔任起秦家未來主母的責任是一種活法,她這樣也是一種活法,不論是哪一種,他都不會強求。 而劉曼云現在已經很滿足了,劉家相比秦家差的不是一點兩點,可是她能夠嫁到秦家。雖說是續弦,但原配沒有留下子嗣,丈夫又尊重她,未過門前見過的那位王妙秋也沒有再見過,她現在只想一直這么下去,最好永遠都不要改變。 秦浩熙和于辛兩人先是說了一些生意上的事情,接著又提到了秦雨鸞,于辛問道:“聽說大小姐對秦秘書委以重任,不知道是不是真的?!?/br> 秦浩然的表情算不上好,他回道:“是真的?上一次來信的時候還說了讓他當了副廠長?!?/br> 于辛一怔,而后說道:“大小姐為聰慧,想必心中肯定有所準備?!笨墒沁@話他說的并不確定。 “不止如此,”秦浩然繼續說了一些秦雨鸞最近寄來信上說的事,很明顯有些為此發愁,到是于辛,聽的有些目瞪口呆。 于辛良久才說道:“大小姐大志向?!?/br> 秦浩然用眼睛斜他:“雖然我覺得你說的肯定是夸獎,可是總覺得有些不對勁?!?/br> “不管機械廠能不能成功,就當讓她玩了,可是秦傳瑞,這個人我實在不能放心?!?/br> 劉曼云在不知道的時候秦雨鸞為她cao心了一回,秦雨鸞不知道的時候大哥也為她擔憂了一次。秦浩然最后想著是不是meimei無人可用,別無他法才重用秦傳瑞的,又在上海找了一些人介紹他們去江城,到是為秦雨鸞解決了這個后顧之憂。只是這個時候秦雨鸞用秦傳瑞已經用順手了,也沒想著再換人。 而且她不是沒有敏銳心的,這幾個月來,秦傳瑞對她的態度是有所改變的,對待工廠的事情,也都是真的盡心在做的。對方要是這么一直下去,她也不會去寒了他的心。 秦雨鸞前兩日看了二哥發回來的電報,果不其然,在最新的報紙上,又翻到了二哥幫著白雨娟刊登的文章。她原來只是一個猜想,但是看到這一篇文章心中就有些把握了。 之前她就覺得白雨娟的想法有些極端,現在卻是完完整整的展現在人前了。在起初的幾篇文章中,寫的還是追求平等,執拗卻說不上刺耳,后來則是越來越大膽,最近的一則上面,都提到了反對婚姻家庭,并將此認為是束縛,而作為女性,應該拋棄這種桎梏。 這樣的文章,在華國現在半資本主義半封建的狀況下肯定會引來一片抨擊的,她輕而易舉能夠想到的事,難道二哥想不到嗎? 最有可能的是,二哥看出了白雨娟的思想有些不對,也沒有去勸解,反而順著她,在她需要幫忙的時候拉她一把?;蛘咄撇ㄖ鸀?,秦雨鸞深深吸了一口氣,抬頭看了看窗外,窗外依舊艷陽高照??吹木昧?,即使隔著窗紗,眼睛也是一片刺疼。 白雨娟先是改了姓,完完全全斬斷了和秦家的聯系,又是發表這些東西,其中到底有沒有二哥的影子,秦雨鸞不敢想下去。她只知道,這個人正真走上了一條無法回頭的路,在她寫了文章還一起寄了照片刊登出來就能夠看出來,以后她在華國可能會有擁護支持,但更多的是寸步難行。 秦浩熙會讓白雨娟一直待著英國不回去嗎,那肯定是不會的。月有陰晴圓缺,人有遠近親疏,白雨娟在做了這樣的事情之后,又轉頭向苦主的親哥哥來尋找庇護,那想必也是做好準備了的。 她既然想得到關注,想要把自己的思想傳揚出去,不管她是怎么想的,他都幫她一把。 白雨娟現在和國內的樣子判若兩人,她散下了梳的繁復的頭發,換下了遮的密不透風的舊裝,丟掉了裹腳布,像是扔掉鎖鏈一樣將它們扔的遠遠的。 她去了英格蘭的大學,無視了他們對于黃種人的鄙視,一邊旁聽,一邊陶醉在國外美妙的氛圍中,她甚至覺得,倫敦霧蒙蒙灰暗的天氣下,呼吸的空氣都是甜的。這里是她夢寐欲求的場所,是她心中的象牙塔,她下意識的忽視了心中的那一絲失望,只覺得那是因為遠離故土的愁緒。 而這樣的憂愁,在她看來,是最不起眼的東西。 秦浩熙在英格蘭對外宣稱白雨娟是自己在華國的舊友,并不是meimei。而這位舊友這時已經知道秦浩熙已經完成了學業,正準備回國。 以后留在英格蘭的,就剩下她一個人了,馬上要孤身一人的忐忑擊敗了白雨娟所有的想法,她匆匆忙忙的下樓往外跑去,忽視了身后來自波蘭女仆的叫喊。 白雨娟并沒有和秦浩熙住在一個公寓,而是另外為她租了一間房子,但是兩幢離的并不遠,她很快就跑到了。 “二哥,”白雨娟上樓走近秦浩熙的房間,已經看到了里面雜亂的樣子,再往前腳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因為地上沒有都放了各種不同的雜物,他已經在整理東西了。 秦浩熙白襯衫的袖子卷在手腕處,穿著棕色的背帶褲,此時正蹲在地上整理要親自帶回去的書本和手稿。 他轉頭一看,站起來道:“雨鵑你怎么來了,我這里這么亂,也沒地方可以坐?!?/br> 白雨娟從來都是忽視秦浩熙若有若無的疏離的,她有些惶惑,手指不安的扭動著:“二哥,你真的要回去嗎?” 秦浩熙笑了一下:“那里是我的祖國,我當然要回去了?!?/br> 白雨娟想要在說些什么,但是聽了這句話,只是低下了頭,半響后,才吶吶道:“可是華國……,一點都不好?!?/br> 秦浩熙沉沉的看了她半響,半響后才輕輕嘆了一口氣,說道:“就是因為它不夠好,所以我才要回去?!?/br> 白雨娟抬頭,不解的看著他,良久后不解通通化為了舍不得,她小的時候和二哥相處平平,到了英格蘭卻只有他毫無顧忌的收留她。在她的心里,秦浩熙已經是她唯一的依靠和親人了,眼睛越來越紅,剎那間就能掉下淚來。 秦浩熙看著她的樣子,眼中依舊是毫無波瀾的暗沉,可還是安慰道:“只是回國而已,又不是以后不能再見了,你留在英格蘭好好照顧自己,要是有事情,就發電報回來,回國的話也告訴我一聲,到時候我會去接你的?!?/br> 白雨娟再說不出一句話,只能不斷的點頭。 秦浩熙接下來忙的都是一些瑣事,將公寓中帶不回去的一些東西送給了同樣留學英格蘭的朋友。半個月后,就踏上了回國的輪船,白雨娟幾人一直看著輪船的影子消失在海上,從踏上輪船后,從頭到尾,秦浩熙都沒有回頭向她招一次手。 白雨娟只覺得心頓頓的痛,突然覺得,英格蘭,其實也沒有想象中的那么好。 而秦浩熙一點都不擔心白雨娟會不給他打電報,除非她有能力賺下自己需要過活的錢,或者能寫出正真被出版刊登的東西。否則,她的未來,依舊是由他決定。 ☆、67|第 67 章 秦浩熙給傅元姝的電報中說可能到十月才能回來,而現在才九月。因此當他站在秦家大門前敲開大門的時候,門房看了眼面前的人擦了一下眼睛,然后盯著他的臉又又擦了一下。才激動的喊道:“二少爺,是二少爺回來了!” 傅元姝正在歪在椅子上,兩個小丫頭給她打著扇子。她支著頭,眼睛看著的是剛剛搬進來沒多久的兩盆建蘭。兩盆建蘭搬進來的時候就已經開花了,淡淡的香味彌漫開來,清雅而宜人,在夏日里,傅元姝本就只能接受果香,現在又多了一樣。 突然,外面響起了吵鬧聲,她皺了皺眉頭,讓一個小丫頭出去看看,誰知道吵鬧聲越來越近,不一會兒,青葉打了簾子進來對她喜道:“夫人,二少爺回來了!” 傅元姝先是腦子空白了一下,然后驟然站起來道:“真的?”又說道:“不是還有一個多月嗎?”話雖這么說,可是人已經抬腳往外走去了。 青葉很理解她的急切,雖說這段時間夫人嘴上一直說二少爺的不該,可是那想念是一分都不少的。于是一邊跟著她一邊說道:“二少爺剛剛回來,現在去給老夫人請安了?!?/br> 傅元姝沒有說話,腳下跟生了風一樣往那邊走。 下午,秦雨鸞回家的時候愣了一下,看著門房大叔幾乎能笑出一朵菊花的臉也忍不住被逗樂了,問道:“怎么了,今天這么開心,有什么好事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