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節
秦硯卻沒有被抓包之人該有的窘迫與尷尬,眉眼微微彎起,俯下身來加深了這個吻。 咬噬輾轉間,身~下蘇玉的呼吸聲急促了一些,卻沒有推拒,反而從薄被中伸出手來從后方攀住了他的背脊,任由著秦硯身上清爽好聞的男子氣息鋪天蓋地地將她溫柔圍攏住。 待到那人的帶著炙熱氣息的唇順著下顎將將向下滑至脖頸時,蘇玉這才輕輕的“唔”了一聲,抵住秦硯的額將他推開了一些,面上的紅云更甚,眼眸一片水霧:“別,再這樣你今晚便繼續睡書房?!?/br> 秦硯抬起頭來,未束起的墨色長發順著肩頭滑下,與他灼熱的呼吸一同輕掃在蘇玉凌亂的里衣領口間,他卻不管不顧,反而理了理蘇玉被汗水黏在腮邊的碎發,輕吻了一下蘇玉的額頭道:“我已經連睡了五日書房了,每日清晨都要從榻上滾下來一次?!?/br> 雖然是陳述的話語,口吻中卻泛著一絲似有還無的委屈。 蘇玉卻沒有管他,伸手推了推秦硯的肩膀,打了個哈欠眼淚汪汪道:“那你便老實一些?!?/br> 秦硯順著蘇玉的力道撐起了身體,卻是一并將外衫與鞋子褪了下去,在蘇玉詫異的目光下,秦硯掀了被子,將自己與蘇玉一股腦兒地包裹了進去,還不忘伸出手來將蘇玉那邊的被角掖了掖。 “你這是做什么?”蘇玉被裹地嚴嚴實實,用尖尖的下巴將被子向下蹭了蹭,眨巴著一雙眼睛看著秦硯道。 “老老實實睡覺?!鼻爻庬醒鴾厝嵝σ?,看著蘇玉道。 “你今日不用早朝?” “今日休沐?!鼻爻帉阎刑K玉攬得更緊了些,“更何況今日還是乞巧節?!?/br> 蘇玉有些不自在的動了動:“要睡覺回書房去睡?!?/br> “回書房那便不是睡覺了?!鼻爻帀旱土寺曇舻?,“那就叫做獨守空床了?!?/br> 這人說話時神色十分坦然,仿佛如此沒臉沒皮的話不是出自他口中一般。蘇玉被噎了噎,便聽到秦硯清潤的聲音繼續在耳邊道:“走了么?” 如此沒頭沒腦的一句,蘇玉卻懂了,扭過頭去輕哼了一聲道:“沒走?!?/br> 秦硯目露詫異之色:“還有多少天?” “也就十來天?!碧K玉嘴角掛了一絲狡黠笑意,回答道。 秦硯卻在這時從錦被下一把攥住了蘇玉的手,輕柔的撫觸從她的指尖劃著曖昧的弧度摩挲過掌心一直來到腕間,激起驚濤駭浪般的戰栗。蘇玉一怔,正要開口阻止,那人的動作卻在腕間定住,開始一本正經的診起脈來。 “十來天吶?!鼻爻幥蹇〉拿佳坶g笑意蕩漾開來,眸中滿是意味深長。 蘇玉被他噎了噎:“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當然清楚?!?/br> “往日里每月都是四天,這個月卻突然多出來了十來天,我總歸要親自診一診脈才能放下心來?!鼻爻巶攘藗壬韺⑻K玉重新攬在懷中,再開口時聲音已然低沉了下來,帶了一絲沙啞之意,“這樣,我也可以……” 后面的話徹底消散與耳鬢的廝磨間,蘇玉只覺得渾身的氣血上涌,幾乎都一股腦沖了上來。 秦硯拉遠了一些與蘇玉之間的距離,似笑非笑地看著她紅得幾乎要滴出血來的耳垂,開口問道:“這回還有多少天,嗯?” 蘇玉咬了咬唇,嘴硬道:“一年?!?/br> 秦硯俯下身來一口含住了蘇玉紅潤的耳垂,分明是溫柔輕緩地輾轉吮吸,卻激起了一層酥酥麻麻的觸感。 蘇玉情不自禁地向被中縮了縮,口中慌忙道:“走了!已經走了!” 秦硯帶著nongnong鼻音的一聲“嗯”劃過了耳畔,嘴上的動作卻未停。 蘇玉的臉頰如燃了兩個小火團一般,就連貼身的里衣也被汗洇濕了一些,渾身猶如火燒一般,雖然明知熾熱因何而起,卻還是忍不住將被子踢開了一些,盈盈不堪一握的柔軟腰身從被下露出,還未得到分毫的涼爽,就被秦硯拽了被角,重新將錦被蓋在了她的腰上。 秦硯以手臂撐著抬起上半身來,氣息亦有些急促道:“莫要亂蹬被子,小心腰受了涼?!?/br> 蘇玉的眼角泛起潮紅,咬了咬唇道:“方才你還說要老實一些,如今知道這癸水走了,便如餓狼一般了?!?/br> “我已然十分老實了?!鼻爻帀旱土寺曇舻?,“只是這么些日子都沒有與你一起,克制不住也是在所難免。你若是晚上讓我睡這里,我也不用每日清晨竄到這里來偷偷看你?!?/br> 蘇玉側過頭來,清澈的眸光直直印入秦硯幽深眼眸,秦硯的眼瞳很黑,宛如無底深潭水一般,蘇玉卻能從他的眼中看見自己的倒影,清晰而專注。 即便如此,方才便被秦硯戲耍了一番,蘇玉哪里有那么好說話:“不管走沒走,今晚你也給我去睡書房?!?/br> “今日是七夕節?!鼻爻幉粷M地嘀咕道,“天上的那兩位都相會了,我卻不能與自己的夫人同床?!?/br> “天上那兩位也沒同房?!碧K玉捂著自己敞亂的衣襟蹭地坐起身來,伸手推了推秦硯,“既然是七夕,今日我們也該張羅著把你的書搬出去曬一曬了??煨┢鸫?,你的書那么多,今日還不知要曬到何時呢!” 秦硯將蘇玉牢牢桎梏于自己的雙臂間,手護著她的后腦勺將她猛地壓回到床榻上,素來舒朗淡然的眸光愈發的深邃撩人,只需一眼輕瞥,便仿佛跟隨著他墜入了無底的深淵一般,即便不想放任,也忍不住沉淪于其中。 “那我便先將這張床占住再說?!倍厒鱽砬爻幍统恋穆曇舻?,沙啞到磨得人心都跟著發慌,“這輩子都牢牢占住再說?!?/br> 蘇玉只覺得呼吸起伏之間盡是他的氣息,這人平日里的清冷不復存在,取而代之的足以融化一切的灼熱,就連他身上淡淡的藥香味,在此時此刻也化成了一縷繞指柔情,壓抑著的渴望在這一刻噴涌而出,伴隨著急促的呼吸聲。 修長手指間的輕觸攪了一池春水,就連背上的汗水也纏綿了起來。 “唔……”蘇玉一聲輕哼,光潔如玉的手臂在溫柔的起伏間抬起,宛如落水之人在淹沒之前努力抓尋一根浮木。 秦硯騰出一只手來將她捉住,與她十指緊緊相扣。 蘇玉眸中瀲滟迷蒙,只在秦硯停息的這一剎那恢復了一絲清明:“書……曬書……” 聲音低回婉轉,在秦硯心上輕輕一撓。 “哪里有什么書?”秦硯呼吸急促道,十指相扣的動作更緊,就連床榻都驀地顫了顫,“只有我……” 室內藥香肆意,旖旎在這一刻綻放。 ☆、第64章 卓印清的計劃一環接一環,無論哪一環,都是在將太子翊往絕路上逼。待到裴鈞大勝之時,太子翊的境遇已然十分兇險,這錦囊中卓印清所謀劃的下一步,就是壓死太子翊的最后一根稻草。 宋源搓了搓手,廂房正中的炭盆子分明燒得十分歡快,他卻渾身發冷。心底有股隱隱的亢奮蔓延,宋源起身從卓印清的手中接過了那個錦囊,小心翼翼地收進了自己衣袖中。 卓印清一件事畢,將方才單獨抽出來的信箋卷了卷,送到了燭火前?;鹈缳咳幌蛏弦桓Z,飛快地將那張信箋舔舐干凈。 宋源手捏著自己的袖口一動不動地看著卓印清的動作,心思飄忽。 “怎么了?”卓印清抬眸看向他道,“可是還有什么沒想通透的地方?” “不、不是……”宋源先是否認,而后眼珠轉了轉,又飛快搖頭道,“是、是?!?/br> “你這到底是是還是不是?”卓印清失笑,掏出方帕仔細擦拭著竹木桌案上的灰燼,直到上面重新恢復了光潔之后,才繼續道,“有問題便麻利些問罷,待到一會兒院外的那兩個混小子回來了,我便要將你轟出去了?!?/br> 宋源眨了眨眼,這才反應過來卓印清口中的混小子是斐然和長庚。斐然倒也就罷了,長庚的身份特殊,在這隱閣之中,能將長庚喚作混小子的,當真只有卓印清一人了。 心中如此想著,宋源還是忍不住將方才的疑問說出來:“聽方才公子話語間的意思,這事對于太子翊來說怎么都不算是什么好事?!?/br> “眾叛親離,算不得什么好事?!弊坑∏遒澩?。 “那公子還說是為了他?!彼卧纯谥械吐曕止?。 “否極泰來?!弊坑∏宓纳袂槁唤浶?,眼尾精致的弧線卻勾了起來,“好事與壞事原本便只隔了一層窗戶紙,戳破了之后,好事興許就是壞事,壞事興許就是好事,以后的事情,誰又能料得準?!?/br> 卓印清這話回答得相當不負責任,宋源倒有些后悔自己方才一本正經地琢磨著他說過的每一句的話了。卓印清的心思細密,加之所思所想也比常人要遠得多,只要他不說,宋源即便絞盡腦汁,也猜不出他心中究竟想的是什么,便只能悻悻作罷,口中低低哦了一聲。 “那便來說第二件事?!弊坑∏逍α诵?,復又從鎮尺下抽出一張信箋來,對著宋源的方向比了比,“寧帝選后?!?/br> 寧帝挑選中宮之主一事雖然說是大事,但其實與隱閣沒有太大的關系,宋源負責為隱閣整合各路消息,在卓印清昏迷的這幾日,他上報的許多條消息都比這個重要,卻不知為何卓印清在吩咐完太子翊的事情之后,將這條消息拎了出來。 既然卓印清提了,宋源也不敢怠慢,坐在藤椅上聽著卓印清的指示道:“這封信件上的內容書于三日前?” 宋源應了一聲是:“三日前今上從玉泉苑秋閱歸來,宮中便開始張羅此事了?!?/br> “三日……”卓印清沉吟,“如今的進展如何了?” 宋源回稟道:“如今便還在擬名單畫小像的階段。此事事關寧國內庭,再深入一些的消息我們的人也探不到,唯一能確定的是季尚書令的嫡女必然會出現在名單上,而做出最終定奪的人又是季太妃。當初季尚書聯名百官將今上扶上皇位,如今一定會趁此機會親上加親,讓自己的嫡女坐穩皇后之位。是以名單上的人數目不會低,但是中宮之主這個位置由誰來做,卻是早就定好的,其他人不過就是走個過場罷了?!?/br> 昨日卓印清在神思困頓之際,隱隱約約聽到俞云雙說今日要早些歸府與姚永泰商議此事,如今見到了密報,倒也能證明他記得沒有記錯。 今上在俞云雙的婚事上干涉良多,先后將她賜婚于淮陵侯世子與江永中之子,然后才在卓印清的刻意安排下賜下了他與她的這段姻緣。如今輪到了今上大婚,若是俞云雙悶著頭沒有什么作為,卓印清才覺得奇怪。 此事正如宋源所說,皇后之位的人選既然已經被內定下來,再將其他人硬塞進去不僅沒有多大意義,還會有幫別人做嫁妝的風險,這樣吃力不討好的事情俞云雙不會去做,但是既然她意欲干涉此事,結果定然不會遂了今上的意。 卓印清沒有留消息的習慣,每次閱完宋源送來的消息之后都會將它們銷毀掉,這次也不例外。待到宋源將所有事情稟報完退下了之后,卓印清將剩下的信一股腦丟在炭火盆子里面,用火鉗翻了翻將它們燒干凈了,才重新座回自己的座位上,一面翻書,一面等著斐然與長庚二人的到來。 之后的日子卓印清過得格外清閑,俞云雙卻愈發忙碌了起來,就連隱閣也不常來了。 卓印清每日被蒙叔與楚老先生錮在隱閣之中不讓隨意走動,又不見俞云雙來看他,便派屈易去長公主府傳話,告之她自己的身體在逐漸好轉,讓她莫要太過掛心。 卓印清此舉原本意在提醒俞云雙她還有一個駙馬被她扔在了隱閣,誰料到俞云雙聽了屈易的話之后更加放心,往日里還隔三差五地來隱閣一次,后來竟然十分干脆地不再來了。卓印清無法,在隱閣養了七八日的病之后,便坐著馬車回到了長公主府。 駙馬爺神龍見首不見尾,長公主府的下人們對于此事早就見怪不怪。況且俞云雙一早就命令他們對于府內的事情不準亂嚼舌根子,是以即便駙馬回來了,長公主府也沒有掀起多大的風浪。 彼時俞云雙正在書房之中與幾個下屬商議事情,卓印清不欲打擾她,便徑自回到了后院的廂房等著俞云雙。誰知這一等,便等到了日落時分。 當俞云雙將書房中的幾位送出長公主府,踏著滿天的星輝回到內院,甫一進門,便被人從身后緊緊擁住。 清爽的男子氣息伴隨著好聞的藥香味從身后襲來,俞云雙原本緊繃的背脊倏然放松,將已然舉起了一半成手刀狀的右手放下,聲帶無奈道:“你這是與誰學得這一套,難道不怕我這一手刀真的劈下去?” 卓印清在她纖細的脖頸間低低“嗯”了一聲,而后道:“不怕,你認得出是我?!?/br> 俞云雙垂頭笑道:“這么多日都沒有見到你,早就認不出來了?!?/br> 卓印清原本想說難道不是你不來?但是轉念一想這話味道似是有些不對,話到了嘴邊又被他重新吞了回去,輕嘆了一口氣道:“都說小別勝新婚,我們卻是新婚即小別?!?/br> “不過你在隱閣中住著,我確實更安心一些?!庇嵩齐p在卓印清懷中轉了個身,看向他道,“雖然你在長公主府內也有從懷安公府里面帶出來的仆從,但隱閣之中到畢竟顏姑娘與她的師父在,若是你的病情出現什么反復,起碼可以應對及時。但是在長公主府原本簡單的事情便復雜了一大半,即便我能及時將太醫請過來,他們對于你的病情并不熟悉……我害怕……” 卓印清卻將她攬得更緊了一些,聲音含笑道:“原來這便是你不愿意我回到長公主府的原因。其實此事并不難解決。當初我住在懷安公府時,因為府內人多口雜,為了防止身份暴露,才避免與隱閣中人有所往來。如今在長公主府中,你若是想將阿顏請過來,其實在這中間活動一番便可以順理成章?!?/br> “活動一番?”俞云雙沉吟道,“用長公主的名義請她來問診?” “凌安城中知道阿顏為隱閣中人的人不算少,但是知道你與阿顏交情的人卻不多?!弊坑∏鍝u頭道,“此事還需要繞到裴校尉那邊去,你拜托他來請阿顏,一來二去幾次,以后阿顏便可以自由進出長公主府來探病了?!?/br> “裴小珩喜歡顏姑娘的事情確實算是人盡皆知了?!庇嵩齐p笑了笑,后撤了幾步退出卓印清的胸口,“那我現在便去找裴小珩,讓他替我去隱閣請顏姑娘?!?/br> 卓印清一把攥住她的手:“這么急做什么?” “此事不解決,我便覺得有把劍懸在頭頂上,心焦?!?/br> 卓印清牽著她走到了內室:“此刻已經入夜,即便你去做了,該看見的人沒有看見也是無用功。更何況你當知我的病情,每月熬過了月中便不會有什么危險,不用如此掛心?!?/br> 聽到了卓印清的安慰,俞云雙的心這才安定下來,視線上下一掃他身上的穿著,再環顧了一圈內室,這才開口問道:“你是何時回到長公主府的?” 凌安城的深秋,白日與夜間相當于兩個季節。若是卓印清是方才回來的,定然會穿著大氅擋風才是,可他身上的秋衫單薄,屋內也沒有見到男子的大氅。 卓印清啼笑皆非:“你竟然此刻才想起來問我這個問題?” 那便是白日就已經來了。俞云雙氣不打一處來:“都過了這么久了,也沒人與我提一聲?!?/br> ☆、第65章 “是我看你一直在書房議事,所以才沒有讓人向你通傳?!弊坑∏褰忉尩?,“沒想到你竟然能忙到這個時辰?!?/br> “你不在的這幾日,我都是這么過來的?!眱仁业奶炕馃谜?,想來是中途有人來換過,俞云雙心中稍安,褪下了外衫搭到屏風旁邊的雕花衣架上,“睡罷,我明日一早便去找裴小珩?!?/br> 卓印清靜靜打量著俞云雙的背影,看她蹬了鞋子躺在床榻上之后,終于也走了過去,坐在床榻邊沿問道:“可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