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節
第037章 陳怡玢用一種平實而輕松的語調描述著在康頓的生活,她開篇先寫著康頓大學的各院系和學科的基本介紹,接著寫到了她在康頓大學的生活,比如寢室的樣子和擺設,還有學院的景色、建筑、圖書館等等,她質樸而略帶風趣的語言讓人覺得仿佛拉近了和康頓大學的距離,好像隨著她的語言走入了康頓大學一樣。 因為這是她的第一篇稿子,陳怡玢還重點介紹了一些理工科的學科,并且標明了這些理工類的學習方向等等,還特意寫到了:“這些專業的資料來自于圣伊凡學院的卡文迪許教授,她的祖父是諾獎物理學家,且她本人已經在康頓授課幾十年了,十分的專業,供給大家參考?!?/br> 又寫到:“在祖國這個時刻,我覺得大家應該學習一些能夠學以致用,并且造福于大眾的學科,這是我的愚見,因為在我貧困得吃不上飯的時候,我想不到那些太高深的理論和理想,我空空的胃和咕嚕咕嚕的叫聲只想讓我吃飽飯,后來我吃飽了飯,不愁吃喝,才開始有力氣做事?!?/br> 雖然后來她的這個‘吃飯與做事’的理論飽受一批所謂的‘飽學之士’的抨擊,認為她是低俗的下里巴人,但是還是有更多的老百姓認可她的話,甚至給報社寫信說:“這個作者才像個文人學子的樣子,他的話通俗易懂,并且有一種深沉的情懷,貴報應該多登載這樣的文章?!?/br> 陳怡玢的第一篇文章在寫完之后是寄給了二哥的,二哥特意找了一位主編朋友看,二哥的本意是想著作為兄長支持一下meimei的努力,結果那位報紙的主編看了這篇文章之后認為很是可行,就給登載了。 登載的報紙是平城最大銷售量的《平城日報》,她的文章一經刊登,就引起了很大的反響,她用了筆名叫做:異鄉客,因為模糊了性別,所以讀者也沒有想到這是一位女性,并且陳怡玢還跟二哥說不能透露她是誰。 有很多想留學或者單純被她描述的康頓大學所吸引的讀者給她寫信,因為沒有收信的地方,都郵寄到了報社里,報社主編又將信件包起來,一起拿給了二哥。 跟二哥說:“你看,你引起的事,你在你們銀行業里混就好了嘛,還跑到我們報紙也里攪和,這下好了,你出名了,你得負責到底??!”主編以為作者是二哥呢。 二哥也沒想到會引起這樣的反應,說:“不是我、不是我,我只是幫個忙?!?/br> 主編問:“不是你,那是誰?” 二哥:“不能說啊,人家特意交代了不想被曝光的?!?/br> “那我現在要再約幾篇稿子,怎么辦?” 二哥說:“這個好辦,我給你聯系?!苯又€跟主編談起了稿費的問題,給主編氣得:“你這樣的大銀行家、大老板,竟然還跟我斤斤計較這幾十個大洋?” 二哥說:“這意義不一樣,再說我的工作我也是付出了巨大的努力的,又沒有貪污民脂民膏?!倍缪鹋?,跟主編開起了玩笑,后來主編還給了很公道的稿費,讓二哥美滋滋的,覺得這感覺就跟當年他二十郎當歲的時候,掙第一份工資那種激動的感覺一樣。 正好二嫂剛剛打麻將回來,看他這么高興,問他高興什么,二哥就說了這事,二嫂特意外:“嘉和竟然有這能耐,那也不至于被志杰給休了哇?!倍缫宦犨@話就不愛聽,說她一句:“怎么是被休了,是雙方和平離婚?!?/br> 二嫂哼哼兩聲,沒剛跟二哥頂牛,畢竟像她這樣的舊式婦女,像二哥這樣沒有休妻并且還將她帶進城里的不多。 陳怡玢收到二哥的回信,并且有新的約稿,特別意外和驚喜,同時寄來的還有第一份稿費的支票,雖然只有幾十塊大洋,但是在國內這也算是一個新作者的起步價位了。 黃薇甜知道這件事之后特別為陳怡玢高興,黃老爺聽了也樂呵呵的,晚上特意讓管家做了很多菜,說是慶祝慶祝。 陳怡玢晚上跟黃老爺、黃薇甜圍在一起,他們三人吃飯都不是特別死守規矩的那種性格,吃飯的時候一邊吃一邊閑聊,雖然外面沙弗人家家戶戶過他們的圣誕節,但是陳怡玢也沒有覺得寂寞。漸漸的,真的把這里當做了自己的家一樣了。 黃老爺這樣的人,就是特別會看人、會處人,尤其還能跟人深交,他知道陳怡玢性格淳樸、知恩圖報,而且本人非常有能力,屬于那種拉一把就會起來并且會記得你的好的那種人,黃老爺也愿意和這樣簡單正直的孩子做朋友、當晚輩,甚至也樂意黃薇甜跟她好好相處。 黃老爺和黃薇甜對陳怡玢真心實意的,所以陳怡玢也回報真心,心里也記得黃家對她的好,很多時候,她其實心里也在暗暗的想,在自己的娘家,她有好幾個兄弟姐妹,jiejie和meimei和三弟是姨娘生的,但是同一娘胎的兄弟在陸云鶴的這件事里也是傷透了她的心,現在二哥的心被她捂了回來,可是大哥、三弟、四弟呢?甚至是家里的父母呢?想想這些,她就疲倦,更加覺得黃家的溫暖可貴。 黃薇甜跟陳怡玢交好以來,性格也慢慢變了不少,一來是她有了集體生活之后,性格沉穩了不少,二來是受陳怡玢感染,多了幾分豁達,跟黃老爺也不是那么一味著只要求寵愛了,甚至會主動關心起他想著他,這些都讓黃老爺看在眼里,想到在華夏那些烏煙瘴氣的兒女們,也是一嘆氣的,好在黃薇甜懂事,他才寬慰不少。 三人吃完了飯,陳怡玢又繼續去樓上寫稿子,黃薇甜百無聊賴,又跑去拿陳怡玢寫廢的一稿子來看,她看得還津津有味的,說:“寫得像小說一樣,挺想繼續往下看的?!庇衷谂赃叡薏哧愨悖骸翱禳c寫呀,我就在旁邊等著呢?!?/br> 陳怡玢無奈,推她出去,說她需要安靜。黃薇甜摸摸鼻子,覺得陳怡玢不理她,她好無聊,自己回屋拎起一本時裝雜志看,看了一會兒忽然她也很高興的跑到樓下跟黃老爺說:“爹地,嘉和可以寫康頓大學的留學生活,我也有我自己擅長的呀,我要寫我的時裝見解!”她拿著《vogue》特別認真的說。 黃老爺自然無條件支持,黃薇甜又美滋滋的跑樓上去,也開始動筆寫了起來,家里兩位女郎,刮起了投稿風。 又過了幾日,陳怡玢的第二篇稿子寫完了,黃老爺作為第一位正式讀者,在客廳里正坐姿勢看她的稿子,表情可認真的了,黃老爺當年也是受過國內私塾教育的人,雖然從商了,但是國學水平比陳怡玢和黃薇甜倆人那是分分鐘秒殺的,他還抑揚頓挫的念了出來,讓陳怡玢還挺不好意思的。 陳怡玢的第二篇稿子里,就開始寫她日常在康頓上學的感受,還有康頓的學生讀書的刻苦勁兒,當然也有洋學生的一些優點,比如他們特別重視體育,她還特意寫了圣伊凡學院那場別開生面的開學鐘聲,描寫得特別鮮活。 她也寫到了自己的朋友,她說自己的室友是一位沙弗的大貴族女孩,她在沙弗的地位就相當于前朝的格格,她特別可愛,雖然有著沙弗貴族的別扭,但是卻也有一顆很單純的心靈,尤其是在吃了大華夏美食之后,她們漸漸成為了好朋友,要知道,在沙弗,貴族和平民之間本身就一道隱形的鴻溝,更別提她們還跨越了種族呢。還說現在她的朋友s最喜歡吃的華夏美食是鹵rou。 又寫了在康頓讀書的華夏同學,寫他們的努力,還有想回國后報效祖國的意向等等。 第一篇是基本介紹一下的話,第二篇就是開始展開篇章寫一種生活了,這一篇章幾乎就是側重點寫康頓各個學院的人群組成,比如圣伊凡學院的那一群眼高于頂的貴族,這幫人晚上吃飯還穿著燕尾服,圣路易斯學院是一所特別開放的學院,如果華夏同學想在康頓學習的話,可以努力往這所學院里試試,這所學院華人也是最多的。 陳怡玢還介紹了女學生,說在康頓的女學生很少,但是也鼓勵國內的女孩好好學習,將來不是只有嫁人這一條道,私以為,社會變化越來越大,不管男人女人,要有一技之長方才是長久之道,還特意寫了在沙弗,女人可以從政當官這件事,讓消息閉塞的國人看到這段很是驚訝的。 雖然這篇文章暴露了陳怡玢的性別,但是她平實而質樸的語言,還有康頓那些有趣和新鮮的事還是特別吸引讀者的,那些想了解國外新鮮事物的老百姓也樂意看這種沒有難懂的古文和晦澀的典故的輕松文章。 給陳怡玢寫信的讀者更多了,第二篇文章發表出去,二哥又收到一大堆信,比第一次的多了很多,大哥這時候正好從望京回到平城,從二哥那里得知陳怡玢的事情,看著二哥家大理石餐桌上擺著的一摞摞的信件,大哥意外的道:“我們嘉和出奇的有能耐呢?!庇謫柶鹗悄钠恼?,二哥一說是那篇《康頓大學留學趣事》,大哥一聽,激動得道:“沒想到是我們家的嘉和寫的,昨天我還和政務院的那幫老古董辯論,他們說嘉和的文章狗屁不通,平白淺顯,沒有什么值得登載的?!?/br> “我卻認為,她的文章雖然平白,但是勝在通俗易懂,老百姓都能讀明白,他們能知道在世界的另外一個國家,人們的生活是另外一種樣子的,學子們日常的學習也非??炭?,也不比國內的學子差一絲一毫,這是增長了見識又頗有教育意義的文章是極好的,何必在乎什么古文還是白話文呢?!?/br> 大哥道:“你跟我說嘉和成熟了很多,我還不信,今日一見,嘉和真是跟以前大不一樣了,小時候我常跟她說順從自己的本心,這么想來,她此刻也許是真的順從自己本心的吧,比以前更快活了吧?” 二哥想了想,說:“是,她現在是比以前更快活,大哥,你不知道站在我面前像一位洋派淑女的嘉和,當她跟我說她會成為一位無愧于自己本心,將自己所學知識回報給祖國的有用之人的時候,那時我的內心感受,我甚至覺得是慚愧的,將這樣一個她生生困在陸家,又有什么值得的呢?” 大哥聽了笑:“嘉和真那么說,真不愧是我們陳家的女兒!”又說:“唉,她跟志杰的事實在是遺憾,如你所說的志杰跟顧家的……”大哥頓了頓,沒提名字,“我離開望京的時候,顧先生領著他家的女公子來拜訪老師,當時老師還讓維昌出來跟她見面了呢,我還以為是老師和顧先生有意撮合這對小男女,可是事后這件事就沒有了下文,也許老師是聽到了點什么吧?!?/br> 陳怡玢不知道的時候,顧思濃上輩子的老公,這輩子可能跟她失之交臂。 第038章 陳陳怡玢很快收到了大哥的來信,大哥開頭就說:“讀了你在國內發表的文章,覺得你的文章雖然平白粗淺,但勝在簡單易懂,也算是還有點可讀性,但是你不可因為取得的一點成績就驕傲自滿,一定要鞭策自己,寫更多有用的文章。我從老二那里聽聞了你的事,深受觸動,吾妹嘉和,希望現在的生活是你順從本心之后所想要選擇的?!?/br> 她看到大哥從本心那段話,就忍不住發笑,大哥就是這樣一個人,喜歡的東西就極其喜歡,討厭的東西也是很討厭,似乎帶著一點書生的感性,對喜惡也是分明,包括他上輩子從政的時候對待政治問題,也是一樣的態度鮮明,有人說他是墻頭草,總是在幾個黨派之間搖擺,其實大哥不過是在各個時期對各黨派的理解和喜惡不一樣而已。這么說會讓人覺得他有點輕率,但是他的性格就是這么一個分明的人。 她給大哥回信寫得很簡單,只說:“我從來沒有一刻像現在這樣覺得開心,我在做的事順從我心?!?/br> 第二天上午剛吃過早飯,陳怡玢剛從公園里散步回來,老管家跑來說有一位拜爾森公爵家的小姐來拜訪。 陳怡玢趕緊迎了出來,只見大小姐的司機穿著整齊的制服,畢恭畢敬的拉開車門扶著大小姐下車,大小姐穿著駝色羊毛大衣,頸間系著紅色羊絨圍巾,頭上戴著鐘形羊呢帽子,帽子上還別著鉆石配飾,嘴上涂著正紅色的唇膏,看起來真是美麗極了。 大小姐看見她在家穿著松垮垮的運動裝束,露出嫌棄的表情說:“幾日不見,怎么還穿得這么丑?”一邊埋汰她,一邊擺手讓司機送上拜訪的禮物,在得知黃老爺不在家之后,直接拉走陳怡玢和黃薇甜去逛街了。 三人到了圣洛克大街精品店,瞬間火力全開,尤其黃薇甜和蘇珊娜倆人戰斗力十足,倆人身后各跟著一位女傭,女傭的手里都拎滿了兩位小姐們的戰利品。 陳怡玢一般挑簡單大方的款式買,總覺得跟黃薇甜和大小姐之間有點年齡差,那些亮晶晶的款式她一般都有點接受不了,想到這是未來十年的流行風格,她也只得慢慢接受。 買完了衣服被拉去買珠寶,陳怡玢看中了一套祖母綠的首飾,被大小姐埋汰為:“只有上了年紀的人才會戴這種顏色的珠寶?!?/br> 等陳怡玢要掏錢買的時候,大小姐又說:“這個項鏈的主石有點小,怎么不去拍賣行買個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