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節
全薛家人都知道,今天的重中之重是要給福九選個夫婿,結果所有人都沒來,這要是讓老太爺知道了,非得氣出病來不可。 “瞞過一時算一時吧!皇后娘娘在這里,千萬不要出什么亂子!馬上,找我們的人把位置都填滿了。別讓人看出來!”金羽西快速的吩咐道,然后,有些煩亂的就要轉身去找丈夫和大伯說這件事,想著怎么讓老太爺今天把選女婿的事往后挪挪。 結果金羽西剛轉過身來要往前面走,卻看見老太爺正興致盎然的往這邊看。 嚇得金羽西趕緊挪了挪身子,想要把老太爺的目光堵上。 薛鼎天看兒媳婦站的地方讓他都看不到這邊的情況,不由得皺起眉,歪了歪腦袋,側著身子去看旁邊。 金羽西一看老太爺往旁邊看,趕緊推了一把站在旁邊的薛鳴秀,“都過來!站一排,把老太爺的目光堵上!” 薛鳴秀一愣,但是卻立時反應過來,趕緊拉著薛鳴凡一起并排站到一起擋著身后沖著老太爺笑。 可是后面三桌的位置太寬了,根本就擋不住。尤其是薛鳴凡和薛鳴秀兩個人臉上的笑容,實在是假的很難看。 薛鼎天眉頭微微皺了起來,雖然有點看不清楚,但是他瞧著好像有點不太對勁。便揮了揮手,對著今天一直在他身邊服侍的鴛鴦擺了擺手,低聲說了兩句。 鴛鴦點了點頭,便走了過來。 金羽西等人的心沉沉的落了下去。 要說薛家最牛逼的丫鬟,非鴛鴦莫屬。 進入薛府之前,鴛鴦是江湖上有名的殺手。落難被薛家救了之后,便全心全意的心里只有薛家。 莫說要想在她面前玩貓膩,就是薛家的主子想要她撒謊,也得先琢磨好了再說,否則就是嘁哩喀喳一頓撅,半分面子不給留。 否則,當時金羽西也不會讓她去管教最調皮的薛文。 今天情況特殊,金羽西特意安排鴛鴦去伺候老太爺,以防意外發生。結果意外確實發生了,真是好意外啊。 鴛鴦快步走過來,漠然的看了一眼空著的位置,又看了看金羽西。卻一句話沒說,轉身走了回去。嚇得金羽西趕緊跟了上去。 鴛鴦俯身在薛鼎天的耳邊說了幾句。 薛鼎天立時抬起頭,目光如電的看了鴛鴦一眼,然后立時自己用力拄著拐杖站了起來,遙遙的看著這邊。 薛鳴秀和薛鳴凡看瞞不住了,便都往旁邊閃開。 薛鼎天一眼便看到了空著的位置,和坐上唯一的那個客人:方敏夫。 老爺子臉色驟變,拄著拐棍良久都沒有坐下。 薛朗和薛昆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由得都抬頭往后看。 金羽西趕緊走過去,在兩個人身邊小聲的說著。 薛朗越聽臉色越陰沉,薛昆卻似乎連眉毛都要立起來了。 想了想,薛朗站起身,走過去,將老父親扶著坐下,又在耳邊說了幾句,這才算是安穩下了薛鼎天。 蘇舞月和瑤華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由得都好奇的看著薛家人。 薛朗安撫好父親,才躬身笑著找了一個借口搪塞過皇后和太子兩人。 壽宴開始,大家又熱鬧了起來。紛紛開始給薛鼎天祝壽。 此時,薛鼎天已經沒了好興致,就想知道為什么他下的帖子,竟然還有請不動的人!這里面到底有什么貓膩。 好不容易應付過了外面那些人,又按照時辰將皇后和太子送了出來,等忙完了這一切,薛鼎天才帶著薛家人又回轉到了飯桌上。 而此時,蕭韌熙、風祭夜和方敏夫三個人在這三張桌上至少已經坐了快要有兩個時辰之久了。 本來賓客往外走告辭的時候,他們三個就應該也起來,別人都吃完了,就剩下他們三個在這坐著實在太難看。尤其是莊崇走的時候,看著蕭韌熙就更是奇怪,誒,今天不提親???后來還是蕭秉承看蕭韌熙似乎情況有變,才笑著送走了莊崇,說是下次有機會再請莊先生來提親。 蕭韌熙他們倒是非常想起來,可是還沒等屁股抬起來。薛忠就帶著薛文和薛冰一人一個的將他們三個看起來:老太爺有命,他不說話,任何人都不準動! 蕭韌熙沒辦法,連皇后和太子都沒送上的只好在這坐著。 終于,不相干的人都走了。 只剩下薛家、蕭家和蘇家的自己的人了! 所有的飯桌也都撤下去了,只有最后三桌還動也不動的放在這,孤零零的特別尷尬! 薛鼎天重又坐回來,瞪著已經站在自己面前的三個人,拄著虎頭拐,蒼老威嚴的問道:“你們三個,誰先說!誰能告訴我,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蕭韌熙和方敏夫都低著頭沒說話。 風祭夜立時抬起頭來不解的看著薛鼎天:“老太爺,您這是什么意思??!我今天可是規規矩矩老老實實來拜壽的!我可什么都沒干!再說,您問的是什么???我也聽不懂??!” “聽不懂就怪了!”老爺子攢了一晚上的怒火一下子就爆發了,伸著拐棍指著面前的三張空桌說道:“你會不知道這是怎么回事?我請的人那?我請的人哪去了?要不是你們在背后玩了貓膩,他們敢不接我的帖子!說!” 風祭夜一看老太爺生了氣,趕緊閉了嘴,打算打死也不說了,他實在害怕他再犟嘴給老爺子氣出個好歹來,到時候他非得被薛家弟兄給撕了不可。 薛鼎天一看風祭夜閉嘴,立時轉頭看向蕭韌熙:“韌熙,你告訴老祖,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蕭韌熙趕緊上前一步,“老祖,我……” “老太爺,您不用問了,這件事都是我做的!” 方敏夫忽然張口,目光坦然的對著顯然很受驚的薛鼎天,走了出來。 “你干的?為什么?”薛鼎天以為自己聽錯了。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這個被他很是看好的小方太醫難道也是個深藏不露的權術高手,將其他人都攆走,自己來獨得福九? “老太爺,我知道我可能辜負了您的一番美意,更是破壞了您的大計??墒?,福九既然是要入宮當太子妃的人,那么其他人要是再有非分之想,那豈不是惹禍上身,自找麻煩?!更何況,這樣對福九姑娘也不好!我知道老太爺您的心意和美意,怎奈我們都是寒門出身,丟掉前程事小,可是連累家人事大,還望老太爺明鑒!” 說著,方敏夫就深深的彎腰鞠躬了下去。 薛鼎天勃然大怒,砸著拐棍吼道:“難道方太醫也是一個貪戀權勢、貪生怕死的人?那老夫可真是看走眼了?!” “方敏夫豈是那種茍且偷生的人!”方敏夫說著一下子直起腰來,“可是,縱然敏夫不怕,可是其他人卻不一定不怕。老太爺也看到了,今日敏夫不過是和這些人說了幾句皇上可能要讓福九大小姐要當太子妃的話,這些人便都不敢出席老天爺的壽宴。如果哪一天他們真的因為這件事丟掉了官職前程,甚至性命,那福九小姐即使嫁了這樣的人,豈會幸福?! 更何況,福九小姐已經有了情投意合的人,敏夫怎么能強人所難,奪人所愛!這樣的事,就是再錦上添花,敏夫也是不要的!” 說完,方敏夫毫不畏懼的看著薛鼎天,滿臉凜然之色。 連旁邊的蕭韌熙和風祭夜都不由得佩服。能在老太爺這樣目光下還敢挺胸抬頭的人,真是英雄一個。 “你怎么知道小九有了情投意合的人?”薛鼎天忽然瞇起了眼睛,此時的他又變成了當年那個血戰沙場、執掌朝政的風云人物薛定公。 方敏夫這次沒有說話。但是旁邊的薛英卻站出來說道:“那天在廟會的時候,風祭夜和蕭韌熙見過方太醫,更見過福九!” 薛鼎天立時明白了,原來問題還是出現在這兩個小混蛋的身上,一定是他們和方敏夫說了什么,否則這個忠厚耿直的小太醫怎么會知道皇上要立福九為太子妃的事。 連薛朗開始都不知道的事,方敏夫能知道就是見鬼了。 薛鼎天立時氣的胡子都飛起來了,舉著拐棍顫抖的指著站在一邊的蕭韌熙和風祭夜,緩緩站起身,“你們,你們兩個小混蛋!是不是你們說什么了?說!” 風祭夜一看眼看紙里要包不住火,趕緊往后閃身,躲到蕭韌熙的身后,故意驚慌的看著薛鼎天說道:“老太爺,我可什么也沒干??!這事你可找不到我!” “你沒干?!你沒干都叫活見鬼了!”薛鼎天邊說邊往前走,胸膛一起一伏的,顯然已經是勃然大怒了,嚇得旁邊的薛朗和蕭秉承等人都趕緊站了起來,擔憂的看著薛鼎天。 “韌熙!你告訴老祖,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你干的?”薛鼎天顫抖的舉著拐棍,一步步的朝他們走進。 蕭韌熙第一次看老祖這么生氣,不由得也開始往后靠,邊躲邊說:“老祖,那天我們只是碰見了福九和方太醫。除了后面治病救人的時候,我可什么都沒和方太醫說。是吧,侯爺?!” “對!老太爺,真的不關我們兩個的事!那方太醫保不齊還是聽大哥說了什么,和我們可沒關系??!我們兩是清白的!”風祭夜扯著蕭韌熙的后背擋在前面,邊擋邊和蕭韌熙往后退,完了,老太爺生氣了,今天要夠嗆啊。 “你們兩個要是清白的,黃河水都是清的!你們說不說?說不說!” 此時薛鼎天已經走到了跟前,前一句問著,后一句拐棍就下來了。 可能是薛鼎天年歲大了,出手就有點慢。 蕭韌熙和風祭夜兩個靈活的就躲閃了過去。 “老太爺,不是我們,你讓我們說什么??!冤枉!” “是啊,老祖,我和方太醫總共也沒說兩句話,而且大哥也都在跟前,真是什么也沒說!” 蕭韌熙和風祭夜邊躲邊說,沒兩下給老太爺累夠嗆。 薛鼎天拄著拐棍在地上喘粗氣,手卻顫抖的指著他們兩:“你們兩冤枉?!你們兩要是冤枉就算老頭子我這些年白活!不準動!” 說著薛鼎天又舉起了拐棍。 這次蕭韌熙沒敢躲,因為老祖說了不讓動。 風祭夜可不行,一下子就開始往后退,結果后面站著薛冰。 薛冰猛然一抬腳,一腳就把風祭夜給踹了回來。 正好,老太爺的拐棍落了下來,一下子打到了風祭夜的屁股上。 風祭夜沒好氣的就捂著屁股叫了起來:“老太爺,你偏心!明明是蕭韌熙出的主意,你干嘛就打我一個!誒呀,疼死了!” 蕭韌熙就知道,風祭夜要是這輩子能給他保守秘密,那就等于是母豬上樹了,完全不可能! 薛鼎天一聽,簡直氣的都快暈過去了,顫抖著指著蕭韌熙,眉毛都跟著翹了起來,“真的是你?真的是你!你個小畜生,你,你,你真是氣死我了!” 說著,一拐棍就下去了。 蕭韌熙沒敢躲,結結實實的挨了一下。 這把好了,蕭韌熙和風祭夜兩個老老實實的站在地上挨打。 蕭韌熙是心甘情愿。 風祭夜是躲無可躲。 薛鼎天一邊打一邊罵:“你們兩個小畜生,玩心眼都玩到我這里來了?一天天的不思社稷,不念百姓,就知道在這和老頭子我玩貓膩!你瞅瞅你們兩個,簡直就是狼狽為jian。鬼心眼比誰都多,害起人來你們是想都不想啊。 如果今天我要是沒發現小方太醫的說法有問題,是不是他就要被你們害死了?!好好的媳婦沒了,他還得給你們背黑鍋?這樣的事你們是怎么想出來的????書都讓你們讀到狗肚子里去了?混賬!韌熙,你的爹娘、爺爺都在這,你去問問,我今天打你冤不冤?” 蕭韌熙低著頭,嘟囔著說了一句:“不冤!” 連蕭秉承自己都覺得不冤!他這個孫子真是太無法無天了,連老太爺的心思也敢逆著干。簡直是不擇手段了。 蕭秉承趕緊走過來在薛鼎天的身邊躬身說道:“老太爺,都是侄兒不好,不會教育孫子,讓您老生氣了?;仡^我回家一定好好教訓他,讓他下次再也不敢了!” 薛鼎天怒著一回頭去瞪蕭秉承:“他會不敢?我告訴你,今天打不死他,他就敢!當年,他才幾歲啊,就敢連皇上也戲弄!他會不敢?!說出來,老天都不信!跪好!” 說著,又是一拐棍打到了蕭韌熙的身上。 蕭韌熙趕緊跪好。 薛鼎天又拿著拐棍指著風祭夜:“我說小侯爺,你說你怎么是這個樣子?想當年,風侯爺那也是戰場上一個難得的英雄,殺伐果決,雷厲風行!可你看看你,都壞成什么樣子了?今天我要是不教育教育你,都對不起當年你父親敬我的那碗出征酒!” 說著,又是一棍子打了下去。 風祭夜這次沒敢犟嘴,老老實實的受了這一拐棍,誰讓他丟了他爹的臉了呢! 老太爺越說越生氣,真是一下比一下狠。 但是蕭韌熙和風祭夜卻因為功夫都非常好,老太爺也沒有多大力氣,卻并不覺得怎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