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節
“方敏夫和朕說,幼詩最后的樣子一看就是吃了媚藥。這種臟東西哪來的?你查了沒有?” “哦!查了!”劉忠趕緊說道,“這三公主一出事,她身邊的人就已經都控制起來了。尤其是那天早上在伺候的人。 后來的喝的粥也是統一煮好的,并沒有什么問題,大家喝的都是一樣的?!?/br> “粥是一樣的,但是端過來的時候就未必一樣了!”晏澈冷冷的說道,然后抬起眼看著劉忠。 劉忠趕緊說道:“這個奴才也問過了,這過程一路上并沒有發生過什么事。只是在過來的時候被一只山貓給絆了腳,卻也給攆跑了。并沒有打碎什么。這個過程,老奴仔細問過了。雖然那貓鬧騰了一會,但是中間過程卻一個人都沒有遇見。所以,要想在這出貓膩,怕是不那么容易?!?/br> 晏澈聽了,并沒有多說什么,沉默的等著劉忠繼續說。 “三公主喝過東西之后并沒有再吃過什么,甚至連水也沒喝過。所以,要說這媚藥,很可能是再早就已經下了的。 下面服侍的幾個奴才也都嚴加審問了,但是口風都咬得很死,并沒有問出什么來。奴才查過,從昨天過來到現在,公主院子里的人從來都沒有離開過。而且彼此之間都是能相互證明的……” “照你這么說,這藥是天上掉下來的,正好落在了幼詩的碗里?”晏澈沒好氣的說道。 劉忠趕緊低下頭,再不敢多說什么。 晏澈長嘆一聲,有點苦口婆心的說道:“你呀,在這方面到底還是不夠心思縝密。這些人既然敢大膽的做下這樣的事,豈能輕易被找到?!而敢做這樣事的人誰又能是沒有雄厚的背景的呢?下面那些奴才雖然是怕你,怕大刑上身,可是我告訴你,他們更怕被這背后之人抄家滅族!更怕會連累家人!” 劉忠聽晏澈這么說,立時恍然大悟的點點頭,“主子說的對!” 晏澈站起身,緩緩走到窗前,凝視著外面的景色說道:“對付這樣的人,你不是對手。讓蕭韌熙來,讓他去給朕查出來!” 劉忠趕緊答應了一聲,轉身去傳蕭韌熙。 晏澈站在窗前,久久凝視著面前綻放的鮮花。 蕭韌熙進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晏澈這幅模樣,不由得趕緊俯身叩首,“臣蕭韌熙參見皇上!” “起來吧!”晏澈淡淡的吩咐,“劉忠,你出去,不要讓人進來!” “是!”劉忠偷偷看了眼蕭韌熙,對他眨了眨眼,轉身躬身而退。 屋里只剩下晏澈和蕭韌熙。 蕭韌熙站在一邊不說話,他知道現在正是晏澈思考的時候。 “幼詩的事你怎么看?”晏澈忽然開口問道。 蕭韌熙想了一下,“臣為三公主惋惜!” 晏澈轉過頭死死盯著蕭韌熙,良久,才沉沉的說道:“是??!朕也惋惜。本來朕已經準備將她下嫁給你,做你妻子的!” 蕭韌熙沒想到晏澈竟然會如此坦白說道這件事,不由得有些震驚的抬起頭來看著晏澈,一時之間竟然沒有任何應答。 “奇怪嗎?”晏澈說著,不再看蕭韌熙,而是走回來,坐到椅中,“其實不用奇怪。朕喜歡福九,也喜歡你。朕這么多年都把你帶在身邊,悉心教導,就是為了有一天讓你能成為國之棟梁,助太子一臂之力?,F在你長大了,也確實不負眾望,做事果斷干練,心思沉穩。所以,朕本想要將三公主許配給你,你們也算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了。誰知道,她到底是福薄,和你緣分不深!” 說到這,晏澈眼里流露出一種悲傷,靜靜的看著蕭韌熙。 蕭韌熙看著晏澈,單膝跪地,堅定的說道:“皇上,您知道我喜歡福九,就只喜歡福九一個!莫說今日三公主不在了,就是三公主還在世,臣也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娶三公主的。因為臣的心里就只有福九一個妻子,這輩子是非她莫娶的!” “為了福九,寧可抗旨不尊也在所不辭是嗎?”晏澈盯著蕭韌熙,目光慢慢的冷了下來。 “是!”蕭韌熙回答的連考慮的時間都不需要:“皇上如果非得讓臣娶三公主,那臣寧愿去死!就算是撞死在皇上面前也絕不會答應皇上的旨意!” “所以,最后你沒有死,倒是朕的幼詩死了是嗎?”晏澈說著,狠狠的砸了一下桌子,發出巨大的聲響。 蕭韌熙這次不和晏澈目光相對了,而是平視著前方,從容淡定的回答:“三公主是暴病身亡的!臣不知道皇上說的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好??!都不知道,就都沒有事了!可是朕知道,朕的公主就算是品貌普通,卻也不會在自己的成年禮上做出如此傷風敗俗的事,更不可能吃了媚藥出去和人茍合! 朕還知道尹照的事絕不會是宋清仰做的!因為如果真是宋清仰所為,他就是瘋了也絕不會讓自己擔保的人出來給自己臉上抹黑,……” “可是尹照好好的,別的地方不去,卻在這么短的時間內出現在行宮,難道他真的是來掃地的?這件事說出來,臣也不信!” 蕭韌熙不等晏澈把話說完,直接打斷的頂撞了起來。 晏澈看著蕭韌熙竟然笑了,探著身子,很是感興趣的問道:“這么說,你知道宋清仰將尹照送來的目的了?” “我不知道!”蕭韌熙轉頭去看晏澈,“皇上,您那個老丈人無風都是三尺浪。這次好死不死的把尹照弄來,丟您的臉,更害了三公主的性命,要說他不是心懷叵測,打死我都不信!您也犯不著老是向著他說話,反正現在誰也沒說他是殺人兇手!” “大膽!”晏澈憤怒的一拍桌子。 蕭韌熙小聲的哼了一下,倔強的轉過頭,不說話了。 “朕在說你,你倒是教訓起朕來了!”晏澈氣的要死的站起身,開始在蕭韌熙面前來回踱步,“蕭韌熙,我現在就問你一句,幼詩的事有沒有你的份?” 蕭韌熙驚訝的抬起頭,不可置信的看著晏澈問道:“皇上!您怎么能想到我身上呢?臣和三公主平日里連話都不說,更何況,和尹照簡直也算是連話都沒說過,這事怎么想您也想不到我身上??!皇上,您真是讓臣連冤枉都喊不出來了!” 說著,蕭韌熙特別委屈的低下頭,他知道這個時候先喊冤的人總是看起來比較無辜的。并且,皇上現在是一點證據都沒有,說穿了也就是嚇唬他。 不過,晏澈能一點證據都沒有的就來懷疑他,也是件讓人挺郁悶的事。 “是嗎?你真的冤枉嗎?”晏澈忽然長嘆了一聲,坐到蕭韌熙的面前,低頭凝視著他:“韌熙,你是在朕身邊長大的。從你還是一個娃娃起就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可以說,只要你動一動眼神,朕就知道你在想什么。 現在,你長大了,心眼多了,但不表示朕就不了解你了,更不代表你就可以為所欲為了。確實,現在沒有一絲一毫的證據指向你,可是不知道為什么,朕就是相信這件事多多少少和你有關系。因為朕心里清楚,朕要把幼詩嫁給你這件事一旦讓你知道,你是絕不會束手待斃的。至于反抗的手段,你也說了,你都敢撞死在朕面前,還怕什么把天捅個窟窿呢? 更何況,你的眼里就從來也沒有天這個概念。 再說,這件事要說和你一點關系都沒有,朕才覺得奇怪呢。因為除了你,朕實在想不出還有誰能做的如此天衣無縫!” “皇上,您這什么意思??!”蕭韌熙帶著一臉被冤枉的委屈抬頭看著晏澈,“您能不能不有點壞事都往我頭上安?臣可是大大的忠臣良將!您一天就算是不念我點好,但是也不能老想著我的壞??!還有,您放著宋清仰這個明擺著的幕后兇手不去查,老來懷疑我干什么??!” “你少在我面前提宋清仰!朕還沒老糊涂!”說著,晏澈又開始生起氣來。 “您沒糊涂老懷疑我?我是直到剛才才知道您想將三公主嫁給我!之前,這事別說知道,簡直連想都沒想過。那我還有什么理由去做這些亂七八糟的事!” 蕭韌熙嘴上雖然在反駁犟嘴,但是心里卻暗暗心驚,晏澈果然是對他很了解,要不是抓著風祭夜合作,很難說這次他是不是能逃得過皇上的眼睛。 “這件事別人可能是一點消息都沒有。但是你,朕卻不敢這么肯定!”晏澈的疑心病犯了,絲毫不打算相信蕭韌熙。 “您不相信我就打死我吧!”蕭韌熙開始耍賴了,解釋是沒用了。反正晏澈手里沒證據,說再多也都是嚇唬他。 “你以為我不敢???”晏澈沒好氣的瞪著蕭韌熙。 蕭韌熙更絕,瞪著晏澈說道:“您要是打死我,我就說您給您老丈人脫罪,找替死鬼!反正千古冤案也不差這一件!” “你個小畜生!”晏澈氣的,抬手就給了蕭韌熙一巴掌,站起身,發抖的指著蕭韌熙:“別說宋清仰不會做這么愚蠢的事,就是他想做也絕不會是幼詩!因為他根本就一個理由都沒有! 這世上除了你為了娶福九能不計一切的做這些事,別人就根本連殺幼詩的理由都找不到! 朕告訴你,幼詩雖然死了,但是你也別想著娶福九!福九給朕當兒媳婦當定了!肯定沒你的份,更沒有那個風祭夜什么事!你們兩就老老實實死了這條心吧!” 蕭韌熙一聽這話,立時抬起頭,“皇上,那臣今天也表個態,福九臣娶定了!要是因為這件事再氣到您了,您可別怪我,我可是提前說了的!” 晏澈氣得啊,左右瞅瞅,直接把窗邊擺著珊瑚擺件拿了出來,一回手就抽到了蕭韌熙的身上,“與其讓你氣死我,還不如直接打死你!說,還娶不娶福九了?” 蕭韌熙看了看晏澈,沒敢大聲說,小聲嘟囔了一句:“打不死就娶!” “你!你個小畜生——”說著,晏澈一口氣沒折騰上來,立時就開始劇烈的咳嗽起來。 蕭韌熙一看,趕緊站起來,扶著晏澈坐到一邊,拿起桌上的茶盞倒了杯水,小心的放到晏澈的手上,然后給他小心的捶著后背。 晏澈喝了口水,卻咳嗽的更厲害了。 蕭韌熙看晏澈咳嗽的太厲害,自己都跟著難受,邊捶背邊關切的說:“老是這么咳嗽也不是辦法。眼看這北邊要進入冬天了,這可怎么熬???太醫告訴您,讓您別生氣,您怎么老忘??!” 晏澈喘著氣瞪了蕭韌熙一眼,“有你在跟前我還能不生氣?哼!咳咳” “那我也沒怎么著??!就剛才宋清仰的事,還不是您自己瞎猜的?!再說,幼詩這件事里面錯綜復雜的,能在您眼皮底下做這事,能是那么容易查的嗎?您就不能心急,回頭回到京里慢慢查?,F在大家的情緒都安穩下來,不如就把狩獵的事繼續做了,再呆個兩三天就回去了!……” 蕭韌熙這邊正勸著,晏澈那邊就又劇烈的咳嗽起來了。 忽然,房門被大力的給推開了,蘇舞月關切焦急的走了進來,看晏澈在咳嗽,趕緊走過去,接過蕭韌熙給他揉后背。 “咱們都說好了,以后不生氣的,你瞅瞅,這一定是生氣了,否則怎么會咳嗽的這么厲害?”說著,蘇舞月抬起頭責備的看著蕭韌熙,“是不是你這孩子又惹皇上生氣了?” “娘娘,是皇上冤枉我!”蕭韌熙覺得自己可冤枉了,滿臉都是委屈,“皇上說我是幼詩這件事的幕后黑手,您說,我怨不冤枉,我這是天上掉橫禍??!” 蘇舞月一聽又是這件事,不由得皺著眉低頭去看晏澈,柔聲的在晏澈身邊說道:“怎么還在想這件事???不是說回頭慢慢查嗎?這剛消停下來,又折騰,何苦呢!” 晏澈咳嗽一會才抬起頭喘著粗氣說道:“堵在心里不舒服!” 蘇舞月看著晏澈咳嗽的臉都紅了,不由得站起身,沉默著不說話了,轉身去給他拿煮好的冰糖雪梨水。 晏澈看蘇舞月的樣子,知道這是心里有點生氣了,便轉著頭去看蕭韌熙,沒好氣的說道:“行了!這件事你去給朕查著,回頭來和朕回話!” 蕭韌熙一聽晏澈竟然讓自己去查這件事,不由得就偷摸的瞄了晏澈一眼。 “看什么看?還不趕緊下去辦差!”晏澈瞪了蕭韌熙一眼。 蕭韌熙趕緊躬身答道:“是!” 說著,便倒退了幾步,轉身退了出去。 一出門,蕭韌熙便抬起頭鬼鬼的笑了。他心里知道晏澈竟然能在懷疑他的時候還讓他去查這件事,就說明這事最后很可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畢竟皇室的面子禁不起第二次折騰了。 蘇舞月看蕭韌熙出去了,才抬起頭特別莊重嚴肅的對跟進來的劉忠說道:“我要和皇上單獨呆一會,有事一會啟奏吧?!?/br> 劉忠看了一眼晏澈,看晏澈沒說什么,便趕緊躬身退了出去。 “婉星,把咱們在幼詩那里找到的東西拿過來!” 蘇舞月淡淡的吩咐婉星說道。 婉星一愣,看了眼蘇舞月,卻沒敢多問什么,趕緊退出去拿東西。 晏澈不知道蘇舞月是什么意思,想要問,卻發現媳婦的臉色比他還難看。 自知自己是讓她擔心了,便乖乖的接過她遞過來的一切東西,讓吃就吃,讓喝就喝。 婉星很快就回來了,將一個小盒子遞到蘇舞月的手上,然后躬身走了出去,順便將房門關上。 蘇舞月捧著小盒子放到晏澈的跟前,淡淡的說道:“打開吧!” 晏澈看了一眼蘇舞月,伸出手小心的將盒子打開。 只看了一眼,晏澈臉上的震驚就不足以形容了。 顫抖著將里面的布偶拿出來,看著上面寫的名字,“這是什么?這是什么!” 蘇舞月平靜的看著晏澈,淡淡的說道:“這些都是在幼詩的院子里發現的。里面其他的東西都是在她的床下發現的。她在用巫蠱進行詛咒,上面寫的就是我名字。還用五毒給小九也渾身扎滿銀針,這些都是幼詩做的!” 晏澈不敢置信的抬頭看著蘇舞月,好像聽見什么天方夜譚似的。 “這些事我本來也不想告訴你,怕你憂心。但是你為了幼詩的事實在是太勞心勞力了,幼詩已經不是當初在我們周圍蹦蹦跳跳的小女孩了,她已經變了!變成了世界上最惡毒的女人!” 蘇舞月想到幼詩的所作所為就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小九是和她一起長大的玩伴,可是她竟然也能下得去這個狠手?原來我還一直不知道為什么,現在我知道了。因為皇上決定要將她許配給韌熙了。她絕對不能忍受韌熙和小九相愛,只是因為嫉妒,她就要置福九于死地!” 晏澈猛然一抬頭,一下子站了起來,“幼詩怎么會知道這個決定的?” 蘇舞月一愣,“我怎么知道?難道不是你說的嗎?” “直到昨天我才和你說,我怎么會提前和幼詩說!”說著,晏澈惱怒的在屋子里開始溜達,然后又一下子站住了,轉頭盯著蘇舞月:“幼詩都知道的事,蕭韌熙怎么會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