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節
大小姐看到這些美麗衣服,涂著朱蔻的手指輕輕的摸在上面,很是喜歡,甚至難得的還問了哪里能做到這些衣服,陳怡玢解釋說:“這些都是華夏國內幾十年的老師傅,和好多女繡工刺繡而成的,沙弗這邊是沒有這種手藝的?!?/br> 大小姐竟因此對華夏這個國家起了很大的興趣,想到了那是陳怡玢來的國家,而且那里不僅有好吃之極的食物,還有這些漂亮的裙子,讓她對華夏忽然有了向往。 很快到了同學會的日子,這次的舞會是在學校附近的一個小酒吧里開的,那個酒吧名字叫做‘老鷹酒吧’,陳怡玢后世來這里的時候,這個酒吧已經變成了康頓大學的老字號了。 陳怡玢跟著黃薇甜來到這里,她穿著一件銀灰色的軟緞長裙,胸口處堆著很多褶子,做出波浪的動感,她手上和耳朵上都帶著閃亮的鉆石首飾,在燈光下閃爍發光,外面披著一件流蘇的大披肩,長長的流蘇隨著她的步伐波動著,顯得她有一股裊娜的風流勁兒。 才進了酒吧里,正在跟黃薇甜交納這次的舞會均攤費用的時候,忽然聽到一個聲音:“喲,這是誰???” 陳怡玢抬頭,還是位熟人,陸云鶴那位曾經也通過情書的溫小姐,然而讓陳怡玢愣掉的不是這位溫小姐,反而是溫小姐身邊的那個人。 溫小姐身邊站著一位娉婷的女孩,十七八歲的樣子,梳著一頭俏皮的短發,嘴上不凃任何口紅卻嬌艷無比,眼眸里帶著笑,看起來就是如春花一樣美好的女孩子的。 這個女孩子,陳怡玢認識,她是楊苒苒,陸云鶴的第二任妻子。 第035章 說起來,她跟楊苒苒也四十多年沒見過了。 陳怡玢看著此時少女時期的楊苒苒,美麗的教育部次長家的女公子,生活衣食無憂,父母寵愛,人又有才華,所以在她看來,全世界都圍著她轉才是理所當然的,少女時期的她尤為如此,如果現在跟她說,她將來會成為她最瞧不起的那種窮苦老百姓,估計她會認為在嫉妒她編造的吧。 她將目光從楊苒苒身上移到旁邊站著的那位溫小姐身上,這位溫小姐看見她的時候總能把自己變成一架神風戰斗機,也不知道是哪門子的仇恨,溫小姐就是看她那么順眼,她揚起客套的笑容,叫了聲:“溫小姐,別來無恙?!?/br> 溫小姐看到陳怡玢在這里出現,還打扮得這么出風頭,把她那一身淺粉色的禮服襯得好像廉價的二手貨一樣,她就更不開心了,她認為陳怡玢出現在這里只有一個理由,就是她來找陸云鶴的,離婚的時候那么強硬,現在就后悔了,這才幾天! 溫小姐道:“是來找志杰的吧?” 陳怡玢:“你誤會了?!?/br> 溫小姐:“喲,不是來找志杰啊,不過志杰也不在這里,是黃小姐帶你來的吧?” 陳怡玢想,確實是黃薇甜帶她來的,否則她連門都找不到,“是的?!?/br> 溫小姐更得意了,轉而跟身旁一直沒吱聲的楊苒苒說:“我來給你介紹介紹,這位是我們的大才子陸云鶴的前妻,陳怡玢小姐?!?/br> 楊苒苒一副天真的樣子看著陳怡玢,說:“陸先生的才華和詩文是極好的,我平??磮蠹堃沧钕矚g他的詩,認識你很高興,陳小姐?!?/br> 溫小姐好像講奇事兒似得跟楊苒苒說:“你恐怕是不知道,我們的志杰跟陳小姐是和平離婚,是我們華夏歷史上第一對依照憲法離婚的夫妻,開創了離婚的先河,志杰說他要做開啟民智之事,啟發人們釋放天性,掙脫封建婚姻的束縛!” 楊苒苒果然露出崇拜的表情:“陸先生果然是不一樣,想得這么深遠!” 溫小姐講離婚那段的時候特意提高了音量,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和耳朵,大詩人陸云鶴的八卦大家都想聽聽啊。 陳怡玢真是無奈了,到哪都有這種無聊的人,黃薇甜走過來說:“溫小姐,你真要我們把事實都說出來么?包括離婚書上寫的因為什么原因離婚的?” 溫小姐這就有點尷尬了,說:“這是人家的私事,怎么能說呢?” 黃薇甜早就看不慣這個溫小姐了,但是臉上還是帶著笑說:“那你現在談論的難道不也是別人的私事么?” 溫小姐沒接話,畢竟背后說人私事還是不太好,拉著楊苒苒要走,陳怡玢卻說了:“溫小姐,你不要以為我就只有一封信,你當年跟陸云鶴寫得纏綿情書,我也還是見過的,溫小姐一手花體英文寫得漂亮?!?/br> 溫小姐一聽,臉上漲紅,慌張的道:“沒有的事,你不要亂說?!?/br> 陳怡玢笑瞇瞇的:“亂不亂說,真要我拿出來你才肯承認么?我今天是第一次來參加同學會,想跟大家好好認識認識,可是你一來就掀人短處,這是不歡迎我的態度么?” 溫小姐道:“這個同學會是為了將在康頓讀書的華夏同學聚在一起,不常帶家屬的?!彼氲缴洗侮愨阍谀敲炊嗄昝媲白x顧思濃情書的那段,真是讓顧思濃顏面掃地,現在她也害怕了,有點后悔剛才不該惹她,可是槍已出頭,后悔都晚了。 陳怡玢道:“溫小姐誤會了,我可不是家屬,我現在是羅康納學院的學生,我學的經濟學,以后大家是校友了呢?!?/br> 溫小姐瞠目結舌,怎么也沒想到這個棄婦轉眼竟然也在康頓大學讀書,還成了她的同學! 這時門口走進來一位高大的灰西裝男子,正是多日不見的黃穆德,他正好聽見陳怡玢說這段,高興得說:“這真是一件大好事??!” 陳怡玢看見黃穆德也很高興,說:“我被志杰拋棄在鄉下差點餓死的時候,多虧湛秋兄幫助,來這里讀書了就想相告,苦于聯絡不上,今天來就是想著碰上你,跟你說說我的近況?!?/br> 眾人聽見陳怡玢說了一句‘被拋棄、要餓死’的話,瞬間大家都聯想了很多,溫小姐這時拉著楊苒苒去了角落里,楊苒苒小聲的問溫小姐說:“表姐,你真的跟陸先生寫過情書???”溫小姐磕磕巴巴:“胡說,那是她胡說的,沒有的事?!?/br> 黃穆德是這個同學會的會長,只因為他是這些留學生中在康頓時間最久的,為人又寬厚溫和,在校的華夏學生都跟他交好,大家一起推選他當會長的。他一進來,眾人都紛紛跟他打招呼,好像這個party才有點熱絡的氣氛了。 酒吧里放著舒緩的音樂,溫小姐躲在角落里也不敢再挑釁了,其他留學生雖然好奇陳怡玢和陸云鶴的事,但是沒有人不長眼的問東問西,有人跟黃薇甜和陳怡玢打招呼聊天,也都是很友好的。只是大家若有若無打量在陳怡玢身上的目光是不能少的,搞得她的心情都不那么好了。 黃穆德跟黃薇甜是遠房親戚,他主動問起黃老爺好,倆人聊了好一會兒,黃穆德才開始跟陳怡玢聊天,陳怡玢拿他當朋友,挑能說的跟他說了一些,他說:“那我也恭喜你,志杰有一句話說得倒是對,你倆分開倒是歡喜離婚,以后雙方各有追求,都挺好的?!眰z人又互相留了地址和樓層電話,約定好了以后常聯系。 陳怡玢和黃薇甜沒有呆太久,因為已經被溫小姐破壞了心情,眾人看她的目光也是打量居多,她一想到上輩子受到的那么多有色的眼光,沒想到這輩子她離婚的時候爽快了,結果還要受到這種目光,讓她十分的不痛快。 晚上她一夜未眠,思索了一晚上,連夜給二哥寫了一封信,寫到:“活在這種目光里讓我很不自在,為什么陸云鶴的錯要我來承擔?我要把跟陸云鶴的離婚書在報紙上公布出來,我要堂堂正正的活著?!?/br> 因為一夜沒睡好,陳怡玢狀態也不是很足,大小姐看她臉色不好,還難得動手的給她燒了一壺熱水,倒了點溫水給她。 周末回到黃公館,跟黃老爺聊天的時候她將這個想法說了出來,黃老爺喝著茶水,慢悠悠的說她:“我以為你做事沉穩,沒想到你也有跟甜甜一樣沖動的時候?!?/br> 他將茶杯放下,“這事兒你還是不能這么辦,越是在乎越會有反效果,現在只有幾個人宣傳你們離婚,只有一些人用有色眼光看你,可是當你在報紙上登載這件事,會讓看過報紙的人都用有色眼光看你的?!?/br> 他又說:“你就算在報紙上登載了陸云鶴有錯的離婚書又有什么用呢?世人怎么會去想陸志杰的錯,只會將他的事視作一種風流的笑談,而你這個女子卻要為他的這個風流而買賬,這是世道,你逆轉不了,與其這樣你不如不要去介意這些?!?/br> 黃老爺摸著下巴上的胡子,繼續說:“這人啊,只有在有實力之后,別人看你這些事就不再是有色眼光,反而說你是開創了先河,看陸云鶴就是比你更有名聲,所以別人夸他都是有大義,連休棄原配這種事都扯什么憂國憂民了,真是荒唐?!?/br> 跟黃老爺談話后沒幾天,二哥的回信也到了,二哥的回信跟黃老爺的大體意思是一樣的,說的都是不宣傳的話,他說:“只有少部分人知道,一張揚開,大家都知道了,到時候又能管住哪個的嘴?” 黃薇甜憤憤的道:“這世道對女人太不公平了,明明是他陸云鶴不對,可是人們卻要指責你?!?/br> 陳怡玢這幾天心情也恢復了不少,可是想到上輩子受到的氣,到底意難平,以陸云鶴的性格他是絕對不會說他有錯離婚,只會模糊這一切,而他身邊那群文人只會說陸云鶴的好,到時候就算不登載報紙聲明離婚又怎樣,他那群當著報紙、雜志的主編朋友含沙射影的在報紙上說上幾句,她這輩子不還是跟上輩子一樣了么? 陳怡玢恢復了思緒,想到:明的不行,暗的難道不行么?她就不信,她陳怡玢就比不過陸云鶴這個只知道風花雪月的文人? 既然文人一個筆桿子說什么都是對,那么她也拿起筆桿子! 陳怡玢學習更加努力了,晚上經??磿胶芡?,好幾天沒有晚上回寢室做菜了,大小姐很是不開心,終于有一天跟陳怡玢說:“最近你好像比以前還晚?”