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節
“不止,水酉人喜愛交易,什么事都要算算是賠還是賺。當我們是二比一了,他們大概也不會再選擇旁觀,所以很可能到時候就是三比一了?!?/br> “還真是怕……”獵星把白銳摟在懷里,“開春我們要對角頭開戰,你要等在家里,還是跟我們一起去?” 獵星想明白了,角昆的選擇是畏懼之下的無奈之舉,他不這么干一點生路都沒有,這么干了,借助滅掉炎巖的威名震懾四方,確實反而是一條生路。甚至獵星和黑爸都忽略很重要的一點,就是角頭城就算吸納了部分炎巖城的人手,可是首先他們自己在戰爭中必然也算是不小,其次新收納的人手短時間內怎么可能快速依附角頭? 現在是角頭最虛弱的時候,無奈現在是冬天,那就等到明年開春,給角頭致命一擊,不能給這個茅的敵人喘息之機! “當然一起!”白銳一口咬在了獵星的肩膀上,看著兇狠,實際上就只是留下一個印子,還無賴的控訴一句,“讓你敢扔下我!” 獵星笑了起來,抱著白銳打了個滾,讓白銳躺在他身上,他的兩條長腿張開,卡在白銳的腰上,抬起的腳蹭著白銳的大腿:“這就是罰了?” 白銳立刻學著二哈:“嗷嗚”嚎了一聲,“當然不是,你可得受棍刑!” 然后,就沒有然后了,只是棍刑而已╮(╯▽╰)╭*** 茅城的管理者們,一開始還真的是被角昆的這一手鎮住了,但是白銳少有的在這種“政治問題”上敏感了一回,想明白之后,雖然是在冬天,但茅城、茅城的附城,以及附屬部落,還是都開始了戰爭準備。一旦天氣轉暖,就準備和角頭城開戰。 “要開戰了?!”這個一臉興奮跳起來的正是谷多,他沒有跟著他的叔叔一起離開,而是留在了茅城。 谷多的父親有八個妻子,十三個兒子,谷多是他的第三個兒子,也是比較寵愛的一個,可是他的兩個哥哥都比他更強,而且和谷多并不怎么親近。谷多知道在父親死后,自己就會成為普通的部落戰士一員。原本他已經做好了為他其中一個哥哥獻上忠誠的準備,可是這次茅城之行讓他改變了想法,他不想繼續在那小小的部落中生存了。 只是在部落的移民處報名之后,谷多才知道并不是他想留下茅城就讓他留下的,他必須在附城工作,在有了足夠的功勞之后,才能轉到茅城居住。只是短暫的失望了一下,谷多就重新振奮了起來。本來好東西就該是更強的人占有,他有信心終有一天能夠證明自己是茅城的一員。 現在,機會來了。 “不要多想了,參戰的勇士是不會從我們這些新人里選的。我們只是后……后期人員?!?/br> “是后勤人員?!?/br> 另外一個自稱是副隊的人給他們隊長補充著。 “為什么不能從我們這里挑!不參戰,我們什么時候才能證明自己可以進入茅城!”谷多看著自己隊里的其他人,想要從他們那里獲得支持,可其他十七個人反應都很平淡。谷多忍不住呸一口唾沫吐在地上,罵道,“軟蛋!” 隊長無所謂的笑笑,一隊二十個人,他們隊伍里的人最長的已經在這個叫地乙的附城里住了兩年了,不是功勞沒攢足,是相熟的親戚朋友都在這里,還有了看上眼的人,每天工作也能吃飽穿暖,何必再換個地方。像谷多這樣,還不了解具體情況,拿著過去部落里的經驗衡量這里,以為只有殺敵或者狩獵才能搬進城里的,他見多了。 其他人也沒覺得被谷多侮辱了,一個個笑嘻嘻的看著他,就像是看笑話。 “因為你沒有戰蟲?!惫榷嗾行佬叱膳臅r候,反而是一直繃著臉的副隊跟他說話了。 “沒有戰蟲又怎么樣,我……” “因為大巫很可能在戰場上用毒,有戰蟲了,才能不被毒死。沒有戰蟲的,就是累贅?!?/br> 谷多被噎了一下,緊抿嘴唇閉上嘴了,怎么看怎么委屈,不服氣。 隊長和副隊離開了,隊里的眾人也散了,就留谷多站在原地。隊里年紀最大的沙齊,也是谷多暫時的同居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子,別不服氣了?!?/br> “我就是不服氣,那些蟲戰士有的還不到我的胸口高,我……”谷多左右看看沒人,壓低聲音說,“我一手能捏死他們兩個,憑什么他們能去參戰,我就不行!” 沙齊笑了一下,示意谷多彎腰,要進門了。一隊人的住房基本上都在一塊,其實還有空房,但是新來的什么都不知道,必須要跟舊人同住一段時間,等到徹底熟悉了規則,再獨立生活。 一進門,過多就看見一條小指粗細的斑斕小蛇從地下爬了出來:“沙齊!小心!”谷多抽出骨刀就要去剁蛇頭,被沙齊笑著攔住了。 “這是我的蠱蟲伙伴,也就是戰蟲,可不能讓你打殺了?!?/br> 沙齊比谷多高一點,可是他又黑又瘦,總給人是一種餓了很久的感覺。要不是谷多從到這里就一直受沙齊照顧,沙齊必定也屬于他“一手能捏死兩個”的看不起的人之一??墒莿倓偣榷嘁獨⑸呤求E然發力,勁用了多大他自己清楚,沙齊架住他卻好像輕而易舉毫不費力、等到兩個人都站起來,谷多有點呆,一方面是沒想到瘦子沙齊竟然力量這么大,另外一方面當然就是沙齊有戰蟲了。 “為什么你有戰蟲,不住到茅城里去?” “因為我是某個部落的逃奴,我的家人和族人都已經死了,在這里認識的朋友和隊友,就是我的家人,我不愿意離開他們。其實隊伍里有很多人也都是這樣的?!?/br> “我不信,逃奴的身上都有徽記,你的徽記呢?” “原來我身上確實有的,在這?!鄙除R指了指自己左邊臉頰下面,“很大的一片燒傷,但是在我成為蟲戰士,參加儀式的時候,大巫為我治好了?!?/br> 沙齊面色一凜,沙齊如果用別的理由,他還是會不相信,但是涉及到大巫,那就不得不信了:“大巫還會治???” “不只是會治病,聽說大巫還能讓人起死回生,但是那代價太大,所以至今被大巫從死亡之地帶回來的,只有獵果長老一個?!?/br> “真的?!”谷多眼睛瞪得快掉出來了,他以為大巫就是很漂亮,長得漂亮,頭發黑亮,祭舞跳得很漂亮,還能cao控巨大的蛇蟲,沒想到大巫還能給人治病,甚至讓人復活。復活啊,那可是傳說中的傳說的傳說了。 “當然是真的?!?/br> “可真好啊……”谷多感嘆著,可再一看沙齊,表情就變得有些不自然了,“那你現在算是誰的奴隸?隊長,還是副隊?” 奴隸是主人的財務,就跟牲畜都是屬于主人的??扇绻笞约号芰吮粍e人抓到,新主人能戰勝前主人,牲畜就歸更強者。 “你沒發現我們茅城,和茅城的附城里,都是沒有奴隸的嗎?” “所以你是首領或者大巫的奴隸?”谷多自以為明白的點了點頭,“沙齊,你要參戰嗎?如果不參戰的話,你的戰蟲能借給我用用嗎?只要我獲得了足夠的功勞,一定會買下你?!?/br> “……”沙齊笑得無奈,也不怪這個孩子這樣說,因為他原來的世界就是這樣的,再怎么把現在茅城的規則解釋給他聽,他也只會把曾經的認知加到現在的規則上去理解,“戰蟲是不能借的?!?/br> “如果是大蝎子、大蛇或者大蜈蚣我也就不找你借了,但是你的戰蟲這么小……”那意思是打起來到時候還得靠我自己,你還有什么可挑剔的。 沙齊把小蛇放在地上,拉著谷多走到房間的另外一角,他背對著蛇坐下:“來,谷多,你命令沙蛇朝左走?!?/br> 一腦袋問號,可谷多還是開口了:“你!朝左走?!?/br> “它沒動,對吧?可是現在走了,對不對?一、二、三,然后它停下來了?!?/br> 谷多雖然熱血沖動了點,又因為生活環境他的三觀是原始社會弱rou強食的三觀,但并不表示他傻,能果斷選擇留在茅,奔向新生活的他,還是有腦子的。稀里糊涂了一會,谷多終于反應過來了:“戰蟲……戰蟲能知道你心里想什么?!” “它能知道我想什么,我也知道它想什么?!鄙除R點點頭,他轉過身,被他命名為沙蛇的那條小細蛇也正好爬過來,順著他的手臂一路爬上肩膀,嘶嘶的吐著蛇信繞在沙齊的肩膀上,“這是大巫的威能,他讓我們的心和蠱蟲伙伴的心連在了一起,并且我們能從對方那里獲得力量。我是很弱小的蟲戰士,在你眼中的那些矮小的人,他們十倍百倍強過我?!?/br> 聽到沙齊所說的真相,谷多的臉紅得像是要炸開,可是少年人就是抗壓力強,很快他的問題就變成:“怎么樣能成為真正的蟲戰士!”了。 沙齊嘆了一聲,慢慢來吧,總能讓少年人知道到底該怎么樣在茅城生活下去的。 *** 少年人沙齊充滿了對蟲戰士憧憬的同時,茅城的管理者們,正在忙于戰爭的準備。五年來茅城也和其他部落打了不少仗,但這是第一次全面動員的大戰,而且對手的距離還那么遠。 戰士動員還是其次,最重要的還是后勤。 “白銳,你不覺得身為大巫還是你留下比較好嗎?”黑爸不知道第多少次開始繞著白銳碎碎念,因為他被眾人一致決定留守。 “黑爸,你怎么說怎么念都沒用了,接受現實吧?!卑卒J聳聳肩,“我是去療傷外加放毒的,我的作用可比你大多了?!?/br> “那就讓別人留守,你說你們當初怎么不叫茅收、諾麗絲他們留守,非得提議我呢?” “因為黑爸你的算數是除了白銳之外最好的?!鲍C星一進家門就看見無奈的果爸,更無奈的白銳,還有少有的竟然一臉委屈的黑爸。 黑爸的數學天賦讓白銳都驚嘆,他現在比白銳的能力都要高了——白銳的數學水平頂多是高一的,更高的這些年下來早就還給老師了??墒莾赡昵鞍l現黑爸那著根木棍用他根本不知道的方法,在沙地上解π值,他還是從3.1415那前五位看出來的,當時黑爸已經算到二十多位了。 _(:3ゝ∠)_問之,答曰:閑的,解悶。身為一個穿越人士,白銳當時是崩潰的。他家黑爸妥妥的是狂拽酷霸帥的高富帥,成功人士加絕對男主角,唯一一個問題大概也就是黑點,不過黑的不才是更有男人氣概嗎。 “黑爸,你這五年來帶著果爸到處去玩,明年就別玩了?!卑卒J拍了拍黑爸的肩膀,表示這事絕對沒得改。 “唉……”黑爸嘆氣,他打了那么多小戰,偏偏錯過了最大的,怎么能甘心??墒强辞闆r這是不甘心也得甘心了,“行了,留就留吧?!?/br> 果爸的手伸過來,拉住了黑爸的手:“走,回家吧。我用那口陶鍋煮了rou,現在應該已經好了?!?/br> 黑爸緊握住那只比他的手也就是白了那么一點點,可是同樣粗糙,同樣骨節明顯的手,猛然間忽然意識到,好想留下來也不錯。他們這些年東奔西走在外邊的時間確實是太長了,在外邊是刺激又開心,在家里不是也有外邊找不到的安逸與平靜嗎? “這次便宜你們了?!焙诎趾凸质掷终玖似饋?,不過眼看著都要走了,黑爸忽然又竄了回來,一把把白銳的頭(假)發拽了下來,這才在白銳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目光中,心滿意足的拉著果爸走了。 “你搶孩子的頭發干什么?我又不是沒有?”當著孩子們的面雖然沒反對,但是出了門,果爸表示了嚴重的不理解。 白銳的假發是白毛,長長的發尾還纏著破虜的銀飾,閃亮璀璨。 “這個漂亮啊,白銳自己又不是不能再做一個,我想看你戴著?!?/br> “不只是想我戴著,還想我戴著干對吧?”果爸斜著眼睛,里邊滿滿的是對說話留一半的黑爸的鄙視。 “對!”繼而他滿臉遺憾的說,“要不然看他那衣服做得不容易,我連衣服也一塊借來了?!?/br> 此時的白銳簡直要哭瞎了,qwq黑爸你好冷酷好無情好無理取鬧啊。就算假發和頭飾確實比衣服容易制造,但是也花了你兒子許多精力,外加幾十萬生存點數??! 尤其是假發,那都是一根一根二哈的尾巴毛拔出來的,難道還讓他再去拔一次?假發制造好之前怎么辦?大冬天的好冷啊,光頭大巫好沒有威嚴啊。 “別難過,好久沒看見你這么銳的樣子了,乍一看雞蛋一樣可愛?!?/br> “獵星,你這安慰一點都沒讓我覺得好受?!?/br> “……” “鹿腿,你這么急跑什么?過來讓我拔點尾巴毛先?!?/br> “嗷~嗷嗷嗷嗚~~” *** 春天到來的時候,白銳的新假發也已經做好了——_(:3ゝ∠)_冬天里頭皮凍得生疼,還要三天兩頭的追著二哈們拔尾巴毛,白銳也是很佩服自己的。相比之下制作頭飾當然是簡單多了。 同時也到了開戰的時候了,這種大戰,少不了祭祀向祖靈求告。 白銳頭一次自覺自愿的在大廣場上為所有在場的即將參戰的戰士們,跳起了祭舞,這次他跳的是蠱蟲狂暴。之前在眾人面前跳得最多的醉舞九天這時候就顯得太靡靡了一些,相比之下節奏激烈的蠱蟲狂暴,更能激起人和蟲的戰斗熱情。 舞起,繚繞著白銳的蠱霧就如這祭舞的名字一樣,狂暴的澎涌而出,一眼看去仿佛有無數蛇蟲在霧氣中躍動不止。蟲笛的聲音在耳中激蕩,大巫在廣場中的十只蟲王間旋轉跳躍,他身上閃亮的銀飾碰撞出叮當聲。 第一二二章 人們覺得心臟狂跳,口中發干,仿佛敵人此刻就在眼前,無論男人女人身上的肌rou都鼓掌著,每個人都盡量瞪大雙眼,終于不知道是誰忍不住發出一聲怒吼,繼而在場的無論男女老少都大聲吼叫了起來!繚繞著他們的蠱霧頓時涌動得越發的瘋狂…… 幾只長得像倉鼠但是有小鹿大的戰獸不知道感受到了什么,茲哇亂叫的到處跑,結果被幾只大兔子砰啪幾巴掌拍回了地洞。兔子們用一種“心來的真廢物、真膽小、真沒用”的眼神看過大倉鼠,蹲回去繼續啃嫩草了。大倉鼠嚶嚶嚶的抱團縮在一起,欲哭無淚。 大概一兩百米之外,長得像蜥蜴的rou食戰獸倒是沒像大倉鼠那樣到處亂竄,反而全身鼓脹著,到處攆著周圍其它戰獸開干,弄得周圍一陣毛鱗亂飛,嗷吼亂嚎。直到一只狗爪子扇在了跑的最歡的為首蜥蜴臉上,扇得它一陣亂滾,還沒等爬起來,就再次被那只狗爪子按在了脖子上。壓倒它的二哈咧著嘴,齜著牙,蜥蜴明顯咕嘟的咽了一口口水,然后縮了。 ——隨著依附部落的越來越多,茅城的戰獸種類當然也跟著也越來越多。不過無論是吃草的吃rou的,還是天上飛的水里游的,茅城的“原生物種”們,都能把它們管得老老實實的。 戰意澎湃著,茅城的遠征開始了。 角頭的使者隊伍,比茅城的勇士隊伍遲不了幾天,也出發了。 角昆滅掉了炎巖,確實角頭城損失不小,可那并沒有白銳和獵星所想的那么大。角頭這么長時間都沒有和炎巖決一死戰的原因,也和他們想的稍有出入。 角頭不滅炎巖,因為兩座城的距離太遠了,雖然沒有兩城到水酉或者茅城那么遠,但這種距離,角頭滅掉炎巖之后,也無法把自己的統治順利延伸過來,最終滅掉一個炎巖,過一些年也會有另外一個炎巖崛起。然而現在不同了,角昆在茅城看到了車,看到了路。鋪開路,架上車,滅掉的炎巖就是角頭的另外一個附城! 不過,他們還是需要一點消化時間的,至少要等炎巖城的奴隸們把道路鋪好,并且制作出能夠不會那么快散架的車。在此之前,他們還是最好和茅城交好,如果能從茅城把車子的制作方法學來,那就更好了。 角頭的使者隊伍出發半個月之后,急火火的趕回來了。 茅城動員的人數沒有當初角頭人多,總共加起來也就是六百多,但架不住白銳的寶寶們多。而且他們和一般的隊伍行進不同,他們是一邊鋪路一邊前進的,推樹移石的,搭橋開山,那動靜可不要太小。還沒見到角頭城的影子呢,已經把不知道茅的部落們嚇得半死,拖家帶口的開始遷徙。 角頭的隊伍就碰上了這樣一個遷徙的部落,一開始他們還沒反應過來這是茅城來打他們了,甚至還以為這是野人部落大驚小怪,看錯了遷徙的野獸。但以防萬一,使者隊伍大多數在原地扎營,只派出了一小部分前去偵察,偵查的人也沒騎著角頭城的戰獸角頭獸,跟著幾個當地人,遠遠的看見了茅城的隊伍,就嚇回來了。 也確實沒必要看太清楚,那個方向唯一有能力調集這么多勇士,還以巨大的毒蟲作為坐騎的也就只有茅了,整個隊伍這才趕緊回到角頭城報信。 “茅城為了一個剛剛結盟的炎巖,就想要和我們開戰?”有角頭的長老不明白茅城為什么要這么做。 “哪里是為了炎巖?只是以為我們角頭的損失也大,所以來敢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