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平時在帝景城，誰能讓她哭呢。

    他今天生日，給她打電話，她卻不接?？偛粫税?。

    他轉身，對門口的人說，“之前在平城都安排到哪一步了？”

    “按照您吩咐的，住的地方不變，就是平城也有些認識她的人，都知道她自己做生意，所以這地方，和電話里跟您匯報的一樣，做了調整，她生意失敗，然后回去修養?，F在主要在安排后面的事情，您讓回來，所以我們就停了?！?/br>
    小程琦沒有說話，這件事做起來異常麻煩，他為了她，做到這一步，怎么能夠不感天動地。

    他說，“那六個人，你知道怎么做了？”

    “不是什么問題，您介意我用家里的身份去壓一頭嗎，如果您不介意，這樣簡單，從他們家里下手就行?！?/br>
    小程琦看著玻璃上的一串水滴，說，“不介意，讓他們都離開顧小姐。不能被顧小姐覺察?！?/br>
    “他們不敢說，這個您放心?！蹦侨苏f?！岸疫@事完了，按照協議，我們都會離開國內，以后再也不會回來。

    小程琦說，“行了，你去吧?！?/br>
    那人離開。

    程進一進一出，他站在門口，拘謹地說，“哥，客人都陸續來了?！?/br>
    小程琦慢騰騰拿起椅子上的西裝外套，按了電話，對對面人說，“你幫我再成立一家基金，用我外公留下的錢，我有用?！?/br>
    電話掛掉，他看著程進說，“今晚都誰來？”

    程進猶豫了一下，說，“……我不知道?！?/br>
    小程琦往下走，手機忘在了桌上。

    他的住處還在修，今天來的客人會很多。他左右看看，問道，“爸爸呢？”

    “在書房?！背踢M小聲說，但那聲音不對頭。

    小程琦看去他，“有話你就說?！?/br>
    “他……把那些女孩都請來了”

    “什么？”小程琦沒聽清。

    “那些……就是你說了好幾次的那些女孩，他帶來了?！?/br>
    “然后呢？”小程琦勃然大怒，壓著聲音說，“我不是說不讓來嗎？”

    “來了?！背踢M磕磕巴巴地說，“正在書房，還叫了錢律師進去，說今天要簽協議，以后老爺子供她們讀書上學。等大了……大了……”

    “大了干什么？”程琦轉頭就往樓梯上跑，大步沖向書房。

    程進跟著說，“等大了給你生孩子。你總說不結婚，我看老爺子這次是認真的?！?/br>
    程琦怒瞪了他一眼，他結婚？他不想重婚！

    一把推開書房門，他頭大了。

    好多人呀……有女孩，有家長。

    他緩出一口氣，不知道的，還以為商場兌獎處呢。

    不對，更像初中開學報道的地方。

    他瞅見一個女孩，腦仁都抽了，這么??？

    程老爺子很高興，站起來說，“琦，你來看看。這是米瑤，好看吧？”

    他拉著旁邊的一個女孩。

    那女孩十五六歲，頭發卷卷，粉雕玉琢。

    他隨口說，“發型不錯?！睂ξ堇镂ㄒ坏穆蓭熣姓惺?，又對程老爺子說，“這事怎么說和我也有關系，我和錢律師說幾句?！?/br>
    他走到一側和錢律師說話。

    錢律師為難地低聲道，“你的囑咐我沒忘，但我剛來，就被硬叫來了?！?/br>
    錢律師是小程琦的律師。程老爺子是要把這件事往光明正大上靠。

    小程琦心口堵的慌，還得說，“沒關系，我說幾次了這事情不行，他也不聽我的?！?/br>
    “那怎么辦？”

    “老爺子說了沒有，協議要怎么簽?！?/br>
    “都是為了錢，要不回頭咱們打發了他們？”

    小程琦搖頭，“打發了這幾個，還得有別人。你看看那年齡，這事情傳出去，我們家人真的都不用做人了?！?/br>
    錢律師說，“其實程家不止您一個小程先生，這地方我會留點空子?！?/br>
    小程琦搖頭，“等等?！边@件事顧西沒有和他細說過，他只知道，顧西說以后會有這班女孩，讓他一定小心。

    他說，“我想想?！彼粗赣H，透著人群，他正拉著一個小女孩在問長問短。

    他厭惡地皺了皺眉頭。

    此時，他的手機正在樓上一直亮，一直閃，一直嗡嗡嗡。

    顧西坐在出租車上，拍那司機，“師傅您開快點行嗎？”

    “已經很快了?！彼緳C說。

    顧西又焦急地把電話放在耳邊，懷里抱著一個包，她摟的緊緊的，像摟她的孩子，都打了幾十個電話了，還沒有人接。

    程老爺子喚程琦，“琦，你過來?！?/br>
    小程琦走過去，程老爺子說，“這個丫頭姓季，學美術的，你等會看看她的畫?！?/br>
    小程琦愣了一下，他千真萬確保證，顧西從來沒有說過有姓季的，他心里猛然害怕起來，還有多少自己不知道的女人嗎？

    這感覺太驚悚了，好像醒來莫名其妙身邊多個女人。

    不對，那已經不驚悚，他以前也試過。

    他說，“你學美術的？”他問那女孩。

    女孩低頭，臉上紅霞飛散，低聲嬌柔地說，“嗯?！?/br>
    小程琦看著她，除了顧西，他很少和女孩這么近的說話。他在外頭上學，西方的女孩也很少嬌柔嬌羞，這兩種東西，好像在西方絕種了。

    他側頭，一時間想到，也許正是顧西的這種特質吸引了他。

    程老爺子看他不說話，喜上眉梢，對錢律師說，“你過來，過來，繼續寫我要你寫的?！?/br>
    大門外，顧西下了車，看到高門大戶，門口的飛檐走獸。

    有車進出。

    她走到大門口，又打了手中的手機號，卻還是沒人聽。

    她走到門房那里說，“您好，我來找程琦先生的?！?/br>
    “你有預約嗎？”門口的小伙子很有禮貌。

    顧西說，“對不起，我沒有預約，但我有他的手機號，給他打了，他電話沒人聽，你能幫我去問問嗎？”

    小伙子說，“對不起，我們小程先生從來不見女客，您大概和她不熟，他特別給我們交代過，是女的找，特別是年輕女的，一律不見?！?/br>
    顧西：“……”

    樓上

    小程琦望著面前的山水畫，空靈雋雅，山脈綿延。

    一屋子人屏息凝視，都偷摸地打量他。

    那畫，是很美，可是也要看給誰看。

    作畫的女孩子五歲第一次握筆，這一刻卻想，早知道給這個人看，早些年應該更努力些才對。

    她也不敢直接打量程琦，就看著他的手，看他抽過一張，又去看另一張。

    這一會她又想，早知道是給這個人看，應該畫的更好點。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

    顧西沒有帶傘，她抱著那個包，臉上都濕了，真是狼狽的要死。

    她擠到門房的屋檐下，又說，“我也認識程進，要不你把程進叫出來?！?/br>
    “那可以?！遍T房的人看她也不像壞人，拿起電話，問道，“可你叫什么名字？”

    “我姓顧?！鳖櫸飨肓讼?，“等會電話一通，讓我和他說行嗎？”

    “好?！遍T房掛了程進的電話。

    顧西以前沒有來過程琦家，不知道他們家這么麻煩。

    電話通了，門房的小伙子說：“三哥，外面有個姓顧的女孩子找你?！?/br>
    對面的人不知說了什么，他捂著聽筒說，“問你叫什么？”

    “顧西”顧西伸手，“我和他說?！?/br>
    那人無奈地把聽筒遞給她，“已經掛了?！?/br>
    顧西咬牙，這一屋子混球。

    難怪程琦不想她嫁進來。都是什么人那，眼睛生在頭頂上。

    門口的小伙子許是看她太凄慘，就說，“平時找三哥的女孩也多。關鍵老爺子也交代過，不讓他們認識外頭不三不四的女人?！?/br>
    顧西：“……”她成不三不四的了。

    人在熟人的世界才有存在感，真是到不不認識自己的地方，能被當成物件。

    如果程琦知道她遭這種罪，還不得心疼死。

    她退后一步，有點喪氣了。

    何必自取其辱。

    其實也就是她一貫想的那樣，過了那個節點，這邊的人，和她有什么關系呢。

    她轉身走，這地方偏僻，也沒有出租車。

    雨落的多，卻不大，濕濕散散打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