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節
尹思濃雖然不會說話,但是寫字卻極其快,身邊還有一個跟著多年的小丫頭幫著她表達,慢慢的,竟然讓尹照也感覺不到大女兒不會說話帶來的不便,反而覺得和她說話的時候思路清晰,心里舒暢,這也是奇了。 尹照雖然身在京城,但是在盛京多年的經營,讓他的消息還是靈通的。當他知道薛家有人去查尹青竹當年的案子時,心里已經發慌了,又得到督察使在秘密的收集他貪污受賄的罪證時,就給更是如同熱鍋上的螞蟻。 不但緊著去跑宋清仰的后門,更是希望能躲過薛家的追查。 尹思濃知道父親的心思,就更是不能讓他知道福九約她一起出去逛廟會、見薛英的事,她絕不能因為自己而讓薛家為難,更不能讓自己在薛英的眼中更加沒有重量。雖然,這一輩子她注定和薛英無緣,但是,她還是不要薛英看不起她,更不想從他的眼中看到一絲一毫的輕蔑之感。那會讓她崩潰的。 但是尹思濃雖然想隱瞞起福九的邀約,但是尹照還是從管家處知道了薛家大小姐的意思。立時如獲至寶的去找尹思濃,讓她無論如何也一定要明天和福九去逛街,順便說說他的好話,讓薛家能放他一馬。 雖然尹照現在恨薛家已經恨到骨子里,但是關鍵時刻,可不容許他有一絲一點的任意妄為,現在的首要之際,就是保住他的烏紗帽。 尹思濃沒有答應父親,只是低著頭站在一邊不說話,更沒有任何表示。 開始的時候,尹照還極其耐心的和女兒擺事實講道理,后來發現無論他如何說,尹思濃都是搖頭,態度堅決的不去見福九,不由得就惱了起來。 “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你要是還心里有我這個爹,就明天大大方方的自己出家門,你要是還這么不聽話,打我也會把你打出去!哼!” 尹照甩袖而去,尹思濃淚眼汪汪的看著父親的背影,神情,凄苦至極! 于是,第二天,福九興高采烈的來接尹思濃的時候,便看見,尹思濃被管家一把狠狠的推到大街上,任憑她摔倒也毫不顧忌的在她面前將大門狠狠合上,回頭無論尹思濃如何哭著拍打自家的大門也是無人回應。 福九憤怒的轉頭去看薛英:“大哥,你看看,你要是再不把思濃jiejie娶回來,她就要被趕出家門打死了!” 說完,福九一下子從車上跳下來,跑過去把尹思濃扶起來。 而薛英騎在馬上,緊盯著尹府的大門,臉上閃過一絲憤怒的神色 ------題外話------ 我就不說我臉都紅了! 星期一,早安! 正文、第011章 兩個臭皮匠氣死諸葛亮 尹思濃難堪的被福九攙到車上,整個過程她都沒有抬一下頭,甚至連眼淚都沒有掉一滴。 她知道薛英在看著她,所以,就算死,她都不能哭,那樣,她會崩潰的。 福九雖然不能明白此時尹思濃的復雜心情,但是卻乖巧的不去碰觸讓她傷心和難堪的事,只是用秀帕一下下的給尹思濃擦著手上的傷口。 直到襲月上來,聽說了思濃剛才的事,立時又氣憤填膺的將尹家一頓臭罵不說,而且還鼓勵尹思濃奮起抵抗,自己順帶著出了不少的餿主意。 還是福九后來聽不下去了,才讓襲月把嘴閉上。 而尹思濃看著兩個人如此擔心自己,慢慢的也就放下心事,看著窗外的明媚陽光,心情慢慢放松下來。 此時一行人已經浩浩蕩蕩的出了城,朝著護國寺的方向移動而去。 護國寺因為香火鼎盛,所以,每一次廟會都是人山人海。而山下又有好多的商販在賣香火蠟燭,慢慢的就形成了一個大的集市,各種各樣的商品琳瑯滿目的,讓人眼花繚亂。 而最好能將山下風景一覽無余的就是那幢修葺的清新雅致的香客居。 本來這是一棟為香客準備休息的三層小樓,并沒有什么特殊。結果因為明心大師的一句“素齋天下第一”立時變為達官顯貴、文人墨客爭相游覽之處,而香客居的素齋也瞬間聞名天下。 此時,香客居三樓觀景最好的包廂里,蕭韌熙正端著茶,緩慢的品著,倚在窗邊,目不轉睛的看著下面的人群。 看來惦記福九的人還真是不少,人群里,蕭韌熙已經看到了不少的熟面孔。每個人臉上都帶著一種隱隱的興奮,似乎只要看福九一眼就能被薛家選中為女婿似的,巴巴的堵在集市的各個角落,抻著脖子等著薛家的馬車,和蒼蠅一樣討厭。 風祭夜連門都沒敲的一把推開包房的門,看到的就是蕭韌熙這樣一副面無表情卻又似乎波濤暗涌的樣子。 “你來得倒早,看來,這次是勢必要把那個討好薛老太爺的混蛋揪出來了!” 風祭夜邊說邊走到窗邊,和蕭韌熙并肩而立,居高臨下的看著下面。順便讓人給自己倒了一杯好茶,不慌不忙的品起茶來。 蕭韌熙淡淡的瞥了一眼風祭夜,不漏聲色的說道:“小侯爺來的也不晚嘛!想來昨晚也是沒睡好了?!” “你都這么盛情邀請了,我怎么能不來?!不過,我拜托你,下次有事最好當面直接和我說,不要讓襲月在中間傳來傳去的,讓我還得費半天心思才能猜到你的意圖。你也知道,襲月說話,沒用的多,有用的少。這萬一哪次我要是猜錯你的意圖,豈不是耽誤大事!” “我可沒有意圖,侯爺還是不要亂理解。免得最后弄出事端來,還要拉我當墊背的!”蕭韌熙一點也不客氣的說道。 “你要是沒意圖就是活見鬼了!”風祭夜冷笑一下,看著蕭韌熙說道:“你沒意圖,會慫恿福九出來逛廟會?逛廟會還要必須帶著惹禍精風襲月?你這擺明是了在算計老太爺,想要通過廟會看看薛家到底相中了誰,順便把我給勾搭來,讓我也脫不開身。你通過襲月的嘴告訴我消息,你當我真傻,看不出來呢?” “看出來你還來?!還不是你也想知道那個被薛家相中的人到底是誰!其實,你不說我也知道,你心里還是感謝我的安排的。否則,福九逛廟會的消息怎么這么快就被那些世家子弟給知道了?呼啦啦的都撲了上來,和蒼蠅蚊子一樣惹人嫌!”蕭韌熙說著,沒好氣的瞪了風祭夜一眼。 “呵呵,讓你看出來了!我雖然對你這次的安排還是有點欣賞,但是卻還不夠手筆。既然我們要看清到底都有誰想娶福九,或者說是有那么點機會娶福九,不如就來個一勺燴。讓他們都來,然后我們把名字都記下來,回頭來個一網打盡,這樣就會一勞永逸,免得我們還得挨個去找,到底是誰膽大包天的想娶福九。你不覺得我這個消息放的很有價值嗎?” 風祭夜轉過頭還挺驕傲的看著蕭韌熙。 蕭韌熙不以為然的撇了一下嘴角:“這些人既然今天都沒收到老天爺的邀請就說明肯定是沒有希望的。所以,你請不請他們一點都沒用。關鍵是一會站在福九身邊的那個人才是最重要的?!?/br> 風祭夜眉頭一皺,狐貍眼一吊,沒好氣的說:“你就是不肯承認我比你思慮周翔,考慮到位!萬一那個身邊的被我們干掉,下面這些蒼蠅里再被老太爺抓中一只來惡心我們怎么辦???這件事要做就要做的讓老太爺徹底死了心,只有這樣,我們兩個去求親,才能成功的希望最大。知不知道?” 蕭韌熙眉頭皺了一下,轉頭竟然很是正式的看著風祭夜,好像不認識他了一樣,給風祭夜看的渾身都發毛。 “你干什么?為什么這么看著我!”風祭夜立時一臉防備的往后退一步,似乎怕蕭韌熙咬他一樣。 蕭韌熙卻笑了,看著風祭夜說道:“小侯爺,這么多年,我就覺得你今天的這句話說的最對。你說的對,這件事我們要做的一勞永逸,否則下次老太爺再找個什么東西出來,可就很難猜了!” “你看,我說的對吧!”風祭夜立時一臉得意的又走過來,和蕭韌熙一起看著下面的那些人,“雖說老太爺是讓我們防不勝防,但是我想要是把下面的這些都一網打盡,老太爺就是想再出難題,也是再也找不到人了!” “既然如此,想必侯爺一定是已經有了好辦法了?”蕭韌熙撥弄著茶碗不急不緩的說道。 “當然沒有!”風祭夜一臉不理解的看著蕭韌熙,“宏觀我把控,微觀你cao縱。這不是應該你來想辦法嗎?怎么會問我怎么辦?你真是太奇怪了!” 說完,風祭夜還不理解的搖搖頭。 蕭韌熙看他不講理的樣子,不由得翻了一下眼睛。要想和風祭夜講道理,那得下輩子。 “誒?來了,來了!” 風祭夜便看著下面,邊用胳膊肘碰了碰蕭韌熙。 蕭韌熙凝目往下看去,果然看見福九等一行人剛剛下車,正要穿過集市,去山上的寺廟燒香。 福九和襲月兩個牽著思濃的手,一副興奮難忍的樣子,一會看看這邊,一會看看那邊,簡直是目不暇接的,根本就看不過來。 而薛英、薛忠他們緊緊將三個女孩子圍住,不讓其他人靠近。 “老薛家集體出動啊,這是防著誰呢?”風祭夜緊緊盯著下面,自己心里有鬼就絕的下面人人都是鬼。 蕭韌熙卻沒答話,他的眼睛緊緊的盯著薛英身邊一個正在微笑著的人。那笑容又從容,又溫暖,即帶著菩薩一樣的慈悲又帶著佛祖一樣的寬容和平淡。 “是他!”蕭韌熙立時就知道薛老祖相中的人是誰了! “誰???”因為風祭夜的角度問題,并沒有直接看見薛英身邊的人。直到薛英往前走一步,去看福九展示給他的荷包,風祭夜才徹底看清那個人的樣子,不由得驚訝的喊道:“怎么是他?方敏夫?!” 蕭韌熙終于知道薛家老太爺到底相中的女婿是什么樣了。他的腦袋中在迅速的翻找關于方敏夫所有的記憶。 方敏夫,江南醫藥世家的獨子,從小聰敏好學,對醫術獨有研究。 曾經參加科舉,中了二甲第十四名,后被邢老太醫相中,收為關門弟子。醫術精湛,為人謙和,很是得到皇上賞識。連宮里那些難以伺候的公主娘娘們也都對他多有稱贊。 這樣的一個人,身世清白,人品上佳,濟世救人,遠離朝堂,當真是福九的上上之選,老太爺對自己的小孫女,真是用心良苦。 風祭夜看著方敏夫,也沉默的皺起眉頭,想來他也是知道了老太爺的心思。只是,無論方敏夫是個多么優秀的人,他也絕不允許出現在福九的身邊。 “這件事,你怎么看?”風祭夜看著下面方敏夫微笑的看著福九,雖然眼中帶著欣喜與悸動,卻并不主動上前,很是彬彬有禮的樣子,不由得就更是鬧心的問蕭韌熙。 蕭韌熙看著下面笑顏如花的福九,又看了看似乎并不如何著急的方敏夫,并沒有很快的回答風祭夜。良久才沉聲說道:“是個勁敵??!一個方敏夫可以抵得上下面所有那些世家子弟了!” “就是難辦,我才問你的想法呢!”風祭夜沒好氣的瞪了一眼蕭韌熙,然后繼續朝下看的說道:“你說這老太爺也是。要是找個人品差的,咔嚓一刀殺了也就完了,或者隨便安個罪名發去邊疆,干凈利索。結果找了這么一個佛爺一樣的人來刺激人,你說,殺不得,嚇不得的怎么辦???” 風祭夜一向不怕人壞,人越壞,他越興奮,越有手段。他最怕就是人好,人太好,他反而不太好意思去害了。即使害完了也覺得沒意思!害個好人說出去都沒名頭。 “連你也說不好下手,這豈不就是老太爺厲害的地方。方敏夫的好人緣不但滿朝盡知,而且聽說這個人在沒事的時候,還經常去民間免費給人看病,端的是廣得民心。老太爺心里算準了,無論是皇上還是我們要是想害方敏夫,最后都要難逃天下悠悠之口。這樣的事,皇上決不肯做,我們做了也是要辱沒祖宗。既變相的保護了方敏夫,又給福九找到了如意佳胥,一舉好幾得,我們啊,還是太嫩了!” 蕭韌熙說著,忍不住長長的嘆息一聲。 “你說這么多沒用的干什么???”風祭夜煩躁的瞪了一眼蕭韌熙,“我現在是問你怎么辦?不是問你老太爺怎么逗我們玩!你說,這老太爺的生辰也沒幾天了,要是任由這么下去,那小九就被人搶跑了!” 蕭韌熙皺著眉冷冷的看了一眼風祭夜,“你急什么?你要是有辦法,你就自己去想!在這跳什么腳?!” “蕭韌熙,我可告訴你,現在可是非常時期。你要是還在這和我狗咬狗,到時候就是我們兩個兩敗俱傷,便宜下面那個小子了。你要是想斗,以后隨時都有時間,但是現在我們的目標在下面!”說完,風祭夜還嘟嘟囔囔的補充一句說道:“好像誰愿意和你在一起結盟似的,不是萬不得已,看我都不想看你一眼!” 風祭夜正在蕭韌熙旁邊嘰嘰歪歪的嘟囔,蕭韌熙卻忽然一把他的胳膊,“看!下面!” 風祭夜立時轉頭去看下面。 原來是集市里人太多,一個小偷渾水摸魚的偷了一個人的荷包,卻被人發現了,正拼命的往外跑。 兩個人一追一跑,立時集市就亂了起來。 薛家兄弟一看有些混亂,立時就站在了福九等人面前,將三個女孩給保護了起來。 人群被往外跑的小偷一沖撞,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開始互相推搡起來,一些躲不過去的就摔倒了,撞的東西全掉在了地上,一時之間,人仰馬翻的,一下子就亂了起來。 而那個小偷竟然也是個精明厲害的主,趁著大亂的時候,竟然順手抓到一只放在一邊的毛驢。 一手抓著驢,慌亂的翻身騎了上去,然后拽了兩下,看驢只是原地踏步,叫喚幾聲,卻紋絲不動。 小偷一著急,立時從懷里掏出一把匕首一下子扎到了驢屁股上。 毛驢受了劇痛,立時開始狂奔踐踏了起來,好多人都躲閃不及,被推倒在地上,被人踐踏而過。 薛英看著下面好多人都哭喊著受了傷,立時讓薛武、薛冰和薛文帶著福九等人退回車上去,而他和薛忠要去救人。 而此時,福九和襲月等人已經嚇壞了,雖然有哥哥在前面護著,但是人群擁擠,三個女子不由得就來回的被撞,緊緊的圍在一起。 “糟了,怎么會出現踐踏事件!”風祭夜立時皺起眉頭。 蕭韌熙卻將茶盞立時放到一邊,頭都沒有回的對風祭夜說,“從上面過去!你救襲月,我去救福九!” 說著,騰身從窗戶里翻了出去,施展輕功,踩著被臨時搭起來的棚頂,迅速的朝著福九靠近。 風祭夜緊隨著蕭韌熙,也一步不拉的往前跑。 此時,人群已經徹底亂了。 所有人都驚慌的開始亂跑,不知道有多少人被推倒在了地上,受了傷。 蕭韌熙雖然快速的朝著福九跑,但是卻一雙眼睛時刻也沒有放過方敏夫。 此時方敏夫已經被人擠得離福九她們很遠了,伸著手,神色慌亂的被人群往外擠。 只是,別人都是往外跑,他似乎要往里跑。 邊跑還邊喊:“救人!救人要緊!” 蕭韌熙看著方敏夫竟然此時還想著救人,不由得冷笑一下:“迂腐!” 轉瞬間,蕭韌熙和風祭夜已經來到了福九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